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狰将她双腿拢在膝上,心中认输∶“那我送你回去?”
等她主动?
大概要太阳从西边出来吧!
萧寅初像个小猫儿伏在他肩上,闷闷地应∶“嗯……”
他这一送,明儿宫里各种流言蜚语就能传出花儿来。
秦狰逼问她,可是她也有自己的难处嘛,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秦狰偏头亲了亲她∶“再说一遍。”
萧寅初这个鸵鸟是当定了!将脸埋在男人肩窝,越说越小声∶“表叔送我……回去。”
秦狰心中狂喜,却故作沉稳∶“你叫我什么?”
萧寅初脸热得不行,声音软绵绵的∶“表、表叔……”
真不是她故意撒娇,说出一个字就虚,剩下的差点没力气说完,整个人几乎软在男人的怀里。
绕是历经两世,她都是头一回经历这种情况。
想听他哄哄自己,又害怕,因为只要一听到秦狰的声音,就害羞得面红耳赤!
她心中懊恼,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怀里的小人儿软得像水一样,秦狰捞着她的身子,声音低哑∶“再叫一遍。”
萧寅初的脸紧贴着他的胸膛,娇气地‘哼’了一声∶“你休想……”
不知走了多久,马车在宫门前停下。
聂夏翻身下马,恭请公主下车。
不一会儿,等来了代城君,他怀中抱着一个女子,用大氅包得紧紧的。
聂夏∶“君上,公主这……”
秦狰仪容还算整齐,睨了他一眼∶“睡着了,暖轿。”
暖轿早在一边等着了,秦狰抱着她弯身进去∶“起轿。”
聂夏一脸不敢置信——这、他还想送回栖雀宫??
“君上,这般恐怕不妥吧?”聂夏出声阻拦。
虽然已是半夜三更,可是宫里那么多人又不是瞎的!
轿内,秦狰轻轻抚着她的长发∶“本君自会向陛下解释,起轿。”
萧寅初被聂夏问得羞愤欲死,差点又改了主意,不要他送了。
秦狰掐着她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威胁∶“我给过你退路,是你自己选了这条。”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透着几许不容质疑∶“乖,不怕。”
萧寅初用手掩着脸∶“谁……谁怕了!”
她只是……很害羞而已!
秦狰心头一松,低头去吻她的唇∶“知道你不怕,不羞不羞。”
双眼被遮,感官更加敏感,萧寅初想将手拿下来,被他轻轻按着。
视野一片黑暗地接受他的亲吻。
那天看到的幻象还是太震撼她,后来她也曾数度梦到类似的场景。
随着对他了解愈多,萧寅初毫不怀疑,他绝对是会做那种傻事的人。
就像现在,如果她突然消失,这厮……肯定会疯吧。
这男人,到底是有多喜欢她啊……
秦狰轻咬了一下她的嫩唇,不满∶“还敢走神?”
大手顺着她线条优美的背流连,忽然狠狠打了一下她的屁股∶“啪!”
萧寅初浑身一抖,美目泪蒙蒙的∶“你打我?”
秦狰按着她的后脑勺,仰头去亲她∶“刚才在想哪个野男人?”
……
萧寅初差点没气撅过去!
想哪个野男人?
她还能想谁!
这头野蛮的畜牲!
暖轿在栖雀宫门前停下,聂夏心累无比∶“君上,已到栖雀宫门口了。”
秦狰想去抱她,被萧寅初一巴掌拍开。
她满脸怒容,提起裙子下轿!
聂夏一脸见鬼的表情∶“公主?”
您不是睡着了吗??
宫门前一众宫女还没来得及行礼,萧寅初已经气冲冲跑进去了。
秦狰跟在她背后∶“慢点!”
留下一地大眼瞪小眼的宫人。
花珠的嘴张了半天∶“聂、聂护卫?”
她看到了谁??
聂夏一脸崩溃,里面传来公主的娇骂∶“你给我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还记得吧,“定情信物”们还埋在土里(笑)
第50章
太极宫,小厨房外。
这个时辰并非用膳的时间,厨房外,三两厨人聚在一起小声说话。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皇后娘娘被一条蛇吓病了!”
“我听说了!还有啊,据说永巷还有一个浣洗婢被咬死了……”
“怪了!这个季节哪来的蛇呢?”
