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瀚?”励如桑一下坐起,“他什么时候失踪的?”
“据说小六兄妹俩在你这里失手后,回头去蹲郝瀚,打算利用郝瀚要挟你,但一直没等到郝瀚,不久小六兄妹俩不知道为什么也失踪,他们两个人的保镖在大街小巷四处找他们。”
励如桑寡脸:“那个戴有嵘真的有问题。”
“戴有嵘?”
“嗯,把郝瀚找来清县的是戴有嵘。那天郝瀚是我送出门的,有人来接他去见戴有嵘。怪我。知道郝瀚的客人是戴有嵘后,我有意借郝瀚和戴有嵘接触,和郝瀚说好……算了,现在懊丧也没任何作用。”励如桑立刻细问,“没有后续吗?应该不会平白无故扣了郝瀚。”
“酒店前台没有接到任何传递来的消息。”赵也白说。在他逃出来之前,这些事情全是郎警官一人掌握着。亏郎警官一个刚来支援两天的局外人能够如此快速地整合各方信息捋顺这里的情况。
“没有?”励如桑神色凝重,脑子开始有些乱。
赵也白提醒:“根据我和郎警官的分析,现在的突破口应该在纳瓦先生对你发出的那份邀请。”
励如桑自然没忘记,她原本是要去赴纳瓦先生的约。
作者有话要说: 呼哧呼哧,又来悄悄摸一更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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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结局(上)
chapter 59
虽然纳瓦先生塞到她门缝底下的那张邀请函和她约定的时间已经是两天前的事情了。
那天和郎警官刚联系上的时候,郎警官告诉过她,她身边还有其他疑似保镖的存在。励如桑立刻想到吕烈山说当初和赵也白分析过,那位神秘雇主终止雇佣,有一种可能是更换了其他保镖公司(见chapter 49)。在她被软禁这两天,猜想得到验证。
而那位神秘雇主究竟是谁,已然心照不宣。
根据郎警官的消息渠道,两天前当地确实有个鉴宝大会如期举办,为期两天,已在昨天下午结束。励如桑对了一下,发现和纳瓦先生给她的地点存在出入。
不过其实纳瓦先生给的也不是具体的地点:邀请函上贴的是张风水图。即便那时候邀请函落入绿毛手中,也不见得绿毛明白是什么意思。
只有了解当年那座墓葬的人才懂。
因为降温,越往西边越冻,励如桑擦了擦车窗,隔着雾蒙蒙的玻璃瞅路边结了霜的田埂。
不多时,驾驶座的门打开,赵也白挟清寒的冷风回来车里。
热乎乎的豆浆和某种当地特色农作物煎成的饼送到励如桑手里,别的地方吃不上,以前励如桑特别喜欢,刚刚赵也白忽然停车说要买点东西,她以为是什么要紧的。
“从哪儿买的?”老手艺,励如桑这趟刚来清县与他逛街那天其实留意过,以为会和以前一样满大街都是,出乎她意料没有。
“要再吃找我就可以,你不用知道哪里能买到。”倒不是赵也白察觉到她那天的小心思,而是难得回来一趟清县,她以前喜欢过的,他觉得她应该会想回味。
励如桑掰了一小块,伸手送到赵也白嘴边,促狭:“来来,姐姐喂你。”
赵也白沉了脸。这是小时候的梗。他刚来镇长家生活,挑食得特别厉害。她就跟哄小孩一样接过他的碗筷说一边教育他多吃蔬菜的好处一边怼调羹到他嘴边。
见达到自己的目的,励如桑笑着收回手自己吃,怎料她刚咬进去,猝不及防赵也白欺身过来在她嘴里搅了一通抢走一半,这才意犹未尽地坐直身体,脸不红耳不热地说:“要喂就用成年人的方式。”
励如桑气笑:“你放飞自我了是不是?不是退伍了就可以不顾及军人应该有的样子。”
“军人也有自己的私生活。”赵也白重新启动车子,面容肃正,有板有眼。
励如桑盯着他看了会儿,转回来继续吃饼,不由舔了舔嘴唇,默默喟叹。
他在她心里的弟弟形象,太过根深蒂固了,以致于现在即便和他什么都做过了,也还是有种奇怪的禁忌感。
只不过,她并没有不喜欢……
按照以前的路程算,其实并不远,但多少年过去了,清县的建设让励如桑压根儿认不出这是当年她倒着都能走的路。
半个小时后,抵达目的地。
这处墓葬,有价值的文物当年该移走的全部移走收藏、展示,剩下的墓室遗址并无研究价值,基于不能妨碍土地用途的原则,进行了原地填埋,后来在政府规划之下修建了进雪山的旅游公路。这是励如桑随考古队离开以后的事情了,现在才得以亲眼见到。
盘山公路的起点地段,山壁最为和缓之处,之于一般人而言已足够陡峭。
励如桑仰头往上望,黄红色的树叶上覆着层凌晨的薄雪留下的痕迹。
“这里看起来什么也没有。”赵也白手敲了敲剥落出一层土壤的崖壁,“目前也没发现有人跟着我们。”
励如桑视线旁落,后退了一段距离,抬手遮了遮阳光,盯着丛生的树枝,抿唇沉吟须臾:“可能需要攀上去看一看。”
她现在已经拿不准从地面往上多少米才是当年发现墓葬的地方,但它确实不在平地上,得尽可能缩小范围。纳瓦先生找她来这里一定有他的理由,她得达成他的目的试一试才行。
赵也白并未劝阻她,挥挥手招她上车:“准备设备。”
励如桑坐回车里后问:“我说干什么就干什么?”言言
“否则?”赵也白挑眉,“我的定位不就是你的跟班小弟?”
