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妾灭妻——客水
时间:2020-02-19 08:57:56

  宝念却倏尔卸下面上挂的笑,毕恭毕敬道,“求小姐责罚,这生乳鸽…厨娘说怕血腥气冲撞了殿下。”
  锦甯轻柔摆了摆手,“罢,罢,香酥乳鸽也无妨。”
  她说着折下乳鸽的翅儿,竟直接丢进了湖面破冰的那个窟窿。
  那窟窿里猛地跃出几条锦鲤,不过几瞬,那一个小小的洞里竟汇满了金橙色,甚至有几条锦鲤跳出了水,跃在了冰面上,不停翻腾。
  锦甯抿唇笑开,熟视无睹地将那黄纸袋又递给宝念,宝念弯腰接过。
  “真是可惜了。”锦甯道。
  她楚楚含笑的眸望了宝念一眼,“你说呢,宝念。”
  “回小姐,奴婢以为,若不是这只乳鸽乃独臂,当滋味上乘。”
  锦甯笑出了声,抚掌轻笑,“妙,妙极,宝念果然深得本宫之心。”
  可惜了,为独臂,什么也干不了。
  甚至人都不屑于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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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甯到了梅园之时婢子们已将梅花晨露收集好了。
  守着梅园的婢子见到锦甯惊讶万分,作揖道,“殿下可是来监督奴婢们熬制晨露的?”
  锦甯扬了扬手,“起吧,本宫只是来看看如今进展如何了。”
  守梅园的婢子领着路道,“回殿下,如今一切如常,只待半月后露水应足了。”
  玉梅雅集办在二月中旬,在此之前不谈寄回拜帖等一切琐事。
  便说梅香白玉盅这一工序,且需收集露水,熬制梅露,腌制梅花花苞,最后再封藏梅露,再等其发酵,方能得一梅味浓郁之盅。
  是以要提前一个月收集完梅露,才能确保之后的工序能顺利完成。
  “嗯,甚是不错。”锦甯颔首,打量着周围的梅树,如今尚在腊月,梅花还尚未花苞,可以看出每棵梅树上的花苞都被采了几簇,是用以腌制的。
  她走进梅园中的一处小木屋,屋中守着十数名婢子,中间有一口大锅,隐约闻得出梅香,两个婢女守在大锅旁,仔细地控制着火候。
  众人见她到来起身作揖,“见过郡主殿下,殿下万安。”
  锦甯颔首,那两个守着锅子的婢女掀开锅盖,这才看得清那一个偌大的锅子中竟只有一口不大的翡翠碗乘着露水架在正中,四周布满了梅花瓣。
  霎时间飘出一阵清润梅香,教人闻着便平白有几分醉意。
  宝念适时上前,从袖口抽出一支白玉细棒,摸出手绢细细擦净,才倾身向那玉碗中点了一下,接过一旁小丫鬟递来的茶水,将梅露滴于盏中,垂首端给锦甯。
  锦甯抿了一口热茶,清雅的梅味,“不错。”
  闻言众人舒了一口气。
  锦甯交代了此次被邀的人数后便又赶回了含甯阁,今日还要去学堂,自然不能在府里呆上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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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奴婢已经吩咐她了。”
  锦甯望了一眼珠忆,扶了扶发间的簪钗,“珠忆,你可知这寻常贵女为何无法以簪束发?”
  珠忆谦卑地垂着首,“回殿下,寻常女子需至及笄方可加笄受簪,而殿下您幼而才名远播,容德兼备,圣上特赐字,及一切与及笄女相等资格。”
  她顿了顿,低声道,“寻常子女自然做不到,殿下非常人能及。”
  “是也。” 锦甯意味深长地一笑,“有些事情做不到,是因为不该做,更是因为不能做。”
  “毕竟未及笄前以簪束发,可是犯了大珝国规。”
  她笑,“是犯了死罪。”
  珠忆默。
  锦甯起身,“走罢,是时候与垣儿去学堂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来来你们要的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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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小除夕
  除夕有皇家年宴, 宗室要携一家老小前去赴宴。
  虽说禾致远为异姓王, 但大珝有明文规定,无论是皇族与否, 但凡封王的,皆为宗室, 可参宴。
  说到底还是自大珝推翻前朝建国以后, 皇室子弟倒是不多,纵使携亲赴宴也是稍显清冷。
  是以虽说高门贵族的年宴皆办在除夕,禾府却不同, 一向在小除夕办家族年宴。
  “娘亲, 万事可都准备好了?”锦甯搀着安常静跨过一个门槛。
  安常静笑着点头,“娘亲置办这些都多少年了。”她拍了拍锦甯的手, “你啊,就放宽心吧。”
  锦甯轻笑,“甯儿也是随口一问。”
  “咦。”安常静忽然发觉了什么,“怎的珠忆今日不在?”
