老板请拿走您的厚爱——丁律律
时间:2020-02-10 08:55:21

  未等荣嫣回应,他紧接着没有转圜余地地,“周五,我要看你的成果。”
  “……”荣嫣欲言又止,心说,我都要离职了干嘛为难我。
  .
  距离周五餐会仅剩三天的时间,荣嫣接到这个噩耗般的任务。
  首先,上流社会的一顿晚餐和普通家庭的截然不同。
  如果是荣嫣生病了答谢亲友的探望,直接在小饭店办上一桌,电话一个个通知到,保准人全部来到。
  季宴洲给她的名单,人员是这样子的:
  光华电器董事会主席:某某
  宝山区投资公司董事长:某某
  某某军区某某团团长:某某
  ……类似以上。
  荣嫣一个头十个大!
  她挨个打电话过去,轻声细语,报明来路,对方接线的人只一句话就将她堵死:你哪位?
  “我是季公馆季宴洲先生的助理。”
  “我只认识周秘书,你哪位?”
  都说了是助理,助理!
  忍住咆哮,荣嫣依旧言笑晏晏,“我是他刚上任的助理,我姓荣。”
  “不管你姓什么,有事让周秘书来打。”砰一声,对方挂了。
  一连打十个,每个都是这种态度。
  荣嫣心灰意冷。
  那边,周奕舒在负责场地和饮食相关安排。其实,打电话通知这事就该让周奕舒来做。
  不过,当荣嫣看到季公馆的小花园在半天之内搭起大气精致的餐会场地,她又扪心自问,换做你,能做这么完美吗?
  一筹莫展……
  晚上,季宴洲把她叫到书房。
  荣嫣把脑袋闷着,像只鸵鸟。
  她其实已非常用心,为了配合餐会,连两个孩子都拜托给廖阿姨接送,晚上还坚持到六点才下班。
  然而,不是花了功夫就有回报。
  季宴洲看她霜打了茄子似地,唇角不经勾起一抹笑,“前两天不是很嘚瑟吗。”
  是的。她和周奕舒斗嘴那刻起,她就输了。
  这些电话交给周奕舒打多好,根本不用费劲。
  “我教你一个方法……”季宴洲说。
  “真的?”她一忘形,直接打断他,“你是要亲自去打吗!”
  “做梦。”季宴洲老神在在地走到她面前,双臂环胸。
  “您现在像在幸灾乐祸的样子。”荣嫣吐糟。
  季宴洲失笑连连。
  荣嫣更加无语:“……”
  季宴洲笑够了,仅隔着一层衬衫布的胸膛晃到她眼皮子前,荣嫣小脸突然爆红,他站的太近,好闻的男性荷尔蒙直扑她面门。
  季宴洲并没有意识到这点,或者是不在意,上下属之间,靠近一些谈话,正是亲和力的表现。
  荣嫣却受宠若惊,整个身体都僵硬。
  “听明白了吗?”他低缓磁性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
  “……啊?”听明白什么了?荣嫣懵。
  “你不听我说话的?”季宴洲不可思议望着她,这姑娘到底想什么说了一堆她竟然一个字没听进?
  季宴洲自己都佩服她了,“你是第一个敢在我面前走神的人。”他食指点点她最后气不过干脆利落地给她脑门弹了记脑瓜崩。
  荣嫣懵懵盯着他漂亮的凤眸看了足足有三十秒,“哎呦——”反应过来,捂着脑门痛呼。
  季宴洲:“……”
  佩服她的反射弧。
  “季先生,你,你刚才说什么,我再听一遍好吗?”荣嫣捂着脑袋痛呼说。其实一点不疼,就是额头那被他手指温度烫了一下,她吓坏了,就嗯嗯啊啊地掩饰脸上的热度。
  季宴洲眼睛眯了眯,“你在跟我演戏。”
  “没有。”荣嫣窘迫地很,“我可不想成为被你开除的第五个秘书。”
  “真没有?”季宴洲怀疑地看了看自己中指。
  “真没有。很疼的。”
  “……对不起。”他道歉。
  “没事儿。”荣嫣此时忍不住笑了,他歉意的样子真的超级帅,男人如果足够英俊再加一个温柔的性格话,那简直无与伦比的完美,怪不得周奕舒她们这么惨。
  “不说了,我先送你回去。路上再教你。”
  “不要吧。我可以坐地铁。”荣嫣是真过意不去了,紧张地看着他套上大衣,一副真送她出门的样子。
  季宴洲回头见她站着不动,眉头微拧,“别耽误时间。忘记跟你说,接受也是一门学问。”
  说拒绝是一门学问的是他。
  说接受是一门学问的也是他。
  荣嫣完全被牵着鼻子走。
  车厢里,两人一齐坐在后座。司机在前头开车。
  “这下明白了吗。”季宴洲淡淡问她。
  “明白了。”荣嫣点点头,耳根子发红着,心想,他对每一任秘书都这么手把手地教吗?