肩膀上忽然多了一只手,那厨子回头一看,通身冷汗登时冒到了手心∶“汪、汪大人!”
汪禄扫了一眼几人,用尖细的声音说∶“都不做事了怎么?聚在一起说什么闲话!”
“汪大人饶命!奴婢……奴婢只是在跟小玉说、说闲篇儿……”为首的厨子忙不迭求饶磕头。
汪禄哼道∶“你们是碰上了我,若是旁人来了,有你们好果子吃!”
这话就是放过他们的意思了,厨子心里一安,更加感恩∶“多谢汪大人网开一面,我们再不敢了!”
“茵夫人呢?”
汪禄大老远来小厨房,当然不是为了管几个小厨子聊闲篇的。
“茵夫人在里面,您快快请……”
如茵双手托腮,坐在窗边发呆,样子颇有几分娇俏,她身前有几个热滚滚的药罐正在熬药,整个膳房药香四溢。
见汪禄推门进来,她朝门口看去。
汪禄换了张笑面孔∶“夫人,陛下醒了,这会儿正到处找您呢。”
如茵闻言起身,举步走到药罐前∶“刚好药得了,取了药盅子一同去罢。”
汪禄抢先一步,对如茵笑道∶“这种粗活怎么能让夫人来,老奴来就好!”
如茵看了他一眼,收回手∶“也好,有劳汪大人。”
汪禄倒出了药汁,如茵吩咐她的丫头∶“将这里收拾干净,莫要给别人添麻烦。”
两个丫头福身∶“是。”
汪禄装好药碗,对如茵道∶“夫人,这边请——”
他们离开后,如茵的丫头也很快把药渣收好带走了,灶台上干干净净的。
门外的两三厨子不禁感叹∶“茵夫人真好,又客气,每次都收拾地干干净净的。”
“是啊,省得我们一通忙了。”旁人附和道。
片刻后,二人回到太极殿。
刚进门就听见赵王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如茵脚步一顿,接着入了内殿。
汪禄提着食盒进去,喜气洋洋道∶“陛下,瞧瞧谁来了?”
宫女正在帮赵王顺气,他满眼血丝,望见是如茵,脸色才好看一些∶“刚才上哪去了?”
如茵接过宫女的手,轻轻帮赵王拍背∶“妾给陛下熬药去了。”
汪禄取出药碗∶“娘娘对陛下有心哩,亲手熬的药,一点都没有假手于人。”
如茵刚要接过药碗,赵王淡淡地说∶“你是主子,让汪禄来吧。”
如茵只好收回手,给赵王理了一下被角。
“放一边罢,凉一些再喝。”
漆黑药汁被放在一旁,如茵垂下眼,轻声说∶“陛下不知,方才太子殿下过来了一趟,您还睡着,妾就自作主张请殿下回去了。”
赵王用帕子揩嘴∶“太子来做什么?”
“说是公主回来了,让您不要担心。”如茵的声音没什么温度,只是例行向赵王汇报而已。
赵王眉头一皱∶“歹人可抓到了?”
居然在肃王府外掳走当朝公主,这贼人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如茵答∶“妾也不清楚,说是代城君将人抓住了。”
“君上送公主回来的,一路送回了栖雀宫。”
赵王∶“……”
“咳咳咳!”不知是气急还是怒极,赵王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汪禄连忙给赵王顺气,可是他连咳了好一会都停不下来。
脸涨成猪肝色,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似的。
汪禄连忙将药汁端来∶“陛下,快,用一口药就好了!”
一碗漆黑药汁灌下去,赵王咳嗽声渐弱,脸色比刚才苍白了一分。
汪禄万分担忧地说∶“您快快歇下吧,老奴看着都揪心。”
赵王疲惫地挥了挥手∶“罢了,你退下罢。”
如茵柔声说∶“妾伺候您歇下再走。”
不一会儿,赵王就沉沉睡去,汪禄收了药碗,余光看见如茵给赵王掖了掖被子。
“夫人,夜色不早了,老奴送您回去吧。”汪禄提着食盒,恭敬道。
如茵望了赵王一眼,慢慢站起来∶“不必了,大人在这里照顾陛下吧,我先走了。”
说着,她的丫鬟走进来,扶着如茵慢慢出去了。
等她出去以后,汪禄把食盒交给徒弟∶“拿去洗干净,你亲自去。”
“是,师傅放心。”
.
