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今日这齐国发作,就是要以此为借口,出兵攻打他们韩国呢!
韩国特使冷汗涔涔,觉得自己似乎看穿了年轻的齐国天子的险恶用心。
他当即扑到在那来捉齐国公主的侍卫前头,也不管什么士大夫的面子,大喊大叫说:“没有没有,是我家公主突发癔症了,王上恕罪,我们王上会为今日之事向陛下赔礼!”
这个赔礼,就绝对不是一两句对不起就能轻飘飘带过的。
听到有钱拿,乔青的神色这才舒缓两分,她也真不是想要在今日处死人。
这又不是昨天的接风宴,连着两天都弄死人,多不吉利啊。
她又笑道:“瞧韩国特使给吓的,什么赔礼,朕又不是老虎,早说公主有疾,朕难道还会难为美人不成,行吧,冯德喜,为特使带路,让他们回去早些休息。”
这话听起来一点也不好听,韩国特使却是如蒙大赦,诚惶诚恐的告了谢,便带着美人公主走了。
乔青又朝着众人举杯:“方才节目甚是助兴,继续继续。”
韩国可不是压轴节目,剩下该给她的贺礼可不能不给。
不过经此一闹,倒是没有谁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乔青送美人了。
连着楚国特使,也选择暂时按下联姻之事不表,免得齐国天子又翻脸吓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大姨妈来了,更新晚了一些
第19章
韩国特使连着天香公主退了出去,外头等候着的护卫看到特使那张阴沉的脸,忙问:“大人,里面发生了何事?”
在那位齐国君主面前,这位特使唯唯诺诺,不敢做得太出格,在这些护卫面前就没有那么低下了。
到底人多眼杂,他也不想在外头继续让他国看了笑话,再怎么恼怒,倒也按捺下来:“问这么多做什么,备车,去驿站!”
今天他们实在是丢了大脸,有些话也不适合在这种地方说。
等上了马车,韩国特使就看向天香公主,他怒气冲冲:“殿下今日撞柱这是何意,陛下当初虽有和亲之意,但那位乔郎君同样也不错。”
在天子委婉拒绝的时候,她就只要遵从他的意愿顺着台阶下,而不是做出这种忤逆无脑的事情。
本来一切进展都十分顺利,就因为天香公主的突然之举一下子打乱了韩国的全部计划,这怎么能让他不对她恼怒。
“特使在想什么呢,在想本公主是个草包美人,没有脑子,撑不起父王兄长交于本宫的大任。”
天香公主十指纤纤,朝着在马车内等候许久的侍女勾了勾手指:“替我拿药膏来。”
她的额头因为撞在柱子上的缘故,现在还有些红肿青紫。
虽然韩国让这位公主前来和亲,但先前韩国特使对乔青说的话没有错,天香公主在国内的确是很受宠的。
娇养的公主十分娇嫩,额头不过是轻轻一碰便出现了淤血,明明只是小伤,看着却十分吓人。
这雪肤花貌,都是锦衣玉食,常年精心呵护养出来的,她的父兄非常宠爱她这个貌美的公主,只是在国家利益面前,他们也可以毫不犹豫地将她牺牲掉。
天香公主的侍女打开马车里的暗格,捧出梳妆盒,跪坐在公主的跟前,小心翼翼地替她上药。
特使看着这主仆两个,沉默了一会,又道:“那现在如何,公主遭了大齐天子的厌弃,臣也只能带您回去。”
他本来以为凭借着天香公主的美貌,皇帝就算不至于多动心,也不会拒绝,没想到这样一件好差事变成了现在这样,当真是十分后悔。
天香公主梳理着自己的头发:“王兄他们原本就是想让待在齐王身边,去了他的臣子那里算是怎么回事。况且乔玄素有美名,你莫不是以为他这美名只是靠脸的来的。现在齐国王宫指不定还不如太傅府上凶险。齐王那边,我会寻一个机会,再试一次,若失败了。今日的事情,回国之后你只管照实说,把事情推到本宫面前便是。”
韩国特使欲言又止:“可是若是公主又惹了齐王……”
还别说,那齐王年轻归年轻,发起火来真心可怖。毕竟他的思维模式和大家想的都不一样,也根本不讲道理。
天香公主盯着韩国特使,直到把后者看得有些发毛,才慢吞吞说:“你看本公主这手,能对齐王做些什么?人家昨日杀了那么多刺客,我要是撞死他跟前,难道还能把他给吓病了。”
