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确定木屋里都有住人,一些妇孺小孩,多半为纳瓦先生那些手下的家属。
赵也白抿唇道:“这里不止有我们看得见的明哨,还有不少暗哨,守卫比表面上严密非常多。”
励如桑转弯一圈的视线落回到赵也白脸上,神色并不意外:“毕竟这里是地下拍卖会主办者的老巢。”
“不过,”她话锋一转,带上几分嘲弄,“明明捞了那么多钱,怎么老巢破成这样?跟着做事的人能忍受亏待?还是他们只是不重视物质生活而已?”
赵也白似乎对此有点了解:“差不多这个意思,他们应该是确实不太重视物质生活。也是他们的生活习惯所致。”
励如桑高挑眉:“这是你以前来泰国出任务的经验之谈?”
“嗯。”赵也白点头,非但没否认,还多聊了点,“我们以前来的就是——”
忽然有道影子飞快地从他们头顶上方掠过,两人皆警惕地绷紧神经,抬头逡巡方才影子的来源。
眼角余光又瞄见一团黑色的不明物体,励如桑循向迅速侧身,那团东西却又消失,逃窜的速度令人咋舌。
赵也白盯着晃动的树杈剑眉轻皱:“可能是——”
他话音未落,励如桑手中拎着的袋子掉落,她换掉的那套脏衣服散出来。
小团黑影从地面以眨眼的速度飞掠而过。
这回它未再消失,蹲在树枝上,一只长长的手臂挂着件……女人的内|衣。
作者有话要说: 桑姐:“你很快。”
小白:“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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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不速度点,怎么追得上你?”
桑姐:“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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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连续三天下午更新,有点爽耶……我的作息调整得还不错,嘿。看完记得按爪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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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晋.江文学
chapter 25
长臂猿,就这么以胜利者的姿势吊在半空,睥睨着他们,炫耀它手中的战利品。
励如桑是在捡起了地上的脏衣服才看到发生了什么事,脸顿时拉得能和它的手臂比长短,咬了咬后槽牙三两步奔至树下。
未及她有下一步举动,长臂猿又蹿开,等他在两棵树之外的位置重新停下来,原本挂在它手臂上的内|衣变成挂在它的脑袋上。
它似乎没察觉这样的造型有任何不对,停定树干上,歪着脑袋看着励如桑,样子有点傻。
意识到什么,励如桑假意要再追上去。
长臂猿“嗖”地再次掠出一阵树叶哗哗响后停下,浑身的嘚瑟劲满溢。
见状,励如桑冷眼,没再去睬它。
“我帮你拿回来。”赵也白这时候说着要去追。
他才走出半步,长臂猿即刻往树干上方蹿高不少。
励如桑拦下他:“别费劲了,越追它越欢。就一件内|衣,它那么想玩,就送它。”
赵也白驻足:“你很大方。”
励如桑侧目:“怎么觉得你有点阴阳怪气?”
赵也白反问:“这和落到变态手里你却不追究有区别?”
“你的联想是不是太牵强了?还是你在内涵我什么?”励如桑眼底没笑意,连同原本已经压下的对长臂猿的那点火气,一起转嫁他身上。
赵也白没说话,剑眉下,他眼皮上浮动细细碎碎的斑驳光影,神色间似有几种情绪冗杂。
励如桑辨不清其他,但他这份安静和她曾经无意间出口说他“本事没多少,臭脾气一堆”时他受伤的神情如出一辙。
少见的,如今的他和曾经的他的重叠。
她的火气登时熄灭,反省了一下自己,缓和语气,再带两分笑意:“抱歉,我凶了点。我知道你关心我,能拿回来当然最好拿回来。但确实没必要别浪费时间和力气和它闹。我们不给它眼色,它觉得无趣了也就不会再烦我们。”
没成想赵也白非但没被安抚,反而更对她横眉冷眼:“你觉得自己是在和小孩子说话?”
励如桑怔忪,反应过来后忍俊不禁,又道歉:“没有,你别太敏感,你现在的样子我不可能拿你当小孩,而且你也不像小孩。”
赵也白转身走去另外一个方向:“你先回去。”
励如桑又一愣:“你去哪里?”
赵也白用背影答非所问:“一会儿就回。”
励如桑心底又燃起些隐火。他的脾气绝对比以前大。或者说,以前的他即便脾气大,也会控制住他自己尽量不硬碰硬和她翻脸。现在仗着比他高比她壮比她能大,开始欺负她了?