  “季先生,我心里有个疑惑想问你。”憋了许多天,荣嫣终于忍不住了。
  “什么?”季宴洲在闭目养神,静静靠在头枕上。
  此时,车子正经过隧道,车厢内没有开灯,隧道里的灯光投射在他坚毅的脸庞上,忽明忽暗,让他看上去有种迷人的危险。
  荣嫣说:“你是想留下我吗?”
  “还不明显?”他轻嗤了一声。眼眸仍未睁开。
  “明显。”荣嫣脑海里犹如五雷轰顶,纵使她表面平静,“陈特助出差前有跟我暗示,加上最近你对我特别严格,我又不是傻。”
  “你想做吗?”他给她机会,但也要她明白做他季宴洲的秘书有很严酷的前提,比如,在他面前随意吵架的事,她以后恐怕要掂量掂量。
  无疑对荣嫣来说,当季宴洲秘书是一次飞黄腾达的机会,这个社会追名逐利,季宴洲秘书这个标签,会让名单上那些纸赫赫有名的人物从此对她刮目相看。往小的说,对她两个孩子而言无异于抬高N个起点。
  从前一分钱都掰开花的日子似乎都将远去。
  夜幕黑沉。
  有着朱红色内部装饰的劳斯劳斯停在荣嫣家老破小的楼下。
  残酷的对比。
  荣嫣深吸一口气,不知怎么回答他。
  “这么难吗?”季宴洲睁开眼睛,唇角似乎勾着轻嘲的弧度,“我不喜欢你的犹豫不决。”
  他逼迫的话音落,荣嫣紧跟着提问,“我们会回A市吗?”
  “当然。”
  “我要考虑几天。”
  一提A市就要考虑。方才却沉默不答。
  季宴洲不再说话。
  荣嫣自己打开车门下车,已是初冬,外面寒雾笼罩,季宴洲不高兴了,她能感觉到,瞧,虽然还不是他正式秘书,三个月的时间呆在他身边,她除了偶尔的故意嘻嘻哈哈,其实已经超出自己所预料的对他性格另一面的掌握。
  “季先生,再见。”她弯腰朝里面鞠躬。
  季宴洲余光中只见那个女人瘦弱的身影仿佛与外面的寒雾融为一体,下一刻即被吞没。
  然而,她没有松口,转身往更深的寒雾里走去,脊梁笔直。
 
 
第8章 婚礼
  接下来连续三天荣嫣没来季公馆上班。
  不是照镜子时对自己容貌有一丝信任季宴洲怀疑自己是洪水猛兽才将她驱走。
  他心情颇受影响。
  宴会结束当晚,一位熟稔的伙伴在停车场边问他,是不是要换秘书?
  季宴洲怎么答,他要换上来的那个女人不仅消极怠工连声招呼都没打跑了?
  哼哼笑两声,不置可否地敷衍。
  “你把奕舒留下吧。并肩作战五年的老伙伴,换了你自己也不顺手。”
  “周奕舒都上你那儿求情了?”
  “算是吧。”
  “焦总那边已经定下她,一去就是副总,我待她不薄了。”季宴洲摇头笑,他其实最不喜一种女人,死缠烂打,五年前周奕舒跟他的时候干脆利落,“我是招秘书不是招太太。”
  “朝夕相处女人对你有点小心思也正常嘛。季总,你向来也是怜香惜玉的人。”
  “我哪里怜香惜玉。从小被家里教导尊重女性罢了。”
  这人不但没劝动他,反而第二天周奕舒就被办了欢送会,毫无转圜余地。
  与此同时,荣嫣那边一直没消息。
  ……
  晚上,陈年跟他汇报欧洲市场上的情况。
  季宴洲稍作思考给出回复,然后听到屏幕前的助手故作轻松地缓和气氛,“我听说荣嫣小姐没来上班今天打电话给她,她说她孩子生病了。单亲妈妈很不容易的,听说她那两个孩子出生时还交了五万块的社会抚养费。唉,单亲已经很可怜,还要加重母亲的负担。”
  季宴洲淡淡哼了一声,没作回复。
  陈年察言观色半天,心里清楚季宴洲气已经消了大半,接下来得有一个契机,两人方能复合。
  .
