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妾灭妻——客水
时间:2020-02-19 08:57:56

  除夕, 申时
  望着几辆华贵马车消失在视野中, 禾李氏暗哼一声,跺了跺脚, “老爷,你看看这大房是什么意思?皇室年宴不带上咱们还要咱们巴巴出来送!这欺人太甚!”
  禾锦棋太阳穴一跳, 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娘,慎言,咱们如今不比以往, 若是——”
  “这些我自然心里知晓。”禾李氏皱眉不耐烦地打断。
  她正准备说教一番, 禾致博却叹了一口气,“你啊, 还要跟棋儿多学学。”
  禾李氏只得耐下性子来,“棋儿,娘也知你是个心里头清的。”
  禾锦棋乖巧笑笑。
  “娘,咱们回吧。”禾锦琴为禾李氏顺了顺心, “二妹说得对,但琴儿也相信,咱们二房终有一天也会坐上那大殿!”
  她说着手一指, 正指向那皇宫的方向, 黄昏夕阳的颜色极美, 灿烂地镀上一层金边,熠熠生辉。
  禾致博闻言也不禁看去,竟也没有制止禾锦琴逾距的行为, 只是望着皇宫的方向,心中腾起一股汹汹志气。
  **
  进了皇宫便不能坐马车了,只得以步辇代行。
  往常入宫时只有锦甯与禾致远有资格坐步辇同行,至多再加个世子禾锦垣与诰命禾安氏。
  可今日乃皇室年宴,形式自然大不相同,是以庶女几人有幸能一乘步辇威风。
  锦甯紧了紧手笼,望着前方轻柔道,“前头是何人?”
  随行在身边的依旧是两位丫鬟,只是宝念不变,珠忆却换了她院里的一位一等丫鬟茗香。
  宝念低声,“回殿下,前头似乎是二位皇子殿下。”
  “——落!”随在一旁领路的太监吩咐抬步辇的宫人。
  步辇稳稳地落下。
  除却锦甯与禾致远,众人下了步辇,垂首作揖,“参见二位殿下,殿下万安。”
  前头的两个步辇也落了下来,传出两道清朗男声,“起。”
  锦甯与禾致远的步辇很快追上,二人颔首致意,“三皇子,四皇子。”
  三四皇子也颔首做回礼,“顺文郡王,甯和郡主。”
  待到后头众人的步辇追上来的时候,锦甯已经看不到两位皇子的影儿了。
  “你身子本就弱,怎的也不带上个手炉?”禾致远望了一眼大女儿,皱眉道。
  “多谢父亲关怀,甯儿无碍。”锦甯微微侧首,语气轻柔,“再者今日乃皇室年宴……”
  言之未尽。
  说到底还是年宴,更是皇室年宴,锦甯再如何身子病弱,也不好摆那架子。
  禾致远闻言点点头,抚着下颚的一小撇山羊胡,笑着望了一眼半步于后的安常静,“还是你教的好。”
  抬着步辇的宫人有眼色,见此二人步辇渐渐接近。
  安常静面颊泛红,“老爷说的哪里话,妾如何能及老爷……”
  禾致远忍不住攥住安常静的手,“静娘不必妄自菲薄。”
  “老爷……”安常静娇羞道,“还有人呢。”
  禾致远捏了捏她的手才放开,“有何干系。”
  行至保平殿,众人下了步辇,锦甯跟在禾致远小半步后。
  虽说锦甯品级不低于禾致远,但此乃皇室年宴,乃“家宴”,是以不论品级只论宗室。
  “顺文郡王到——”
  听守门的太监传唱完,锦甯才随禾致远踏进殿内。
  一番相互问安过后,众人才落座。
  参宴是以各宗室的名义不错,但席位还是按品级分的。
  “甯和。”姒乐耘就坐在锦甯身旁,低声对她笑,“你今日终是穿上艳色了。”
  锦甯取下手笼,望了眼袖口的海棠花,轻笑着对她颔首,“元旦将至,本宫也沾沾喜气。”
  姒乐耘宛然一笑,“平日你只着素裳便已是风华绝代,如今换上艳色……”她摇了摇头,“这世上何人能及。”
  锦甯羞嗔她一眼。
  姒乐耘好笑地夹了道奶油灯香酥,“你快尝尝,再不贪一口便无缘了。”
  锦甯依言夹了一道七彩冻香糕,才尝了一口,果真便听中和韶乐作。