  “女儿今日阁里尚有琐事, 家宴不可迟了,便差了珠忆去。”锦甯不紧不慢道,“参宴也不做什么, 女儿觉着宝念一人也足矣。”
  安常静点了点头, “你身边不缺人手便好。”
  锦甯好笑, “女儿身边的人多得都不知如何安置了,哪来的缺呢。”
  “纵使你不缺,多几个人使唤也是更方便的。”安常静说着摸了摸耳坠, “你瞧瞧我这坠子可是掉了个玉珠?”
  锦甯轻轻拂开安常静的手,“并未,娘亲快别摸了,镶银的坠饰经不得摸。”
  待安常静放下手了她才看清那耳坠,清雅大方,与其素净的妆容夸搭配极了,锦甯笑着赞道,“娘亲今日当真是…天然丰韵压群芳。”
  安常静瞥她一眼,“近来盛行的素月妆谁人不知是你的主意,莫要再变着法儿夸自个儿了。”
  锦甯掩着唇笑,杏眸微弯,“娘亲这话说的,偏生是甯儿寻夸赞的意思。”
  安常静取笑她,“难不成又不是了?”
  锦甯娇嗔,“娘亲风姿非常人能及,女儿原有心哄得娘亲欢喜,如今娘亲倒寻了女儿的不是了。”
  安常静被哄得月眉飞扬,张口正准备说些什么,耳边传来一悦耳女声,“依然见过郡主殿下,见过大夫人。”
  安常静笑意淡了,“起吧。”
  “柳姨娘,”锦甯颔首,虚扶一下,“姨娘近日可好。”
  柳姨娘受宠若惊,“一切安好,多谢殿下挂念。”
  锦甯安抚地握了握安常静的手,后者面色渐好,见此锦甯才又柔声道,“既恰巧遇见,柳姨娘可有愿同行。”
  柳姨娘福身,“自然,多谢殿下。”
  锦甯笑着敛下眼帘,“姨娘客气了。”
  “三妹妹与四妹妹可是早早便去了休堂的?”锦甯侧了侧面颊,轻声与柳姨娘闲聊。
  《书·秦誓》曰:“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
  休堂,禾府席厅。
  柳姨娘心中一跳,鼻尖微微冒汗。
  她自然不能应下这个“早早”,殿下郡主殿下千金万贵的人儿还在这儿呢,那容得旁人那般放肆。
  “回殿下,三小姐与四小姐一向性子活泼,小除夕又乃一年重中之重,两人怕是还商量着穿什么衣服为好呢。”
  “祖母一向体恤姐妹们,年年的新衣裳便是连本宫也总是挑花了眼儿的。”
  锦甯言此又捏起手绢儿掩唇,轻轻笑出声来,“今年的布料格外好看,想来三妹妹与四妹妹更是要挑不过来了罢。”
  “殿下说的是。”柳姨娘应和道。
  安常静抚了抚发髻,一斜眼,“柳姨娘也要多管教些,三四小姐还是太过小性子了。”
  柳姨娘喉头一梗,无奈是自己递出去的话柄,自己找的,只得赔笑,“大夫人教训的是。”
  见柳姨娘面色愈发不好,锦甯扶着安常静又跨过一道门槛,望着面前的休堂二字,“一路同姨娘闲聊,这休堂便也到了。”
  柳姨娘垂首,“能与殿下交谈乃婢妾之幸。”
  “姨娘太过生疏了。”锦甯话锋一转,“娘亲先前所言虽说不大好听,但本意也是好的。”
  “婢妾明白。”柳姨娘作揖。
  “忠言逆耳利于行。”锦甯温声细语,“本宫也以为,三妹妹与四妹妹到底是大姑娘了,不比从前,性子是该磨一磨了。”
  锦甯微微一笑,娓娓道,“正如本宫先前所言,还未发觉呢,这休堂便是到了,人也如是。加之二位妹妹伶俐可人,想来姨娘无需费太多心神,这性子便也收了。”
  偏生不知为何,原本是气急了的,可锦甯一说,柳姨娘心里头便舒坦了。
  她说不出来原由,只得心里暗叹这少女聪慧又有着一副玲珑心思,“殿下说的是,婢妾定当好好叮嘱二位小姐。”
  说来也是可怜,身为生母,只因地位低下,柳姨娘如何也说不出“管教”二字来。
  锦甯笑着点头,一边给安常静打了个眼色,“休堂到了,今日乃小除夕,本宫便也不多说了,敬贺年禧。”
  柳姨娘忙回道,“多谢殿下,也愿殿下风正千帆顺,四季皆如意。”
  安常静默了默,半晌笑着道,“岁祺。”
  柳姨娘赶忙道谢,“敬颂大夫人春禧。”言罢便候着二人先行离开。
  “娘亲何必逞一时之快。”锦甯待离远了轻叹,“为了她坏了名声,又如何值得?”