韩国特使想想也是,反正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天高皇帝远,公主若是能够成功,那自然是最好,若是不成,她死在这里了,他自然会组织措辞,把自己的过错都摘干净。
这样一思量,他待公主又温和一些:“殿下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说,我们的时间还有多。”
他先前在殿上说了要给齐国赔礼,这事情肯定是要先写信告知君主商议的。
在回去之前,这些时间都可以拿来制造机会。
天香公主静默片刻,只道:“今日夜深,待我休息好了,明日再见那位陛下吧。”
想要打动人心,首先她得是美人,如今她这副样子的确是有些狼狈,还是稍作休整之后更好。
韩国特使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等到了客栈,拿了纸笔就去写密信回国去了。
她们提前回来,保和殿却仍是热闹。
宴会里都是人精,韩国的小插曲这么过去了,所有人就当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觥筹交错,其乐融融,一个个脸上带着快活的表情,看起来开心极了。
待到乐声停了,乔青乏了,她也没有什么做东道主就要接待宾客到结束的自觉,打了个哈欠,便以自己身体欠佳为由退下去了。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她感觉今日比平时还热一些,扯了扯衣领,露出白皙漂亮的锁骨。
个子高一些的侍卫在御撵前头为她撑着伞,帮她挡着刮过来的寒风,免得做主子的着了凉。
方才被乔青点名的高福同自己的干爹冯德喜耳语了几句,就凑到了皇帝的跟前来。
高福的年纪很小就被送入宫来,所以声音和冯德喜那种尖锐刺耳不太一样,清脆中带着几分糯软,是讨人喜欢的少年音。
“陛下。”
微醺状态下的乔青声音也带了几分懒洋洋:“ 朕还没聋,听着呢。”
高福便一边替乔青捏着小腿,一边讨好地问:“陛下方才在殿内说,要把奴才送到韩国去……”
乔青笑道:“怎么,那韩国特使只带走了公主,你着急了。”
高福立马急了,委屈道:“奴才一点也不想去那什么韩国,只想在陛下身边伺候。”
乔青忽得坐直了,捏住了高福的下巴。
经过这段时间好吃好喝的喂着,高福比起她初登基的那会,又长开了不少。
小孩以前吃了很多苦,身体瘦弱,干巴巴的好似豆芽菜,现在仔细一看,高福生得当真不错。
可能是因为是阉人的缘故,高福雄性激素没有多少,有点像是姑娘家,他的肤色白皙细腻,脸盘子巴掌大,脸颊带了一点婴儿肥,眼睛是圆圆的杏仁眼,但眼角更狭长一些,看起来有些妩媚。
不仅如此,这孩子的眼角下还有一点泪痣,平添两分魅色。
这个时代,皇室和士族其实玩的很开,那韩国国君就是个荤素不忌的,要是送过高富去,指不定还真能得宠呢。
乔青掐得有几分用力,高福的脸颊都发红了,眼里还含了一抹泪,不过不是因为疼得,是羞红的。
虽然乔青说过要他好好努力,他日代替冯德喜的话,可现在贴身伺候皇帝的李吉而不是他,这还是主子第一次离得他这么近呢。
“陛,陛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祟,乔青生出几分恶趣味,又道:“那若是朕要送你过去,让你好好伺候那韩国国君,你肯不肯?”
高福脸上红晕褪去,立马煞白了一张脸。
他咬着唇,嘴里都充斥着血丝,才说:“只要是陛下的心愿,奴才定会完成。”
“行了,瞧你吓的,朕开个玩笑。”
便是真的要送美人过去,男子也是挑选那种清白无辜的美少年,而不是宦者。
更何况那韩国不过是小国,她送美人过去又得不到好处,这种亏本的买卖她是不能做的。
从保和殿到甘泉宫还有一段距离,乔青说:“高福,你当时看着,觉得那韩国公主是何用意?”
