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隼只觉得头疼得更厉害了,太阳穴突突地跳,抬手用力地摁了摁,“有事没事?没事赶紧挂。”
“嗯?这么着急挂电话,怎么,你在等谁的电话啊?着什么急啊?不过真想给你打电话的,谁会在乎这几分钟?”
贺隼突然不说话。
“该不会是你跟梁韫闹别扭了吧?”
还是不说话。
不否认就是间接承认,徐琅无情嘲笑,“我早就猜到了,就你这种性格,不把人吓跑才怪。”
“什么意思?”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原因的人忍着对方的嘲笑问道。
徐琅却不直接回答,“我的直觉告诉我,你现在还准备直接去找梁韫问个清楚。”
贺隼瞥了一眼手里的车钥匙,默默扔到沙发上,轻哼一声。
“我说,空间懂不懂?张弛有度懂不懂?你看你对梁韫紧张成什么样子了?恨不得把她时时刻刻拴在身边。你自己数数,我这已经是第几次打电话叫你出来了,你答应过一次吗?你天天守着梁韫,你不累,我替梁韫都觉得累。”
闻言,贺隼眉头轻皱,又想起那天她坚持要自己坐地铁回家时说过的一个词——
放风。
心里开始动摇。
“行了行了,别磨叽了,快过来吧,都等着你呢。”
“三哥,快过来吧。反正等到晚上回家你就能见到三嫂了。”祁未在旁边附和。
贺隼犹豫着准备答应,忽然提示有消息进来,点开一看是梁韫发的。
【我今天去茱萸家,晚上就不回来了。】
贺隼:“……”
没听到有人回答,电话那头的两个人又开始催促。
“老三?”
“三哥?”
贺隼眉眼一沉,“都他妈的给我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 贺隼眼里的徐琅和祁未——
徐琅=有毒。
祁未=有剧毒!
第37章
梁韫跟在吴茱萸住的地方附近找了一家火锅店,两个人在外面吃完饭才回去。因为距离不远,走着回去也不过十来二十分钟,还刚好消食。
因为吃火锅一身味,两个人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你先洗吧。”吴茱萸给梁韫找了套睡衣帮她放进浴室。
“嗯。”梁韫把手机放到茶几上,外套脱下顺手搭在沙发椅背上,而后边往浴室走边偏头闻了闻自己身上,闻到一股火锅味的时候,立马皱了皱眉。
等梁韫进去之后,吴茱萸把卧室跟客厅的窗帘拉上,这样比较有安全感。
忙完这些,吴茱萸把电视打开,盘腿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等梁韫洗完。
“嗡——嗡——”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动,吴茱萸瞥了一眼,看来电显示写的是“祁未”。隐约想起听梁韫说起过这个人,好像是贺隼的朋友。
吴茱萸看了眼浴室那边,她还在洗,想了想,没有帮她接。毕竟她跟祁未并不认识。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对方应该还会打过来的。
这么一想,吴茱萸就心安理得地忽视了。
不过似乎是要竭力向她证明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一般,没人接,对方就挂了再打,挂了再打。
等梁韫的手机第四次响起的时候,吴茱萸坐不住了,伸腿穿上拖鞋踢踢踏踏地跑到浴室外,敲了敲门,“阿韫?”
她正在吹头发,根本没听见。
吴茱萸只好又拔高声音喊了一声,“阿韫!”
浴室里的人关了吹风机。
听里面安静下来,吴茱萸不等她问,抢先道:“你电话一直在响。你要不要出来看下?”
梁韫愣了下,放下吹风机,开门出去,“谁啊?”
“祁未。”
祁未?
梁韫一头雾水,这个时间点,祁未给她打电话?难不成是贺隼出什么事了?
想到这个可能,梁韫赶紧走到客厅,刚好又一个祁未的电话进来,赶紧接通,“喂?”
“三嫂!你终于接电话了。”祁未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
“刚刚三哥给我打电话让我给他送点感冒药过来,我现在到了,怎么敲门都没有人来开门,电话也没有人接,你们是出去了吗?”
闻言,梁韫心里“咯噔”一下,“我现在在外面,家里应该只有贺隼一个人。物业那里……”正想说物业那里有备用钥匙,但是现在物业应该也已经下班了,立马改口,“你找开锁公司吧。我现在马上回去!”