  “我省得。”安常静神色微黯,“只是每当我想起…我梦兰之时他却美妾在怀……”
  安常静暗暗咬牙,“你叫我如何……”
  “娘亲,此言说不得。”锦甯低低道,“甯儿乃女子,梦兰如何使得?”
  “如何说不得了?”安常静扬起下颚,“我的女儿才德兼备,不输男子。”
  “娘亲。”
  “罢,罢,我知晓不可让旁人听到。”
  锦甯闻言才浅浅勾唇,“无论如何,父亲如今心中只娘亲一人,已是难得。”
  安常静这才好受些许,“好了,进去吧。”
  **
  锦甯与安常静到的不算早,前脚跟刚落座,后脚禾致远也姗姗来迟了。
  如此,人便到齐了。
  “好了。”禾致远起身,“春节将至,今日乃小除夕,在座的又皆乃本相至亲,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他端着酒樽朗声道,“原先只有我大房几人,现今二房能一同过节,实乃大幸,我也甚是欢喜。”
  “明日我等将要去参加皇宴。”他举着酒樽拜了拜皇宫的方向,“那今日,便算作是我禾氏一族年宴,大房我便也不多说了,还望二房也千万不要客气。”
  他言罢便干了这杯酒,放下酒樽,拍了拍手,戏班子与乐师便鱼贯而入,登时这席厅便热闹了起来。
  时人喜悲秋伤月,戏曲也多是如此。
  若是真要说个过年必看的曲儿却是说不出来的,因第一曲就是图个喜庆,所以便择了个“龙凤呈祥”。
  近年盛行吴侬软语的调调,禾府养的伶人也追着这风气,一个两个都学上了南戏,得亏基本功都还在,年宴将至前也赶着练了练,临阵磨枪也还算有效果。
  “还不错。”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禾致远道,“京剧唱的还有几分味道。”
  老夫人把手中的戏折子递给安常静,“这是选出来的今日要唱的戏,大夫人传着下去让人都看看,还有什么想点的便加上。”
  “哪用得着老夫人费神。”安常静笑容可掬,“都是一家人,若是还想看什么便差人来支会我一声便成,无需那般麻烦。”
  “夫人说得有理。”禾致远大笑,暗含警告,“母亲只需安心看戏便足矣,一切交给夫人打理罢。”
  老夫人脸色微僵,听着咿咿呀呀的戏曲儿也忽觉几分乏味,“就听老爷的。”
  “祖母可是乏了?”锦甯关切道。
  老夫人摆了摆手,“无碍。”
  锦甯闻言缓声道,“下一出可是天官赐福,祖母一向欢喜这出戏,想来很快就有精神了。”
  老夫人道,“天官赐福若说情节至多是个尚可,可人老了,也就喜欢图个热闹。”
  “祖母千万莫要这般说。”锦甯好声好气宽慰道,“要本宫说,祖母依旧是风华犹在。”
  “甯儿何必恭维我这把老骨头。”老夫人给面子地扯了扯嘴角,记起这是年宴,眉眼间终于多了几分喜意,“你们这些小姑娘如今才是花容月貌。”
  言罢坐正了身子,一副准备专心看戏的模样。
  锦甯见此笑了笑,也不再挑话头。
  龙凤呈祥结束后便如锦甯所言是天官赐福。
  锦甯舀了几勺赤豆糖粥喝,顿时全身都暖了起来,她对着身旁坐得近的禾锦垣道,“垣儿,蜜酒再好也莫要贪多了,本宫觉着这赤豆粥甚是不错,你尝尝。”
  禾锦垣笑着道好,依言舀了一口粥,“软糯清甜,阿姐觉着好的果真就是好。”
  “就属你嘴贫。”锦甯弯起眼眸,看着面前的南极老人、牛郎、织女、张仙、财神一一开始向天官献礼,喝了口清茶漱嘴,“这织女是何人扮的?”
  禾锦垣盯着那织女望了几眼,摇头,“倒是生面孔,不知。”
  隔着锦甯几个人的禾锦瑟耳朵尖,闻言偏过头去望着锦甯道,“大姐姐不知道?这是今年入秋后主母新买来的伶人。”
  “多谢三妹妹了。” 锦甯闻言笑着点了点头,望着那织女称赞道,“本宫倒确实是不知的,只觉着这旦角扮得织女倒活灵活现,想来是多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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