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她惊慌失措地撞进一个怀抱,那人富有技巧地捂着她的口鼻,让她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别叫,我不会伤了你。”对方含着笑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萧寅初一愣,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
“嘘……”那人不知抹了什么东西在指尖,不顾她的挣扎抹在人中上。
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接着,萧寅初头晕目眩,很快失去知觉。
两匹雪白的马打了个响鼻,马车已经缓缓走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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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黑。
萧寅初一动,手腕上“哗哗”作响,抬起来一看,居然被锁了一条精致的银链!
她奋力拉扯,可是那链子纹丝不动。
“你给我滚出来!”她怒骂着。
黑暗的窗边,忽然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别挣扎了,寒铁打的,比银子结实多了。”
这声音不算熟悉,也不算陌生。
萧寅初咬牙切齿∶“荣骁!”
荣骁自黑暗里走出来,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想将你偷出来,真不容易。”
“你什么意思?”萧寅初瞪眼∶“你汝阳王府意图谋反吗!”
荣骁低头,掐住她的下巴∶“谋反?”
他笑了笑∶“我对这江山从来无意。”
“那你抓我做什么?”萧寅初想不通∶“这里是什么地方?”
荣骁脸色有些苍白,几乎走几步路就要咳嗽一声,他将扣着床头的链子解开,“咔”一声,扣在他自己手上。
链子并不长,二人也就能并肩站着。
荣骁似乎很满意,轻扯了一下∶“走,我带你出去吃饭。”
出了房门,萧寅初才发现这里是一个无人的村镇,十分偏远,而他身边一个人都没带。
“不要想着逃,这十里大山,就是给你三天三夜也走不出去。”荣骁说着,切断了她所有幻想。
“你到底想做什么?”萧寅初耐下性子问他。
荣骁不比别人,他无欲无求,他就是个疯子!
谈条件可能不好使,萧寅初念头一转,觉得得打感情牌。
“陪我用一餐饭。”荣骁抬手,轻轻摘掉她发上的枯叶。
“很久无人陪我用一餐饭食了。”
他勾起嘴角,压根不像刚干了这种惊天大案的样子。
也不像什么深情款款的样子——萧寅初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天已经黑了,整个村子静悄悄、黑洞洞的,不远的十里大山在黑夜里显得诡异又恐怖。
夜枭扑腾着翅膀飞过,惊得她抖了一下。
荣骁笑∶“别怕。”
说罢,他取出一些小灯笼,将它们一一点亮,挂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上。
石榴枝细,灯笼垂下来,暖黄灯光如梦似幻。
见她望着,荣骁笑问∶“你喜欢这个?”
萧寅初回过神,嫌恶地看了他一眼∶“我喜欢你放我回去。”
“我说了,用一餐饭食就放你离开。”
说罢,荣骁将她牵到桌旁,上面已经放了两个食盒,他将食盒打开,里面的菜肴一样样拿了出来。
有水晶虾仁、松鼠桂鱼、烩三鲜,还有一盅乌鸡汤,一碗洒了香芹的小云吞。
“尝尝?”荣骁把筷子递给她。
萧寅初不接∶“我怕你会毒死我。”
荣骁一样吃了一点,示意他没下毒∶“我若想杀你,大可不必用这种法子。”
也对,在这荒郊野岭,荣骁杀她不比杀只鸡难多少。
荣骁夹起一个虾仁送入口中,无声地咀嚼。
看他吃饭是种很奇怪的感受,分明脸长得像妖精一样,却做着取食人间烟火的事。
荣骁察觉到她的目光,慢慢抬起眼∶“怎么?”
他的皮肉苍白,双眼细长,又生得十分瘦,简直像年画里吸人血的妖怪!
萧寅初扭开头∶“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
荣骁用筷子去夹一颗黄豆∶“想来想去,这个时候,还是想跟你独处一会,就做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理由?
果然,这种人的脑子就不似常人!
“刚才那个人,是你?”萧寅初看他。
那个对逍遥生放冷箭的人,那个聂夏追不上的人。
聂夏的功夫很好,能在他手下逃脱的人,荣骁算一个。
荣骁矢口否认∶“不是。”
萧寅初不信,荣骁说∶“我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只有能告诉你的和不能告诉你的,不至于编谎话骗你。”
“谭文龙和马功,是你杀的?”萧寅初问,补了一句∶“你说不会骗我的。”
荣骁又夹起一颗黄豆,笑了笑∶“对。”
居然就这么认了?
