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荃想起来之前的事情了,在二姐府上的时候,阿凝说要帮她拿到秦泽的小私库,不过后来一直没有实现。
“当时你准备怎么做?”
丁凝指着她的肚子:“还需要我帮忙吗,你不是已经做到了。”
丁荃瞪大眼睛:“当、当日你的法子……就是让我有孕!?”
丁凝学着她瞪大眼睛的样子:“不然还能是什么。”
“竟、竟是这样……”
丁荃又想不通了:“那时候听你说的十分有把握的样子,我当你有什么妙招,我自己尚且都没有准数,你如何能保证我有孕?”
丁凝嘿嘿一笑,也没什么隐瞒的:“是这样的,不久之前,容烁跟我说,他寻到了一副药方,说是什么来自民间的生子圣药,稀奇的不得了呢!我倒是无所谓,吃不吃都行,不过为了你,我决定找容烁讨来先试一试,效果不敢说,没毒就尽管一试!”
丁荃恍然间想起之前大姐的确是提过借着生意往来的便利,在搜寻一些民间的药方,为的是治阿凝的身子,让她能顺利诞下子嗣。
这么一想,她的眼眶就红了。
这个蠢丫头,明明大家都在为她担心,她却傻里傻气的帮人以身试法,也不多为自己想想。
丁凝吓了一跳,刚好正安进来了,丁凝举起手来:“不要冤枉我,我可没有弄哭她。”
因为秦泽要上值,所以专程吩咐了正安一定要好好地伺候夫人,时时刻刻都要看紧了,此刻看到夫人泪流满面,正安吓得站都站不稳了:“主子诶,你你你,您别哭啊……”
丁凝也慌了:“完了完了完了,秦泽不会杀了我吧……”
丁荃动容的更厉害,抱着丁凝哭了起来。
丁凝整个人都吓傻了,也顺道见识了一下孕妇这个情绪上头的威风。
最终,她和正安一起好说歹说的把人给哄好了,为了缓和心情,丁凝建议一起出去逛一逛。丁荃一听就发愁……不,她没钱。
丁凝瞅了一眼在旁边伺候着的正安,眼珠子一转,笑道:“正好呀,我有!”
然后,不由分说的带着丁荃出府了。正安根本拦不住安仁县主,伯爷和夫人也是忧心忡忡,但是安仁县主打包票不会让姐姐有什么意外,此刻能镇得住她的秦泽又不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出去,又接连派了不少人跟着。
外头比府内自然是热闹不少。丁凝这些日子早就把京城的大小场所摸了个透,哪里好玩哪里东西卖的地道,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丁凝没有当过娘,却清楚京城里哪家得了娃娃,其他人家会去何处挑选什么样的礼物最合适,她坏笑着说要教会丁荃识别这些,往后别的人家来送礼,她也能过过眼,不被随意糊弄。
丁荃已经被唬的一愣一愣的,丁凝说什么都认真的听,很是好学。
丁凝毫不手软,在此刻充分的展现出了自己身为信国公府少国公正妻的做派——只要过过她的手,称得上是有档次的,全部打包。丁荃一开始是在认真的听,回过头来的时候,丁凝已经买下许多东西。
“记下账单,送到信国公府便是。”
掌柜的纷纷称是,俨然将安仁县主看做了大主顾。
丁荃在一边看的开了眼界。丁凝瞧了一眼正安,一脸天真:“二姐,这些东西我方才都瞧过了,的确是好东西,你不买一些吗?”
丁荃愣住了,她傻傻的看着丁凝,羞涩的搓了搓手。
好巧不巧的,外头进来了一拨人,为首的竟然是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刘灵苑。
刘灵苑一进来就看到了丁荃,再然后才是丁凝,她身边跟着的是几个闺中好友,自然也是来买东西。
刘灵苑领着几个好友过来给丁凝行礼,丁凝正在兴高采烈的把玩着自己买的东西,并没怎么理会她们,刘灵苑在丁凝这里受到冷遇,便转向了丁荃。
“秦夫人也在这里。”
丁荃笑了笑:“是啊,真巧。”
刘灵苑盈盈一拜:“先时在别苑,秦夫人巾帼之姿实在是叫人钦佩。”
丁荃:“小事而已。”
刘灵苑扫了一眼两人的状态,又道:“安仁县主挑选的这些是要送给秦夫人做贺礼的吧。”
丁凝瞅了她一眼,态度冷冷的:“这哪儿够啊。”
刘灵苑也不介意丁凝的态度,见丁荃一件东西都没有挑,穿着打扮实在是低调的很,便笑道:“秦夫人真是好福气,有安仁县主这样的姊妹照拂着,什么事情都不用担心,真叫我们羡慕。我自然是比不上安仁县主的,不过也想对秦夫人撩表心意,夫人大可尽情挑选,我来买单。”
刘灵苑的话明明是要送礼物的意思,可是语气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嘲讽丁荃寒酸买不起东西,要靠着安仁县主的财力和权力讨好处,吃相难看。
丁凝挑选东西的动作蹲了一顿,不冷不热的瞟了刘灵苑一眼。
哼,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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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认真更完。
第229章 秦大人的腔调
丁荃觉得这个刘姑娘实在是太热情了。哪有见过两次面就要出手送这个重的礼的!再者,出嫁之时姐姐就告诉过她,秦泽在朝为官,她身为秦泽的妻子,尤其要为秦泽把好关,须知虽然贵妇有贵妇的圈子,朝臣有朝臣的圈子,可一旦朝臣将进攻方向转向后宅的贵妇们,事情就容易变得错综复杂,所以为了秦泽着想,她需要格外的小心。
现在这个刘姑娘不过一面之缘,秦泽在朝中又风光,她还巴巴的跑来送礼物,一定是居心叵测!若是她收了这东西,回头秦泽被污蔑一个贪赃枉法收受贿赂,那她简直万死难辞其咎!