  锦甯抚了抚裙摆,随众人一道起身,具一叩首,待皇帝与皇后二人落座叫起后才又坐下。
  身旁候着的宫人便撤下先前的八甜点,换上四糖果与四酸果,又端来皇帝赐的茶,锦甯同众人又起身饮下,丹陛大乐才奏起。
  众人复叩,终于落座。
  锦甯夹了颗糖莲子吃,对姒乐耘轻声道,“历来宫中的四糖果最得本宫心意。”
  姒乐耘也尝了尝糖莲子,“今年的莲子确实是香脆清甜。”她调侃道,“不过顺文王府的厨娘也一向颇具盛名,你若是喜欢的,哪怕在府里也不会缺了少了你的。”
  锦甯笑着又夹了道糖菊饼,“本宫也只是好这一口罢了,说来也总是年宴热闹,饶是本宫也被带的贪嘴了些。”
  她浅尝即放下筷子,“今年的确实是莲子独占鳌头,菊饼还是颇涩了些。”
  姒乐耘赞同地点点头,“今秋的菊想来开的不大好。”
  锦甯笑了笑正要说些什么,便听身后的几位宗室命妇正闲谈着小道消息。
  “...今…陪宴…四妃中只…淑妃了……”
  “是……愈来愈…少……”
  “.…..惠妃…怎有幸……”
  “还不是…懿尊公...好女儿……”
  锦甯闻言向陪宴的妃嫔中望了一眼,确实也只十人左右。
  她正要移开目光,惠妃那张风韵犹存的脸蛋儿不偏不倚也望了过来,正对上锦甯。
  锦甯浅笑,望向她颔首。
  “惠妃娘娘果真是仙姿佚貌。”
  姒乐耘淡淡笑了笑,“母妃一向保养得当。”她言此竟有了几分兴致,“母妃同我说养颜需先学会养肤,母妃便是在哪皮肤上下了不少功夫。”
  锦甯轻轻笑出声,“娘娘所言极是。”
  “我也寻思着有几分道理。”姒乐耘眼神微亮,“是以便询问了母妃保养的法子,母妃说是她自己闲来无事琢磨出来的玉簪花露,我向母妃讨了几盒,改天赠你一盒,你也用来试试。”
  锦甯抽出手绢拭了拭嘴角,眼尾轻轻挑了起来笑嗔她,“你倒是舍得。”
  姒乐耘压低嗓音,调笑道,“为博美人一笑,有何舍不得的。”
  锦甯失笑,轻搡她,“最是你精怪。”
  这时恰巧又有宫人前来撤了桌上的四糖果与四酸果,终于上了四冷素,算作是小前菜了。
  锦甯尝了一口素笋尖便不再动筷子了。
  宫廷筵宴一向奢华,肴馔从来丰富,莫说小前菜了,便是后头便还有不下二十余菜组,若是单论菜品,那便是有百来份了。
  锦甯胃口本便不大,若是此刻贪多了,那余下的菜肴便吃不下了。
  若是旁人见到指不定要拿出去说些什么。
  “你这宫人怎的这般慢?”姒乐耘皱眉。
  锦甯闻言侧首望去,却见身旁的宫女尚还端着本该早已撤下的四糖果,正慢吞吞的不知整理着什么,听见姒乐耘的训斥吓得眼眸瞪大满是惊恐,忙道,“请两位殿下恕罪。”
  锦甯莞尔,她回首对着姒乐耘安抚道,“你且安心,她也不碍本宫的事。”
  “宫里的人不知何时做事竟这般温温吞吞的了。”
  锦甯无奈,心知她先前忍着,可心里头还气着那几位宗妇的碎嘴之语。
  这宫女恰恰运道不佳,如今姒乐耘在气头上,可不得找个人泄愤撒气。
  锦甯宽慰道,“那些人便是听了流言蜚语,你何必在意那些。”她放柔了嗓音,“这舞姬舞艺甚是不错,你且看着玩儿,便当散心了。”
  姒乐耘心中终是舒坦了些,她笑道,“若是论舞艺,何人又比得上你。”
  锦甯摇着头浅浅一笑,“纵是你们恭维罢了。”
  见姒乐耘专心赏舞她才又抿了口茶,对着身旁的宫女温声道,“起来吧。”
  那宫女舒了一口气,“奴婢谢过殿下。”将将起身,却见那宫女趁机凑到锦甯身旁,低声说,“殿下,御花园。”
  说完这句话便一屈膝才退下了。
  仅仅三字,若是旁人怎会理会。
  锦甯心下好笑。
  这禾锦华倒是有趣,便是不怕她听不懂不会去了?
  便那般笃定她定是下了手的?
  她可是…什么都没做呀。
  锦甯低低笑出声,杏眸微挪,不远处的禾锦华正垂首饮茶,面容是艳丽非常,却神色清幽,独有一番妙味。
  模样倒甚是能唬人的。
  只是甚是蠢笨。
  这般蠢笨之人,依仗的是什么呢?
  便是一个毫无意义的…重生?
