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同窗他命带锦鲤——风歌且行
时间:2020-02-17 08:46:11

  再往远些看,就是祎北城外的群山,一座座连绵起伏,沐浴在塞北的日光之下。
  这里是与朝歌完全不同的地方,风里都夹杂着粗粝,男子强壮,女子妖娆。
  “我之前就想,若是我出生在这里,会不会也像祎北的男子一样,皮肤黝黑,身强体壮。”牧杨有些懒洋洋的趴在栏杆上,“那才是男儿该有的样子。”
  闻砚桐听闻,侧头看他。
  风把牧杨的长发轻轻撩起,红丝与墨发交缠,衬的他眉眼愈发精致。
  牧杨的肤色是这几人之中最白的一个,应当是遗传了牧渊。牧渊虽久经沙场,风吹日晒,但是脱去上衣依旧比大多数姑娘都白。
  闻砚桐道,“这话不对。并非是那种看起来膀大腰粗的人才叫真正的男人。”
  阳光透过他纷飞的发丝落在他的眉毛眼睛上,他微微眯眼,说道,“那你说什么样才是。”
  “在我看来,真正的男子不是凭外貌上断定的。”闻砚桐微笑着道,“小侯爷受重伤时沉着冷静,傅子献遇刺时身手敏捷,五殿下面对计谋也应对自如,我们朝歌的男儿对看上去文弱,却能文能武,头脑聪明。”
  牧杨听她一个个举例,皱眉问道,“那我呢?”
  “你呀……”闻砚桐故意放慢了语气,笑道,“你有担当,有胆识,还会用左脚写字,最厉害了!”
  牧杨听到如此直白的夸奖,有些不好意思的趴在栏杆上,将半边脸埋在衣袖中,嘿嘿笑了。
  两人站在高处往下看,沉默了片刻,牧杨才说道,“虽然祎北的男儿比不上我们朝歌的男儿,但是这里的风景却是极好的。”
  闻砚桐点头,“只是这里太阳太过强烈,这才待了多长时间,我就晒黑了。”
  牧杨道,“我留在这里,也挺好。”
  闻砚桐诧异的看他一眼,“瞎说什么呢!”
  “这里虽比不上朝歌,但也没有那么差。”牧杨站直了身体,伸长手臂,一时间脸上,衣袖里,胸膛里都是风的暖意,“幸好这里的风大,我或许能乘着风飘回朝歌。”
  闻砚桐意识到牧杨好似在说遗言,鼻子一酸,抬手给了他一拳,“少胡说!”
  牧杨笑着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将双手伸在面前,风卷起他的袖子,将手臂上的红斑露出来。牧杨盯着那些红斑,久久不言。
  闻砚桐觉得他心里是有恐惧和不甘的,但仔细一看,牧杨竟是满眼的洒脱。
  闻砚桐握住他的手臂,将袖子拉下来,说道,“别想那么多,咱们肯定能健健康康的回到祎北的。”
  牧杨微不可查的叹一口气,没有接话。
  坐在宅中翻看病疫录的池京禧,和在医馆里与医师研究病情的傅子献,以及站再塔顶上的牧杨心里其实都清楚,没有多少时间了。
  这场无名病,再有几日找不出解决的办法,牧杨就要永远睡在祎北。
  只有闻砚桐一人还坚信,她衣袖里揣着一份药方,打算在回去的路上去医馆抓一帖来。
  药方是她抄写先前几位医师共同商议出来的那张,不过她在里面加了三味药。
  藤桂草、单笙、荆歌花。
  这三味药是那场长安瘟疫的救命药。原书剧情中,长安那场瘟疫死了很多人,为了防止病情的扩散,池京禧下狠心封城,侯府上下皆被染病,活下来的却寥寥无几,就连侯爷也没逃过病疫。
  最后以血肉之躯的一次次尝试,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将这三味救命的药材试出来。
  虽然闻砚桐还不能确定牧杨得的到底是不是那场病,但是在这紧要关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药带回去之后,闻砚桐一边让人把药方拿去给医师看,一边让人煮药。
  军医带着药方去见池京禧,“这是闻姑娘给我药方。”
  池京禧将视线从书上抬起来,“如何?”
  “这药方与之前的大同小异,只是多加了三味药,其中单笙性热,藤桂草寒凉,只怕有些相克。”他将药方放在池京禧桌上,“闻姑娘已经命人煮药了。”
  池京禧拿过来,发现上面确实是闻砚桐的字体,问道,“这药喝了有问题吗?”
  军医道,“相克的药材入体,自然会引起些不舒服,但是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不过依我看,效用应当也不大。”
  池京禧便道,“既然没什么问题,就让她试试吧。”
  军医应了,随后告退。
  药煮好之后,闻砚桐亲自端去牧杨的房中,见他正坐在桌前认真写东西。
  闻砚桐道,“写什么呢?快来喝药了。”
  牧杨似乎正在苦恼,头也不抬道,“先放着吧,我一会儿喝。”
  “不行,药要趁热喝,快点过来。”闻砚桐有些严厉道。
  牧杨不情不愿的搁下笔,走到她面前,疑惑道,“怎么今日是你来送药?”
