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被大奸臣宠上天——薄月栖烟
时间:2020-02-13 09:44:01

  花厅里,坐在上首位的老者满头银发,华服宝相,乃是胡氏的母亲傅氏。
  傅氏从前是护国大将军夫人,如今儿子又是一品上将军,荣华一生心高气傲,今日胡氏自己虽然没敢闹腾,可显然,傅氏是要为女儿鸣不平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要发难这来路不明的新三爷!
  裴婠跟在母亲身后,没多时便走到了最前面来,待看进厅里,顿时被堂中一道笔挺如剑的陌生背影吸引了目光!
  只一眼,裴婠便笃定此人便是那位新三爷!
  只见新三爷穿了一袭靛青锦袍,宽肩长臂,挺拔高俊,分明年纪轻轻,可面对傅氏的怒喝和四周王公贵族们的各色打量,却浑身泰然不迫之势,光看着背影便觉伟岸矜贵!
  裴婠心底惊诧,她没想到萧家新三爷竟有如此气度!
  他未着华服,却轻而易举将满屋子世家贵族都比了下去!
  “你跪是不跪?你若不跪!便是不想入萧氏宗祠,既是如此,今日这认亲宴也不必办了,你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忠国公府容不下你这般不忠不孝之辈!”
  见眼前的青年神色平静,刀枪不破,傅氏更是恼怒,竟然一拍椅臂撂下这等狠话来。
  一旁的胡氏有心看傅氏敲打青年,冷冷看着,并不出言相劝,忠国公萧淳见局面不好,有些下不来台的道,“岳母大人,这孩子年纪小,还不适应府中规矩,今日便算了吧,往后我来好好教他,时辰差不多了,该开宴了——”
  傅氏哼了一声,鄙夷的望着青年,“国公爷不必替他说话,他来路不明,也没个凭证人证,谁知他母亲是怎么怀上他的,国公爷还是先不要认定他是萧氏血脉——”
  青年平静的神色忽生微澜,他墨眸闪过利芒,漠然的看向傅氏。
  傅氏厉害半生,可就在这一刹那,她却被青年的眼神骇住,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涌动着凌厉的箭芒,直让她瞬间感受到了迫人的杀机!
  冷汗瞬间盈满了傅氏掌心,她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年轻人,在人头攒动的华堂之上,竟然对她堂堂一品诰命生出了杀意!傅氏眼皮狠跳一下,再看时,青年面上却又恢复了水波不兴的平静,好似刚才那一瞬的暴戾,只是她的幻觉一般。
  “请恕晚辈不能从命,晚辈此生,只跪过母亲的坟冢,入萧氏宗祠本非我愿,老夫人既觉晚辈身份有疑,那晚辈离开便是——”
  青年言语温润悦耳,再加上其从容风仪,瞬时便叫人觉得傅氏面目可憎!
  而傅氏眸色惧怕的看着青年,胆战心惊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说完这话,青年转身便朝外走,竟就真的不认这门亲了!
  众人皆哗,萧淳更是面色大变,他连忙将青年拦住——
  也就在这时,裴婠看清了青年的样子!
  他剑眉入鬓,眸似寒星,棱角更是刀削斧刻般的硬朗俊毅!
  裴婠没想到,他的长相比他背影还要英挺慑人!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岁上下,可转过身来后,气势更胜之前,举手投足间生生有种令人心生忌惧的威仪来。
  她心底先是赞叹,可几乎同时,这样一张俊美无俦的脸,竟然和梦中,那一袭蜃龙袍凌厉狠辣的浴血面孔重叠在了一起,唯二不同的是,这张脸更年轻,亦少了嗜血暴戾!
  裴婠墨瞳狠颤,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她不敢置信的定眸再看,两瞬之后,裴婠浑身的血液都嘶嚣了起来,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仿佛凭空一道闷雷打下,将她轰的魂魄俱散!
  萧惕!竟然是萧惕!
  皇城司生杀予夺的活阎王,竟成了忠国公府的私生子!
  昨夜梦中的场面仿佛变作了现实,她看到萧惕绕过忠国公,大步朝她走来,他的手好似是空的,又好似提着一把滴血的刀,他越走越近,仿佛顷刻间便能要了她性命!
  裴婠骇的全身肌骨都在颤抖,可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兄长惊讶而喜悦的喊了一声!
  裴琰喊,“恩公!竟然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登场→_→
 
 
第4章 黑白
  裴琰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救命的恩公!
  他几步走到萧惕跟前,“恩公!当真是你!这几日我日日都在寻恩公,却没想到恩公竟然在国公府!”裴琰看看萧惕,再看看忠国公,一双眸子星亮,“我真是太笨了!恩公姓萧,如今国公爷又摆了这般盛大的认亲宴,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裴琰性子豪爽,见到萧惕一时激动,便也顾不上别的,当下回头道,“母亲,妹妹,这位就是在青州救我性命的恩公,实在是太巧了!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是国公爷之子,母亲,我们等了这么久,恩公竟就离我们这般近!”
