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妾灭妻——客水
时间:2020-02-19 08:57:56

  乞颜氏!
  蒙古的军队突然乱了阵脚。
  旗帜便如同指令,而自蒋氏与科尔沁皇族达成协作,“乞颜”在蒙古士兵中便同样成了说一不二的命令,现下代表尊贵乞颜氏的旗在敌方高高挂着,一时间蒙古士兵们便如同无头苍蝇,手足无措不知该做些什么。
  莫日根怒红了眼,“不要被乞颜氏迷惑了!他们已经是归顺大珝的叛徒!”
  可姒琹赟又哪里会如他所愿,正在一片无措僵持中,大珝方最前头的一位乞颜氏大将高声用蒙古语喊道,“将士们!博迪阿拉克汗已经离你们而去了!我,伊得日布赫以乞颜氏的名号命令你们归顺!”
  伊得日布赫,所有的蒙古将士们无一不晓,乞颜氏最出名、最勇武的勇士。
  “叛徒!叛徒!”莫日根怒吼着,“攻打!攻打!给我杀死他们!”
  然而太迟了,事与愿违,蒙古的士兵们踌躇犹豫着,竟渐渐一个个听从了伊得日布赫的命令缓缓转身,背靠大珝军队,长矛对向了科尔沁。
  可汗便如同大珝的皇帝,于万千蒙古将士而言,便是他们的天。而如今天倒塌了,不是所有人都选择维护天的子女,而是寻找新的天子,大部分都选择归顺、服从,乞颜氏于蒙古,便是当仁不让的第二个天。
  莫日根冲冠眦裂,不可置信地吼叫,“疯了!疯了!疯了!我看你们都疯了!我是科尔沁·莫日根——啊啊啊啊啊!杀…杀……”锋利的箭镞直直射穿了他的喉咙,男人吐着鲜血呜咽,含糊囫囵地说着什么挣扎地摔落下马,马儿被惊得四处乱闯,不断地嘶嘶叫。
  姒琹赟放下手中的弓箭,满眼含着温润和煦的笑,“归顺者暂且纳入,反抗的,一个不留。”
  “是!”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郡主没咋出场但是我们存在感足是吧哈哈哈哈哈哈
  我们...我们毕竟规划了一切是吧哈哈哈哈哈
  写到‘蒙古鼓手忙不迭举起鼓槌’那时候我一开始手反射性打的是蒙古鼓手突然被cue哈哈哈哈哈哈然后我突然反应过来不太对劲噗
  让我们努力把它十章之内完结嗯
 
 
第143章 大捷报
  蒙古王宫血流成河的大屠杀时锦甯早被姒琹赟送到了后方庇护, 他还需上阵指挥下令,自然只能暂且将她交付给值得信赖之人,令锦甯意想不到的是,那人竟会是禾锦垣, 只见他骑在高高大马上,里里外外围着一圈手持巨大铁盾的士兵,一见了她便急冲冲地翻身踩下马镫。
  “垣儿。”
  “阿姐!”禾锦垣眼眶不禁一红, 来不及细细打量长姊是否安然无恙便扑上前一把将她搂住,曾几何时他还是个不到她额角的小矮子,现在已经高她半头了。
  禾锦垣声音中犹带几丝哭腔, 箍着她腰的手臂一点点收紧,又极力放轻,“阿姐……”他有太多想问想说的了。
  这些日子过得可好?身体是否欠佳?纵使不好也无妨, 如今什么都过去了, 一切都会好的,什么都会好的。
  禾锦垣尝试着动了动嘴, 不过他最终只是将沉沉的脑袋搁在她肩头, 正如小时候每回的撒娇一般, “阿姐,垣儿好想你啊。”
  锦甯缓缓露出一抹疲惫的笑容,又似是终放松下来,“垣儿……”她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怎么当真来了?”
