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好什么大好?这不还咳着么?”
白云芷见躲不过,便也只好闭着眼睛张嘴把药吞下去,随后脸便更拧巴了。春柳忙送上一颗冰糖解苦。
白云芷问道,“父亲,听说那刘氏上门来闹过?”
白齐现一听到这两个字,便嫌恶地说,“确是闹了,在大门口撒开了闹呢。我就是以前太顺着二房了,以前贴进去的银钱不少,现如今还想在妻室上面摆我一道,真当我是个软柿子了。”
“咳…那街坊邻居看了岂不笑话?”
“笑话便笑话,哪个官宦人家没几个糟心事,昨日隔壁家儿子要纳个烟花女子,还闹了好大一通呢。”
“且这事儿她也不好明说,下人只推脱说府中走水了事多,连门都没让她进。”
白云芷立即安慰道,“父亲不必生气,现在能看清这刘氏的嘴脸,便是哦弥陀佛了,以后少搭理便是,左右您也不喜见她。”
又疑惑道,“只是这次我说与二房不再往来,祖母却没说什么,我倒是觉得奇怪。”
白齐冷哼一声,“那刘氏本就做得过分,还盼着你祖母帮她不成?且之前一直是你祖父偏宠你二叔,自从你祖父去世之后,你祖母倒是帮着咱大房说话多些。”
“不过不往来应是不可能的,先冷着他们一段时间吧。”
白云芷料想父亲也是如此说的,血脉至亲绝不是这么容易割下的,能先冷个一年半载,便是最好不过的了。
“行了,哄你吃过药,为父便再去街上,给你买个果子解解苦,你这几日也别再上你那劳什子课了,先安心将身子养好。”
说罢便要上街去了。
春柳一看白齐走了,笑道,“老爷和少爷都是心疼小姐的。少爷还每日都来陪您逗趣儿呢。”
白云芷听这话也是心中一暖,自己费尽心计,想要卖唇脂发家致富,不也就是为了这个可爱的家么…
“我病着这两天,惜玉可有派人来催货?”
“没有,倒是惜玉掌柜听说您病了,让贴身丫鬟过来问安呢,那丫鬟和我说,见小姐您病着,想着要和那些预定者说,再推迟一周时间出货呢。”
白云芷坐立起身,“这怎么行,商家最讲诚信二字,这一推再推的,颇影响宝香斋声誉。”
“且按着京中小姐们,对这草莓色的热情劲儿,推迟出货还不得扒了惜玉的皮?”
春柳忙道,“小姐别着急,咱离出货还有一周时间呢,好在留的时间宽裕,小姐再将养两日吧。”
白云芷算了算时间,倒是的确来得及,“行吧,只别到临了出什么乱子,便都来得及。”
*
又是一日暖阳天,白云芷盖着毛毯,坐在院中晒太阳。
被春日不算热烈的阳光晒得异常舒服,不禁又想起了生意上的事儿。
现在西柚色的唇脂,一直不停地还在产出,草莓色的唇脂过几日卖完那批预订份额,全京城也算是铺开了。
那下一只唇脂要出个什么颜色才好呢?
到底是再出一只普罗大众都适用的颜色,还是先走一下小众路线呢?
白云芷一时倒苦恼了起来。
此时春柳端上一杯奶茶,递给了白云芷。
“小姐,这奶茶真真好喝,那小六子和老王只喝过一次,就老和我说小姐兰心蕙质,居然连做饮品也会呢。”
白云芷笑着接过奶茶,突然就想起了那日破庙中气宇轩昂的英俊男子,不知他有没有按照方子,把这奶茶制出来。
看着阳光下这奶茶的色泽,对新唇脂的色号,心中有了计较。
此时下人来通报,“小姐,陆小姐来了。”
话没说完,便见陆语蹦蹦跳跳地跑进了院子,身侧的侍女还拿了好些礼品。
白云芷在家中养病,许久没出去走动,见到陆语异常开心,起身便要迎她,“陆妹妹来啦~”
陆语忙让白云芷坐下,“姐姐病着呢,哪儿来这么多礼数。”
又担忧道,“我听说前几日你家走了水,你又着了凉,我今日才得空,便想着来看看姐姐。”
白云芷笑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劳妹妹挂心了。”
“姐姐没事儿了便好,其实我今日来府中,还有另一桩事儿要劳驾姐姐呢。”
白云芷拉着陆语坐下,又点了点陆语的鼻头,笑道,“我就知道你个小捣蛋没这么好心,说吧,又是什么事儿要求我?”
