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过期白月光——赵十一月
时间:2020-02-16 10:32:32

  宋晚玉就站在齐王身侧,趁着天子拉着秦王手臂说话的功夫,悄悄的也拉了拉齐王的手臂,小声与他道:“霍璋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呢,你替多留心,看着点,要有事记得赶紧叫军医.......”
  其实吧,这话该和秦王说,可秦王到底是军中主帅,手头不知多少事情,上战场时尤其拼命,只怕连自己都顾不上了,哪里还能顾霍璋?
  所以,宋晚玉才忍不住拉着齐王说了几句。
  齐王听着却觉不可思议,转头看着宋晚玉,那目光简直称得上是惊疑——天啊,他和宋晚玉可是从小吵到大的仇人,宋晚玉这究竟是哪来的信心,他会依言“多留心,看着点”?
  齐王下意识的想要冷笑:“你想得倒好,我不欺负人,就算是给你面子了。”
  宋晚玉为着霍璋,也算是忍了口气,小声威胁道:“你要是欺负他,我就,我就去找三弟妹.......”
  听到这话,齐王的冷笑声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宋晚玉眼珠子一转,压低声音,补充道:“我就挑几个英俊侍从送给她,她正病着,正好也能解闷宽心,调节心情。”
  “宋晚玉!”齐王简直要给宋晚玉气死了,甚至都忘了这是在外头,声音都压不住了。
  前头的天子听到了齐王的声音,扫了一眼,正好便看见了偷摸说话的齐王与宋晚玉。他是见惯了幼子幼女不分场合吵闹的事,气都气习惯了,此时也只是咳嗽了一声,厉声呵斥:“这都要走了,怎么还这样没规矩?!这般场合,竟还要与你妹妹吵闹?!”
  齐王不甘不愿的低了头,悄悄的拿眼角余光去瞪宋晚玉。
  天子转过头来,想着齐王这回也要跟着一起走,又生出些慈父心肠,便一句句的叮咛齐王:“你虽皇子,到了军中也要守军规,万万不可再仗着自己的身份胡闹。要听你二兄的话,不可任性胡为.........”
  齐王一一应了,也红了眼睛,认真道:“上回晋阳之事,是我无用,叫阿耶也跟着丢脸。这回,我一定好好与二兄学,万不会再如以往一般。”
  天子老怀大慰,上前来,抬手拍了拍齐王的肩头:“你能想明白就好!”
  说着,还将齐王的手与秦王的手握在一起,认真的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你们是嫡亲的兄弟,再亲没有,此回一起上阵,必要互相依靠、互相扶持.......”
  齐王和秦王皆是一口应下。
  天子又叫人端了酒来,亲自举杯,为将领兵卒们送行。
  齐王也拿了一杯酒,自喝了,还不忘转过头来威胁宋晚玉:“你要敢给你三嫂送人,我就.......”他一时也寻不出威胁宋晚玉的话,顿了顿,索性便咬牙切齿的加一句,“我就给霍璋帐里塞女人!”
  宋晚玉吐吐舌头:“霍璋又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齐王冷笑着回她:“王妃也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宋晚玉朝他眨眨眼。
  齐王避开了她的目光。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不知怎的,齐王这会儿又想起了自己离府时吃的那个闭门羹,一时又觉心下没了底气,忍了忍,还是决定忍一时之辱——他和齐王妃还未和好,这会儿也不能真叫宋晚玉送什么英俊侍从去坏事。
  所以,齐王只得深吸了一口气,忍气吞声的道:“行了,你的话我都记着了。”
  宋晚玉笑着“嗯”了一声,忽然觉得齐王其实也有一点点的可爱。
  谁知,齐王很快便又变了脸,恶声恶气的警告宋晚玉:“所以,你也给我老实些,别想那什么英俊侍从!”
  宋晚玉又“嗯”了一声。
  齐王看了她好几眼,确定她是答应了,稍稍的放心了些。
  只是,临走前,齐王还是忍不住与宋晚玉多说了两句:“王妃她身子弱,现下都没好全,你记得多去看看她,也替我说说话......”顿了顿,他忽而又改口,“算了,不用和她说我的事,省得她又不高兴,生闷气。叫她好好养身体就是了。”
  宋晚玉干脆应了下来,觉着自己接下来应该也挺忙的。
  齐王府和秦王.府都得时常去看,便是东宫那里也不好太冷淡,免得太子妃怀疑她厚此薄彼。而且,她现下虽不大喜欢太子妃,可太子这个大兄却待她极好,实在不好真就疏远了......
 
 
第61章 父女对谈
  大军走后,宋晚玉便被天子提溜进了宫里。
  今日,天子在秦王身侧见了霍璋,便多少猜着了些宋晚玉的心思。
  只是到底是在外面,又是这样的正式场合,天子便是看出来了也不好多说,面上不动声色,一直等到正事都解决了,才把他这不省心的女儿拎进宫来说话。
  因着前回已经说过一次,天子这次也没拐弯抹角,径直问道:“你对霍璋还没死心?”