  “既说出了的话,我自不会反悔。”禾锦垣轻声回道, “是皇上亲命的都虞侯,垣儿哪里会乱来,阿姐安心即好。”
  锦甯像是极轻地叹息了一声,“来便来罢,何故上得战场?”
  “阿姐不必忧心。”禾锦垣不舍地松开抱她的手,轻描淡写地解释道,“我军与乞颜氏合作,弟自知武艺不精,只是受命请来了援兵,绝无涉险之忧。”
  他嘴里一笔带过,眸色却渐沉,耳边似是又隐隐响起姒琹赟那日说的话。
  ——若是我当了皇帝,甯儿才会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子,母仪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说可对?
  锦甯将一切尽收眼底。
  当日被苏赫巴鲁几人掳走时她便在《顺文解字》中留下了暗示,引导姒琹赟只以为带走她的人与蒋氏有关,亦或是她从对方的只字片语中得出了蒋氏这个重要线索…最次也是将此与蒋氏扯上关系,从而顺着这个蛛丝马迹查出真相,促使两方勾结达成协作。
  虽说之后的发展虽也大致算到,可不想生了禾锦垣这个异变,由禾锦垣去请蒋氏的人手来倒也确实可谓是最上之策,胜芳舜兴可靠有余而身份不足,其余官僚地位尚可然而未必全然忠心入了他麾下……
  其实原本便是两方早便商量好的事宜,可这时候为主为次要拎得清,若姒琹赟这边不派个人过去领着又哪里好看。
  再深些……便不知二人是做的是个什么交易。
  锦甯细细推敲五分深浅便止步,左右不会威胁她的计划。
  **
  回军营的路上是姒琹赟驾马载着她,无论是大珝将士还是乞颜氏的人马来时皆是匆匆,又哪里有闲情给她备上一辆马车,二来自然也是不方便的。
  可姒琹赟与禾锦垣到底有心,又都是心细之人,还是特意弄来了一辆小马车,虽不算华贵,却也是不错了,只是如今里头坐的不是锦甯,而是宝念。
  有锦甯当夜被掳走时的一席话,蒙古众人自是不敢动宝念什么的,可虽说能保她无性命之虞,旁的却说不准了。连锦甯都险些被人侮辱,遑论区区是一个婢子的宝念呢。
  莫日根当初挟持锦甯时没捎上宝念自然是因其不过一个小侍女,没放在眼里,后来蒙古皇宫整个乱了套也更没人顾得上去杀死一个小小的婢女,宝念也因此留了一条命。只是她长着一张白净秀丽的漂亮脸蛋,纵使在京城少说也是三流世家小姐的相貌气度,这些时日沦为蒙古达官贵人的玩物…被救出时显然不大好看。
  现下敌军的兵器已被全权缴获纳入大珝军队手中,姒琹赟暂且派了伊得日布赫等百人兵驻扎监管,届时不久便会有他们的人马重新整顿整个蒙古国,自不是烧杀掠夺,而是将其归顺为大珝疆土。
  这可谓是真真正正地大捷,甚至几乎不费一兵一卒,轻轻松松便将蒙古收入囊中,队伍中的大珝士兵无不欢呼雀跃,激动地嚎叫呼喊口号。
  “——大珝!大珝!大珝!”
  “——忈王!忈王!忈王!”
