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傅斯城加快了脚速。
温辛回头看了一眼抱住车不让贴罚单的阿树,似乎有点明白傅斯城的感受了。
两人走了几步路,就看到了山月街。
山月街是上京的古街,靠湖,恰逢年底,狭窄的街道顶上挂起了红彤彤的灯笼,酒旗在风中飘扬,一眼望去全是攒动的人头。
两人站在桥上,看着底下的盛景,清凉的夜风鼓动着两人的发丝。
“想不想逛一逛?”傅斯城问道。
“我有人群恐惧症。”
“还有这种病?”
“昂。”
“那我帮你治。”
???
傅斯城拉着温辛的手便下桥,一下就淹没在了人海里。
耳边不仅有叫卖的身影,还有衣服与衣服相擦的声音,温辛感觉自己只要一停下来,肯定就会被人给挤没了。
“傅斯城,我想要那个。”温辛见到了一个好玩的面具,立马不客气地唤人。
傅斯城顺着温辛所指看过去,是一个白色小猫面具。
“你今天多大了?”傅斯城朗声问。
温辛撒开了傅斯城的手,垫脚拿起那个面具,“你给我买一下嘛,四叔。”
傅斯城拿起温辛手里面具挂了回去,“这个不适合你。”
温辛顺着傅斯城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一个带着奥特曼面具的小孩,旁边一个中年妇女牵着他。
“你买不买!”温辛凶道。
傅斯城淡淡地看着她,意思很明确,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该这么幼稚。
关键他会看起来像是牵着智障女儿的爸爸。
OK,Fine。
“我要告诉爷爷。”
温辛撒了傅斯城的手,甩下狠话自己先走在了前面。
猪头傅斯城,小气,抠门。
温辛一直在心里骂人,所以当有人拍她背的时候,她吓了一大跳。
她一回头便看见了一个喜感无比的娃娃面具。
温辛捂着脸,吓过之后,便开怀大笑。
“傅斯城,你还敢笑话我,你的审美更奇怪好不好,比我还幼稚!”
闻言,面具下的人抬手敲了一下她的头。
温辛便要垫脚去摘他的面具。
他歪头躲过,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白猫面具,递到了温辛的面前。
正是温辛撒娇要了很久的那只面具。
温辛看见心爱的面具,立马接过,抱在怀里看了一圈之后,迫不及待地戴在了头上。
另一边的面具下面,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温辛戴好了面具,歪着头给傅斯城看。
此时正好有个骑电动车的过来,路人回避撞到了温辛,她猝不及防地撞进了傅斯城的怀里。
规整挺括的西装上有淡淡的冷杉木香。
傅斯城的手抓着温辛的手环上自己的腰,接着捂住她的脑袋,挡住了她身后涌动的人群。
电石火光之间,温辛想到了什么。
他的心跳的快了一下,抬起头,只能看见男人俊美的下颌线,往上是滑稽的红脸娃娃,再往上是红艳艳的灯笼。
这本该是电影中场景,而她正在经历,且被小心翼翼。
“不舍的撒手了?”傅斯城忽然问,清冷矜贵的声线染上一点特殊的迤逦。
是他的声音哑了。
“抱歉。”温辛连忙撒手,面具后的脸有些微醺。
傅斯城摊开手,“我牵着你走。”
“我...自己可以走。”
“然后被人踩到磕磕碰碰了又去老爷子面前告我的状吗?”
“......”
“酒吧的账我还没和你算。”
温辛把手伸了过去,傅斯城干燥的大掌一下握住她的手,垂在身侧,领着她往前走。
出了这条街,温辛捧了一大堆东西,糖人棉花糖桂花酒糖炒栗子二胡……
阿树已经在路口等了,两人上车的时候,阿树立马发出了雷鸣般的笑声。
阿树:“你们多大人了,嫌不嫌丢人啊。”
傅斯城脸一黑,抬起手便扔了个东西砸在了阿树的脸上。
温辛:“啊啊啊!傅斯城!那是我的头!”
???