  “那当然。”闻砚桐笑道,“我送的药可不一般,是神仙药。”
  牧杨只当她说笑,跟着笑了几声,“闻神仙这药几日能见效?”
  “快的话,明日就能有效用。”闻砚桐道。
  牧杨没当真,捧着药碗将其喝干净,苦的直咧嘴。
  这些日子牧杨喝药喝习惯了,现在喝药都是面不改色,只是没想到闻砚桐端来的这碗苦的他险些发呕,“这是什么药?要把我苦吐了。”
  闻砚桐道,“良药苦口嘛。”
  牧杨把舌头伸出来,含糊道,“也太苦了,我舌头都没知觉了!”
  正说着,池京禧也走进来,手里拿一封书信,对牧杨晃了晃,“牧伯的信。”
  牧杨一听是牧渊的,立马奔上前接了下来,迫不及待的拆开,只看了一眼,眼眶便瞬间变得赤红,泪水蓄在眼中像是马上就要溢出来一般。
  池京禧拍了拍闻砚桐的脑袋。
  闻砚桐转头看他,眼中也有些湿润。
  池京禧一句话没说,拉着闻砚桐的手离开了牧杨的房间。
  一出门,闻砚桐长长的舒一口气,喃喃道,“果然是家书抵万金。”
  池京禧沉默片刻,才道,“随我来。”
  他带着闻砚桐进了房中,并没有立刻说话,似乎在斟酌如何开口。
  闻砚桐便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池京禧沉吟片刻,才慢慢道,“杨儿身上的病是传染病疫。”
  这个她早就料到了,愣了愣,问道,“祎北城中,应该有不少吧。”
  “今日才给我报的数,染上这红斑病的一共有七十余人,死亡六人,只是目前尚不确定是否准确。”池京禧道。
  他面容沉静,“我们宅中染病八人,现在已经隔离在后院,你……”
  “你想问问我有没有染上?”闻砚桐道。
  其实问也是多余,因为闻砚桐接触牧杨最频繁的一个,所以若是牧杨带来的传染病,定然第一个传给闻砚桐。
  闻砚桐撸起袖子,双臂白白嫩嫩,什么都没有。
  但也难保身上其他地方没有,不过闻砚桐在意的不是这些,她一把抓住池京禧的手,问道,“我们宅中或者是城中染病的人,除了身上长红斑之外,有没有其他明显的病状?”
  池京禧道,“还在调查中。”
  闻砚桐只觉得胸闷的厉害,除了叹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池京禧叮嘱闻砚桐暂时在房中待着,喝药预防,不准她再与牧杨见面。
  闻砚桐只能一一应了,池京禧怕自己身上也有病种,也没跟闻砚桐多待,说完就让她回去了。
  当夜池京禧彻夜未眠,房中的灯一直亮到天明。牧杨则是抱着牧渊从朝歌千里迢迢寄来的书信,枕着眼角的泪水入眠。
  闻砚桐睡的也不踏实,一晚上醒了好些次,最后有些睡不着,开了房间的窗子趴在上面,朝天上看。
  天上满是繁星,像缓慢流动的银河一般,融进夜色的宁静里。
  明日应该会是个晴朗天。
  闻砚桐默默想。
  作者有话要说:  【牧渊的信】:
  吾儿,战场退敌军是英雄,城中守百姓亦是英雄。
  平安归来,既往不咎。
  故事中我能给桐桐开金手指递上一碗神仙药,但是现实中却只能寄托于在前线战斗的医护人员,
  愿春天带来万物复苏的同时,也为我们带来健康和繁华。
 
 
第120章 
  隔日闻砚桐是被雨声吵醒的。
  连续多日的高温, 祎北城终于迎来了一场倾盆大雨,为酷暑夏日带来了一阵清凉。
  阴天让屋内变得潮湿,闻砚桐下了榻推开窗子往外看,就见大雨跟连串的珠子似的往下砸, 落在房顶上都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天空一片阴霾, 像是起了雾, 灰蒙蒙的。
  不是晴天。闻砚桐站在窗边, 风卷着雨偶尔落在她的脸上, 冰冰凉凉的。
  满眼的阴色让闻砚桐的心情也变得低落,连出门的**都没有。池京禧也派了侍女为她检查身上是否有红斑。好在闻砚桐比较幸运, 即便是经常与牧杨接触, 也没有染上红斑病。
  当日的饭是下人直接端进房中, 放下后便匆匆离去。
  宅中已经有不少人得了红斑病, 知道这是传染病之后,下人们更是战战兢兢不敢与人多接触。池京禧为了防止病疫的蔓延,只能将患病的人全部隔离在后院,同时也让侍卫去查城中究竟有多少人患病。
  祎北城一下子封锁了,不准再有人出入,将士们分散开来,在城中挨家挨户的查患病人数。
  这场大雨给祎北城蒙上灰色的外皮, 昔日的繁华在短短的一日之内变得萧索,街上不见寻常百姓,只有士兵撑着伞来回巡逻。
  病疫的事一传千里,池京禧将消息上报给了皇上。
  很快的, 傅盛牧渊等人都知晓了此事,傅盛尚能沉住气,牧渊却是死活都坐不住了。
  他先是向皇上请奏前往祎北,但是被请求被驳回了。
  牧渊急得抓耳挠腮,回到府中更是坐立难安,背着小包裹就要出发,谁知道皇帝深深了解他的尿性,就知道他会偷偷离开,事前派了人守在将军府周围。
  经历了爬墙、伪装各种出逃失败之后,牧渊又闷着头冲进了皇宫里。
  赶去的时候傅盛正在与皇帝议事,牧渊一进殿内就闹着要去祎北,脸红脖子粗的跟皇帝争论。
  傅盛一如既往的沉稳,劝道,“牧将军先冷静。”
  牧渊急眼,“我怎么冷静!我儿子患上重病,这会儿生命垂危了!我现在急得恨不得飞到祎北去!”