  “王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身处这高亢骄昂队伍中心的姒琹赟则没有丝毫惊喜欣悦之意,他只是紧紧揽着怀中瘦弱的女人,几乎将她的后背整个都贴在身上,才有一种实体带来的温暖感。
  “丞烜。”锦甯轻轻握住他时刻紧绷的手臂,轻拍了拍那冰凉的,坚硬的盔甲,“我很好。”
  他在颤抖。
  旁人看不出来,可在他怀中被他紧紧抱着,几乎与他紧密贴合得没有一丝缝隙的锦甯却能清晰得感受到身后男人隔着护甲颤抖的身体。
  “我很好。”她又慢慢地重复了一遍,温柔却有力量的声音像是在安抚,“丞烜,别这样。”
  姒琹赟自接到她起便没跟她开口说过一句话,没有问候,没有安慰,没有宽抚,没有解释,甚至没有一句“我来了”,亦或是唤她的名字。
  锦甯太清楚他的心情了,毕竟这是她一手酿成的、如她所愿的结果。
  愧疚。
  人之初,性本善。人性之初是为善的,哪怕不是,在世间条条框框的道德伦理下,也被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分清了对错、善恶,为人之纲常,人之根本。
  便是因此,人在做出“抱歉”的事或是旁人因自己做出的事令其感到“抱歉”后,才会情难自禁地激发出有悖良心善念与道德的亏心感,从而竭尽全力意图去补救,这便是所谓的愧。
  这种出于人之本心的、控制不住的东西,才是最值得拥有,最轻易能掌控的。
  而对自己心爱的,深爱之人的愧疚,则是数以倍论。
  锦甯自然是早便瞅准了姒琹赟身上这个珍贵的东西,若不是深有自知之明,她甚至会愿意动那更简单的脑筋——舍命救人。
  可惜刀剑无眼,她没那能力,也无法保证自己有那运道可以“恰到好处”地替姒琹赟挡上一枪半箭的同时还不微及性命,机缘巧合的事情,她从来不屑去尝试,更遑论以命相搏,是以才动的这个歪脑筋。繁琐是繁琐了些,可麻烦归麻烦,还能顺带解决她不知如何能将蒋氏往他面前引的心腹大患,一箭双雕。
  “愧疚于自己的过失而无法保护她”的自责痛苦和“不顾自己性命舍身救他”而带来的感动愧赧相较,前者丝毫不逊。甚至因一个是“由于自己”的被害,一个是“为了自己”的主动……前者能更深,更长远地掩埋在人心中,便如同一根扎在心头的软刺,被重新长出的血肉盖住了,却永远拔不出来。
  单是禾府上一代的纠葛往事便能清清楚楚地看明白,禾致远便是再明显不过的例子,倒贴上来的赵氏,哪能及他“纯洁无瑕”的静娘。
  如海水般咸涩的,深沉的蓝到近乎发黑,窒息般的愧歉几乎要将姒琹赟淹没,愧疚到甚至不敢率先开口说话。
  姒琹赟原本便有着彻彻底底的文人脾性,纵使锦甯当真被博迪阿拉克侮辱了,莫说寻常男子该有的嫌恶、厌弃,便是膈应他也不会有。
  倒不是他便不在乎了,只是这些个风流人物本便最重男女情爱而非鱼水之欢,像那些不摆在明面儿上的阴私,逛窑子、换互妻、赠妾室这些也都是不少的,千人枕万人骑的青楼红倌若是难得知己他们照旧吟诗作画,卿卿我我。
  而自幼感情淡薄的姒琹赟于男女之事更是从来浅尝即止,无甚大兴致,不然也不会有那个与锦甯的“三年之约”,每每夜晚娇妻在侧却当真能坐怀不乱柳下惠。
  这些锦甯自然都是摸得一清二楚,可如今姒琹赟的反应却显然与方才自莫日根手上接回她时截然不同,原先还能压抑克制,眼虽不笑脸却是笑的,如今却连勉强控制都做不到了。
  是她早便预料到的情况,可是却早了太多。
  锦甯握着姒琹赟手臂的指节忽然松开,他不该这么早就爆发的,应当等回到驻扎地时她将自己破了清白之身的事道出时,除非是有人提前同他说了些什么,而除了博迪阿拉克,当初在场的蒙古皇室子女——
  姒琹赟注意到她突然松开手,若是他此刻在锦甯面前便能看到她通红的眼眶与波光潋滟的秋眸,可他在她身后,因此只能看到她一点点僵硬的手指无措地蜷了蜷,单是脆弱的背影就足以让他心生怜爱。
  “是你…”她苦笑了一声,试探地轻声换了措辞,“是我让你嫌脏了吗,丞烜。”
  姒琹赟心头微微一缩,她口中的轻贱看清自己的意味让他愤怒疼惜到几乎要脱口而出什么,脑中突兀地响起苏赫巴鲁在他耳边说的话,仿佛冬雪淋头浇下,将他的满腔怒火哑在了喉咙。
  她好好的,没有被人玷污清白。
  他注意到苏赫巴鲁那时脸上诡异的笑意,带着满满的不怀好意,“只是你可知晓?代价是她自己动手拔了簪子——就是你们大珝女子那繁复的,缀满了琳琅珠宝的簪子,亲手破了自己的处子之身…啧,那该有多痛啊……”
  他怪的…分明是他自己。是那个非但没能护住她,还害得她中伤己身的他自己。
  脏?她哪里脏?她怎么会脏?!
