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不知道村长媳妇那边乐不乐意了。
以防对方的婆媳矛盾积累到一定程度爆发出来,她决定先给自家姐姐提前打个预警。
谁知钱宝芝灿然一笑,爽利地摆手只说没事儿。
她知道妹妹是为了她好,所以多解释上一句,“婆婆那人其实挺好相处的,从收留白雪就能看出,她实际上心软的很,你姐我能应付的来,放心吧。”
“那行叭,你过的好就好。”钱宝幺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没再提这个话题。
钱父钱母在一旁支着耳朵听到姐妹俩的谈话内容,担忧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了,笑着去给闺女做好吃的。
姐妹俩要去灶房帮忙,全被爹娘齐齐赶出来了,留他们夫妻俩在里面开心地忙活着。
两人出来后也没什么事可做的,索性搬了小板凳做到院里的日头下晒暖儿,一人抓一把南瓜子,边磕边杂七杂八地闲聊。
钱宝幺从姐姐快活的话音中看出,她现在确实过的很快乐,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宠着的表现,整个人都像是在散发着幸福的光芒。
都快闪瞎了她的钛合金狐狸眼。
另外,被迫塞了一嘴口粮的感觉,钱宝幺表示好是羡慕嫉妒。
看来村长家没了总是好心办坏事的干闺女,之前那些鸡飞狗跳的日子终于恢复正常,大家心平气和的处着,有商有量且没啥纠葛的地方,日子可不越过越好么。
而钱宝芝有公婆供着、丈夫宠着,往后再生一两个孩子,生活不会差到哪去,不用再让人担心了。
钱父钱母收到大闺女给他们做的棉鞋十分高兴,吃罢饭当即就换上试试,正正合脚,直接就穿上不脱了,看起来是分外受用的。
可惜钱宝幺刚把做衣裳的活计练熟,还没解锁做鞋子的技能,暂时不能再加一份孝敬奉上。
不过这也不是多困难的事,不能送鞋子可以送其他的嘛。
鞋子有钱宝芝负责了,钱宝幺就打算做几副耳暖手套棉袜子之类的,到时送上也是一份心意不是。
就在钱宝幺计划着开始为此忙碌的时候,这一年初冬的第一场雪终于降下来。
因为天气还不算太冷,所以这场雪下的比较薄,比不上去年那场连绵许久的瑞雪。
村里老人看了也没有太担心,毕竟这才是今年冬天的刚开始,后面估计还会下好几场,总有一场瑞雪到来。
薄雪刚降下,地里的菜裹了心打上冻,是时候收起来了。
村长这时候敲响铜锣,将就要陷入猫冬的懒散村民们召集起来开动员大会,全村准备收粮收菜。
趁着薄雪没化,土地没冻上,他们需要把之前补种的红薯白菜萝卜等粮蔬全部收干净。
完后就能好好猫冬了。
忙碌的时候时间过的飞快,等到快结束的最后那天,镇上的邮差突然光临三里村。
当时众人都在地里忙活着捆大白菜收萝卜,大人小孩基本都不在村里,穿蓝制服的邮差直接骑着洋车子跑到了田间地头,引得大家伙忍不住纷纷伸着脖子去瞧。
“钱宝幺!钱宝幺是哪位?这里有你的信,快来领取!”邮差大哥站在地头扯着嗓门大喊。
翘首以盼看热闹的村民们听到这话,一个个顿时齐刷刷地看向一块地上某个正在收集萝卜缨子的姑娘。
钱宝幺起初没反应过来,等懵了下回神,立马扔掉手里的萝卜缨子,越过一片萝卜白菜地飞快奔向邮差,期间高举着双臂挥舞不停应和着,难掩雀跃心情。
想来也能猜到身在外面会给她写信的人是谁。
正因为知道,钱宝幺差点都要欢呼起来了。
飞跑到邮差跟前,签字、按手印、领取信件……一系列动作做的又快又准,最后拿到厚厚的信封,不仅钱宝幺满意,完成任务节省不少时间的邮差大哥也挺满意的。
信送到,邮差就蹬上洋车子离开了。
钱宝幺拿着信封瞧了瞧,上头寄信人正是卫斯年,和她所料不差。
她不理会围在身边凑热闹的一群毛孩子,收起信封没有当场拆开,转而继续去做自己分到的那份活,直到下工后才和钱父钱母一起回家。
钱宝芝也看到邮差给妹妹送信那一幕了,说实话挺好奇的,但等她得知是未来妹婿给妹妹寄的信时,立马就表示自己懂了。
钱宝幺不知道她懂了啥,回到家她就和爹娘一起将那封信拆开,把信上的内容一一读给他们听。
