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甚萌——一笑笙箫
时间:2020-02-15 09:48:37

  听到父亲的呼喊,周氏亲自带着一儿一女出来迎接,王富的庄子主要是果园,如今并非农忙的时候,正在火屋里头烤火说话。
  王挚生的虎头虎脑的,看起来很活泼,养的也有些肥壮,但是王莺就生的很漂亮了,即便谈不上倾城佳丽,也是一眼望过去能留意到的颜色。
  两个孩子都很懂事,到马车边上迎各位夫人和姑娘。
  丁荃身手好,自己撑着马车边沿一跃而下,秦氏看在眼里,微微皱眉提醒她,丁荃吐吐舌头,赶紧理了理自己的裙子。
  想着今天是乔迁的日子,她特地挑了大姐上次建议她穿的裙子,带了御赐的发饰,整个人看起来鲜活明丽,也看的王挚一阵脸红。
  “娘,这就是咱们的庄子啊。”丁荃是第一次来这里,觉得很新鲜。
  王富已经领着妻儿向丁永隽和华氏行礼,将人迎了进去。
  王莺和王挚在这些光鲜亮丽的姑娘面前显得很拘束,乖乖的跟在爹娘身边。丁荃兴奋地凑到丁凝身边,用眼神示意她——这里可比家里大多了,往后挖地藏宝,下河捉鸟,大有可为啊!
  丁凝也以眼神回复,表示赞同。
  东家来了,交代庄子上的人口情况和账目都是最基本的,王富看起来是个很老实的人,本册一早就准备好了,恭敬的交给华氏身边的苏嬷嬷。
  华氏神情淡淡的,显然对这里的账目没有一点心思,毕竟她往日里为了给家中谋几个更好的铺子的上心都是大家看在眼里的。
  苏嬷嬷捧着册子,看着越发神色恹恹的华氏,赶紧道:“老爷,夫人昨晚有些受风寒,今日又颠簸了,精神不大好,还是让夫人今早去房里歇着。”
  丁永隽看也没看华氏,点点头:“好,去歇着。”
  华氏当即起身,对着丁永隽福了福身子告退,周氏赶紧起身领着华氏去她自己的院子,丁婕和丁素顺势走到华氏身边,搀扶着她一并离开。
  秦氏紧跟着要回房,这次换王莺带她去房间。
  万氏倒是没急着走,左右瞅瞅:“不是有三个庄头么,怎么就只有你们呀。”
  王富一怔,没有答上来,倒是丁永隽抢先开口:“方才还喊着累,这会儿不累了!?阿凝,带你母亲回房休息。”
  丁凝和万氏对视一眼。
  万氏:我没说累啊。
  丁凝:让你走你就走嘛。
  于是万氏也回去了。
  等到前厅没有人了,丁永隽脸上的笑意才慢慢淡去:“吴、许两家,都知道了吗!?”
  王富恭敬道:“都告知了的。”
  丁永隽冷笑一下:“罢了,这德行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这庄子的果园打理的极好,我不会动他,你大可放心。至于夫人和姑娘那边,暂时不要惊动,也不要让他们和那两家的人有什么接触。”
  王富:“是。”
  丁凝和万氏回到自己的房间,这才感觉到他们的新家和旧宅相比,还是有差距的。
  床柜都是最普通的木材,帘子也粗糙,选了姑娘家喜欢的粉色,却不似家中用的那种光打进来能变得更美的料子,粉的有些土气。地上铺的是石砖,没有柔软的地毯。
  不过王氏一家还是用了心的,至少这里都干净整洁。王挚不敢多留,将东家夫人请到这里就飞快的跑走了。丁凝还准备跟这个胖乎乎的小哥哥说说话,没想他竟然避的这么快。
  “娘,你觉得不觉的有些奇怪?”
