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桨看了他一眼,又转头和保安说话,“不是一个人,和朋友一起的。”
“哦,那好,您慢走。”
“嗯。”
池渊接了闻桨回车上,轻声和她解释,“唐越珩那边出了点问题,他最近被狗仔追得紧,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把电话打到我这里。”
闻桨手抓着安全扣,“他怎么了?”
“和女朋友吵架了。”
……?
闻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池渊见空偏头看了她一眼,轻笑了声,“两人吵架的时候,唐越珩不小心把自己给弄伤了。”
闻桨更震惊了,语气迟疑,“他们两吵架还……动手?”
“那到没有。”池渊开了车窗,细风争先恐后地挤进来,他的声音被风吹散了些,“一般都是唐越珩单方面挨打。”
“……”
良久后。
闻桨断掉的脑回路重新接轨,灵光一闪,像是才想起什么,“——唐越珩有女朋友了?”
“对,刚谈没几个月。”池渊笑,“目前还是非公开的消息,他们圈内除了唐越珩身边的人,其他人都还不知道。”
闻桨哦了声,随口问道,“像唐越珩这样身份的人,不应该有私人的家庭医生吗?”
“是有一个,就是不太巧。”
“嗯?”
“和他女朋友是一个人。”
“……”
-
唐越珩的住所和闻桨的住所离得不远,二十多分钟的车程。
闻桨到了地方才知道,这大半夜的,宋予行肖孟还有唐越珩的两个生活助理全都挤在他家里。
不知道的看这场面,还以为他要不行了。
池渊进门后,没看到人,问了句,“唐越珩呢?”
肖孟指了指旁边的房门紧闭的房间,“在里面自闭呢。”
池渊拍了下闻桨肩膀,“你先坐,我进去叫他出来。”
“好。”
闻桨在沙发的空位坐下,宋予行给她倒了杯水,“这么晚了,麻烦你跑这一趟了。”
“没事。”闻桨握着水杯,“你姑姑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宋予行看着她,“上次的事情处理的匆忙,一直都没来得及跟你说声谢谢。”
那时候宋家人都在忙着指控真凶,替宋淮讨个公道,宋予行那段时间忙前忙后自然是没想起来闻桨。
后来事情处理好,也过了时间,再去说感谢好像就不那么合适,再加上工作上的事情,宋予行就彻底把这事给耽搁了。
闻桨摇头说没事。
另一边,池渊没能把唐越珩叫出来,只能出来让闻桨进去,“他现在就是在气头上想不开。”
“没关系,我去里面也一样。”
……
唐越珩主要伤在手和胳膊,听描述应该是吵架的时候弄碎了花瓶,给划了几道口子。
他女朋友蛮有职业操守,走之前还给他止了血随便包扎了下,本意是想让唐越珩自己晚点去医院处理。
但是唐越珩没去,到晚上还自个把绷带拆了,要不是宋予行让助理过来送东西,还不知道出了这事。
所幸伤口虽然深但是不长,加上处理及时,没造成太大影响,闻桨做了个简单缝合,又给重新缠了一圈绷带。
“这段时间尽量不要沾水。”闻桨摘下手套,“伤口挺深的,如果不想留疤,最好还是多注意点。”
闻言,沉默了一晚上的唐越珩淡淡地开了口,“那就留着疤吧,不然不长记性。”
“……”
闻桨一时间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谁不长记性。
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她交代池渊,“他这伤口沾了水,暂时还没发炎,但是不保证不会发炎,你们多盯着点,要是有低烧症状就得去医院了。”
“行,我回头跟他助理说。”池渊抬手看了眼时间,“我现在送你回去?”