卫斯年在信上说,他到部队后没歇上一天就开始了严厉的训练,起初还不适应,之后也许是因为身体素质高,渐渐就跟上老兵的步子了,甚至有时候会超过他们,一步一步做的更好,慢慢得到了上峰的赏识,相信以后做任务的机会肯定不少,绝对耽误不了攒军功。
他朝他们保证,一定会努力训练,争取早日做出些成就,当英雄娶媳妇……
信的末尾,这家伙还特别讨好地向未来岳父岳母问好。
然后说部队一切都好,就是有点想媳妇。
“……”
最后黏糊的那一句,钱宝幺没读出来,脸上却闪过一丝羞色。
钱父钱母识字不多,只会写自己的名字,他们看不懂信上的内容,但听着小闺女给他们念同样听的津津有味,顺便从中听出写信人的满满诚意,听的他们满意之余不免都心疼起来。
虽说对方在信里多是报喜不报忧,但他们又怎么不清楚当兵的辛苦艰难。
能在去了没多久就被上峰赏识,想必训练十分刻苦,毕竟没有付出哪来的回报啊。
人家这么拼命,他们这边也不能寒了人心。
“幺儿,你看是不是要写张回信,到时咱们赶集的时候去镇上邮局投。”
“宝她娘,咱家不是还有点腊肉大酱啥的,打包起来一块给钢蛋寄过去罢。”
“还有幺儿之前刚做好的手套耳暖子,爹就不戴了,先给钢蛋寄去用着。”
钱父一拍大腿做下安排,另外两人没啥意见。
好在东西大都是现成的,只要打包到一块就行了,只等地里的活计收收尾,将这场工做完,正好赶集日也到了,他们就能把包裹送去邮局寄走。
收尾的农活干的挺快,转眼间赶集日到来。
钱宝幺提前一晚将回信写好,和钱母收拾的大包裹缝在一块,到时一起按照卫斯年的信封地址寄回去。
这件事没瞒着钱宝芝,去赶集坐的就是她家的驴车。
驴车上她瞧见钱母和妹妹合力拎着的包裹,等知道里面都装了什么后,不由得笑着打趣妹妹。
“我还说想戴戴妹妹做的手套暖不暖,结果这第一副就被卫钢蛋那小子抢去了,真是不在家也霸道的很呢。”
钱宝幺不好意思地为自己辩白,“都是爹的意思,你要是想要,等回来我给你再做就是了。”
“那姐姐可要等着啦,我那儿有不少新棉和花布,回来给你送去。”钱宝芝兴致勃勃道。
钱母指着她额头笑骂,说她人懒手笨不想做针线活,却来赖妹妹的东西,羞也不羞。
“不羞不羞不羞,呕——”
钱宝芝扭着身子想要笑闹,还没撒开娇就突然恶心上头,脸上一白趴到车辕边吐了起来。
钱宝幺和钱母对视一眼,还有啥不明白的。
前者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前世看过无数电视剧,对这情况非常眼熟。
而后者则是怀过两胎了,不会看错。
同时,车上的人也纷纷看过来,瞧见钱宝芝的反应,几乎是一下子就明了了。
“红军他媳妇这是怀了吧?”
“看这情景儿八成就是。”
可惜村长媳妇这次没来,不然还不当场高兴傻了。
第132章 建国后不准成精19
钱宝芝那种反应,大家看在眼里皆是认为她是怀上了。
不过因为刚结婚才两三个月,哪里会有这么快的,任凭别人怎么说,钱宝芝自己是不怎么相信的。
而且她犯恶心也就那一会儿,缓过一阵就没啥感觉了,说不定是不小心吃错东西了。
钱母本来还担心大闺女要是真怀着孩子,坐车吐对身体和孩子都不好,想让她下车走会儿瞧瞧,或者干脆调头回去。
钱宝芝连忙摆手说自己没啥事,眼看着马上就要赶到集市上了,再回去是咋回事,驴车上可不止他们,还有其他来赶集的婶子嫂子之类的,这时候把人扔下转头回家怕是要得罪人。
况且,她吐了下感觉确实好多了,就不用再麻烦了。
但钱母多少有些不放心,毕竟谁的闺女谁心疼,真出事了伤的还是儿身娘心。
母女两个都不是多软和的性子,犟起来一个比一个倔,谁都说不服谁。
在此期间,驴车继续嘚啵嘚啵往前走,眼见着集市就要到了。
“娘,镇上不是有新开的卫生所吗,不如咱们待会儿先带姐姐过去瞧瞧?”钱宝幺适时提出建议。
“对对,你家宝幺提醒的好,据说那新建的卫生所不光有郎中,还有那啥会动刀子的医生,比咱村里土郎中的手艺强多了,趁着这机会赶紧带宝芝去看看。”同车的人此时纷纷劝说。
钱宝芝虽然不认为自己是真的怀孕了,但瞅着大家都是那么以为的,心里不免狐疑开,想道是不是真这么快就怀上了?