  私生子的身份尴尬,元氏本对这位三爷存观望之心,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位萧家新三爷,竟然是救了自己儿子性命的大恩人!
  瞬间,元氏心中芥蒂全消,动容上前道,“原来救了琰儿性命的便是你,琰儿说不知你身份,我还怪他,没想到你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知道了恩人的身份,雍王打哑谜、宫里吩咐认亲宴,这些诡异之处都得了解释,裴琰和元氏喜不自胜。
  只有裴婠还呆站在原地。
  活阎王成了国公府的私生子,还救了他哥哥的性命!
  她等了这么多日的满怀感激的人,就是在梦里拿滴血之刀欲要她性命之人!
  裴婠不敢置信,却又深知眼前并非幻梦,她满是惊惶不定的望着萧惕,想到梦里的场景和前世萧惕的恶名,怎么都迈不出往前的步子。
  裴琰回头看她,“婠婠,你怎么傻站着——”
  裴琰的话唤回了裴婠心神,怕露出破绽,她忙敛眸定神。
  就在她垂眸之时,站在裴炎跟前的萧惕朝裴婠看了过来。
  那双漆黑的深眸中有湍急暗流涌动,仿佛有什么压抑的情绪亟待爆发,可一瞬之后,萧惕收回目光,神色恢复成幽深平静,叫人难以窥探分毫。
  裴婠拢在袖中的手重重掐着自己掌心。
  不一样了,一切都和前世不一样了,此时的萧惕不是前世的活阎王,他在青州战场立了大功,他还救了自己的哥哥,她不应怕他,他是国公府三爷萧惕!
  裴婠如今的心志已非常人可比,纵然心底十分震骇,却也极快镇定下来。
  她抬眸,朝元氏走了过去。
  萧惕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裴琰一家,对着元氏抱拳道,“在下萧惕,见过夫人。”行了礼,又看向裴琰,“世子的伤势可痊愈了?”
  裴琰朗笑道,“早已痊愈了,没想到恩公乃是萧家人,我曾祖乃是恩公姑祖父,算起来你还高我一辈,你又救了我性命,实在是有缘——”
  裴琰只顾着见到萧惕的喜悦,元氏到底不似裴琰那般粗枝大叶,只转而看向忠国公,“国公爷,恭喜国公爷寻回三爷。”
  元氏本不打算掺和萧氏家事,然如今萧惕是侯府恩人,她无论如何得帮萧惕一把。
  萧淳知道萧惕在青州立功的事,却不知还有这救命的缘故,当下强笑道,“没想到他和琰儿还有这般缘分——”
  元氏便道,“琰儿在青州受伤,全靠他才捡回一条命,说他是我们阖府上下的大恩人也不为过,原不知他身份,如今知道了,改日定要登门拜谢才是。”
  元氏说着走向一旁的胡氏,拉住胡氏的手安抚道,“给夫人道喜,三爷此番在青州立了大功,又得雍王殿下和陛下的赏识,往后有他和上面两位哥哥一起为国公府支应门庭,将来,还不知夫人要享多大的荣华——”
  说着又低声道,“好婶婶,既是宫里的意思,不认也要认的,何不做的光鲜体面些,你也好落个好名声?”
  胡氏嫁给萧淳,辈分便也在元氏之上,可因为年纪相仿,并不常唤婶婶,然元氏要帮萧惕,少不得嘴甜些哄着胡氏,胡氏也没想到萧惕和长乐候府有这么一段故事,见元氏为萧惕说话,心底本是不快,可元氏这最后一句话却是提醒了她。
  胡氏咬了咬牙,还没忘记是谁在给萧惕撑腰。
  遂道,“幸而老三在青州立了大功,若非如此,还不知国公爷有个孩子流落在外,如今既进了家门,断是要做一家人的,什么规矩礼数的,等以后再学不迟——”
  这话,便是将适才傅氏的刁难一语掩了过去。
  傅氏先为萧惕所震骇,又见萧惕得长乐候府相帮,哪里还敢使坏,只得先憋下心头愤懑,一边暗暗打量萧惕,一边想着待会儿要告诉女儿这老三并非好人。
  萧淳等的便是胡氏这话,当下道,“正是如此,让诸位见笑了,犬子初回府中,往后还请大家多多照顾,昌兴,吩咐下去,准备开宴了。”
  众人见此,便知这热闹是结束了,随着萧淳的招呼,纷纷落座。
  宴席一开,厅内复又热闹起来。
  有好事者来问萧惕在青州的事,裴琰便将萧惕那日战神下凡般的姿容大肆夸赞。
  席上也有对朝事洞明的,跟着道,“难怪这认亲宴来的突然,想来是雍王殿下将这位三爷捧到了圣上眼前,此番青州立功者,皆要加官进爵,别看这位是刚被寻到的,以后只怕是前途无量——”
  又有人问,“还不知这位三爷母亲是谁?”
