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纨绔世子后——苏小凉
时间:2020-03-02 08:34:48

  两小孩转头就把撞到的人给忘了,拉着手欢快跑远了。
  赵菁菁嘴角一直噙着笑意,青梅竹马,好生烂漫。
  “若我是那时候遇上你,只怕和那混小子一样,应该会比那小子还过分,不让你和其他的臭小子玩。”霍长渊突然道。
  赵菁菁笑意一顿,再看霍长渊发现他也正在看自己,一双眼湛亮得过分,明显也带了微醺的醉意:“你喝醉了。”
  霍长渊没应,反而是带着她去了八角亭子,从这儿看,不远是灯火,抬头是星海,旁边紧挨着被莲花灯照亮的琥珀池,美不胜收。
  沉默中,有些无名的情绪滋生。
  掩藏在宁静平和的表象下,像是随时都会撕破冲闯出来。
  赵菁菁瞥了眼他的侧脸,线条完美的轮廓随着灯火晃影忽明忽暗,仿佛是热闹过后的孤寂。不远处的声浪交杂着卖艺的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
  而霍长渊孑然一身,满身落寞。
  “驿站的伙计说,外地人来陆家堡必到这南街夜市来,品一品这儿当地的酒,尝一尝这儿的骰子橘糕,兴许他们也和我们一样,喝过绵润的酒,走过喧哗的街,累了便在这儿坐下歇歇。”霍长渊仍是看着亭外池子,“府里的嬷嬷说我父王霸道,到了这,愣是把这周遭所有的莲花灯都包下来,让我母妃一个人许。”
  赵菁菁也随之看了过去,闻言也不觉得意外,就算是现在,郾城中依旧津津江林王当年为追求王妃所做的事,照此说来,霍长渊果然还是随了江林王多些,做出的那些事也不足为怪。
  “偏苑里有一本游记,是母妃最喜欢的游冉先生所著,摸得都起皱了,一次被父王发现,便有了那次启程。那时他们成亲没多久,陆家堡之后是渠州看云海,再往后是观城……原以为能这样走到老,却不遂人愿。”
  霍长渊苦笑一记:“你看,许的这么多愿也无用。”
  谁也不知那两位是如何走到今时地步的,赵菁菁只知郾城里提及那一对时无不惋惜错愕的,再看霍长渊如今陷进去的晦涩模样,心底一动:“求神佛不如问心,它能指引你最终想要的。”
  “没错。”霍长渊忽然侧过了身子,与赵菁菁面对面。
  两人四目相对,霍长渊的深沉里掺杂了几分其他:“若我想得到一个人,得到她的心,我会做得比她想要的多的多,让她的眼里心里到最后只能装下我一个。”
  赵菁菁又见那熟悉眼神,心兀的漏跳了一拍:“有些事强求不得。”
  “我不会强迫你,我想要你心甘情愿地接受我,做我的妻子。”
  几个字仿佛鼓槌落下,敲击在了心扉上,赵菁菁惶然一惊,怔怔凝向神情极郑重的霍长渊,在其身后,一簇烟花冉冉升空,在空中炸开,紧接着是一簇又一簇,绚丽而浪漫。
  赵菁菁怔怔看着,有些失神。
  她倒是料想不到霍长渊能为他做到这一步,亦或是,会用心到这一步。
  “情之所系,此生不负。”霍长渊眼眸深情,看着被眼前景色震撼住的赵菁菁,心中暗喜,一面依照计划张开手臂……
  来吧,到小爷的怀抱里来,让小爷坚实的臂膀给予你最大的温暖,沦陷吧,赵菁菁!
  ‘啪’的清脆声响起,霍长渊捂住被打疼了的手,顿觉手上一空,他的小抄——
  “你母妃的事你自己清楚,会说就多说点,增加同情分,像赵菁菁这样的必须要下重药,一般的故事不够打动人,只能靠你自己发挥了,最重要的还是场景,使些银子,女儿家都喜欢的你得安排上……”赵菁菁手里多了一张纸,直接把开头念了出来,自己念自己的名字,嘴角还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霍长渊脸色顿变,伸手要去夺。
  赵菁菁闪躲过:“我不会强迫你……情之所系……”她看完了才抬眸,对上霍长渊那窘迫又想装自然无事的模样,“霍长渊,你出息了啊。”
  要不是她发现他给人打暗号放烟花,险些要被他的沉痛给蒙骗过去,心生不忍,甚至……想到这,赵菁菁恼羞成怒,这家伙长本事了!
  “这个……这个是我临走前元袂塞我的,我不要,他硬塞给我的,有话好好说,不许用家伙。”霍长渊一面说,一面人已经往后撤退。
  赵菁菁哪会信他的,顶多两个一丘之貉,这种馊主意一个没跑,元家那个的名声也就仅次于他:“你还跑,你给我等着!”
  霍长渊在挨打和气死赵菁菁之间选择了前者,停了下来,挨了两下才出手制止,无奈道:“元袂出的虽然是烂主意。”刚说完,被赵菁菁一瞪,立马改口,“元袂那是郾城里出了名的花心混账,一句话都不该听他的!”