这样的话,去卫生所瞧瞧也好,反正她这次带的钱够,也不在乎那点看郎中的花费。
如此,钱宝芝索性点头应和着妹妹的提议,随即将之前坚持的打算改成愿意去卫生所让那里的郎中瞧一下。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个集还是要赶的,她都准备好钱要买不少东西过冬呢,咋能白来一趟。
而且别说怀孕的事还没个准儿,就是真怀上了,乡下姑娘哪有那么金贵的,村里怀着孩子干活操持家里家外的小媳妇不挺多的嘛。
人家孩子健健康康的照样呱呱坠地,长的虎头虎脑。
钱宝芝自认自己身体倍儿棒,骄傲点说比那些瘦巴的小媳妇们还要康健,怀个孩子完全不是问题,小意思啦。
“看我想什么呢,怀没怀还没确定嘞。”钱宝芝回过神一拍额头道。
而钱母这边,本就被大家伙说的提议心动了,又看大闺女自己也不介意去卫生所走一趟,她也就软下了态度,没再坚持着要调头回去。
接下来的路程没多远了,她瞧着大闺女的确除了脸白点之外没啥异样,心口大石方才放下一半。
集市到达,驴车停在往常大家集合的地点,前来赶集的众人陆续下车离开。
钱宝幺娘仨下车站了站又上去,叫驴车朝另一个方向行去。
说来集市就开在镇边上,以往每到赶集日,四里八乡的人都来这边赶集兑换货物,一般都很热闹。
但是现下上头管的严,东西什么的不是想买卖就能买卖的,渐渐地来集市的人就没有以前多了,来了也只是到上头指定的国营店铺里买东西,不仅要看人脸色,有时候东西少了还不一定能抢到。
所以这半年来,大家伙基本没事儿都不爱过来,集市对他们来说也没之前那么吸引人了。
那些下车的婶婶嫂子差不多就是去国营杂货铺补充针头线脑,准备猫冬的时候做些针线活的。
钱母来之前也有这个打算,但现在这会儿不行了,当务之急是先给闺女瞧瞧。
因此,她们坐上驴车转道去了另一边,直接进镇。
卫生所开在镇上那条街的街尾,简单朴素的小院子和其他地方没什么区别,只在门口竖着一个刷白灰的木牌子,上面用黑墨水写着卫生所三个大字,在门口隐隐可以看到院里同样刷白灰写黑字的瓦房。
找对了地方,钱宝幺想让赶车的叔直接把驴车驾进去,结果到门口的时候,看门的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说是车辆不能进院,想看病的话人进去就可以了。
钱宝幺瞅了眼仍然很有活力的姐姐,觉得行叭,这一看也不是走不动道的样子,下车走就下车走呗。
钱母和钱宝芝对此都没觉得有啥奇怪的,留下驴车和赶车的叔在外面等着,她们娘仨相携走进卫生所大门。
在卫生所坐镇的是一位胡子花白的老郎中,钱母一看就十分信赖,赶紧拉着大闺女去诊脉。
至于那会动刀子的医生什么的,她没见着也没问。
倒是钱宝芝没见着大家口中的西医,一边伸出手腕子让老郎中把脉,一边还有点遗憾来着,等到开始看诊,她这点子想法立马就被抛开了。
把脉的时间挺久的,期间还要时不时问些问题,望闻问切全来过一遍。
最终,人家老先生收起手捋着白胡子确诊说是滑脉,只是月份不明显,脉象有点浅,不过母体十分健康,回去好吃好喝养着,孕期注意点,完全没啥大问题。
老郎中连药汤子都没开,只叮嘱了些需要注意的地方,然后就示意她们可以走了。
钱母本还在欢喜地飘忽着,听到后立马满脸喜色地奉上诊金,对人老郎中谢了又谢。
钱宝芝有点不可置信地愣在那儿,手捂着小腹的位置,眼神直愣愣地盯着那里反应不过来。
那啥,她才刚结婚没多久哎,这就怀上了?
感觉咋就那么不真实呢。
“姐,恭喜啊,你真怀上了。”钱宝幺笑嘻嘻地上前道贺,将对方飘忽的心神拉回原地。
钱宝芝眨巴眨巴眼,似是确认似是低喃地问,“我真怀小宝宝了?”
钱宝幺点头,同时付过看诊费的钱母也过来狠狠点头确定,脸上的喜色遮都遮不住。
这下,钱宝芝终于从恍惚中回神了。
下一刻,无比灿烂的笑容在她脸上呈现,让人感到幸福又愉悦。
怀上小宝宝了!
钱宝芝太开心了,虽然这个孩子来的令人猝不及防,但确认了它的存在后,也是惊喜万分。
“娘,我要当娘了!”
钱母:“嗯!”
“妹儿,我怀宝宝了!”
钱宝幺:“嗯嗯!”
钱宝芝被惊喜冲击的不轻,直到重新坐上驴车分享了好几遍这一好消息后,她的脑子才清醒了点。
然后,她就不好意思了起来。
毕竟刚才那副样子太傻了,跟蠢狗子似的,肯定是被王红军那厮传染的。
钱宝芝回过神收拾了一下自个儿,脸上掩不住喜气,人却已经尽量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