高福说:“依小奴看来,陛下生得比那乔太傅半点不差,莫说是韩国公主,就是楚国公主,看了陛下,非君不嫁也不是不可能的。”
反正比起乔太傅,他最喜欢的便是陛下了,要是谁敢对陛下不利,他一定要了他们的命。
高福定了定神,接着说:“但是奴才觉得,那什么天香公主,对陛下不是真心。”
“哦,这又怎么说。”
“当时奴才站在台子边上,正好看到天香公主去撞柱,看得是清清楚楚,她那个力道看着唬人,但是根本不可能撞死人。”
高福在这个宫里得罪了贵人,吃了很多苦头,对一些小把戏的力度拿捏的十分准确。
当时那个场景,他不好说话,本来是打算之后便告诉陛下,没想到乔青根本就没有收下天香公主,还发了大火。
高福看着乔青的眼睛亮晶晶的,陛下当真不愧是天子,当真是慧眼如炬,火眼金睛。
乔青多看了高福一眼,难得夸赞了他一句:“你倒是聪明。”
她不是被美色冲昏了脑子的男人,没有过分的自傲,自然看得出那女人根本不是对她有所痴迷。
反正她坐在这个位置上,也不求谁待她真心。这么一想,乔青又有些疲累,罢了,得到什么,总要失去什么。
好在老天也算眷顾她,她得到的东西总比失去的多得多,她做天子,总比做宫女太监要幸福多了。
只是回宫歇了一会,乔青次日就因为宿醉引起的头疼,暂停了一日的朝政。
她没有公务,私事却找上了门,那位韩国公主做了侍女打扮,想法设法递了信来,说是恳求乔青给她一刻钟的时间,只消一刻便好,她有一个对齐国天子而言绝对是大好事的秘密要同她商议。
作者有话要说: 乔青:别爱我,没结果
第20章
当然,信上说得没有这么直白,但也信誓旦旦言明若是乔青不去,十成会后悔。
乔青嗤笑一声,韩国不过弹丸小国,如今这个时代,国力拼的主要还是人口和资源,论起富庶程度,它也远远不及大齐。
虽然对这位天香公主说的还不以为然,可乔青闲着也是闲着,还是吃了这激将法,给了这位公主一个机会。
倘若她所言不能让乔青感到满意,那这就是最后且唯一的机会。
天香公主进来天禄阁的时候,先被人拦了下来。
“公主见谅,容老奴冒犯,陛下吩咐,今日进天禄阁者必须通过检查,主要是看您身上是否携带兵器,若是可以的话,请您把头上的簪子也取下来。”
一般来说,乔青是不会单独一个人见外国使者的,即便看起来是单人,屋内的房梁上也会藏着几个暗卫。
但谁让天香公主让乔青不高兴了,她今日如了不喜欢的人意,总得给对方添点堵。
“请。”
这位在宴会上寻死觅活的公主大大方方地让人检查,神情恭顺,脾气好得和昨日判若两人。
负责查看她情况的嬷嬷确定她没有藏什么东西,特地检查了她的手指和皮肤,确定这的确是一位公主,而不是像那日乔装成舞女的刺客,没有再为难她就放行了。
挡在天香公主和乔青之间的是一张长方桌,乔青坐在方桌后的高椅上。
她今日穿得是藏青色的常服,内衬依旧是纯白的颜色,精巧的玉冠束发,泼墨色的长发衬得年轻的天子越发唇红齿白。
昨日天香公主并未仔细观仰天颜,但如今看来,这位齐国天子的确生得十分秀美,当得起一句天人之姿。
或许是因为并不在正式场合,也或许是并没有把今日召见她的事情当回事,这位年轻天子的姿态比起昨日随意放纵许多,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慵懒的大猫。
不,更准确的说,是一只吃饱喝足的猛兽,倘若小瞧了他,下一刻他随时能扑上来,用锋利的爪牙咬断她的脖子。
天香公主温顺行礼:“妾身韶华见过齐王陛下。”
天香只是这位公主的封号,她的名字是冯韶华。
乔青却懒得同她客套:“朕的时间很宝贵,看到那香没有,等那香燃尽了,就请回吧。”
后者看了眼桌子上摆着的香炉,细细的檀香已经燃了大半,只剩下拇指大小的一截。
按照香料的燃烧速度,怕是剩不下半盏茶的功夫。
天香公主看了眼左右,直截了当道:“妾身求见陛下,是想要助陛下得到韩国。”
乔青坐直了一些,她挖了挖自己的耳朵:“你方才说什么?”
冯韶华便又将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
她一字一句说得十分清楚:“妾身的母亲乃是韩国先后,但父王待我同母后并不好……”
这也是韩国送天香公主来的缘故,她的身世和乔青有点像,同病相怜,韩国正是想要利用这一点,来博取乔青对自家公主的怜爱之心。
乔青听得十分荒谬:“打住,你先缓一缓。”
这破理由,乔青是不信的。
一个被封建思想彻底洗脑的女性,在出嫁从夫之后,心偏向了夫家,利益也向自己的小家倒塌,这个情况并不是没有可能。
但现在天香公主还没有嫁到齐国来,而且一看也不像是那种顺从没有主见的女人,就因为自己小时候不被皇帝宠爱,所以就想颠覆自己国家的政权,把国家都送出去。
就算韩国本来就是小国,仰仗强国艰难存活,这两者性质还是区别很大的。
“你是当朕是傻子吗,你说什么都会信。”
冯韶华道:“陛下自然是不会信,但有件事我想请陛下知晓,我的父亲前些时日见了越国国君,越国狼子野心,早就视我韩国为囊中之物。比起落到越国蛮夷手中,齐国仁爱,妾身更愿意让韩国成为齐国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