  塑料兄弟情。
  赵菁菁微微眯起眼,刚追着打了会儿,有些气不匀。
  就听霍长渊接着道:“可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嘴比较笨,碰上你这个聪明的,就更不够用了。那些话我不知道怎么说,元袂才教的。说也奇怪,小爷在外头叱咤风云,怎么到了你这就这么惨呢。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这辈子这么折你手里了。”
  赵菁菁听他不经意的咕哝抱怨,心底的气儿突然就消了:“受不起。”
  “折都折了,你就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了。”霍长渊见她累了走路有些吃力,二话没说直接拦腰抱起,“小爷这样绝世仅有的好男人让你碰上了,你还不赶紧抓紧点儿。”
  这还是在大街上,霍长渊这一出着实惊着了赵菁菁,用力拍了拍他肩膀呵斥,“霍长渊你放我下来。”
  “小爷自己的媳妇凭什么放!”说着还故意使坏似的跑了起来。
  赵菁菁生怕被颠下去,只得紧紧抓住了他衣服袖口,霍长渊便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心底无比踏实高兴。
  可这还在夜市上呢,那么多人瞧着,就算是没人认得他们,赵菁菁也没那么厚的脸皮,她发狠掐了他一把:
  “你疯了啊,快放我下来!”
  “我不!”霍长渊嘶了声,抱着她往码头那边跑去,直到没人的地方才将她放下,让她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笑眯眯的看着她。
  “你混蛋!”赵菁菁抬脚踹了过去,霍长渊直接抓了她,赵菁菁站不稳跌下台阶,又撞到了他怀里。
  “哎,这可是你自己投怀送……嘶!”
  赵菁菁用力掐了他的腰,疼的霍长渊脸色顿变:“放放放手!”
  “不许跟着我!”赵菁菁甩开他,气呼呼的往码头出口走去,前边好不容易追上来的香琴她们赶忙来扶住她。
  “小姐。”香琴看了眼世子那边,又跺脚又龇牙的,世子怎么了?
  “走!”赵菁菁兀自上了马车,等都没等他,径直回了客栈,门一锁,将某人给关在了外头。
  可那家伙的可耻度永远是在她想的下限之外,竟从隔壁爬窗进了屋,最后闹腾了一番,挨了一顿打才老老实实去打地铺。
  翌日清晨,赵菁菁又被早起的杜若儿从床上挖了起来,也不等霍长渊,直接前往茶楼。
  大清早起来,赵菁菁连朝食都没用,何况做了一晚上追逐躲藏的梦,这会儿蔫蔫的提不起劲儿。
  杜若儿给她点了朝食点心,大多是红豆汤,红枣糕这一类的,一面瞧着她欲言又止。
  赵菁菁直觉她没好话:“我人都陪你来了,千万别说我不爱听的。”
  “你们昨晚上那么激烈的吗?”杜若儿跟她咬耳朵,“我在隔壁都听到动静了,世风日下,你们好歹也顾忌下我这个还没出阁的!”
  赵菁菁把鞭子往桌上一搁,打从郾城出来便一直随身带着了,就是昨晚去宴喜楼的时候忘带:“要不你也来试试?”
  杜若儿一下明白是自己想岔了,脸红了红,又看桌上那条粗长藤鞭:“赵菁菁,你好变态。”
  小隔间里只有赵菁菁和杜若儿,以及两人带来的人,说话都是随性。至于霍长渊那厮,这等相看的事他不屑来,杜若儿也脸皮子薄,不想相看个人还那般兴师动众。
  赵菁菁舀着加了一勺蜜的红豆汤,给杜若儿也盛了碗,这丫头跟着自己什么也没吃,压根是忘了这回事:“听闻陆家堡几位公子就属二公子身体最弱,病娇矜贵,你多吃点儿,以后好压——”
  杜若儿一张脸随着门口踏入的年轻男子倏然爆红:“赵菁菁你不要脸!”
  “以后好药也捎带上点儿。”赵菁菁总算说完,再盯着红透了的杜若儿故意促狭追问,“请问这位纯情的未出阁的小姑娘刚才想什么了?”