陆语撒娇道,“谁叫姐姐与我投缘,最是宠我呢~”
“你也知道我母亲不喜交际,家中多是哥哥,小妹又是捣蛋的年纪。每每去个宴席聚会,都是我独自前往。”
“这次又接到了户部尚书家的帖子,说有个诗会,我最是不喜欢那些咬文嚼字的做派,怕一个人闲着无聊,便来邀姐姐同去,岂不乐哉?”
白云芷歪头做思考状,“嗯~如若妹妹将那应季的草莓摘来两筐给我,此事我便应下了。”
陆语噗呲一下,“要草莓还不简单,我这嘴上涂的便是,么么~”
陆语呶着嘴凑近了,便要径直朝白云芷亲去~
第22章 又遇旧人
做好的蜈蚣风筝正放在院子里等着晾干,旁边的是白博做的蝴蝶风筝。
在现代时,白云芷便在网上看见过山东的风筝节,觉得龙头蜈蚣风筝威风凛凛又别致,但为了不惹祸端,便干脆把龙头换成了蜈蚣头了。
虽没那么好看,但图个乐便也不在乎那么多了。
“姐姐你答应了我,明日去了尚书府的诗会后,后日便陪我去白云山放风筝了,此话必得算数才是。”白博在一旁提醒道。
“决不食言。”
这几日风寒好了,答应给惜玉出的货也出的差不多了,是该好好想想明日去诗会的事儿了。
这诗会与以往的宴会大有不同,主要不同之处在于,以往的宴席,白云芷接触的都是女眷,但此次诗会还会有男宾参与。
按理来讲,其实本质妥妥的是一场相亲会。参加这样的宴会,对诗是其次,给这些社交圈比较封闭的青春期小年轻们,一次相看异性的机会而已,且长辈显少参与。
可想而知诗会上,女子们绝对都会争奇斗艳,打扮得花枝招展。
白云芷既不能打扮得太隆重,又不能穿的太失礼,便穿了一身素雅的衣裙,头戴了虽然造型古朴,但却价值不菲的一只和田羊脂玉簪,涂的还是那西柚色唇脂。
约定的时间一到,陆家的马车便来接她了,一踏上马车,便见着了着了一身粉红衣裙,涂着草莓色唇脂的陆语。
马车一路前行,两个姑娘在车上叽叽喳喳地聊些少女心事。
“芷儿姐姐,今日据说京中许多公子要来呢。就是不知六王爷来不来。”
如果用现代的话来讲,那陆语绝对是六王爷的死忠粉了,估计还是个毒唯。
“到了便知道了,妹妹不必心急。”
不过一会儿,二人便行至尚书府,交过了帖子,便被下人引至花园。
白云芷感叹道,果然还是官员品级越高,实权越大才越有实力,这花园放眼望去都至少有白云芷家三倍大,难怪人家能宴请这么许多人呢。
此时,院中已有坐了男男女女许多人,白云芷一眼看去,几乎所有女眷都涂了自家唇脂,心中觉得欣慰了几分。
二人刚站定,便有一眉清目秀的男子过来打招呼,“语妹妹,芷妹妹来了。”
来者白云芷倒是见过,是方莹的二哥,方宗。
“方家哥哥好。”二人行礼。
“上次二位妹妹哄得祖母异常高兴,老人家还老是念叨着,要让二位上府坐坐呢呢。”
陆语快语道,“得空了一定去看方老夫人。”
方宗定定地看着白云芷道,“芷儿妹妹今日格外清雅绝尘…”
紧接着又夸道,“语妹妹也美丽依旧。”
二人正皆含羞低笑,方宗便被远处的玩伴喊走了。
陆语见诗会马上要开始了,立马如临大敌般,哀求道,“芷姐姐,我们去逛逛园子吧,作诗我实在不擅长,不愿在那坐冷板凳看着。”
尚书府家的花园大的很,二人幽幽在□□间走了许久,对着奇花异草一顿赏鉴。
此时,只听得前方一阵骚动。只见一女子孤身一人,竟在踩踏花草,此时一脚又踹向一株名花,一边嘴中念念有词,“我偏不淑慧贤德,我偏不柔顺有嘉……”
陆语远远望去,“前面好像是九公主。”
“是谁在哪儿?”
陆语又压低了声音道,“芷姐姐,一直听说九公主性子骄躁,傲慢至极,我也没有打过几次交道,待会儿我们得小心行事些。”
路只有一条,被发现的二人也无从躲避,只能硬着头皮上去请安。
“九公主安好。”
那九公主像是在气头上,直直地指着二人的鼻子便骂起来,“哪里来的两个腌臜破落户,有多远便滚多远,别在这儿碍了本公主的眼!”