  宋晚玉心知:无论霍璋此回能否有所建功,两人之事必是得过天子这一关。
  所以,天子此时问了起来,宋晚玉索性把心一横,点了点头,认真应道:“是。”
  这要是儿子,说一遍不听,说两遍就得上家法了!偏偏是女儿,也打不得!
  天子只得在心里默念了两遍“是亲生的”,这才冷静了些,抬手压了压眉心,难得的与宋晚玉冷了脸:“我先时已经与你说过,你和霍璋并不合适。你还是早些歇了这念头的好!”
  其实,宋晚玉这些日子也一直有心想要与天子说一说她与霍璋的事情——她明白天子这一腔慈父心肠,自然也希望能够在这事上得到天子的应允。
  所以,宋晚玉这回也没似以往那样生气争辩或是撒娇耍赖,而是心平气和的看着天子,认真问道:“阿耶觉得我和他哪里不合适?”
  “哪里都不合适!”天子断然道。
  若是放在几年前,霍家尚在,宋晚玉要与霍璋论婚事,天子倒也不会这般直接反对。只是,时过境迁,如今新朝都已立了,霍家早已不在,就连霍璋本人也被挑断手筋脚筋,流落突厥多年,经历甚多........哪怕,天子今日亲眼见着霍璋,见他风采不减当年,一如芝兰玉树,也万不会将自己唯一的公主嫁给这样的人。
  宋晚玉原还想着好好与天子说一说这事,偏天子这话却是半点余地也不给人留,直叫她憋了口气,不上不下的,卡得难受——就算有心想要替霍璋分辨或解释,都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宋晚玉憋得玉面涨红,只得鼓着雪腮,气鼓鼓的瞪着天子。
  天子自也看见了女儿这一脸不服,想了想,还是开口解释道:“我上回便与你说过了,若要选驸马,必得从世家之中选,最好是如卢五郎这般的。你当时嫌我势利眼,可我亦是为你好。”
  “虽说看人不能单看出身门第,但门当户对总是好的。我从世家里选人,是因为世家子的条件更好,他们从一出生起便有远胜常人的环境,自幼受家中训教,仪态、规矩、见识、人情往来等都不会差.......且这些人都是经过诱惑,也知道轻重的,哪怕看在家族份上,尚主之后必也会好好待你。这可比你所谓的感情更加忠贞可靠。”
  宋晚玉忍不住道:“我知道阿耶是为我好,可......除去出身门第,我并不觉得霍璋比阿耶你看中的那些世家子差。他,他也会好好待我的!”
  说到后半句话,宋晚玉也难免羞赧,但还是强自镇定的把话说完了。
  天子却深深看她:“我没查过霍家当初的那些事,但霍璋能够死里逃生,显是经历颇多。这样的人必是城府极深,极擅隐忍,如今他想要借你的势东山再起,自是要待你好。可若是他起了旁的心思,你........”
  在天子想来,宋晚玉早便叫自己与元穆皇后宠坏了,性子天真,真要是被霍璋这么个心机深沉的男人哄住,以后还不知该怎么办呢。
  宋晚玉忍不住道:“阿耶你就是对霍璋有偏见!难道那些世家子娶了我,就不会起旁的心思?指不定还要一家子合伙算计我呢!”
  天子咳嗽了一声,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辩,只得又转口道:“我听太医说,他一身旧伤现下都没好全,日后也是有限,多半也不是个长寿的。人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你现下这样喜欢他,等他去了,留你一人,岂不要更加难受?”
  天子说理说不过女儿,索性便以情动人,微微的叹了口气,垂目看着女儿,轻声道:“你阿娘去了这么多年,阿耶是没有一日不想的,没有一日觉得真正快活。”
  提起元穆皇后,宋晚玉也不由心下一软,眼眶渐渐的红了。
  天子趁热打铁的往下劝道:“明月奴,你如今还小,可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总得考虑日后.......”
  宋晚玉咬着唇忍住眼泪,抬起眼去看天子,眼巴巴的,可怜的不得了。
  天子勉强硬起心肠,避开了她的眼神。
  却听宋晚玉小声道:“可我就喜欢霍璋。从我认识他起,就没有一日不想的;要是不和他在一起,我没有一日觉得真正快活。”
  天子:这霍璋究竟是哪里修炼出来的狐狸精啊?!怎么就把明月奴给迷成这样?!
  天子实在有些想不通霍璋哪里就值得宋晚玉这样惦记,怔了怔,才道:“所以,你这些年一直不肯成婚,就是因为霍璋?”
  宋晚玉点点头。
  天子:“......”
  说真的,天子现下还真有些头疼——以前宋晚玉不肯成婚,他便十分头疼;现下宋晚玉一意要和霍璋成婚,他就更头疼了!