傅斯城扔的泥人头顺着阿树的衣摆不知道滚到了哪里,于是三个人打着手电筒,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温辛的“头”。
温辛在内心旋风哭泣,傅斯城我要鲨了你。
温辛有点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家,傅斯城大概也知道错了,没有打扰她。
如此正好方便她行事,她已经想起来为什么对杜明行的新闻感觉眼熟了。
深夜,她猫进了傅斯城的书房,风卷残云搜刮之后,在一份文件夹里看到了一沓照片。
正是杜明行儿子上下学的照片。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辛辛为什么理直气壮让傅狗给她买面具
因为傅狗之前一直在使唤她啊
她就像在傅狗身上剥削回来
这点小女生的小心思你们应该懂的吧
以防评论骂我女鹅我还是多说几句吧
评论过二百以后酌情日六,
第34章 陆湛
照片上的男孩微胖, 背着大大的书包, 手里拿着奥特曼玩具, 天真烂漫地笑着。
傅斯城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杜明行儿子的照片?
一个可怕的想法油然而生, 杜明行的儿子就是傅斯城绑走的。
是他, 绝对是他,这就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
即使早已见识了这个男人的可怕, 可一想到他竟然为了一项交易就绑走别人的儿子,温辛还是不由得心底生寒。
到底还有什么事, 是他做不出来的!
温辛将这一份文件夹收好,带出了书房。
清晨。
傅斯城正在优雅地吃早餐, 明明手里捏着一个白花花的肉包, 可他依然能吃的很赏心悦目。
温辛从房间走出来, 将手里的文件拍在了他的面前的桌上。
“杜明行的儿子是不是你绑架的?”温辛开门见山地问道,语气并不是很好。
傅斯城低头,瓷勺滚动着碗里的白粥,冷声道:“昨天警察已经问过我同样的问题——现在,你又是以什么身份质问我?”
昨天傅斯城刚被警察传讯过, 他毫发未损地出来,这就说明他已经洗脱了嫌疑。
傅斯城的意思是要她注意自己的身份, 毕竟傅斯城还是她名义上的长辈,每当傅斯城开始计较这个,这就说明他不太高兴。
温辛调整了一下语气,“那你为什么要跟踪他儿子?”
傅斯城不答,反问:“你认识姓杜的?”
“不认识。”
“为了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你就宁愿冒险,万一真是我做的,想过后果吗?”
傅斯城神情寡淡,可语气里却透着高傲自大,温辛心下一沉,这件事八九不离十就是傅斯城做的了。
“人家的儿子才那么小,为了一点商业利益,你就让人家离开父母,你也太卑鄙了!”
傅斯城忽然把勺子扣在碗上,瓷器相撞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声音,接着,傅斯城长臂一伸,直接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腿上。
温辛惊慌地瞪大了眼睛,随即自己的下颌便被人狠狠地箍住。
“对,我就是这样卑鄙,所以你打算去警察面前指控我吗?”
傅斯城眯着眼睛看她,眼尾透着阴鹜。
温辛睁着杏眼与他对视,并没有立即回答。
傅斯城还在等她的答案,所以他的手下微微加了一点力。
温辛痛的嘤唔一声,一把推开了傅斯城,后退的时候撞到桌角,又是一阵尖锐的痛意。
她扶着腰,皱着眉头说道:“我是来劝你尽早放手,放了杜明行的儿子,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不举报我?”
“废话,你现在还是傅氏的总经理,你要是被警察抓住了,整个傅氏也会跟着遭殃!”
“仅仅因为傅氏?”
“还有你自己!少做点坏事,做多了会遭天谴的,想要晚年不在监狱里度过,就请善良点。”
傅斯城转了转手腕,伤口处传来了清晰的痛意,他却勾唇笑了。
“我在和你说这么严肃的事情,你笑什么?”
“你在关心我。”
“你少自恋了,我已经把你当成了队友,我劝你改邪归正,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促进社会和谐。”
“……”
“你还干坐着干嘛,赶紧打电话放人啊。”
傅斯城重新拿起了瓷勺,喝了一口软糯的白粥。
温辛急了,推了一下他的肩膀。
傅斯城稳稳地坐着,半阖着眼说道:“杜明行的儿子不是我抓的,雪城科技的项目早已是我的囊中之物,不需要这些手段。”
“那是谁??你什么有他儿子的照片。”
太笨了,还是需要教。
傅斯城耐着性子打开了文件,举起了照片,直视着前方说道:“就是这个人绑架了杜小雨。”
温辛弯腰看过来,这才发现,照片的一角,有个极不显眼的黑衣人。
温辛的脑袋快速运转,联想到她看过的关于雪城科技的文件,一下茅塞顿开,傅斯城根本就是黄雀!