“刘姑娘,真的不用!”
丁荃义正言辞。
刘灵苑笑了一下:“丁姐姐跟我见外什么。”
“哎哎哎——”正在算账的丁凝扭过头来:“我们家中总共只有四个姐妹,没什么别的姐姐妹妹,刘姑娘还未出阁,跟我们这些已婚妇人攀亲带故的,不大合适呀!”
丁荃忍不住扑哧一声。
刘灵苑被丁凝怼的陷入尴尬,笑容更像是在抽搐。
这个安仁县主,出了名的不给人脸不讲道理,刘灵苑私下里听过不少人议论她,皆是说她不懂人情世故,是个草包。
“安仁县主此言差矣,丁姐姐对我们许多人来说有救命之恩,为了报答姐姐这份恩情,即便是为奴未为婢一辈子都是值得的。”
丁荃心里一咯噔。她不过随手救人,情况紧急也只能想个大概的招数,又不是手把手一个一个拉上来,为奴为婢一辈子这也太严重了!
丁凝心满意足的看着打包起来的东西,笑嘻嘻的:“刘姑娘娇生惯养,自小到大只怕围绕在你身边的奴婢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一碗阳春面都不会煮面吧,说句过分的话,刘姑娘这样的去做奴婢,报恩还是报仇,也未可知呀。”
“你!”丁凝本来就舌灿莲花,损起人来就没准备给人脸。刘灵苑一个没出阁的姑娘说起话顾忌颇多,实在是赢不了她。
丁凝买完了东西,笑着凑到丁荃的身边,“二姐,刘姑娘本来是一片好意,可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是没钱买这些东西,要蹭人家的礼物呢!”
这、这真是一针见血的言辞啊。
丁荃羞愧的地下小脑袋……她就是没有钱买嘛。
刘灵苑被丁凝下完了面子,深知有丁凝在这里,她半点好处都讨不到,所以十分聪明的早早离开这里。丁凝完成任务,对着一脸思考模样的正安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夜里秦泽下值回来,正安按照秦泽的吩咐,把夫人白日里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说到铺子里面的事情时,正安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秦泽察觉到正安的不对劲,放下手中的公文:“发生什么事了吗?”
正安支支吾吾半天,终于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大人即便是要责怪小的,小的也一定要说清楚了!”
“小的有罪,从前对少夫人的确存着几分鄙夷之心。少夫人是商贾出身,论身份是完全配不上大人的,虽然后来少夫人虽然成了白将军的义女,但是也并没有因为这个身份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尊贵地位,更配不上在朝中平步青云的大人了!”
秦泽的脸色果然冷下来,但是正安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完全没有发现,情绪到达顶点,正安忽然捏起小拳头,愤然道:“可是这一次少夫人勇救众贵女的时候,才叫小人明白自己是个多么狭隘无知之人!京城之中氤氲谲诈,后宅里更是尔虞我诈,大人身份日渐尊贵,都已经是有妇之夫,依然被那么多财贸双全的女子盯着,像是苍蝇盯着蛋似的随时找缝钻进来!换在别的后宅,正房门不费尽心思的去将这些威胁诛杀就已经是大大的仁慈!”
“那日郡主大婚,有些别家的贵女们对少夫人露出挑衅之意,少夫人毫不在意。在她们因为花痴太子纷纷落水引起大乱之时,简直是一个毁了她们名声的最好时机!这些贵女们贵则贵矣,一旦失了清白,如何能配得上大人您呢?可是少夫人想也不想的就放过了这个清除异己的大好机会,挺着孕肚出手相救,令正安十分震惊!”
