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褚寻真正在小心的挂弹簧,心不在焉的听着。
蒋婼芸啃完最后一口果子,感叹:“这次魏丹语真要靠边站了,萧素兰一回来,之前追捧她的人便立刻没了踪影,也不晓得她会被气成什么样子。”
褚寻真嗯嗯的点头,继续埋头沉迷于研究。
蒋婼芸也不说了,看梨花木桌上满是零零散散的东西,便凑过来好奇问道,“表姐,你到底在干什么?这些又是什么东西?”
“我在研究弹簧力学。”褚寻真随口答道。
“弹簧力学?那是什么?”蒋婼芸一脑袋问号。
“就是在外力的作用下可以进行功和能的转换。”
蒋婼芸:“…………”
没听懂。
“这样一圈一圈的就是弹簧吗?”
“嗯,是。”褚寻真点点头,继续忙活。
蒋婼芸升起兴趣,看向梨花木桌上一个铁制的奇怪东西,问:“表姐,那这是什么?”
褚寻真抽空瞥去一眼,道,“是手摇式千斤顶。”
又是不能听明白的词语。
蒋婼芸好奇的翻看,在里面也发现了小小的弹簧,不由得道,“表姐,这是做什么用的?”
“起重升降,可以升起几倍的重力。”
“是因为里面有弹簧吗?”蒋婼芸兴奋道。
“不是,是因为杠杆原理。”
“…………”
蒋婼芸默默的放下手中的千斤顶,撑着脸叹了口气。
过了会儿,又忍不住接着问,“表姐,那你现在研究的是什么?”
褚寻真抬起头,笑着看她,“无聊?”
蒋婼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蒋钰风整天忙于学业,我在家里又没个能聊事说话的,便只能来叨扰表姐,希望表姐不要嫌弃婼芸太过烦人。”
“不会。”褚寻真道,“你能来我很高兴。”
她放下手里正在研究的东西,笑道,“千斤顶才刚被做出送来,还没有试验过,现在要不要出去试一试?”
蒋婼芸的眼神亮起,点点头道好。
***
褚空宁与褚空泽回来时,便瞧见一群人聚拢在一处,嚷嚷着不知在喊些什么。
“起来了起来了,小姐,真的升起来了!”
“用这东西竟然如此的轻松容易,两个人就能行。”
“我看一个人也可以,太有用了。”
周围一圈的下仆,还有丫鬟侍女等在热切的谈论着什么,中间放着一堆重物,褚寻真与蒋婼芸正蹲在最前面。
“在做什么?”褚空宁与褚空泽走过来问道。
周围的下人立即散开。
“大哥二哥,你们回来了?”褚寻真听见声音后回头。
蒋婼芸也向两位表哥问好。
褚寻真道,“在做试验。”
“这又是什么东西?珍珠儿。”褚空泽好奇的走过来问。
“是手摇式千斤顶。”
蒋婼芸兴奋道,“大表哥二表哥你们不知道,刚才只一个人就将这些重物给全部的抬起,全靠这东西。”
“哦?这么厉害?”褚空宁来了兴趣,也一起蹲下查看。
蒋婼芸道,“当然,两位表哥不妨亲自试试。”
待亲自试过后,褚空泽不免觉得极有意思,褚空宁则是若有所思。
褚空宁道,“珍珠儿,有没有兴趣和工部的谈一笔生意?”
“工部?”褚寻真疑惑道,“什么生意?大哥是想将千斤顶用到工部里去吗?”
褚空宁点点头。
“可大哥不是在翰林院吗?怎么会……”
褚空宁笑道,“傻珍珠儿,朝堂上的关系错综复杂,即使我在翰林院,但也有用到工部的时候。”
褚空泽:“你倒是提醒我了,兵部的也兴许会用到这东西。”
两人目光灼灼的看向褚寻真。
褚寻真:“……好,我一会儿将生产制作千斤顶的方法写出来,再交予两位哥哥。”
“先谢谢珍珠儿了。”
…………
太学里,下午的堂课开始前,四个斋院的学子们便自觉地齐聚在三思斋内。
“不知晓今日,褚先生会讲些什么?”