萧寅初震惊之余,又连声问∶“逍遥生是你的人?”
“马伯安,也是你派人杀的?”
荣骁把菜送入口中,通通承认∶“是。”
“……为什么?”
萧寅初更加疑惑了∶“杀人总要有个理由,西北远在千里之外,与丰都也不交界,你为何要杀这二人?”
荣骁没有正面回答∶“这就是不能告诉你的地方了。”
刚才说了,能对她说的不会隐瞒她,而不能说的也不会告诉她。
他像是吃饱了,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扭头看着她∶“救你的人来了。”
萧寅初∶“?”
果然,他话音刚落不久,远处就传来马蹄声。
荣骁忽然倾身,握住萧寅初的双手,让她与自己对视,慢慢勾起嘴角。
他的容貌之盛,萧寅初领略过好几次,但还是每次都会被他惊艳。
像传说中靠魅惑人心吃人的妖怪,令人惊心动魄。
“哗啦啦”银链被他打开,落在地上。
萧寅初揉着酸痛的手腕,慢慢站起身,接着连连后退,离他远远的。
“你要放了我?”
荣骁坐在原地,没有起身追她的意思。
萧寅初试探地挪了几步,看他还是没动,干脆提着裙子转身就跑!
她照着月光跑出去不远,耳畔传来由远而近的马蹄声!
回头一看,为首的男人骑着矫健大马,墨黑大氅上绣着虺纹,一脸寒霜,仿佛夜行的修罗。
含了一晚上的委屈忽然倾泻而出,萧寅初鼻子一酸∶“表叔!”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家取消拜年了,但是今天忽然发现智齿蛀牙了,这种特殊时候还不能去医院拔QAQ
不过,今天大年初一呢!!
新的一年大家都平安健康吧!
第49章
“吁!”
秦狰拉停马缰,她单薄的身影映入眼帘,像黑夜里映入了一抹亮光。
直到现在,口中的苦涩才有了缓解。
他翻身下马,大步走向她。
在离她一步的地方停下,萧寅初朝他伸出手,双眼委屈得要滴下水来∶“表叔……”
被男人一下拽进怀里。
他的拥抱又狠又凶,仿佛要亲手揉碎了她!
秦狰咬牙切齿∶“就该将你关在家中,日日不得出!”
就不会这般吓他!
萧寅初一头撞在他胸膛上,呜咽了一声∶“疼……”
“疼什么疼!”秦狰又气又慌,偏她一点都不能体谅。
所有慌乱都化作怒吼∶“生得这般娇气,今夜若本君没有找来,你当如何?”
萧寅初被他一吼,心里更难受了∶“你干嘛骂我?”
这又不是她的错!
秦狰气得脑仁疼,将玲珑小人儿往上一抱,让她坐在自己臂膀上。
“啊!”萧寅初往前一扑,吓得抱住他的脖子,反驳道∶“这又不我的错!”
谁知道荣骁胆子居然这么大,肃王府附近守卫森严,当时她身边还有聂夏和卫周,他居然在这种情况下把她掳来了!
说起聂夏……
萧寅初抬头一看,聂夏和挑灯、拭剑在一处,挑灯好心地将他的脸扭开∶“兄弟,别看。”
……
萧寅初瞪眼,恨不能咬秦狰一口∶“你干什么!”
将聂夏带来做什么?
聂夏……明日岂不是谁都知道了?
这混蛋!
秦狰将她轻轻一颠,另一手护在她背后,怒目∶“还动手是吧?”
萧寅初很少被他吼,委屈顿时涌了上来∶“你又凶我!”
秦狰又生气又心疼,一边骂荣骁不会照顾人,也不给她多穿点衣服,一边气她娇蛮。
无处发泄的怒气终于指向了马上的三人。
“去将姓荣的抓起来!”他看向挑灯,又转向拭剑∶“带人在四周搜!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处。”
挑灯和拭剑浑身一凛∶“是,属下这就去!”
