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小画眉[古穿今]——咚太郎
时间:2020-02-20 07:21:50

  还额外强调:“我只是放在你那里一下下,但还是我的东西,你不可以偷拿。”
  ……啧。
  沈琛发现了。
  这小孩的世界很是泾渭分明,结合之前一系列事件来看。她的原则如下:
  你的是我的。
  我的还是我的。
  简单明了,不讲道理。
  而且仅仅冲着他来,永远理直气壮地伸手要东西。
  换了周笙、苏井里,好像就收敛很多。
  为什么?
  只对他提条件,初见就敢找他告状,而后要求他来看她,大胆翻阳台偷红酒。
  她本不该有做这些事的底气。
  除非她本来就知道他会答应。
  梦。
  似是而非的梦铺列在眼前。
  身边小孩喊着累,倏忽要摘下围巾。
  思路就此被打断,沈琛眼疾手快地拦住她。
  “再帮我拿个围巾嘛。”她理所应当地撒娇:“我好累的,少掉围巾,就少掉一点累。”
  “不行。”
  好歹变成公众人物,方才还在口出狂言三人偷情,不小心被有心人编排的话,谁知道会闹出多少污言秽语?
  沈琛不但不接围巾,反而拉了拉,挡住她大半张脸。
  只露出一双灵灵的猫儿眼、会说话似的。哀怨瞅着他,眼黑眼白都写着:你小气你小气,不就是围巾,都不肯帮我拿,你全世界最最最小气。
  瞧瞧。
  粉丝口中所谓的呆傻萌、乖宝贝儿。
  实际上大大小小的脾气全留给他。
  “我不想理你了。”
  她没由来地说出这种话,口气是开玩笑的。
  就像小孩子任性,不在乎言语的后果。
  开口闭口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
  这种话对她来说是很容易的,尤其经过上回。小傻子隐约意识到不理人,是对付沈先生的好招数,光今天晚上就半真半假说了两回。
  沈琛反应不大,继续不为所动地调整围巾。
  只是表情淡掉很多,语气清冷地说:“人做事必须付出代价。你非要唱歌,被很多人喜欢,自然被很多人讨厌。以后出门只能这样,除非你不唱歌。”
  说完,松下手,越过她往前走。
  他把她甩在身后,这一幕好像很久以前有过。
  那时候她非常不服气,凭什么男人高高在上,凭什么他能把她远远丢在后头?
  所以她老大不高兴地追上去,发现平阶仍需要仰望他,就再往上走楼梯,试图反甩他在身后。
  那是种博弈的心态。
  谁都不服输。
  他们之前差不多就是这样的。
  永远在比谁的秘密更多,谁的表演更滴水不露。尽管白天亲亲热热牵手拥抱,夜里她往往翻身背对着他,盘算钱财家当有多少。他也是,能够半夜起来掐她脖子。
  那时他们是亲人,是敌人。
  是交易,是利益,又是动荡社会里彼此的依靠。
  现在沈音之站在原地,望着他背影越走越远,感觉不太一样了。
  不是不服气。
  竟然有些难过懊恼。
  因为这辈子的沈先生不同,从他主动低头就开始不同。她傻归傻,道理听得懂。
  再说这个世界上愿意给傻子讲道理的人太少太少,她只有他,可万万不能丢呀。
  小傻子想通这个,快快地跑上去。
  破天荒不敢说话,十根手指掰扯来去,小心翼翼去碰碰他的手指。
  又勾一勾。
  暖的指尖碰到冰的指尖,说不清谁在融化。
  像奶油一样甜甜软软地化。
  “对不起。“
  沈音之从没有这么认真认错过,句末没有语气词。
  顿了顿,又小小声地说:“不理你是骗你的,我肯定天天都理你。以后不说这个,你别生气好不好?”
  她用右手把围巾再拉高,整张脸都挡住了,像个蒙面超人,怪腔怪调地跑他眼前晃,“全部遮住,这样谁都猜不到我是谁。”
  沈琛任她拉着,看两眼,不作声。
  “不要生气嘛。”
  “我就是太累了,脚疼,头晕。我们能不能把周笙叫回来,这次的假存起来,下次再给他放两个假?”
  沈音之歪着脑袋,边叽叽咕咕边瞄他脸色。
  她知道什么?
