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妾灭妻——客水
时间:2020-02-19 08:57:56

  不要!
  不要!
  禾锦甯!她做鬼也不会放过她!
  头一阵剧痛——
  少女姣好的脸庞有些许扭曲,眼角滑落一滴泪,染湿了丝绸枕巾。
  ——仿佛正在经历什么可怕的事情。
  她猛然睁开眼,眸子里闪烁着漂亮的水光。
  可不知怎的,禾锦华就想变了个人似的,原本的自卑懦弱不复存在,反而变得像身居高位的当家主母——
  怎么回事?
  禾锦华的眸中盛满了惊讶与不可置信——
  这床......
  这布置......
  她在做梦吧。
  “小姐,怎么了?”
  苍老慈祥的女声。
  奶娘?!
  她是死了吧。
  不然怎么能听见奶娘的声音。
  “奶娘?”她小心翼翼地喊道。
  “诶!小姐,老奴在。”
  随后便是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梦吧,一定是梦。
  只是这个梦......
  怎会如此真实?
  她伸出自己细白的手,摸上自己依旧柔软的面颊——
  她这是,回到了十三岁的时候?
  她抚了抚额前的刘海,摸到一阵湿润——
  是真的!是真的!
  不是梦!
  她一瞬间停止了呼吸,泪水如同许久未经解放的囚徒们,猛然涌出。
  她死死地咬住唇,堵住嘴里的呜咽声——
  这一世,她一定、一定会好好得活着!
  活着,是死了一次的人,最大的希望啊......
  **
  京城学府
  锦甯慢慢向外走出,四周都是官品正二品之上的嫡系子女。
  尽管大珝男女关系依旧不是完全平等,但已没有过多设防。
  可学堂中的女弟子依旧如同凤毛麟角,一共三十余人,其中女子不过五六人,几人都是才名远播的大才女。
  与赵盼儿告别后,锦甯坐上马车。
  “今日未见乐耘。”锦甯眉头微皱,“可是出了什么事?”
  “回小姐,奴婢听说懿尊公主似乎偶感风寒。”宝念为锦甯掀开帘子,一边说道。
  “难怪,今日乐耘并未来学堂。”锦甯点了点头,搭着令一旁珠忆的手踩上马车。
  “本宫记得库房里还有几只上好的参果,尔等今日捎人送去皇宫吧。”锦甯扶了扶用来固定发髻的细小银钗。
  “诺。”两人道是。
  **
  含甯阁
  一路走回院儿里,宝念为其接下披风后,与珠忆对视一眼,有些吞吞吐吐,似乎有话要说。
  “可是有事?”锦甯笑了笑,坐下,“说罢,本宫不会怪罪于你。”
  看到锦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宝念趁机讨了个好,“小姐当真是慧眼如珠。”
  她又望了珠忆一眼,“前些日子,奴婢与珠忆发现,二小姐好像有了些许不同,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可二小姐似乎还是那般木讷......”
  这话说的便有些越距了,见锦甯并未制止,她顿了顿,才又道,“但奴婢就是觉得二小姐变了,说不出什么变化,但二小姐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但奴婢确实有些云里雾里,便只留了个心眼儿,并未即使汇报小姐。”
  “奴婢该死,请小姐责罚。”
  宝念与珠忆两人双双跪下。
  锦甯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轻笑一声,“继续说罢。”
  “是。但昨日,福儿突然来报,说,二小姐有些疏远了她与禄儿。”宝念有些迟疑。
  “近些天很是亲近前夫人留下的那个婢女,唤作香儿。”珠忆接下话头,两人继续跪着,“奴婢见小姐已歇息,才并未即使来报。”
  锦甯轻轻扣着木桌,望向二人,“发现此事也是你们细心,便算你们将功补过,跪了这一会儿便算了罢。”
  “本宫那儿有一对九宝琉璃簪,便赏给你们了。”锦甯垂着眸子,“但要切记,下次,定要及时汇报。”
  两人作揖,“诺,奴婢多谢小姐。”
  锦甯挥手叫两人先行下去,望向窗外,独自沉吟。
  禾锦华突然有这么大的变化,不是同她一样,便是......
  便是什么呢?