萧寅初埋在他肩上,干脆不想见人了。
聂夏心情非常复杂,尤其被代城君冷冰冰扫了一眼以后,恨不能挑灯带他走。
秦狰用大氅包住了她,轻飘飘看了聂夏一眼∶“去将马车赶来。”
“……是。”聂夏转身去办。
萧寅初被暖和的大氅罩着,带着哭腔打了他一下∶“你混蛋!”
他压根不想想她的处境,这回去以后要怎么办嘛!
聂夏很快赶着马车回来了,秦狰将萧寅初往里面一塞,自己随后上去。
“回宫。”车内传来代城君的吩咐。
聂夏不大想听的,他正经主子是公主,听令也该听公主的!
可是……
聂夏很委屈,聂夏什么都不想听。
两匹马拉的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车内,二人大眼瞪小眼。
萧寅初缩在角落里,抬脚踹了他一下∶“混蛋!”
秦狰一把抓住她的脚,将满是黄泥的绣鞋脱下来,塞到一旁。
“你骂谁?”他将眼睛一瞪。
萧寅初憋了一晚上的眼泪一下就盈满了眼眶。
原本很害怕的,荣骁简直就是疯子,大半夜将她掳到深山老林,是将她切块还是剁碎易如反掌好吗!
原本见到他又很高兴的,结果这人先吼了她一顿,真的好混蛋!
秦狰拳头捏得死紧∶“不许哭了!”
萧寅初抽噎了一下,捂住双眼∶“求你看了呀?”
秦狰忍无可忍地倾身上前,拿开她的手∶“哭什么哭,老子还没死呢!”
一双水做的眼儿红通通的,鼻子抽噎得发红,小脸委屈巴巴的∶“不许碰我!”
秦狰低头亲了她一下∶“找了你半夜,碰一下怎么了?”
萧寅初不高兴地擦脸∶“你怎么会跟聂夏一起来?”
“他找人时遇到了挑灯。”提起这个,秦狰眉间染上了一抹戾气。
“荣骁?”
萧寅初点头,下意识去揪秦狰的袖子∶“他说……谭文龙和马功,是他杀的。”
秦狰眉头紧皱,萧寅初嘀咕∶“没见过认罪认这么痛快的,好奇怪的人。”
“很欣赏他?”秦狰斜她∶“不怕他了?”
萧寅初隔着袖子掐了他一下∶“你什么意思?”
秦狰反掐回去∶“又救了你一命,也不见你道谢,小白眼狼!”
“疼!”萧寅初抱着手,娇声娇气地说∶“怎么没有?原本要的,谁让你莫名其妙凶我!”
秦狰简直爱煞了她这小模样,双眼紧盯着她每一丝表情,面上却不显山露水∶“你这没良心的,会突然醒悟?”
“但是你把我捏疼了。”萧寅初把手递给他,理直气壮∶“所以一抵一,不算数了!”
秦狰捉住她的手,亲了两下∶“能有多疼。都没舍得用力,胡说八道!”
“呀!谁让你、谁让你……”萧寅初被他吓了一跳,手背传来一阵阵温热触感。
她脸一红,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马车走在寂静山路上,时不时能听见聂夏和护卫说话的声音。
秦狰不满她走神,牙齿轻咬了一下∶“这种时候脑子里还在想谁?”
萧寅初缩回手,小脸白里透红∶“没有……”
秦狰将她拉到怀里,抬起下巴∶“有这么不情愿?”
萧寅初的背靠在他胸膛上,蠕动了一下。
他问∶“护卫送你回宫,还是我送你回宫?”
“都、都行啊。”她忽然有点心慌,手指抓着裙子。
“那让你那个姓聂的护卫送你回去?”秦狰问,萧寅初像个被欺负的小动物,看着他的双眼。
秦狰眼中闪过一丝暗色∶“若让他送你回去,日后本君当规规矩矩,再不打扰公主安宁。”
他心里已经盘算好了,若她敢应是,下次就用更强硬的手段,是骗是哄,能达到目的就好。
萧寅初往后一避,下意识看向别的地方。
秦狰却不让她逃避,拇指揩过花瓣一样的唇瓣∶“看着我。”
萧寅初嘴一扁∶“看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