  思绪至此却见禾锦华竟敏锐地抬眸望了过来,清清冷冷的一眼,无甚情感。
  锦甯勾唇笑起来,微微颔首示意。
  恰在此时,禾锦华身旁一宫人竟不慎将茶水倒翻再她身上,便见禾锦华不再看她,皱起眉头,低声呵斥那宫女两句,转身离开。
  宴席上离席的人不少,禾锦华此番倒也鲜少有人注意。
  锦甯见她离开后又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片刻后也起身离开。
  甯和郡主自然与禾锦华一个庶女不一样,只是离席的人确实不少,有带了两套衣裳前去替换的,有去宫房如厕的,更有结伴离席闲步闲聊的。
  如是之多,众人又见宝念与另一不甚眼熟的丫鬟被留在保平殿便也不再多关注。
  姒琹赟却隐隐皱起眉,他沉吟良久,终是心中暗叹了一口气,起身,直直奔着御花园去。
  **
  御花园
  皇宫极大,御花园自然不会小。
  锦甯自御花园转了一圈也没见到旁人。
  今日乃皇家年宴,各个宫门把守得严谨,保平殿也守满了侍卫,是以御花园倒无人看守。
  正又跨过一道门槛,映入眼帘的是泛着金色涟漪的太和湖,夕阳正红,映在那湖面上好不漂亮。
  可美则美矣,艳红的阳竟有几分晃眼,锦甯伸手遮在额前,微微眯起杏眸,却见那湖边立着一道人影。
  见有人前来,那人影竟直直奔着锦甯冲了过来,嘴中亲热唤道,“甯儿妹妹!”
  作者有话要说:  近期依旧会有小修,亲们注意不是更新哦比哈特?
  第一次小剧场嘻嘻:
  如果锦甯有内心os,那大概就是敛眸,轻柔一笑:
  想本宫也贵为极品绿茶...这招于我...怕是太老套了罢。
 
 
第55章 将计就计
  “甯儿妹妹!”那人边大声唤道边倾身向锦甯扑来。
  这人一身侍卫打扮, 面容清秀, 倒有几分时人所喜的雅士文气,只那眉宇间略含邪气, 不正,瞧着便是违和。
  锦甯微微侧身, 蹙眉道, “你如何知晓本宫名讳?”
  “甯儿妹妹,你不记得我了吗?”那人满面悲怆,说着又向锦甯迈了一步, “我是阿斌哥啊。”
  锦甯见此稍稍退了两步, “本宫瞧你是个侍卫模样,宫里的人想来都是有规矩的, 虽说你逾距冒犯了本宫名讳,但本宫念你似有隐情,便不予责罚。”
  她放缓嗓音,“你且说出难言之隐, 本宫不会怪罪于你的。”
  “难言之隐?”自称阿斌的那人缓步又接近锦甯,“殿下果真是仁爱心善,冰清玉洁, 阿斌便是因此心悦与你。”
  那人一步一步走近, “可殿下怎竟忘了阿斌呢。”他说着长叹一声, 神色似有悲痛,“你我情投意合,早便私定终身——甯儿!如今你怎竟不记得我了?”
  锦甯紧紧咬住牙关, 贝齿微微打颤,“尔莫要胡言乱语。”
  “甯儿妹妹!我如何又胡言乱语了呢!”阿斌捂住心口,“你曾说过你虽贵为郡主,但从不看重那身份地位!你说你不在乎我贫穷与否,只因我为人良善,待你真心,便值得你托付终身!”
  “甯儿你瞧!”他说着从袖口取出一只香缨,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这便是你予我的定情信物!你说这香缨给了我了,那你这人便也给了我了!”
  “本宫从未说过这般言语。”锦甯似是发觉不对,脚步有些凌乱地向后退,“你既知晓本宫身份,又何故放肆?”
  那男子似是无意再与她逗趣,将香囊收回,长臂一伸便扣住锦甯手腕,“放肆?呵,我倒要看看,我便是放肆了,你堂堂一介郡主又奈我和了?”
  锦甯身子微颤,美目含惊,努力稳住声线,“你可知你如今做的事乃是犯了死罪的。”
  那人手一用力,锦甯无力抵抗便向他那便被拉扯了过去,“拿人钱财替人做事,我从来干的便是刀尖上的行当,殿下这小小的威胁,草民还真是不怕了。”
  此刻便觉得出不对了,此人说话流里流气,总有几分怪异。
  “放肆!”锦甯不住轻呼。
  她用尽全力想将手腕从那人手中抽出,可惜那人力气实在极大,任她如何使力都是无用功。
  那人见她妄图反抗嗤笑一声,“别白费力气了,你到底是堂堂郡主,我一介草民,如何也是不敢弄出人命的。”
  他眉目阴狠,“殿下放心,您只需好好配合我就行了。”他说着便将锦甯向湖畔那边拖过去,脚步加快,想来是要速战速决了。
  锦甯望着那波光盈盈的太和湖眉心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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