励如桑掀了掀嘴角:“自我认知非常精准。”
攀岩设备,赵也白比励如桑懂,励如桑全权交由赵也白,她为以防万一,买了点其他东西。要不是在清县,东西还真不好买,她也不敢集中在一家店里买,很容易被行家瞧出猫腻,于是磨蹭至中午,两人才折返。
途中赵也白和郎警官通了次电话。
“戴有嵘”这个人倒已经找到,真实存在,身份和励如桑从郝瀚口中了解到的毫无出入,目前其本人的确在清县张罗新生意,承认了和郝瀚的认识,但声称当日郝瀚和他见过面后就回去了。
郎警官发来戴有嵘的照片,和泰国时赵也白所使用的那张身份证上的人一样。目前无法甄别真假,存在戴有嵘被作假证盗用身份的可能性。
还有一件事情是,包括沈惟舟在内的五位专家成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依旧失踪中。
励如桑对后一件事未置一词。
回到山壁下,赵也白帮她绑绳索的时候,励如桑忽然发问:“你还有什么愿望没实现?”
赵也白抬眼,头微微歪向一侧,彰显出疑惑。
“和我有关的你的愿望。”励如桑补充了限定。
他两手正环过她的腰在她身后加固扣锁,闻言赵也白拉紧她的束腰拽了她一下,励如桑往他怀里撞。
“难道等事情了结后你没时间帮我一个一个实现非得要我现在告诉你?”
迎视他眼睛里敏锐的探究,励如桑漫不经心转移话题:“你以前的长官是这么教你借机揩油的?”
赵也白非但没松开手,反而越贴她越紧。
“那就是你以前当军官的时候,这样带过女兵?”励如桑又调侃。
赵也白以她仍旧不习惯的身高差由上而下睨她:“再有愿望,也还是,了结掉佛头的一切,和你继续做我最想对你做的事。”
励如桑:“我说你放飞自我,你还真放飞自我什么话都敢说?”
赵也白:“不留遗憾最要紧。”
虽然他失踪那几天的经历被他简略带过,但谁都知道其中凶险并非轻描淡写。励如桑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主动深吻他。
她就是想尽她所能,在可能有限的时间里,让他少点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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励如桑以前玩过攀岩,室内的玩过,户外的也跟着一起去过,可完全不能和这自由野蛮生长的原生态山壁相提并论。
赵也白在她上面披荆斩棘打头阵,她主要负责指引方位和拖后腿,艰难地找了一阵后,励如桑喘着粗气质疑赵也白业务能力:“……你确定这里适合攀爬?不是我说要干什么,你就盲目地随我干什么。”
赵也白回头反质疑她:“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面目全非,你当年也只是跟着你爸做事的实习学生,你确定你能找出墓葬的位置?”