没再管他上哪儿去,励如桑径自回客房。
小六和绿毛倒好一会儿才打打闹闹着也回来了,回来后的小六马上又来敲励如桑的门,问励如桑该去哪里找洗衣机。
励如桑简直要被她的天真打败:“没洗衣机,自己手洗。”
“手洗?”小六再次惊掉下巴状。
“对,没听错,手洗。”励如桑没好气。
跟过来的绿毛听言骂娘:“有没有搞错?手洗?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什么是手洗。这里到底什么地方啊落后成这样,要马桶没马桶,洗澡还得公共浴室。囚犯都没我们这么惨吧?”
励如桑冷哂,觉得他需要再重一点的敲打:“不是囚犯,难道还是他们供着的佛主和菩萨?”
绿毛语塞。
小六泫然欲泣,喃喃自语:“囚犯……我们是囚犯……不知道他们通知我爹地没有。什么时候能回家……”
励如桑有点烦他们,打算找理由轰他们出去,这时候她留意到隔壁有人回来的动静。
绿毛就站在门边,所以反应最快,立刻后退、探头出去:“欸戴哥,我以为你早和窦姐一起回来了。原来没有啊。你上哪儿去?怎么一身汗?”
“没去哪里。”伴随赵也白回答的是关门的声音。
碰一鼻子灰的绿毛转回来问励如桑:“戴哥怎么变冷漠了?是因为看到我在窦姐你屋里,和窦姐你更亲近、更得窦姐你的青睐,他发现他赢不过我,所以不高兴?”
“你自恋得我想吐!”小六道出的正巧也是励如桑的心声。
做完呕吐状,小六没和绿毛吵,颠颠地跑出励如桑的房间,跑去敲赵也白的门。
倒是被小六敲开了。
“戴哥哥,既然你懂泰语,那你再帮我们问问,是不是有人能帮我们洗衣服?就像有人能帮我们倒房间里的木马桶一样。”
赵也白将就近的守卫叫来,一番询问后翻译给小六:“河边洗衣服。他可以带路。”
小六飞快奔回来:“窦姐姐!你听到没有?我们去河边吧!我还没自己洗过衣服!”
“你犯贱是不是?”绿毛怼她,“你真拿自己当囚犯要去学洗衣服?你能不能有点骨气?以后被别人知道不笑掉大牙?他们不是都能给我们找来新衣服?洗什么洗?让他们多给我们送几套不就行了。把我们关在这里,就得负责我们所有的衣食住行。”
励如桑挺感兴趣的:“去看看。”
小六像是得到了家长的肯定,冲绿毛做了个鬼脸:“说好不洗的,你可千万别跟来!”
绿毛气结:“我要跟也是跟着窦姐,窦姐去我也去!你拦不住我!”
兄妹俩边斗着嘴,边跑回去取他们的脏衣服。
励如桑瞥了眼自己那袋衣服,并未动,正欲走到外面等他们,迎面赵也白长腿跨进来。
和两人方才分开时比,他换了件衣服。
无袖的灰色背心,没记错的话曾经见过他穿在里面打底、吸汗用,现在仅单件,较真起来其实也就比他平时露出臂膀的全貌,却再多两分男人味,皮肉紧实而不过分贲张,充满张力又隐隐克制。
“拿去。”赵也白递出他右手里拎着的一只泰式风情的编织袋。
励如桑从他因抬手而稍稍突显的肌肉上错开眼,疑虑接过:“什么?”