  杜若儿:“……”躲避似的将目光移向外头,正好看到陆季泽撩袍而入的情景,男子看着不过二十出头,五官眉眼偏柔和,不管看着什么都有一种深情的错觉,倒不觉得有赵菁菁说得那般‘柔弱’,尤其是……
  “甚是俊朗。”赵菁菁留意到杜若儿的目光,中肯地评价了一句。
  杜若儿点头,便听到一声轻笑,顿时幽怨看向她:“近墨者黑,你跟霍长渊久了,也变得流氓了。”
  赵菁菁一噎,想到了某人昨晚的流氓行径,也突然消了音。
  果然是亲姐妹,踩人痛点都那么的准确。
  陆家堡这的茶楼多不胜数,朝安路的陆羽居,第二甫的珍怡居,三甫的福安居,七甫的柳居,十甫的陶康居。一应绿瓦顶,青砖墙,青翠盎然,而茶楼中又以赵菁菁所在的这家为翘楚,茶水糕点都是远近闻名,门庭若市。
  赵菁菁在郾城就有一家茶楼,对此的兴趣更大,出名的茶点每样都点了,还有客人最为追捧的茶也叫伙计上了齐,四下观望着对这儿的一切都很感兴趣。
  杜若儿的视线却在陆季泽进来后就被吸引去了,赵菁菁顺着她目光望过去,抬手在她跟前晃了晃,揶揄道:“哎,眼珠子要掉下来了。”
  杜若儿微红着脸:“你瞎说。”
  正好那边传来道歉声,视线又过去了。
  有个茶楼伙计撞到了陆季泽,但他非但没责怪伙计鲁莽冒失,反而予了银钱,又说了些什么,让那伙计感恩戴德连连鞠躬跑了。
  “家中老母亲病重便施与银钱和派遣大夫,这陆二少还挺心善的。”赵菁菁打量道。
  “你几时会读唇语了?”杜若儿讶然,丝毫没看出点头绪,就是觉得陆季泽笑起来温温柔柔的,但又是和她大哥完全不同的感觉,大哥的温润是如沐春风,而他的,总好像有小勾子,能勾起人心底的保护欲来。
  赵菁菁无奈笑了笑,这丫头从刚才开始心就不在这,自然也没看着伙计因为心系家中病重老母亲恍惚出错了好几回,给她们的豉汁排骨上错成了豉汁凤爪。那伙计一番道歉,赵菁菁也给了点银钱做打赏。
  所以同理可推陆季泽,细微处见知著,倒是个博人好感的优点。
  但是,家世好的公子少爷们,大都喜欢在外做些脸面,左右没几个钱,能博得好名声的事何乐而不为。
  还得再观察才是……
  这厢陆季泽的到来,也惹得茶楼里兵荒马乱了一瞬,多半来茶楼的姑娘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有的手里虾饺掉了不自知,有的原本就吃的慢里斯条,这会儿连萝卜糕都是一粒一粒儿掰着吃。
  这么一比,杜若儿不过两眼直勾勾的,也不算出糗的了。
  “咳。”赵菁菁故意咳嗽提醒,就等着杜若儿慢悠悠地收回目光,噙着似笑非笑觑着她,“看得如何?”
  “什么如何?不就,不就两鼻子一眼睛就是个人罢了。”杜若儿故作不在乎道。
  赵菁菁险些呛咳着:“你说的那还是人么!”
  杜若儿后知后觉也窘了一脸:“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正说话间,大厅正中央响起了叮咚的锣鼓敲,一名女伶怀抱着琵琶走上了台子,坐在花梨木的圈椅上拨弦清唱,唱的是赵菁菁一行从郾城来没听过的调子,不过韵味悠长,也是好听。
  女伶长相秀美,唱腔也美,赏脸的除了叫好,还有人送花的,不过茶楼的有规矩,表演的时候不能中断破坏,是以那些花儿都被搁在了圆台子边沿,画面倒是十分养眼。
  卖花的在茶楼里走动,问客官要不要花。
  “就算是不送台上的女伶,也可送身边的姑娘,咱们这还有个占花榜,姑娘可提个名,以花枝多少定排名前后。”此时,那卖花的正站在赵菁菁的包间里推卖,见两人衣着不菲更是卖力。
  赵菁菁听着有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了几块简陋木板子,每块名字牌用挂绳活动系住,前面以花形做标识,后面标了数目,半月一换,上面最多能挂个十名,为首的自然是陆家堡出名的美人。
  食色性也,此举既推广了茶楼名气,吸引客人,又包揽了鲜花生意,十分高明。
  “你今儿的花我都包了,还有这余下半月的,署名阿若,我要从今儿起她一直占魁首上。”赵菁菁一出手便是一片金叶子,眉眼轻佻向杜若儿,端得是调戏良家姑娘的阔绰样。
  “赵菁菁你疯啦!”杜若儿还没见过铁公鸡这么拔毛的,占那虚名做什么。
  那卖花的一听连忙接过应下,生怕这人反悔了,一面跑回去告诉掌柜的这等好消息。
  虽不知这阿若姑娘是谁,单凭这给金叶子的正主还有她身边坐着的就已经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女子,魁首也不为过。
  赵菁菁等人出去了,拨了拨小金算盘:“这儿的花卖的比外头贵,一钱才五朵,一天一千就是二十两,余下还有十天,算上前面那追加的那些,估摸算个三四百两。”
  杜若儿勉强捋了个清,觉得花这么多银子买个半月的花名头是个傻的。
  “好歹是陆季泽常来的茶楼,又是陆家堡有名的美人榜,咱们都在这儿了,让你上个榜怎么了。兴许陆季泽会对榜上的阿若姑娘也感兴趣了呢。再说了,反正这钱是从我给你准备的嫁妆里扣。”赵菁菁把金算盘藏到怀里,一副极理所当然的模样。
  杜若儿:“……”她果然就不该对赵菁菁有一丝期望,合着她才是花那四百两银子的冤大头,可扫了眼陆季泽对着的那花榜后,也没再说撤销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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