励如桑挑衅:“再怎样,我从娘胎里就和文物打交道,你个毛小子才入伍几年?学足本领没有?别回头墓葬还没找到,你先害我失足掉下去。”
赵也白笑一下,示意她再往上爬一些。
等励如桑和他同一水平线,他抱她在一根结实的岩石倚坐着,然后拨开面前遮挡视线的树枝。
整座清县匍匐在他们脚下。
励如桑深呼吸新鲜空气:“借花献佛。”
赵也白笑笑:“嗯,跟你学的。”
当年他只来过一次这里,因为她跟着考古队已经一个星期没回去过了,他借着帮厨娘的忙一起来送饭。
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她怎么工作的,那时候公路还没修,只有一条专门直通墓葬区的土路,不需要攀爬岩壁。他得到允许进入墓葬区,蹲在坑边,看她从旁边尚立着碑的洞里钻出来,心里有点芥蒂,毕竟他那时候和一般人一样揣的是传统观念,觉得和死人沾边的东西都不吉利,何况她进去的还是安置古人尸体的坟墓。
她灰头土脸得他差点没认出她。她发现他来,分外惊喜,开心地冲到他面前和他分享考古队的最新发现。他一个字也听不懂,可她的喜悦溢于言表,不妨碍他感受得明明白白。
洗干净手,她来取饭吃,说为了感谢他,也回赠他一份礼物,便是悄悄带他到悬崖边俯瞰整座清县。她当时就说,这是这座墓的主人精挑细选过的风水,自然不会差,嘚瑟得仿佛属于她一般。
而之所以说悄悄带她来,是因为没有护栏,大人们曾再三叮嘱不允许她往这边跑。最后两人还是被发现,一起挨了一顿骂。
“景色很不一样。”励如桑颇为感慨。
“嗯。这是现在的清县。”
励如桑微微眯眼:“钟塔还是一清二楚。”
清县是十字形布局,十字交叉的位置是清县的中心,政府斥巨资修建了一座钟塔作为当地地标,他们一起看风景的那年刚落成。
“是。钟塔。”赵也白含笑重复这俩字,不光因为回忆,更因为励如桑默契地和他一样注意到了,“我只见过一次,你应该比我记得更清楚。”
励如桑闭上单只眼睛,伸出一只手臂,来回比划视野的角度,好一会儿,扭头朝左上方努嘴:“这边。”
赵也白马上调整新方向,带着她继续前行。
太阳下山得早,还没到四点钟便没见踪影,气温降下来,更加阴冷,而励如桑将方位锁定在某个范围内后,怎么也无法有突破。
天色渐暗,考虑到客观条件,赵也白提议做好标记后先折返,明天再继续。
励如桑听从他的安排,当即同意。
下去却并不比上来时容易,甚至更为艰难,没一会儿励如桑便打滑踩空,急急拽住绳索。谁曾想绳子竟是松的,重心登时往下落。
赵也白的反应快到励如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拴牢挂紧在赵也白的手臂上。
眼见绳索将赵也白的手臂勒得像缩水了一圈,励如桑赶忙抓住一旁的树干减轻赵也白的负担,随后一动不敢乱动安安静静等赵也白处理。
检查的结果是,两人的绳索均被切断,只不过赵也白习惯性在一段路程留结,所以他的绳索不至于一拉就松。
最关键在于,是人为切断。
励如桑顿时不知该将其归于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话在嘴边盘旋片刻,还是寻思道:“就当好消息。”毕竟躲在暗处的人有反应,比之前一潭死水无人问津来得强。
只不过,意思到底是她找对了地方,还是找错了地方。
赵也白将当下的两种选择摆在她面前,第一,两人暂时这么呆着,等待郎警官的救援,时长不定,这里如他们如预料的,信号难以接收;第二,以目前的情况,赵也白自己可以先下去,然后再回头想办法解救她。
而实际上看似的两种选择,励如桑并无法选择第二种,因为绳索既然是人为切断,说明励如桑随时有可能面临新的危险,赵也白不可能离开她身边。
“那只能等着。”励如桑心态异常好,做好决定便拨开树枝,用此时毫无信号的手机打开相机功能,拍摄这个角度的清县。
赵也白微微笑欣赏她的闲情逸致。
励如桑的手机镜头忽然转向他:“留着以后如果还有机会寻人启事的话用。”
赵也白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
励如桑没做解释,拍完就收起自己的手机,抬头后发现赵也白也掏出他的手机,镜头对准她。
她别开脸,叫停他:“别玩我。这会儿光线差。”
赵也白挑眉。
励如桑也发现了自己话中的华点,笑着解释:“你那儿的光线比我这儿的好。”
赵也白没勉强。
而这一会儿的功夫,天空跟突然倾倒了整盒墨似的全黑了。
励如桑又一次拨开树枝。
家家户户的灯火和天上的星星似的,愈显愈多。
赵也白从腰包里摸出手电筒:“只剩这点家当。”
原本还有一个包,刚刚在支援励如桑的过程中掉下去了。
励如桑觑着他的腰包打趣:“让我猜猜,你的已经失效的军官证是不是还在里面。”
赵也白笑着耸耸肩。
励如桑百无聊赖地冲着高空喊了几声“纳瓦先生”,寄希望于能再有动静。既然她和赵也白暂时被困在这里的话。
无人回应。
连回声都没有。
励如桑又问赵也白饿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