  宋晚玉见天子不应声,猜着他这会儿怕是正犹豫,忙上前来扯着天子的袖子,小声与他说了自己和霍璋的初见,又道:“多亏霍璋那时候拉了我一把,要不阿耶你们回来,不仅见不着阿娘,只怕连我也都要......”
  宋晚玉没把话说完,只垂下眼,眼睫像是小扇子般的在眼睑处落下淡淡的痕迹。
  天子想着当年自己与几个儿子在外领兵,只留了妻女在洛阳,最后竟是连元穆皇后最后一面也没见到,多少也有些心软了。
  见天子面上神色微动,宋晚玉又连连抓着天子胳膊摇了摇,一字一句的道:“阿耶,我当时就喜欢他了.......很喜欢很喜欢,一直都没改过心意。”
  “所以,阿耶你就成全我吧?”
  “好不好?”
  若是放在以往,宋晚玉是断然说不出这样的话的——她一向仰慕霍璋,因为仰望了太久,反倒不敢起非分之想,自然也不敢胡乱与人说起自己对霍璋的喜欢。
  只是,她与霍璋虽不曾完全说开,却也算是互明了对方的心思,甚至还有了更亲密的接触....所以,宋晚玉心下不觉便有了些胆气,说起自己的心意,羞赧中又有着几分坦然自若。
  她眼巴巴的看着天子,半是撒娇半是恳求的说着话,等着天子的回答。
  为人父母的总是拗不过儿女,天子又一贯宠爱宋晚玉,眼见着她再三恳求,到底还是有些心软。但是,天子还是守住了底线,没有直接松口,而是淡淡反问道:“无家无业,何以堪配公主?”
  言下之意便是:至少也得有家有业。
  宋晚玉立时便懂了,眨了眨眼睛,试图得个准信:“要是他此回能立大功呢?”
  天子冷笑了一声,把自己的袖子从宋晚玉手上扯了回来,淡淡道:“等他立了功,你再来与我说这个吧。”
  宋晚玉一向仰慕霍璋,自是觉着霍璋此回必能立下大功,当即便点头,一口应道:“肯定能的。”
  天子瞧她信誓旦旦的模样,也没多说,只是心下稍稍的留意了些,想着先看看霍璋此回表现——他的公主,原就该配天下第一等的英才。若霍璋真是一如当年,能在此回洛阳之战上立下大功,也不是不能考虑。若是霍璋只是面上好看,那他情愿宋晚玉一辈子不嫁人,也不能叫她嫁个虚有其表的庸才。
  .......
  宋晚玉自觉说服了天子,也算是从某种程度上解决了霍璋的后顾之忧,心下十分欢喜,硬是留在宫里陪着天子用了晚膳,这才步履轻快的从天子寝殿里出来。
  哪怕在门边看见了扶着肚子往这里来的萧清音,宋晚玉也不生气——说到底,萧清音腹中这孩子能不能生下来都是个问题。便是真生下来了,无论是公主还是皇子,总也不过是个奶娃娃,实在不值得人大题小做。
  于是,宋晚玉撇开脸,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挥一挥袖子,这便走了。
  哪怕隔了一段距离,萧清音也能认出宋晚玉的背影,看出她对自己的轻蔑与冷淡,暗暗的咬紧了牙关,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握拳,心下既有羞恼,也有暗恨。
  宋晚玉却不管这些,她正急着回府,想着给霍璋写一封信去,将她与天子今日说的话都告诉对方。
  只是,写到一半,宋晚玉又停了笔,转头去看搁在书案边上的笼子。
  笼子里装着的正是她送给霍璋的那只小松鼠松松。
  因着霍璋要走,这只松鼠又被霍璋转回了宋晚玉的手里,托宋晚玉照顾着。这会儿,笼子里的松鼠像是注意到了宋晚玉的目光,乌溜溜的眼睛也看住了宋晚玉,甩着蓬松的大尾巴跳了跳,叽叽叽叽的叫了起来。
  宋晚玉忍不住拿笔杆戳了戳松鼠尾巴,叹气道:“霍璋今天才走,我现下就写信,会不会显得太粘人?”
  松鼠:“叽叽叽。”
  宋晚玉:“要不就稍微矜持些,隔几天再写信?”
  松鼠:“叽叽叽。”
  宋晚玉:“隔几天的话,会不会显得我太冷淡?”
  松鼠:“叽叽叽。”
  宋晚玉思来想去,也没想好,最后迁怒松鼠:“早知道,当初我就去抓只鸟了。”
  要是鹦鹉,还能给她捧个哏;要是信鸽,还能替她送信,玩一出“云中谁寄锦书来”.......
  这么一想,松鼠好像就只会吃吃吃。
  宋晚玉怀疑的看着这只似乎胖了许多的松鼠,想了想,还是又抓了些坚果喂松鼠——虽然没什么用,可这到底是她送给霍璋的第一件礼物,总得好好养着,至少霍璋回来前不能养瘦了。
 
 
第62章 两对夫妻
  霍璋走了,松鼠会不会被养瘦且不提,宋晚玉是真觉得自己要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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