  她最好就好在古灵精怪。
  然而坏也坏在不谙世事。
  同她生气是没意义的,沈琛淡淡道:“周笙已经回家了。”
  “回家了呀……”
  沈音之傻乎乎地复述着,好像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
  她扯扯围巾,揪揪自个儿的耳朵,忽而放开手,哒哒哒往前跑出一大段,停下来,双手握成拳头锤锤膝盖。
  等他走过来,她凑过来牵手走一小段。
  又累了。
  便又鼓足干劲往前冲刺几十米,停下来,揉揉捏捏硬邦邦的小腿肚。小眼神等着他慢慢朝她走来。
  如此反复自娱自乐七八次,终于真的没力气。
  她蹲下来,有气无力地说:“我有点走不动,我们可不可以休息十分钟?”
  话落改口:“不然五分钟,可不可以?”
  沈琛低头看她,小小的一团。
  明明闹起来让人招架不住,麻烦多多。
  不知怎的乖起来又过分乖,你会宁愿宠着她,让她肆无忌惮的发脾气、撒娇,去做天底下最不乖的小孩。
  也许他在梦里也这样想。
  也许她就是这样被宠坏的。
  沈琛缓缓伸出手,手心朝上,纹路很浅。
  “不生气了吗?”沈音之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顾盼生辉,仿佛倒映着繁星点点。
  不过手没搭上去。
  “可是我现在走不动。昨天一整天都踩着高跟鞋排练,两只脚后面长好几个水泡,疼的,这个没骗你。”
  她委屈巴巴地竖起手指头,“就休息两分钟?”
  “起来。”
  他神色不改,声音落下来,非常清晰的一句。
  “我背你。”
  沈音之睁大眼睛。
  “背我??”
  好事来得好突然哦!
  小傻子简直难以置信,巴眨巴眨纤长的眼睫,不经意瞧见他背后有对小情侣走过。女孩子手里拿着一束花,被男朋友揉着头,羞赧而欣喜的笑容漂亮得如同一幅画。
  她挪不开眼。
  纯粹深度颜控的本能沦陷。
  不料沈琛回头看两秒,误以为她老毛病又犯,瞧见别人的好东西都想要。
  便收了收手指,指尖微微掠过她的发梢,生疏地揉了揉。漫不经心道:“别看了,给你买。”
  语气里刻意的淡漠消亡。
  余下尽是平静的宠溺。
  他不生气的。
  小孩知道这个,握住手一跃而起,笑嘻嘻往他身上爬。
  *
  路边的花店小小温馨,花种琳琅满目。
  不过小傻子俗得很,俗得光明正大。
  什么薰衣草满天星木棉花,通通不要。她就是喜欢庸俗烂大街的玫瑰花,爱它鲜艳欲滴,爱它妩媚带刺。
  她如猴子挂在沈琛背上,偷懒不想爬上爬下,就喊着沈琛低头,自己神气地伸手去指指点点。
  这朵,那朵:还有边上的朵。
  挑满九朵包成小小一束,付钱到手。
  沈音之左手握住花束摇来摆去瞎炫耀,右手则是松松散散搂着沈琛的脖子,开心得不得了。
  一开心就喜欢哼歌,哼二十分钟才将将停下,乖乖靠着他,没头没尾蹦出三个字,“对不起。”
  “嗯?”
  “……我没有聪明。”
  “我知道,我的脑子被以前发烧坏掉了。”
  傻子知道自己傻吗?
  最初她是不知道的。
  直到人贩子们精神奕奕拖她出去卖,有人前来买童养媳,仔细问了几个问题后。连连摇头,“好看不顶用啊,这是个傻子,不认识字又不会算数,话都说不清楚。”
  “傻子啊?还卖那么贵!”
  大伙儿一哄而散,人贩子们脸色难看。
  后来好多人因为这个砍价。
  人贩子们不肯贱卖,急得嘴上燎泡,终于私下拿起鞭子一顿抽。恨恨地说,三天之内再卖不出去,就让她做下个阿香,尸沉大海喂鱼得了。
  然后沈音之就知道了,她是傻子。
  “我讲话不好的,我不会像你们那样讲话。”
  稍作停顿,她低声,有些茫然,“我有在学你们说话,很认真很难学的。可是呢,好像别人一听我说话就知道我很傻。有的时候好像又说不对,就会惹别人生气。”
  “就像刚才那样。”
  并没有‘爱花就让它完好生长’的概念,沈音之闲不住手,掰扯花瓣没多久,干脆折下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花。
  白嫩的手指扎出一个小洞,溢出血。
  她全然不在意,双手扒拉扒拉沈琛的头发,艳艳的花骨朵往漆黑的头发里别,十分好看。
  伟大的作品完成,语气转成轻快。
  一声:“谢谢你。”
  依旧没头没尾。
  沈琛走得稳而慢,随口问:“谢什么?”