  他嗓门极大,跟装了个喇叭似的,但是皇帝和傅盛早已习惯,面色如常。
  傅盛道,“牧将军会医术?”
  牧渊愣了愣,梗着脖子道,“不会!如何?”
  “那你着急去祎北作何?趴在你儿子床边给他声援?”傅盛又道。
  牧渊一向辩不过傅盛,气得鼻子喘粗气。
  皇帝也跟着道,“你担心你儿子,朕就不担心京禧吗?现在祎北发了瘟疫,已经封城严查,你若是去除了给祎北城添一个病人之外没一点用处,朕已经派了数十名医前往祎北,你就好好留在朝歌等候消息吧。”
  牧渊知道皇帝和傅盛说的有道理,但是一想到儿子患病,他心肺都要着火,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
  皇帝派出的名医已经连夜出发赶往祎北,在瘟疫面前,只有这些平日里一身药味的医师才是唯一能够战斗的人。哪怕是征战沙场,所向披靡的大将军也束手无策。
  在能够治病的药方出来之前,能不能战胜病魔,全靠人们自己。
  祎北城连续几日降雨,有时倾盆有时细雨,闻砚桐本就不喜欢雨天,加上池京禧的严禁乱走动的命令,她自从下雨开始就没出门了。
  因为降雨,天气凉快了许多,屋内的冰桶也给撤了。从早到晚都点着灯,下人们也是只有在饭点的时候才进来给闻砚桐送饭,其他时间就是当值的守在门外,不当值的回自己屋中。
  池京禧虽然下了不准乱走动的命令,但是他每日都会来看闻砚桐。
  他不进屋,只是轻轻敲窗子,让闻砚桐开窗,他则站在檐下,隔着窗子跟闻砚桐说话。
  闻砚桐恹恹的,看起来不大高兴,“小侯爷,这雨什么时候能停?”
  池京禧见她这般,很想摸摸她的头,再给她眉间的忧愁揉开。只是病疫当前,他也不敢贸然触碰闻砚桐,只道,“不着急,雨总有停的一日。”
  闻砚桐往天上看了看,道,“这灰色的天把人压得都喘不过气了。”
  池京禧道,“其实也是好事。这场大雨对农种的百姓来说,也是一场及时雨。”
  闻砚桐道,“现在人们怕这个病怕的要死,谁还敢去田里耕种。”
  池京禧知晓她忧心这场病,停了片刻,而后道,“你没有染上病,不若我命人将你送出祎北城……”
  “不。”闻砚桐立马把他的话打断,“我就要在这里,哪都不去。”
  池京禧敛了敛眉眼,并没有责怪她的倔强,而是温笑道,“平日里见你胆小,怎么这种时候竟如此英勇了?”
  闻砚桐便说道,“我有没有染病还不一定呢,或许这个病有潜伏期,我若贸然出去把病传给别人,我岂非是罪人了。”
  池京禧沉吟了会儿,不知想了什么,说道,“你定然不会染病的。”
  闻砚桐轻叹一口气,转而道,“城中染病的人是不是增多了不少?”
  “每日的数量都在增长。”池京禧道,“现在还在查这场病疫的源头来自何处,祎北地区从未出现过这种瘟疫。”
  闻砚桐眼眸转了转,忽而道,“清懿……”
  池京禧听到这个名字,眸光一凝,“什么?”
  “前些日子牧杨去医馆看病的时候,遇到了清懿,当时她便断言牧杨会全身长满红斑,最后无药可救而亡。”闻砚桐道,“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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