陆语也是三品大臣官宦人家的女儿,出身文官清流,父亲更是侍讲学士,家中家教颇严,在外也向来备受礼遇,从未被如此对待过。
陆语向来快人快语,嫉恶如仇,一时气不过,便道,“父亲每每从宫中讲学回来,都夸王子公主个个尊师重道,不料九公主竟是如此待人的,满口污秽,由此便知,不是每个公主都高贵平和的。”
九公主杏目一瞪,“你说什么?你父亲是哪个讲学的牛鼻子老头,你报上名来!”
陆语早就听说宫中的九公主不是个得宠的,又见无人在旁,所以才敢如此直言,但好歹也是皇家之后,现如今哪肯自报家门。
白云芷本欲直接走人,但没想到陆语冲动之下顶撞了公主,便只好出来打圆场。
“公主殿下莫怪,我这妹妹性子天真烂漫了些,我在这儿给公主赔礼了。我们现在就走,不扰公主清静。”
白云芷行了礼,便拉着陆语想走。
九公主伸手一栏,满面恼怒,“现在想走便是晚了,你们两个如此姐妹情深,那本公主便命你们跪下来,互扇对方两个耳光才能走。”
陆语与白云芷互看一眼,都觉得此事甚为荒谬。
白云芷把陆语拦在身后,气愤道,“公主在尚书府踩踏花草无理在先,又出言伤人在后,此时还让我们互扇巴掌,这是什么道理?”
九公主冷哼一声,“不跪不打是么?那本公主替你们打!”
说着把手一扬,便要朝白云芷脸上打去。
“住手!”此时有一清冽男声阻拦道,从树后走出一惊艳绝伦的男子。
陆语率先反应过来,“六王爷!”
白云芷扭头望去,一愣,这不是在破庙中传他奶茶方子的男人么,他居然就是陆语的偶像六王爷柏乔?
九公主像是对柏乔颇有忌惮,怯怯地收回手,“六哥。”
男子微微一笑,如那迎风的松柏,“今日之事是我九妹唐突了,园中花草会悉数赔偿给尚书府。”
那男子又道,“静儿,还不给两位姑娘道歉?不过想必二位姑娘也不会和你计较的。”
容静白眼一翻,并不行动。
陆语此时见到自己的偶像,已瞬间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
“不计较不计较,语儿也有出言不逊。不打紧不打紧,嘿嘿…”陆语甚至还憨厚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六王爷柏乔淡淡扫了一眼白云芷,嘴角微扬,没想到再次相遇,居然是这状况。
“各位,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何不去前厅与各位一齐欢聚呢?”柏乔笑道。
“好呀好呀,我们现在便和六王爷一道去。”陆语点头如捣蒜。
白云芷眼见陆语从刚才的伶牙俐齿,变成此时的言听计从,心想偶像的力量果然是巨大的。
二人紧跟其后,陆语一直在仅用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夸奖柏乔。
“天呐!太帅了,我好想在六王爷的鼻梁上滑滑梯!”
“芷姐姐,你说他是人么?他明明就是行走的美男子画像。”
“唉我不行了不行了,六王爷刚才算不算英雄救美?天呐我太幸福了。”
………
白云芷扶住腿软的陆语,一边闷笑一边嬉笑道,“语妹妹若如此中意六王爷,那便鼓起勇气去和他表明心意,岂不乐哉?”
“姐姐不许浑说。”陆语立即捂住白云芷的嘴。
“六王爷岂是我可以肖想的?我宁愿他一辈子不成亲,活在我梦中便好。”说完还把脸埋进了白云芷的肩头。
几人走了没多久,便回到了刚开始众人围集的凉亭处。
白云芷明显感到由于柏乔的出现,一众女眷都倒吸了一口气。
“六王爷来晚了,便只能赶上这击鼓传花的游戏了。”一贵公子忙来拖他入局。
柏乔论起年纪来讲,确实比在场的人都大上两岁,可因为生性温和,也不太好显得特立独行,点点头便与男宾们坐在了一起。
女眷们都一窝蜂地立马围到了乔柏身边。
游戏随鼓声开始,男宾们传花。
随着鼓声越来越快,传花的动作便越来越快捷,让人目不暇接。女眷们在旁围观得不亦乐乎。
“哐。”一声锣响,游戏结束。
那朵大红花晃晃地落在了柏乔手上。
女眷们一阵欢呼,白云芷在旁看着,也觉得饶有兴味。
这么热闹的场景,自从穿越来过之后,就再没见过了。
“六王爷输了!”不知为何,白云芷感觉主办这赛事的敲锣公子,仿佛也一副吃瓜模样,笑开了花。
此时一众女眷们都发起言来。
“惩罚是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