打开发现是被她顺走的那件内|衣,她瞬间无声。
之前遭到长臂猿戏耍,她最多觉得愠恼,当下她浑身无一处细胞不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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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起来那会儿住在镇长家,除了她以外全是男人,她没好意思把自己的贴身衣物晾在阳台上,每回都自己洗澡时顺便在浴室里洗干净,然后带回她自己屋里用吹风机吹干。
有一回,她吹干内|裤后发现不见了内|衣,着急要去浴室找,结果看到他刚进去浴室关上了门。
考虑到如果当着他的面拿回来会让彼此都尴尬,所以她没去敲门,偷偷在外面等着,打算他洗完澡出来后她再悄无声息行动。
哪料没过一分钟,他便又出浴室里出来,像是在浴室里撞见鬼,跑得慌张又迅速,冲回他自己房间。
她进浴室后,也确实找回了自己要找的,第二天早上的饭桌上察觉他没敢正眼瞧她,她没忍住偷笑,心想这小弟弟纯得可爱,比她学校里那些早熟得什么都懂以至于见怪不怪甚至公然口嗨开女同学玩笑的男同学可爱多了。
后来还她撞见一次他一大早偷偷洗床单,彼时他那欲盖弥彰的样子,她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都难。为了他的薄脸皮,她假装什么也没看到,他倒又不好意思地躲了她好几天。
她那会儿还偷偷为他操心过,他的父母都不在,镇长也不是那种会跟他普及性知识的长辈,光靠学校生物课本来就只有一点点、老师还刻意回避的生理知识,会不会影响他的心理成长?——或许等他上了大学,尤其住进男生宿舍后,交到新的同学和朋友,应该自然而然就补到课了,不至于交不上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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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维持有四五秒,励如桑吐出合适的话:“你怎么找回来的?不是说算了不要了。”
对比之下,赵也白面色坦坦荡荡:“要丢掉,也是找回来后你自己处理,不能落在其他东西手里。”
励如桑微微动容。
他以前就很细心,镇长一直担心他这份细心是源自于他的敏感。
“你还能从猴子手里抢回东西?”她调侃,等于又问他一次怎么找回来的。
“独家秘笈,不予传授。”赵也白笑笑。
两人不久之前的那点不愉快,仿佛就此烟消云散。
“行,”励如桑高挑眉,“你本领大,本事多,我随时随刻不能小瞧你。”
“窦姐姐窦姐姐!要不要走?”小六拎着衣服又跑来,见赵也白也在立刻要去搭他的手,“幸亏有戴哥哥你在,懂泰语。戴哥哥你超厉害!是我见过最帅气最厉害的人!你怎么懂这么多?”
励如桑折返进屋放东西,侧耳听着小六的连串彩虹屁,心道不管谁成为小六的男朋友,应该每天都能自信满满,永远不必担心男人的自尊心受到打击。
通往河边的方向和公共浴室相反,空地也更多,不若高脚木屋那块地方树丛茂密,视野便也更为开阔。
励如桑总往纳瓦先生进的那套复式木屋瞟。那边是肉眼可见守卫最多的区域,门口的车比她和赵也白离开时要多两辆,不知是其他类似纳瓦先生的重要人物回来了,还是来了新客人。
小六突然发出的哇哇叫声成功将励如桑的注意力拉回她身上。
但见小六兴奋地加快速度往河边跑,迎向的并非蹲在河边洗东西的妇孺,而是河里赫然趟走着一只大象和两只小象。
三只身躯庞大的生物背上均驼着人,从河对岸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biu,今天的更新上线,看完记得按手印呀。
然后想说,其实不是桑姐对男女感情反应迟钝或者天然呆,只是因为姐弟关系在她心里界定得太久,以前的小白也没明显表露过什么,她想不到小白原来根本不把她当姐姐看。
再然后那什么,之前就想说,你们是把吕烈山忘记了吗?怎么提起小白的上司你们歪到老K那里去了……不能因为目前吕烈山只出现在小白的电话里你们就当他不存在哈哈哈,他会郁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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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晋.江文学
chapter 26
耳如扇,腿如柱,肚如瓮,憨傻笨拙地掀动河水的荡漾。
与小六相反的是绿毛的反应,避之不及连连后退。
那边跑进河里的小六被走在最前头的母象用鼻子卷起整个人,半是惊喜半是惊吓的尖叫响彻半空。
励如桑本只是站在河边和赵也白一起看个热闹,怎料后面的两只小象从河里吸了水,调皮地往岸上来喷。
先被喷到的是洗衣服的那几个妇孺。
见状励如桑第一时间躲开。即便从距离看深知于事无补,仍抬起手臂遮在脸面前,偏开头。
预想中的水花却只是飘了些许雨丝到她脸上。
是赵也白从她身侧走到她前面给她当人肉挡板。
身躯挺拔、腰脊板正,背对河而立,两只手臂高举过她的头顶,笼罩住她,宛若一把伞。
从他脑勺和后背的水花四溅以及其他人的歪七扭八可看出水柱的冲击力不小,赵也白整个人却似定得死死的磐石,无丝毫晃动。
板寸上蒙了一圈的水汽,逆着夕阳如镀了层光晕。
他微微歪一下头,挑起一边的眉尾,一只手伸来她脸上,粗粝的拇指抹过她眉毛上的水珠:“这就是比你高的好处,受益的是你。不习惯就慢慢习惯,重新认识我。”
剑眉下,赵也白低垂眸亮而黑,眼神比他的身体还要透着股坚定,她从中窥见他曾经年少时不为人知的执拗的锋利,也进一步感受到他如今作为成熟男人的自带气场的强烈的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