此时的中宫。
蒋皇后头上戴着织金抹额,虚弱地靠在凤椅宝座上。
而荣丹焦急地坐在蒋皇后右下首,似乎在等什么消息。
不一会儿,棉帘子被打起,桂嬷嬷快步走进来,跪在珠帘外回话∶“娘娘。”
蒋皇后揉着眉心∶“如何?”
桂嬷嬷说∶“奴婢打听回来了,人是代城君的人带回来的,怕是……不好见哩。”
荣丹焦急地说∶“母后……母后一定要救救哥哥啊!”
她和太子大婚将即,荣骁却突然出了这种事。
荣丹除了担心哥哥,还担心她和太子的婚事能不能如期举行。
蒋皇后目光凌厉地看了她一眼∶“小郡王为何突然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前些日子荣骁刚被立为小郡王,也就是说只要荣习一退下来,他就是新任的汝阳王。
蒋皇后不明白,荣骁怎么突然把萧寅初绑了!
荣丹也又气又急,眼泪差点掉了下来∶“所以儿臣才想见哥哥,看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若是别人去抓的还好办,荣骁在秦狰手里,这人从来不跟任何朝臣亲近,代地的人更加自成一派。
蒋皇后头疼无比∶“你要如实对本宫说!”
荣丹咬唇,她这些日子忙着准备嫁妆,没怎么管过府里的事啊!
“哥哥他……似乎和厉二公子,吵了很大一架。”
这是厉曼冬说的,但是具体的荣丹一点都不知晓。
蒋皇后眉头一凛,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对荣丹摆摆手∶“罢了,你先回去,本宫再想办法。”
荣丹还想求她,可是一向温和的蒋皇后头一次露出这种可怕的表情,她只好告退。
桂嬷嬷把汝阳王郡主送出去,喜春端来热茶,还没近身就被一双手接过去。
蒋云染从屏风后走出来,将热茶放到蒋皇后手边∶“姑母。”
蒋皇后手一动,差点打翻茶盏。
蒋云染被蒋皇后的眼神吓了一下,抓着托盘的双手微微用力∶“姑母不要太担心。”
“你叫本宫如何不担心?”蒋皇后认真问她。
“殿下已经能独挡一面,且近来屡受朝堂佳评。”蒋云染分析着。
“绕是姓秦的将人抓住又如何,最终这案,是太子殿下断的。”
只要这个权力在她们手里,就是荣骁被抓又如何?
蒋皇后犹疑∶“可还有湘王……”
萧明达是坚决的保皇派,和肃王关系也不错,恐怕不会完全站在太子这里。
“萧明达是明哲保身的圆滑之人,这种关头他不会做出头鸟。”
蒋云染保证道,接着说∶“当务之急,是不能让肃王那里有什么动作。”
“要先稳住太极宫,和后宫。”
太极宫一个如茵和宿贤子就能稳住,后宫众妃更不足为惧,蒋皇后不太担心。
她咬咬牙∶“罢了。”
万事等太子大婚之后再说,汝阳王手里的西南军,必须握在手里!
.
栖雀宫。
萧寅初满脸怒容坐在桌边,秦狰站在不远处的书架旁翻书。
隔断外,吉嬷嬷带着几个丫头布菜,花镜已经伤愈重新回来伺候了。
她小声问吉嬷嬷∶“嬷嬷,如今我是真没了主意,公主这是……”
吉嬷嬷笑眯眯,将两双象牙箸放整齐∶“咱们公主心里敞亮着呢,哪能等你来猜测,不要多想了,我们出去伺候。”
不一会儿,殿里只剩下两位主子。
秦狰放下用来装模作样的书,走到萧寅初身边∶“过来吃饭。”
萧寅初余光瞪了他一眼,只觉得身上被他打过的地方还微微有些疼,不禁更不情愿了∶“不吃,气都气饱了!”
栖雀宫的吃食都照着公主的口味,看起来清汤寡水的,秦狰喝了口汤,淡得几乎尝不到盐味。
啧,以后府里岂不是要再雇几个厨子,专门给她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