  “很多呀。”
  “你给我卡,给我买东西,做金主爸爸让她们不敢讨厌我。我都知道的嘛,只是头太晕了才说不好话的。”
  她不知道酒混着喝才容易头晕喝醉,就正义凛然地指责:“那个餐厅酒不好。肯定啤酒太不好了,又打嗝,又害我说错话,所以还是你的葡萄酒最好。”
  推卸责任哪家强?
  南江街头沈音之。
  沈琛似笑,意味深长,“上次你还说生病不好。”
  “本来就是它们不好!”
  “我不生病,不喝酒的时候还是很好的。”
  沈音之一脸自信,偏头问他:“是不是?”
  早知道她歪理多,伶牙俐齿。
  沈琛不再多说,一手推回她的脑袋免得重心偏倒。口上退一步:“既然知道酒不好,以后就别喝酒。”
  “……”
  这可不行。
  爱酒达人绝不肯戒酒,一个机灵,“不是酒都不好,只啤酒不好而已。所以你不在的时候我不喝啤酒,只喝红酒。你在的时候我就可以什么都喝。”
  完美的说法。
  为了不被拒绝,她又赶紧扯开话题,“这个说完了。那除了这个。除了不能爬窗户、不能拿红酒、不能玩游戏叫哥哥……”
  掰手指头数数,条条框框真不少。
  沈音之问:“还有什么?还有什么不能的?”
  沈琛:“我说你就听?”
  “说不定听,你说说。”
  还能有什么规矩?
  沈琛居然正儿八经想了想,然后正儿八经提:“多盖被子,扫睡觉。多吃青菜,少挑食,你变胖了。”
  ?!
  震惊!
  “我没胖!你不要乱说!”
  哼哼歪歪地反驳,做样子收紧手,勒他脖子。
  袖子因为动作而褶皱缩起,一条银色手链十分显眼。沈音之盯着看好几秒,陡然停下动作,态度一变。
  “好吧,青菜就青菜。你说完了轮到我,我想先问一个问题。”
  “什么?”
  “除了我,你在外面还有没有别的小情人?”
  沈琛不禁挑眉:“谁说你是小情人?”
  沈音之不假思索:“大家都说啊。”
  来了,道听途说胡来一通。
  难怪天天乱用词,人家可不觉得你傻么。
  他好整以暇:“你知不知道,小情人是什么的?”
  她迅速抢答:“哄你高兴啊。”
  不算错误答案,不过。
  “现在谁背着谁?”
  沈琛偏头,炙热的呼吸落在脸侧,声音低低:“确定是你哄我高兴,而不是我在哄你高兴?”
  ——就算手是冰的,原来呼吸还是热的呢。
  莫名其妙产生这样的想法,沈音之耍赖皮:“我有在哄你高兴,我这么可爱。你不是看到我就高兴了吗?因为高兴才背我,所以我高兴,你更高兴。那我们都高兴,不能算你哄我高兴。”
  一串你我高兴,足以绕晕人。
  奈何沈先生是做老板做生意的人,逻辑清晰。非常好脾气地反问一句:“说这种话,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好时髦的话。
  根本不像他会说的话嘛。
  小傻子稀里糊涂笑成一团,咯咯的笑。
  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额头抵着他的颈窝。一边觉得自己醉掉了,一边绕回最初的问题,“你还没有说呢,那到底有没有别的小情人?”
  静几秒。
  她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直到沈琛慢悠悠说出没有两个字,她才后知后觉,她其实是个坏透了的傻子。
  “那你不要有了。”
  沈音之两只手都环上来了,像动物紧紧护住自个儿的所有物,严肃道:“没有人比我好看。就算跟我差不多好看,也没我会唱歌、撒娇,哄你高兴。所以你不能再养别的女孩子,只能给我卡,钱都给我花。”
  “……”
  非常怀疑最后那句话,才是整段话的重点。
  沈琛有一茬、没一茬地看向前方无尽的路,看了看脚下两个重叠的影子,只说:“那要看你乖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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