“上一次的实验极有意思,我回家后便演示给我爹看,我爹直呼惊奇哈哈。”
“我也是我也是,回家拿出蓝花后,又展示了宣纸自动旋转,你们没瞧见,我祖父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以往都考教我功课,那天没说什么就放了我一马,哈哈你们不知道,我走以后,祖父自己又偷着试验了一番。”
“我拿这东西哄了我弟弟,他还是第一次乖得很,看得眼睛都不眨。”
学子们七嘴八舌的坐在一起讨论,这次四个斋院没有明显的划分出界限,气氛还算融洽。
之前单出来的三个学生,今日又坐在了一起。
褚寻真进来时,讨论才将将停歇。
“先生,今日要讲什么?”有学生迫不及待的问道。
褚寻真笑了笑,让随侍的书童将东西分发下去,“先做一个小实验。”
指节高的小蜡烛,盘子,玻璃杯,水。
“我知道,蜡烛肯定又是关键。”徐璧抢答道。
褚寻真笑着点头,“说的没错,这次的实验是如何让水倒流。”
她伸手指了指上面。
“向上流?也是自动的吗?”
“这不是废话,肯定是啊。”
褚寻真:“这次我不说怎么做,你们自己想一想,有了之前的实验,这个不难想出。”
学子们点点头,相互讨论起来,然而就在这时,孙祭酒从门外走了进来。
“褚先生。”孙祭酒的神情有些难以形容。
褚寻真不由得站起,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见孙祭酒的身后又走进来两人。
瑞亲王和白桓初。
褚寻真:怎么又是他们?
“是瑞亲王……”
下面讨论的学子们慢慢噤声。
蒋钰风小声的问徐璧,“瑞亲王怎么来了?他有时会来太学吗?”
徐璧摇摇头,同样小声的回答,“当然不,从未来过。”
见下面的学子犹如被吓坏的小鸡仔们,白桓初不由得道,“继续讨论啊,我们只是随便看看。”
“…………”
依旧鸦雀无声。
白桓初憋不住笑意,转头看向褚寻真,道,“我听闻褚先生的讲课极有意思,便忍不住过来瞧瞧,望褚先生不要介意才是。”
褚寻真:她还能怎么说,当然是不介意。
不多时,又有侍者从外面搬来桌椅,摆放在最前头。
戚司安坐下后敲了敲桌子,眉眼微挑的看向褚寻真,“东西。”
褚寻真了然,这是要亲自动手的意思?
她叫书童将剩余的实验用具摆放过去。
白桓初好奇的翻看几样东西,“先前的纸旋转实验我也做过,既然两者有共通之处,那么蜡烛…………司安,你已经有想法了?”
转头一瞧,戚司安已经动起手来。
其他学子们也忍不住好奇观看,头微微的向这边转。
盘子里倒上些水,接着将蜡烛点燃,放于盘子的中间,再用玻璃杯罩上。
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盘子里的水正在慢慢的向着玻璃杯里倒流。
戚司安勾起嘴角,肆意的笑起,“很简单。”
周围的学子们忍不住偷偷委屈:不是自己亲自动手,完全没有一点惊喜的感觉。
唉,瑞亲王为什么要突然来太学。
白桓初也不禁默然,你这样叫我们还怎么玩儿?!
戚司安微微侧过头,撑着脸慢悠悠道,“褚先生的算学很好,不妨出些题目叫本王一观。”
白桓初忍不住道,“戚司安,仗着你算学好是不是,就算你喜欢算学,我们还想多做几个有趣的实验呢。”
瑞亲王喜欢算学?