  便有人笑道,“国公爷年轻时候的风流账,我们如何知晓?适才说跪母亲坟冢,可见早已不在世上了,自更不需提了。”
  这么一说,便有人低声道,“如此说来,就算认了也是庶出,还来路不正……”
  裴婠听着席间的话,一颗心仍在惊跳。
  前世萧惕出现在众人视野的时候,乃是贺万玄的义子,直到她死,从没听说过皇城司督主和忠国公府有什么关系,可想而知,前世的萧惕不曾认祖归宗。
  既是如此,为何这辈子萧惕来认生父了呢?
  裴婠满腹杂思无心饮宴,脑中正一团乱,却觉一道阴影挡住了自己。
  裴婠下意识抬眸,瞬间,裴婠撞进了一双漆黑的深眸之中。
  是萧惕站在了她身边!
  四目相对,裴婠的心在抖,萧惕的目光却是平静温润,他对她微微点头致意,继而平和的看向了元氏,萧淳带他来敬酒了。
  元氏捧着杯茶,“该是我们敬你才是,琰儿,你快敬恩公一杯,他辈分在你之上,你该叫表叔才是。”
  裴琰利落的起身,“三叔,我敬你一杯,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萧惕温声道,“世子不必将那日看的太重,当日不过是举手之劳,你我年岁相近,也不必叔侄论,反倒生分了。”
  裴琰大笑,“好!我表字毓之,敢问三叔表字?”
  萧惕虽然移走了目光,裴婠这片刻却一直在打量萧惕,她想好好看看,这个年轻些的萧惕,到底会不会像前世那般危险可怕……
  萧惕顿了一下道,“表字含章。”
  裴琰便改称“含章”,同萧惕狂饮了三大杯。
  裴琰喝酒上脸,萧惕却始终从容沉稳,数杯酒下肚,面上竟无半分酒色。
  裴婠看着萧惕,只觉得纵然年轻许多,身份也不同,可这个人,和那夜在广安候府大开杀戒的活阎王,本质上仍是一样。
  他们同样城府万钧,同样有常人难及的胆魄。
  “婠婠,你盯着含章做什么?”
  忽然,元氏笑问了一句,裴婠一个激灵,元氏已同萧惕父子解释,“前些日子病了一场,今早上出府的时候还无精打采的。”
  说着又看着裴婠道,“婠婠,不若以茶代酒也敬你表叔一杯?他既救了你哥哥,又是亲戚,往后咱们都要多走动才是。”
  裴婠听着“你表叔”三字心肝颤了一下。
  她对救哥哥的人感激的五体投地,可她没想到这个人是萧惕!
  裴婠不想认贼做叔,可当着这么多人,尤其是萧惕的面,她不敢表现异样。
  她端着茶杯起身,沉静的看向萧惕,“多谢你救了我哥哥……三叔。”
  萧惕一双凤眸望进裴婠眼底,年轻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狠厉,甚至,此刻的萧惕目光温润而深重,看着她时,有种呼之欲出的亲厚感。
  裴婠疑惑,是因为他与哥哥相识,所以对她如此亲和?
  萧惕一错不错的看着裴婠,“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小侄女。”
  裴婠正将茶杯举到唇边,闻言背脊顿时僵住!
  不是说不以叔侄论吗!
  裴婠恐惶不定,因此没看见萧惕眼中一闪而过的野兽般的贪慕。
  就在这时,外面忽起高声。
  “圣旨到——”
  “雍王殿下贺礼到——”
  厅内顿哗,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忠国公萧淳!
  萧淳也惊讶不已,忙带着人迎了出去。
  刚一出门,便见一着蜃龙袍带伏虎刀的高大男子拿着圣旨走在最前。
  当下便有人低声道,“是皇城司的人!竟然是贺督主的人来传圣旨,这意义可是非同一般……”
  裴绾也第一时间看到了那一袭刺眼的蜃龙袍!
  所有人都朝外涌去,唯独她落在最后。
  “恭喜国公爷,圣上有旨,府上三爷此番在青州立了首功,此前虽无功名在身,却可破例擢其入金吾卫当值,圣上赐三爷从四品中郎将之职,明日便可入大内领腰牌,请三爷出来领旨吧……”
  众人皆惊,没想到萧剔竟能一跃成为从四品金吾卫中郎将,虽然裴琰也领了此职,可他乃是长乐侯世子,又有多年军职在身,入金吾卫是理所应当之事。
  萧剔在众人艳羡惊疑的目光之中从容领旨,其风骨之沉定凛然,简直叫人不敢相信他流落在外多年,是在普通人家长大的。
  等他起身,跟在皇城司亲卫后的一个宦官又上前笑道,“恭喜萧公子,雍王殿下本欲亲来相贺,可今日被留在了大内议事,这才令小人前来祝贺……”
  这宦官十分恭敬,身后十多人抬着大小箱笼,一看便知雍王贺礼之厚。
  一时间,萧剔深受建安帝和雍王看重便成了明明白白的事实,世家贵戚们面上的鄙薄轻视瞬间藏匿的无影无踪,而站在后面的傅氏和胡氏对视一眼,更是且惊且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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