  丁凝双手托腮蹲在万氏的面前,万氏眨眨眼瞧着她:“哪有什么奇怪的。”
  丁凝有什么就说什么:“哪有东家来了,庄头却不迎的,我不信王庄头没说过,你说另外两个是不是不喜欢我们搬过来呀。”
  万氏一摇头,笃定道:“胡说什么呢,这庄子是丁家的,他们再怎么样都是做事的下人,难不成这庄子还成了他们的呀。”
  母亲都这么说了,丁凝也不好再问,万氏未免她在胡思乱想,让她自己随处玩玩,瞧瞧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丁凝点点头,去找丁荃玩了。等到丁凝一出去,万氏的表情也淡下来,她招来杜嬷嬷:“去打听一下另外两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
  秦氏素来不怎么管丁荃,所以丁凝来找她玩的时候,她兴高采烈的与她手拉手逛园子。
  从前他们的家里顶多就是一个小花园,现在住的地方竟然有果园,不至于一望无垠,但是看起来新鲜有趣的很。听说远处的那座山也是他们家的,丁荃已经开始想上山打野味了。
  “话说回来,这里大是大一些,就是太简陋了,你没瞧见我们的屋子,那横梁柱子都旧了,我娘一进屋子就开始四处撒药,指不定还有蛇虫鼠蚁呢。也怪不得大娘一副心死的模样了。”
  丁凝闻言,只是笑了一下:“大娘的心太大了,这里可不够装。”
  丁荃挠挠头,“我娘说人往高处走是正常,大娘是侯府出身,现在要把这种乡下庄子当做家来住,要是传到侯府那边,指不定要被嘲笑多久。”
  丁凝叹了一口气,双手交叠放在脑后:“哎——没有侯府嫡女的命,得了侯府嫡女的病。”
  丁荃赶紧四处瞧:“当心大姐听见了,回头给你穿小鞋。”
  丁凝满不在乎:“你当大姐不知道这个道理似的。”
  “三妹妹什么时候见我给旁人穿过小鞋!?”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果真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
  丁婕端着姿态慢慢走过来,脸上看不出喜怒:“阿凝,我母亲的确是侯府庶女出身,但是她到底是你的长辈,你还没这个资格对她评头论足。”
  丁凝对人向来不会顶着上,这会儿她嘿嘿一笑,一拍嘴巴:“是是是,阿凝胡说八道了,大姐不要与我一般见识。”
  丁婕的确没和她计较,转而道:“我就知道你们两个耐不住性子,没坐热乎就要到处跑,所以来告诉你们一声,近几日不要四处乱走,尤其是不要随意出庄子,无论去了哪里,一定要告知府上的人,身边的丫头不可离身。”
  丁婕这么严肃认真,丁凝觉得有点不对劲:“大姐,怎么了?”
  丁婕摇头:“没事,人生地不熟,叮嘱一番而已。父亲刚到此处,要熟悉打理的事情多了去了,那有空分神照顾你们,再者,马上就是新年,你们也不想在年前有什么折损,闹个晦气。”
  丁荃莞尔一笑:“大姐放心,我会保护阿凝的!”
  丁婕眸子一厉:“尤其是你!”
  丁荃:诶!?
  丁婕:“莫要觉得自己一身的功夫就了不得了,遇上那些拳头解决不了的事情,只会越发的麻烦!”
  丁荃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大姐,真的没什么事情吗!?”
  丁婕反问:“你很希望家里发生事情?”
  丁荃里吗笑嘻嘻的:“才没有呢,我就是随口一问!”
  丁婕的确就是来传个话的,说完了就走了。丁凝摸着下巴,瞧这大姐的背影,心里有些犯嘀咕——这几个庄子到底有什么问题!?
  丁永隽迁宅这一日,容烁正好在秦泽这里喝茶。
  秦泽这个人没什么讲究,喝茶上面倒是颇有造诣,也讲究的很。一旁的正安正在煮茶,容烁懒懒的坐在椅子上,与秦泽闲聊。
  “想不到蜀州距离盛京城偏远,却也是一片沃土,粮食庄家年年丰收,商人钵满盆满富裕难想象,就说那丁家员外的宅子,怕事能比上京城的一个王府了。
  秦泽只是笑笑,不发表言论。
  容烁忽然话锋一转:“京城中人多以为秦大人失势,便是离仕途越来越远,怕是没几个人能知道,秦大人心中有多大的野心。”容烁说到这里,眉眼间多了几分冷色:“不知道秦大人那位在穆国公府做幕僚的友人,知不知道秦大人这份心呢!?”
  正安手一抖,差点掉了手里的茶饼。
  秦泽倒是一脸的淡定,完全没有被人拆穿的慌张。
  “少国公在说什么?下官不是很明白。”
  不明白!?
  容烁心中冷笑:“我也是如今才知道,秦大人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当日秦大人在大殿之上,不畏强权不畏生死,毅然决然指出朝中买卖官爵受贿风气,本是一件叫人高看的事情,若是秦大人真的有当日表现出的那番慷慨正义,容烁为秦大人铺一条路,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不知道,自己竟帮了一个曾经坑害自己的人。”
  秦泽一拍脑门,有些恍然:“少国公说的,莫非是剿匪一事!?“
  容烁目光淡淡的:“秦泽,我今日既然选择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就不要跟我顾左右而言他。诚然,当日剿匪获胜,的确是有你的功劳在里面,但将我坑上战场的,也是你,你的目的不过是让我信国公府欠你一个人情,为你冲撞圣上之事留一条后路。现在想一想,秦大人真是好一步险棋。”
  秦泽老神在在的讲道理:“少国公至今没有少一根头发,反而越发风光,秦泽撇了状元荣光,来到这小地方做一个县令,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我二人谁才是赢家,少国公这番话,着实没什么道理了。”
  容烁本来就不笨,迟早会发现当初是他坑了他。
  但正因为他聪明,所以他才选择坦白的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秦泽,你的确是个有才能之人,一步一步,精妙算计,如今来看,你绝非池中之物,也不会甘心做一个小小县令,他日即便封侯拜相,我也丝毫不奇怪,甚至可以装作不知被你利用,所以我如今只问你一句话——你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容烁的意思很明白了——若你是友,那你坑我一次也没什么,只要目的是好的,我甚至还能帮帮你。
  但若你是敌人,那不好意思,你的仕途止步于此,纵然你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出浪花来。
  秦泽沉默了一下,道:“少国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世人皆知盛京城繁荣昌盛,盛京城的一个芝麻绿豆小官都比地方官的腿粗,若有机会,秦泽恨不能立刻回去,何苦来这个地方受罪!?”