“换做任何一个人,因着有贵人在此,由此一举兴许是为了给自己博什么名声,讨什么好处,没想少夫人救了人,无声无息的就回府养胎,不与任何人交际应酬,试问哪家的正房主母能有这番做派!少夫人她真是……义薄云天,女中豪杰,巾帼英雄,英姿飒爽世无双……”
……
同一时刻,义薄云天女中豪杰巾帼英雄英姿飒爽世无双的秦夫人,正在数自己的小私库。
可怜的是,这小私库根本用不上数的,一眼就有数了。
其实婆母方才送的汤不是很合她的胃口,反而怀念起二姐的酸梅来了。
二姐擅长做香露,心灵手巧的,要做出举世无双美味的酸梅也不是什么难事。啊,真的好想吃啊。
秦泽推门而入,目光寻找着她。
但见她坐在梳妆台前扒拉着几个铜板,秦泽的眼神里便浮上一丝柔情。
铜镜里出现秦泽的脸时,丁荃顿时精神百倍,转过身来对着他笑眯眯。
秦泽忽然有些感慨。
自从和她成亲之后,他只管轻松的过着这来之不易的好日子,与她朝朝暮暮的度过每一日。却没想到时间越长,那种用心去感受这种日子的心情反而就越淡。毕竟与她一起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可是今日,正安的话如醍醐灌顶,让他幡然醒悟过来。
从走进这间房间开始,就不由得将自己从“秦泽”的身份上抽离出来,抽离出那种安逸氛围里,细细的观察她。
丁荃爱笑,性子活泼,几乎每一次见到他,她都是笑着开心着,活蹦乱跳的惹人怜爱,他只觉得喜爱受用,却没想过能遇到这样的人,有多难能可贵。
这样好的她成了他的妻子,他却并没有用尽全力的来疼爱她。
忽然被抱住,丁荃楞了一下。
秦泽的这个抱有些缠绵旖旎,带着熟悉的气息靠近,他略带着胡渣的下巴轻轻磨蹭她的脸。丁荃睁大眼睛瞧着他:“你……”
秦泽深深地看着她,忽然打横将人抱起来送到床边轻轻放下:“今日和安仁县主外出了?”
“嗯。是正安告诉你的吗?”
是啊,正安说的,说了很多。
“你现在有孕在身,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只要顾忌好自己的身子,对旁人无需有什么客气的,我也是,爹娘也是,我们都希望你好,然后才是孩子好。”
丁荃的嘴巴微微张起。
娘惹,秦泽也没喝酒啊,怎么今日讲起了这样的情话?
“阿泽,你是因为我有了孩子才会想这些的吗?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孩子呀。”
秦泽摸着她的头,没有回答。
见她笑容里透着疲惫,秦泽二话不说招呼着她早些休息。
丁荃睡下之后,心里还记挂着另外一件事情。
今天丁凝说秦泽已经在寻觅一些药房给她服用,她听了心里其实是有些心酸的。
阿凝不该总是被身子拖累。
兴许是有孕的缘故,她有心帮帮她,但自己从前不认真学医,现在只能无用武之地,所以此刻只能在忧心仲睡过去。
大概是因为睡前想的是丁凝,所以醒来之后,丁荃还是决定今日去找丁凝,了解一下那个药方到底是什么。若是容烁那厮为了要一个孩子,全然不顾阿凝的身子,她一定不会放过他!
秦泽已经去上值了,丁荃洗漱完毕,在正安和林竹的陪伴下去找丁凝玩耍,丁凝左右也闲着,两人又继续逛来逛去,还拉上了丁素一起。
女人永远不会嫌店铺少,丁素和丁凝的手笔都十分阔绰,只要是给自己买的,必然给另外两个姐妹带上一份,丁荃夹在中间,平白收了一堆礼物,不禁有些脸红。
“你、你们送的太多了,我既不能回给你们什么,也着实用不完这些。”
丁凝买的多半都是具有收藏价值的金银玉器,“谁让你用了,收着就好牙!”
丁素买的则是一些十分高档的胭脂水粉,虽然多半都是拿回去研究成分重新制造新的,“就是给你用的,而今你有了孩子,自己也不收拾了吗?这些都是孕妇可以用的。”
“这些东西适量就好,太多了她用不完。”秦泽忽然出现在这里,令三人都诧异不已。
“媳妇儿!”周世昭冒出头来:“你也在这里啊。”
丁荃急的秦泽是去上值了,不应该在这里的。
“阿泽,你怎么在这里?”
秦泽走到她身边:“忘了告诉你,今日我休息,不过手头有点事情没处理完,所以早起出门了。”
丁荃连连点头:“哦哦,那你赶快去忙吧,我与她们走一走就回府。”
秦泽笑:“既然遇见了你,这事情就算办完了。”他伸出手来,身后的小厮立马奉上一叠契书。
“拿去吧。”秦泽将契书悉数给了丁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