  她起身,踱步至窗边。
  见院里的小池塘边竖着一簇嫩草,露水滴溜溜地从那叶儿上滑过,滴落池中。
  啪嗒......
  锦甯仿佛都能听见那水滴的声音。
  ——重生!
  死而复生!
  她敛下眼帘,轻轻地笑出声来。
  “宝念,珠忆。”她温声唤道。
  二人闻声而入。
  作揖,“小姐。”
  “寻到当日接生本宫的产婆。”她随意地拨弄窗边花几上的富贵竹,“本宫不想再见到她了。”
 
 
第14章 诗
  作者有话要说:  修
  所谓重生,便是指带着前世的记忆重活一生。
  禾锦华重生了,所以她变有极大的可能知晓锦甯大部分不好的底细。
  可锦甯做事从来都不留下后患,到底没有证据可言。
  所以,如若禾锦华真的有毁掉锦甯这个打算,那便只有一个法子——彻查锦甯的出生。
  ——毕竟右丞相选的产婆定是极有经验的,哪能不知道当时安常静未使尽全力呢?
  这可是欺瞒之罪啊!
  锦甯不能确定,自己前世有没有跟禾锦华道出过自己与安常静的秘密。
  毕竟禾致远不只是右丞相,还是一位手握实权的异姓王。
  所以她出生时的隐瞒,不只是欺瞒家主,犯了家法,更是欺骗了赋予她从一品郡主名分的当今圣上——
  这可是欺君之罪啊!犯了国法呵!
  真是一箭双雕呢。
  哪怕禾致远不会因此而休了安常静,从此她们母女二人便永无出头之日了!
  即便她已经封了产婆的口,但毕竟是用钱财诱惑,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出更多的钱财呢?
  所以,莫怪本宫,本宫也是无奈之举啊。
  **
  荣华楼
  前世,因为倾心于荣瑾,她知晓荣瑾一直对禾锦甯这贱人的诗词十分喜爱,便刻意去攻读了她的诗词文卷——
  虽说这个女人令人虚假得作呕,但她的诗确实惊为天人!
  她便将她的大部分诗词背诵了下来,以便讨了荣瑾欢心,又可以学习模仿。
  但也许是因为她确实没有这部分的天赋,背是背下来了,却没有学到哪怕一两分。
  原先觉着无用的东西,如今倒是有了些用处。
  既然人们都说禾锦甯是大珝第一才女,那么,她便用禾锦甯后期更加完美的诗词来将她狠狠甩下泥潭!
  不过,在此之前……
  她想起前世禾锦甯一时说漏嘴的惊天大秘密——
  出生吗?
  呵。
  **
  几日后
  “如何如何?可是查到了?”禾锦华看着刚从门外走进的香儿,面露喜色,脚步有些慌急得疾步上前,开口便问道。
  举止尽管些许粗俗,但香儿似乎并不在意这些,跟着前夫人久了,连舞弄刀剑的令人胆颤之事都见过,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微微一伏身,眉宇间却是带了几分愁色,“回小姐,奴婢亲自托了兄长前去询问,这不,两三月了,兄长终于回京带来了消息——”
  “那江南同里确实有一户从京城迁去的杨姓人家,那里的婆娘也确实是曾为甯和郡主接生的,可不知怎的,前些日子突然......毙了......”
  禾锦华面露惊色——这大好的活人怎的突然间就死了!又给了禾锦甯那贱人可乘之机!
  她可惜地叹了口气,面露郁色,摆了摆手道,“也罢,便这样吧。你去拿几张银票......”
  “罢了,我那儿还有一个从西域进贡的青瓷花瓶,你把它拿给你兄长去,替我写过你兄长——是我娘留给我的嫁妆里色泽不错的那一只。”
  香儿面露喜色:“奴婢谢过小姐。”
  禾锦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招了招手,从鹊鸣燕舞檀木桌上抓起一张纸,“你将这首诗传出去,千万别忘记附上我的名字。”
  香儿接过纸,赫然是一首惊为天人的诗歌——《一剪梅》。
  香儿虽识得字词,却是不识得诗词间的旖旎风光,只知此词写得极好,欣喜极了,“香儿竟不知小姐您有如此才学,竟丝毫不输大小姐!这次咱们小姐一定会一飞冲天!”