  姒琹赟忽然紧紧攥上她的手,大手将她整个手裹着,单手驾着马,“骑都尉私同外人勾结,甚至给敌军放出我军机密,犯了大罪,已被处决。”他放轻声音,确保只有她一人能听见,“蒋氏同我协作,这才有了如今大珝捷报,大局已定。”
  “而这一切,若无你暗语相助,定做不到。”姒琹赟笃定道。
  他察觉到她的手微微地颤了起来,便愈加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寒冬里的风冰冷刮在手背上,手心却微微发热。
  “古来女子被称红颜祸水,无一不是亡国之徒,如今我大珝大捷,莫说你如今清清白白,便是你上了博迪阿拉克的床榻,旁人又岂敢多嘴一句?”
  他此话说得露骨,却是完完全全地扣在了锦甯方才那句问的点子上,将最差的处境设身处地地比方出来,可即使是最差的处境,却也依旧被他说得天花乱坠,安人心的效果不可谓不妙。
  “我怎么会嫌你啊,甯儿。”姒琹赟微微垂首,用嘴唇轻轻贴了贴她的发顶,“……抱歉,我没能护好你。”
  锦甯微敛的眸光几经变幻。
  苏赫巴鲁…倒也是意外之喜了。
  只是,把过错轻飘飘一句话推在女人身上的,不只是史官笔下的谩骂,更有无数懦弱而可怜的男人,无能地讽刺弱者。
  作者有话要说:  kk这章暗(明)示得很明显啦(郡主的目的和王爷的目的~)
  大约下一章开始预备搞皇帝 大概一两章一笔带过 毕竟咱是郡主视角,她策划推动这些却不明面上参与其中滴(主要是准备也几乎都做好了 王爷怕啥子)
  pps王爷放现代来说可能算是嗯..性冷淡?
 
 
第144章 野心
  草原的夜晚异常恬静, 星芒晶亮地闪在空中,一颗颗灿若辉, 隐约能映亮深靛的天色, 大珝军营点燃了篝火,巨大的火簇冒着赤金色的光焰,浓重的黑烟四处飘散,熏呛得周围拥着的大珝将士低声咳嗽了起来, 可热烈激昂的氛围却丝毫不减。
  “哦——哦哦!哦!——哦!——”
  不知道齐声哼唱着什么曲子,总归是在兴高采烈地庆祝欢呼着,伴随着嬉笑谈闹。
  木头与树枝被正烈的篝火烧焦得发黑, 炸出噼里啪啦的细小爆裂声, 却被外头一浪接一浪的嚎叫呼喊声盖过,屋内的银碳也烧得正发红, 窸窸窣窣的声响倒是在静寂的毡帐中意外清晰。
  锦甯正躺在铺了层厚狐毛毯的长榻上,热气烘得整个间帐子暖洋洋的,脑袋也难免昏沉,她微微抬眼望向帐帘的方向,似乎透过那厚厚一层,绣了色泽艳丽、花叶疏密有致的精细羊毛毡帘子能看到外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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