褚寻真不由得抬起头看了眼,恰巧对上戚司安带笑的眉眼,妖娆的惊人。
她垂下眼睛,心里嘀咕,男人长成这样还真是罪过。
“有一种数学游戏,不知道王爷感不感兴趣。”褚寻真道。
“说说看。”
褚寻真:“我先将游戏为王爷画出来。”
她取来纸笔,低头伏在桌案上画起。
九宫格,每一宫内又分为九个小格,特定的格内给出数字,之后按照解题条件推理,是现代有名的数独游戏。
第21章
将画好的数独交给戚司安后,褚寻真简单的解释一下玩儿法,“这是九宫格,每一宫内又有九格,格内的数字视为线索,要由此推断出其它格内的数字,且每一行、每一列…………”
听完后,戚司安笑道,“确实有趣。”
其他学子们探头探脑的瞧着,没敢说话,他们也想玩儿。
白桓初咂摸一会儿,也觉得有点意思,不禁道,“褚先生,能给我也画一张数独图吗?”
戚司安瞥了他一眼。
白桓初:“干嘛干嘛,就你瑞亲王能玩儿,我们不能玩儿了是不是?”
说罢,壮着胆子向褚寻真提议,给他们再多画几张数独。
褚寻真低头又画了张和戚司安手里不一样的数独图,叫随侍的书童们抄誊好后再分发下去。
戚司安瞧见,心情甚是愉快,眉眼勾人的问道,“和给本王的不一样。”
褚寻真点点头,“一个是锯齿数独,一个是对角线数独,王爷的比较难一点。”
白桓初道,“我看着都不简单。”
很快,书童们便全部都抄誊好,将数独图发下去。
蒋钰风握笔趴桌地看了一会儿,抬起头,和同样一脸茫然的徐璧对视,虚虚的问,“有想法吗?”
徐璧:“我再想想,再想想……”
三思斋內再次鸦雀无声,学子们或冥思苦想,或愁眉不展,少有的,露出痴迷的神色,兴致盎然。
“先生,要不……您提供一下解题的思路?”少顷,有学生举手问道。
“是啊,先生,我们想知道若是您,会如何的解?”其他学生闻言,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向褚寻真。
褚寻真道,“试着先摒除一宫,看一行或是一列。”
“没了?先生?”
“我再多说,你们解着还有什么乐趣可言。”褚寻真笑道。
有些学子:我太难了,先生,宁可不要什么乐趣啊。
有些学子:先生说的极是,点到为止最好。
“司安,你怎么不解?”见戚司安迟迟不动笔,白桓初不由得问道。
“有些东西是要去细细品味推敲的,不急于一时。”戚司安笑得眉眼风流,指尖轻点在数独上。
白桓初闻言挑了挑眉梢,迟疑道,“我怎么觉得你是意有所指?”
“我能指什么?”戚司安嘴角挑起,反问道。
白桓初:对哦,除了数独外,他还能指什么,总不能是…………
他瞧了眼撑着头看书的褚寻真,心里否定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与其指望着戚司安能够开花,不如去指望铁树更要来的快些。
临敲钟前,下方已经有不少的学子顺了思路。
“应该是这样走才对,你这样排列,到这里就不行了。”
“不对不对,这个数不行,试试这个……”
“这个数字游戏真是极有意思,不愧是先生。”
还有学子哀叹:“算学真难……我果然还是最爱背书。”
“我什么都不爱!”
徐璧小声的对蒋钰风说,“回去快些求求先生,不要再出这样的算学题,太折磨人了。”
蒋钰风正提笔思索,闻言抬起头,挠挠脸颊道,“其实,我觉得还算有点意思……”
徐璧立即一脸惊恐的看向他。
兄弟,清醒一点,你要站在我们这一方阵营才是!
待敲钟声响后,有些学子小声的欢呼。
褚寻真起身笑道,“数独皆拿回去,若是解出来,于下一堂课交给我便行。”
“是,先生。”
***
“褚先生这是要回去?”见褚寻真开始收拾东西,白桓初问道。
“嗯。”褚寻真点头,教完学不回干什么。
白桓初将数独图卷起,道,“司安,我们便同褚先生一起出太学…………不是,你又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戚司安浅笑着收回眼神,“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还有点用处。”
白桓初:……他总有一天会被气得以下犯上。
出了太学后,褚寻真却没有瞧见来接自己回去的马车。
“路上别是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吧?”白桓初道,“褚先生不若坐我的马车回去,也好……”
戚司安已经登上马车,闻言转头道,“白府和将军府并不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