“好。”
回去的路上,闻桨明显没有来的时候有精神,人懒懒地靠着椅背,眼眸微阖,像是快要睡着了。
等红灯的间隙,池渊瞥了她一眼,发现人已经睡着了。
闻桨睡着的样子很安静,跟她醒着时给人的感觉截然相反,没有那么冷淡,也没有那么不易接近,多了些柔软和脆弱。
池渊关了车内的灯,车厢里忽然暗了下来。
深夜的街道并不安静,街头巷尾的高楼大厦粼粼灯光斑斓闪烁,池渊放慢了车速,耳边是不怎么清晰的呼吸声。
池渊听着。
良久后。
他忽然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
第27章
唐越珩受伤的事情最终还是在一个星期后被爆了出来,连带着恋情都被狗仔扒得干干净净, 从他和女方同进同出的视频再到两人在停车场的高清□□接吻动图, 石锤一轮接一轮,就算是业内最好的公关团队也作不出任何辩解。
当天的微博有过短暂的瘫痪, 渣浪的程序员纷纷在微博上带着与唐越珩相关的话题开玩笑。
等闻桨看到这消息的时候,唐越珩已经在微博上公开承认了恋情, 其所在的经纪公司也给出相关声明。
唐越珩现在的身价高, 流量大,算是圈内的顶流,恋情曝光后, 整个热搜首页的半壁江山都被他的名字给占领了。
午休时间, 混粉圈的方澄抱着手机嗷嗷叫,“呜呜呜呜呜我不相信这一定是假的。”
“心碎了我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到底是什么人间疾苦。”
“上什么班呢,当什么护士呢, 有什么用呢。”
“……”
坐在一旁看病例的闻桨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还笑!”方澄抬头看她, 一脸惆怅,“我都失恋了你还笑, 闻医生你太没良心了。”
闻桨视线盯着病例,唇角笑意未减,“唐越珩也二十多了吧, 也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了。”
“话是这么说, 可这也太突然了。”方澄点开一条提到女方的身份背景的微博,“而且他还是找了一个圈外人。”
“圈外人怎么了?”
“就是圈外人才更让粉丝心里不平衡啊,要是圈内人我们也就不觉得什么了, 说不定还能嗑嗑CP,但就是圈外人才让粉丝更觉得意难平。”
闻桨轻笑,“说不定人家也不比唐越珩差呢。”
“算了,我明天也辞职去给人当家庭医生吧。”方澄叹息,“哦,我忘了,我只是卑微又弱小的护士,我只能给人扎扎针量量体温。”
“……”
一旁闻桨放在桌上充电的手机响了,闻桨停笔看了眼,是池渊打来的。
她拔了充电线,接通电话,“池渊?”
“嗯。”池渊问,“晚上下班有空吗?”
“有空,怎么了?”闻桨拿起笔,单手合上笔帽,一旁的方澄八卦地盯着她看。
“唐越珩晚上请吃饭,问你来不来。”
听到熟悉的名字,闻桨下意识扭头看了眼方澄,有些莫名地心虚,“好,在哪?”
“地点还没定。”
“那确定好了,你在微信和我说一声。”
“行。”
挂了电话,闻桨免不了被方澄抓着从里到外都给八卦了一遍,“你可别想瞒过我,我听你接电话的语气就不对劲。”
闻桨:“……”
我语气不对劲可全都是因为你在旁边。
方澄微眯着眼,“是不是你的追求者?”
“不是。”
“那就是你喜欢的?”
闻桨眼皮一跳,无意识扣了下手指,“也不是。”
“不是就不是吧。”方澄挑着眉,手托着下巴,“反正肯定关系不一般。”
闻桨收起手机,看时间差不多,准备去一趟病房,起身拿病例在方澄脑袋上轻拍了下,语气带着几分调笑,“有这时间八卦,你还不如去看看哪家经纪公司招家庭护士。”
“……”北北
-
闻桨现在搬到了医院对面,平时上下班很少开车,下午收到池渊发来的吃饭地点之后,她原本打算下班之后回去洗个澡再开车过去,但没想到傍晚接了个病人,耽误了交班时间。
等从医院出去,已经快七点半。
闻桨边走边给池渊发消息,打算和他说一声,自己可能要晚点才能到。一句话才刚打了几个字,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又带着笑意的声音,“走路玩手机,不怕撞到人啊?”