  **
  不论是王宫贵族,亦或是平民百姓,本是都讨论着甯和郡主的新作《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又是一首绝句——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此乃一首忆昔词,寥寥数语,似乎是随意而出,却又惜墨如金,句句含有深意。
  又是一首可以傲视群雄的巅峰之作啊!
  然而此刻,他们却关注了另外一首诗词。
  令人惊讶的是,此诗意境独特,文笔极佳,竟与甯和郡主难以拼个上下!
  不,甚至可以说比之更甚!
  但......这首诗实在是......唉——
  此词名曰《一剪梅》。
  词曰:
  红耦香残玉蕈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此乃一首抒写离情别绪的词,重在写别后的相思之情。
  上片虽没有一个离情别绪的字眼,却句句包孕,极为含蓄。
  下片则是直抒相思与别愁。
  虽是缠绵感人,表达的却是深思挚爱之情!
  但更让人不可置信的是,《一剪梅》的作者竟然是禾锦华!
  ——那位名声赫赫的草包小姐!
  可问题在于......这禾锦华尚才豆蔻,并未出阁啊!
  **
  右丞相府
  清心堂
  老夫人的贴身侍女明月轻声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老夫人勃然大怒,接过另一旁星辰递来的菊花清火茶,抿了一大口,依旧不解气。
  她用力拍了拍身旁的佛珠香木桌,沉声怒喝:“真是岂有此理!”顿了顿又道:“明月,命人将禾锦华这个孽女给我压过来!”
  老夫人真真是极为生气的,连“老身”这个称呼都落下了。
  “星辰。”良久,老夫人熄了火气,她沉声,“你亲自去,去将甯儿也给老身请过来。”
  星辰伏身轻作揖,“诺。”
  **
  禾锦垣便住在清心堂侧殿,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听到了。
  这会儿子见星辰从里屋出来,自免不了一番询问,得知事情的经过后不免皱眉,复又道:“星辰,本少与你一同去见阿姐罢。”
  星辰自是不敢拒绝,连忙答应。
  接过锦甯,三人更是不敢怠慢,便急忙快步走到清心堂。
  “星辰姑姑,祖母那里可是出了什么事?”锦甯放缓脚步,柔声问。
  “老夫人并无大碍。” 星辰道,随后悄悄说,“只是因二小姐怒极攻心。”
  见锦甯面露疑惑,便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
  清心堂
  内室
  “啪!”茶杯砸碎的声音伴着老夫人的愤怒接踵而至:“你这个不孝女!我禾家怎会有你这样的孽种!”
  三人快步上前,急忙安抚老夫人,锦甯上前亲自为老夫人顺心顺气。
  老夫人渐渐平静了,眼含泪光地拍拍锦甯的手背,还带着未消的余怒道,“甯儿,你与这个孽女说说,她到底做了什么孽啊!”
  锦甯垂下眼帘。
  打得倒是一手好算盘。
  只是她从来不惧与禾锦华对上,便随了祖母的愿,可好?
  锦甯微移一步,眉目含惆,“二妹,你这,你这诗作得确实极好……”
  “只是......”她仿佛有些迟疑,轻咬下唇,“只是你怎可写这种爱意缠绵的情诗呢!别人会怎样看待你啊!”
  “你才刚过十三,是正好的豆蔻年华,写出这种诗.....你可知你也连累了丞相府的其他妹妹们啊!”
  这可是实话,但其实对锦甯没有丝毫影响。
  毕竟没人会将她锁在贵女这个狭窄的圈子里。
  禾锦华的目光划过所有人——
  老夫人满含热泪,一副深有赞同的悲愤模样。
  婢女们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言语。
  禾锦垣的满脸厌恶。
  以及禾锦甯垂首黛眉微蹙的模样。
  她的脑中突然一阵惊雷巨响——
  糟了!她忘记这首诗固然出名,却也是一首情诗!
  这本是锦甯前世在荣瑾出军打仗后,锦甯写给他以表相思之情的。
  锦甯自然不知这首诗,但词句间颇有她的几分□□,她几番心思便知晓了定是她前世的诗词。
  只是禾锦华不知怎的偏偏挑上了这首,人家都把把柄递在她手上了,她自然要好好地帮二妹妹推波助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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