  下午从医院挂水回来,荣嫣扛着包地像小粽子样的亲闺女往楼上走。
  初冬流感肆虐,小姑娘不幸中招。
  烧了三天,整个人都瘦了,终于医生通知,明天不用挂水。
  荣嫣心疼又疲惫,还好结束了。
  “妈妈,你放我,我至几走。”虚岁五,实岁刚过三周,小丫头除了霸王一样的性格,这大舌头的毛病也是荣嫣一块心病,真担心她以后好不了,小姑娘讲话大舌头多难听呀。
  虽然廖冰弦常说,听听咱们与与说话多可爱呀,奶呼呼地,一开口人们就想狂亲她。
  但荣嫣作为亲妈,当然不觉得大舌头是有趣,此时又在纠正她,“自,己!”
  “至几!”
  “自——己。”
  “至——鸡!”
  越教越完蛋,荣嫣气笑,对着她小屁股拍了两下。
  小丫头不疼不痒地,病稍好就恢复了闹腾地本性,在荣嫣肩上扭着,和妈妈玩毛毛虫的游戏。
  荣嫣被逗笑,母女俩一直闹腾到五楼,她们家家门口。
  荣嫣下意识一抬头,只见眼前站着一道阴影,若不是大白天她准吓一跳。
  那道阴影一直沉默,死静站在那里。待她看清那人影是谁后,吓着的小脸,变成了僵硬。
  “这是水?”小姑娘骨碌着大眼睛,看着自家门前站着的奶奶。
  荣嫣眼眶发酸地说,“叫外婆。”
  这话音落,那妇人眼眶也猛地红了。
  小与与什么都不懂,她印象里根本就没有外婆这号人物,此时看看妈妈,再看看那个“外婆”,就只觉得,咦,这两人长得好像呀。
  ……
  荣嫣她母亲这趟来不为别的。
  为了自己大女儿的婚事。
  荣嫣这个姐姐念书念到博士,今年和谈了三年的男朋友准备结婚,她母亲这趟来是邀请她参加婚礼的。
  哦对了。
  为什么小与与出生五年没见过外婆呢,因为荣嫣怀他们那一年,荣家除了荣嫣,举家搬去A城。
  所以老家对荣嫣而言就是老房子拆地鸡零狗碎,亲戚除了看不起她的那些,这地方什么都没剩下了。
  虽然如此,当季宴洲邀请她去A市,她家人所在的地方时,她还是受惊万分。
  她不想回去。一是不想接触家人,二是孩子们的亲生父亲在那里,她只想躲在老家,好好带大孩子们,而非在A城发生些节外生枝的事。
  停工这几天,她不是没有挣扎思考过,以至于一开始看到五年不见的母亲出现在自家门口,她以为是幻觉。
  小时候她生病时,虽然常常见不到父亲,但母亲准是奋战在第一线的。这次与与生病,她连轴转,脑子都空了,幻想如果母亲在多好,她可以有个人搭把手,有个人关心她有没有吃过饭……然后,对方就真的来了。
  这是天意吗。
  母亲让她回A市参加姐姐的婚礼。
  婚礼前一天,A市下了初雪,纷纷扬扬在南京路上飘荡。
  荣嫣掐指一算,自己已经无故旷工两周,除了陈年打过一次电话过问细节,季公馆仿佛是她曾经做过的一个豪杰梦。梦中衣香鬓影,群贤毕至。她站在外头看着里面,仿佛在观一只西洋镜。
  镜中天花乱坠。她独自清醒。
  和眼前情景,别无二致。
  “让我们恭喜年轻有为的方局长和我们最温柔美丽的荣芷小姐——新婚愉快!”
  新婚愉快。
  隔着不远的距离,荣嫣随现场来宾一齐向那对新人举起杯。
  “小嫣呐,真是好久不见。”落座后,同桌的某位姑姑对她这么说。
  荣嫣抬眸看了下,这位姑姑倒是住在老家,只不过平时在大街上遇到,荣嫣老远就开始喊她姑姑,这人充耳不闻从她面前走过,这会儿竟然说好久不见。
  荣嫣笑着点点头。废话也不多说了。
  当然她不多说,不代表别人放过她。难得凑在一起有个乐子。
  “小嫣我听说你在老城买了房子,那时候买便宜吧,可能都赚几波了。”
  “没有。房贷还在还。”
  “哎呦,那你一个人是辛苦。我在医院给我孙子看病,看到你当爹又当妈连口饭都糊不上,要不是小孙子闹,我肯定要帮帮你。”
  荣嫣但笑不语。
  “你说你家孩子的爸,五年来不管不问,你还不找他,等孩子们长大他再来认亲,到时候两小孩被一勾就跑走,你不是要孤独终老了嘛。”
  “对的,对的,带两个孩子不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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