“……”
闻桨倏地抬起头。
夜色来袭,霓虹与车灯交织,灯光恍惚,男人的身影在夜色之中亦幻亦真。
池渊站在不远处。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短发剃得干净利落,样貌清俊出众,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看上去格外温柔。
在他身后是车水马龙的街道,辉映着林立闪耀的高楼,熙来攘往的人流,像潮水涌流。
闻桨有一瞬间地怔愣,但很快又被自己莫名加速地心跳所掩盖,蠢蠢欲动地又极其不受控制。
几乎要让她失去言语的能力。
闻桨捏紧手机,像是掩饰般地挪开视线,喉间发涩又紧绷,好久才想起来开口,“你怎么过来了?”
池渊嘴角一松,语气理所当然,“正好来医院,顺便接你一起过去。”
闻桨哦了声,思考能力莫名有些迟钝,停了几秒才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唇角微抿,“我得回去收拾一下,可能要耽误一会。”
言下之意就是你可能得等。
池渊倒是不介意,眉眼低垂,视线正好落在她脸上,语气温和淡然,“那我等你。”
闻桨又哦了声,往前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脚步倏地一停,说话的同时又转过头,“你在——”
话还未说完,闻桨的额头却因为她突然的转身撞到了他的下巴。
“……”
“……”
池渊大约是笑了。
从这个角度,闻桨能看到他因为笑而轻轻滑动的喉结,还有隐在微敞着的领口里的锁骨线条。
过近的距离,她甚至能看见藏在他锁骨窝深处的一颗微小的痣,随着动作起伏,若隐若现。
闻桨愣住了。
回过神后觉得好像看哪里都不对劲,手足无措之间额头又差点碰到他的下巴,好在池渊反应快,拿手虚挡了下。
可这也不对劲。
男人温热的掌心轻轻贴着她发顶,若即若离的距离更让人抓心挠肺,闻桨下意识绷紧了后背。
闻桨从来没有碰见过这样的情况,过了好久才想起来往后退了一步,夜色也无法掩盖她所有的紧张失控和不知所措。
她垂着眸,微微吞咽,尽力压下过快的心跳,重新提起刚刚未说完的话,“你在哪等我?”
池渊收回手,喉结滑动了下,“还能在哪,当然是去你家等你。”
“……”
“怎么?”池渊盯着她,轻笑出声,“难道你是打算让我站在这路边等你?”
闻桨抿唇。
实不相瞒,她刚刚确实是这么想的。
池渊注意到她的欲言又止,目光停了几秒,而后漫不经心地开口,“走吧,要不然等会该晚了。”
“……”
-
闻桨买的是个跃层公寓,面积虽然不大,但该有的一点没少,进门左手边是浴室,右手边半开放式的厨房,在厨房旁边还修了个吧台。
往里走是客厅和阳台,视野宽阔,光线敞亮。
二楼是卧房,太私人的地方,池渊没多打量,收回视线在客厅的沙发坐下,闻桨给他倒了杯水,“你坐会吧,我很快就好。”
“行,我不着急。”
闻桨嗯了声,将水壶放在茶几上,起身去楼上拿换洗衣服,考虑到家里有人,她把等会要外出穿的衣服一齐拿了进去。
客厅忽然又只剩下池渊一人。
他坐了会,喝完半杯水,目光忽然被搁在书柜上的相框所吸引,随即起身走了过去。
那是张陈年旧照。
照片的色泽已经微微泛黄,里面的人影也有些模糊,但并不妨碍辨认,大约是闻桨小时候的照片。
她被闻母抱在怀里,身后是师大附属幼儿园的标识。
照片的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字,但被木质相框的边缘遮盖了些许,并不怎么能看清。
书架上还有很多照片,池渊一一扫过,忽然发现每一张照片都少了一个本不应该缺少的身影。
——闻桨的父亲,蒋远山。
他又凑近了看,发现有些照片是的确没有蒋远山,但有些却好像是后来被人剪掉,只在照片中留下了一丁点属于蒋远山的痕迹。
池渊微皱着眉。
关于蒋远山和闻桨之间的矛盾,他只是在蒋远山的口中听到过一星半点,可那些好像又不足以能让一个女儿怨恨自己的父亲到这个地步。
“……”
池渊还在发愣,身后闻桨从浴室里出来,见他站在书架前,手里还拿着相框,眼睫颤了颤,倒是也没说什么。
他听到动静,回过神,神态淡定地将相框放回原位,回头面不改色地看着闻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