“雪城科技有三个竞争力最大的公司,一个是我们傅氏,一个是明行公司,还有一个是外土的奥来集团,你一早就知道奥来会用下三滥的手段,所以才会暗中调查,拿到证据后对奥来打压,对明行雪中送炭,这样一来就可以一箭三雕!”
“嗯,还没有笨的无可救药。”傅斯城微微颔首。
其实是一箭四雕。
傅斯城看着温辛眉眼舒展。
-
傅老爷子的生日正好在年前几天,今年又正好是他七十岁,温辛的二叔合计给老爷子办场隆重的寿诞。
温辛送礼废,还好有傅斯城,两人以夫妻的名义送给老爷子一副古董字画,是老爷子最喜欢的张渊明大家的绝迹。
老爷子七十大寿这天,傅家老宅张灯结彩,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温辛和傅斯城携手刚踏进傅家老宅大门,立马被老爷子叫到了跟前。
“你们瞧瞧,辛辛才嫁给老四多久就胖了这么多。”老爷子今儿高兴,乐得合不拢嘴。
温辛摸着自己的脸,低下了头,别人只当她是害羞,却不知她在偷偷捏傅斯城的腰。
“别闹。”傅斯城侧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温辛瞪他。
“老四倒是瘦了,依我看成家了之后就不要工作这么幸苦了,赶紧给老爷子报个曾孙才是要紧事啊。”另一边,傅二婶也跟着打趣道。
傅老爷子连忙摇头,“这种事不急,辛辛还在上学。”
“老爷子,你有所不知,微微以前就有一同学,上学的时候就结婚生子了,出来就创业……”
不知怎么的,厅内话题转到了女大学生生子的问题上,听的温辛面红耳赤,恨不得遁走,可是长辈讲话,小的哪有随意离席的道理,只有硬着头皮听着。
傅斯城全程抱着手,若有其事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他跟着凑什么热闹……
后来,一个和傅老爷子同龄的老人家来访,温辛才有机会溜走。
她走到厨房,试探了一下王妈那天有没有看到什么,顺便要点东西垫垫肚子。
早上,她和傅斯城吵架,没吃东西。
王妈给她做了一小碗汤圆,并让她少吃点,以防正餐吃不下好东西。
“好的。”温辛答应的很好。
当她端着刚出炉的汤圆,走向二楼自己原本的房间时,遇到了傅斯城……
“我正要找你,你端着汤圆要去哪?”傅斯城扬起眼尾,问她。
“去我的房间,你有什么事?”
“我查到那封信是谁给你的了。”
温辛心里一个激灵,拉住了傅斯城的袖子,忍不住的惊喜,“是谁?”
傅斯城垂眸看了一眼她另只手上快要洒出来的汤圆,伸手替她扶住,敛声道:“换个地方说。”
静谧的房间内,冒着热气的汤圆被放置在了一边。
温辛:“到底是谁?”
“傅匪浅。”
“什么?”温辛惊地后退了半步。
“是你三叔的女儿,傅匪浅。”
“为什么会是她?!”
“你该去问她。”
温辛扶着柜子,脑中乱成了一团,傅匪浅一直是乖乖女的样子,没有主见,对傅见微唯命是从,常被其他小姐笑作跟屁虫。
傅斯城既然说是她,那就说明就是她,没有受任何人指示。
她们两姐妹就这么不待见她,非要玩死她吗?
温辛二话不说走向了门口,她要去找傅匪浅问个明白,傅匪浅年纪和她相仿,为什么会对她失踪父母车祸的内情这么了解。
房间的门打开又被关上。
只余下傅斯城一人站在原地,他转身看向门口,嘴角扬起了弧度。
接着,他的目光看向那碗冒着热气的汤圆。
他早上和某人吵架,没吃下多少,正好有点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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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辛在后花园找到了傅匪浅,不出所料,她正和傅见微在一起,两姐妹一人端着一杯高脚杯,娇笑着,对不远处的陌生女人指手画脚。
温辛寒着脸走过去,路过的佣人纷纷对她弯腰行礼。
傅见微和傅匪浅听到动静,齐齐看了过来。
温辛直直走向傅匪浅,两人对视一眼皱了皱眉,傅见微挡在了傅匪浅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