  容烁眼中浮起了一丝冷笑:“既然是这样,那秦大人……好自为之。”
  话毕,容烁茶也不喝,就这么离开了。
  正安有点担心的凑过来:“大人,容少国公出身尊贵,容家在盛京城更是不可小觑,为何……”
  秦泽笑了:“我又不是来做伤天害理之事的,有什么好怕的。”
  正安:“可是……”
  “水沸了。”
  正安闭上嘴,乖乖的去煮茶。
  ……
  从县衙出来,闵星道:“少国公,可要再查一查这个秦泽!?”
  容烁摇摇头:“他没什么可查的。”
  秦泽从小就学识渊博,他与自己最大的不同,是他不仅仅博览群书,还曾周游全国,他所有的谋略都不是纸上谈兵,这样的人不可小觑,若是能为己用,至少不会壮大朝中那些派别的实力。”
  “他来蜀州,一定有目的。”
  正安忽然追了出来:“少国公。”
  他将一份地契给了容烁:“这是少国公日前命大人寻的一处宅子,大人知少国公身份尊贵,不敢寻小宅子委屈少国公,这个宅子正好,少国公今日便可住进去,若是需要其他的奴婢,附近也有不错的牙行。”
  容烁接过宅子的地契和中间人的文书,一看到价格的时候差点将纸撕碎了。
  他的确是给了秦泽一万两,让他寻一个住处,但这一万两只是一块试金石,瞧瞧他会将多余的钱怎么办,会不会想办法自己克扣一些,没想一万两的银票,他就真的满打满算全付出去了!
  简直……混账!
  容烁捏着地契与文书,刚刚攀升的怒气因为文书上的字忽然就停下了。
  丁家!?
  秦泽买的,是丁府的那个宅子!?
  ……
  正安回到府里,有些为难:“大人,您坑了少国公的人,又坑了他的钱,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秦泽喝着茶,淡淡道:“明码实价,我又不曾中饱私囊,与我何干!?若是少国公出不起这个钱,去找丁家撤了这买卖便是。”
  他顿了顿,眼中浮出几丝幸灾乐祸的笑意:“若是他拉得下这个脸面的话。”
  正安深深的为大人捏了一把汗。
  秦泽不再多说容烁,问起了丁永隽一家的事情。
  正安事无巨细的回禀。
  秦泽听着听着,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看来这次真是丁永隽走运了,看在他养出来的女儿还是那么回事的份上,他便给他一个人情。
 
 
第30章 两个庄头
  另外两个庄头,那一整天都没来过,好像完全不知道东家迁宅到这里似的。
  丁永隽没说什么,就连华氏都不问一句。
  苏嬷嬷有点着急。她何尝看不出华氏这是在生气,破罐破摔自暴自弃呢。
  “夫人,您不能这样,如今咱们搬到这里已经是事实,您要打起精神来啊,这个家还需要您啊!”
  华氏无声的冷笑了一下:“苏嬷嬷,余生都在这样的地方度过,又何来的精力打理什么?你何曾听说过,举家迁徙到自己名下的庄子里常住,连城里的宅子都卖了的人家?我如今已经不懂老爷的想法了。或许在他的心里,最好的生活,便是与万氏归隐,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既然他不曾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又何必要为他打理什么!?这个家……”华氏满是嘲讽的看了周围一眼:“有没有我都一样。”
  苏嬷嬷更着急了:“怎么会一样呢!若是没有您打理,这个家早就不成样子了!”
  华氏以手扶额,面露疲色:“好了,别说了……”
  ……
  华氏彻底的撒手不管,丁婕什么都没说,主动的担下家中许多的琐事。带过来的下人如何安置,这里原本的工人如何安置,还有现在的账目数字,以后的营生打算,住在这里和府里的规矩要怎么尽快磨合,都是值得费神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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