说完,梁韫就挂了电话。一想到贺隼生病一个人在家里,她连衣服都顾不上换,穿着睡衣直接把外套往身上一套。
“怎么了?”看她着急成这样,吴茱萸不免担心。
“贺隼生病了,家里就他一个人。祁未敲门没人开,电话也没人接。我得赶紧回去。茱萸,把你车借我一下。”
现在叫车太慢了。
“你等会儿!你头发还是湿的!”吴茱萸拉住她。
这大冬天的,而且屋里还开着暖气,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很容易感冒。
“没关系。你车钥匙呢?”梁韫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看她急成这个样子,吴茱萸有些不放心让她自己一个人回去,“要不我送你吧?”
“不用了,你明天不是还约了客户谈合约吗?今天晚上就别折腾了。”
“那你开车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
梁韫一边回答一边拎着包往门口走。
“到时候安全到家后记得跟我说一声。”吴茱萸跟在她身后。
梁韫把鞋穿好,“知道了。那我走了。”
*
一连遇到四个红灯,梁韫气得一巴掌拍到方向盘上。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跟茱萸约在今天聚了。
因为茱萸明天要见一个大客户,心里有些没底,叫她过来陪她聊聊天。
他为什么突然会生病呢,明明昨天晚上还好好的……
梁韫摇摇头,现在想这些无济于事。
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等她快要到的时候,突然从无人接通变成了关机。
梁韫一下慌了神,转而给祁未打电话,电话却在通话中。心里着急,狠踩油门。
等梁韫赶到家的时候,一进门就看到祁未带着一个陌生男人从楼上下来。
“三嫂,你回来了?”
梁韫心跳还砰砰跳得很快,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比较镇定,“嗯。贺隼呢?”一说话还是喘得厉害。
祁未视线往旁边的人身上带了一眼,道:“孙医生已经看过了,吃了退烧药,没什么大事了,刚睡下。”
听说没什么大事,梁韫不由松了口气,“今天麻烦你了。”说完,转而看向一旁的孙医生,“谢谢孙医生。”
“应该的。”孙医生答。
祁未摆摆手,“小事情。”言罢,祁未注意到梁韫头发凌乱,外套里面穿的竟然是睡衣。听三哥说她今天去朋友家,现在这样,怕是因为自己那通电话着急忙慌赶了回来。
祁未眼角余光不由往楼上瞄了瞄,登时预感有些不妙。
算了,三十六计走为上。
“那三嫂,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药什么的,都写好了用法放在三哥的床头柜上。孙医生的电话三哥那里有。”祁未两三句把事情交代完。
梁韫看时间也不早了,“好,今天真的谢谢你跟孙医生了。”
祁未呵呵一笑,“小事小事。只好你跟三哥都好好的就好了。”
后一句似乎意有所指。
梁韫却是一头雾水。
“行,三嫂,那三哥就交给你了。”说完,就带着孙医生离开。
送走他们之后,梁韫连外套都顾不上脱,急急忙忙地上楼。
她知道高烧烧到不省人事是什么感觉。她给他打了那么多遍电话,他一个都没接,怕是比她上次烧得还要严重。
担心他睡着了,梁韫轻手轻脚地推开门。
贺隼刚才脑子烧得有些晕晕乎乎的,又关着卧室门,是以才没有听见祁未敲门。本来没有什么大事,现在被祁未跟孙医生这一番折腾下来,人清醒了许多。一时半会儿睡不着,就拿着一本书靠在床边随意翻看。
忽然听见卧室门被人打开。
贺隼抬头看着门口。
然后,门里门外两个人视线一对上,皆是一愣。
在梁韫心里应该烧得不省人事的人此刻靠坐在床头,带着一副黑色细框眼镜,手里拿着一本书,看见她的一瞬,眉头就皱了起来。
贺隼将她从头到脚一阵打量,看样子像是从刚从被窝里爬起来。不过却没多问,很快便将目光收回去,落在手里的书上,即使根本什么都看不进去。
声音冷冷问:“你回来干什么?”
梁韫一心都是他生病的事,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语气不对,进去后将门关上,“祁未给我打电话,说你让他给你送感冒药过来,但是敲门怎么都没人开,你手机也一直没人接。”
一个字没看进去,却还是装模作样地翻了一页,“我只是有点不舒服,他敲第二遍的时候我就下楼了。手机我放在客厅了。”
见他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梁韫悬了一路的心才踏踏实实地落到实处,默默走过去,坐在床边,伸手想摸摸他的额头,试下/体温。
结果手一伸过去,他别过脸,躲开了。
梁韫手蓦然僵住。
“我不知道祁未给你打过电话,打扰你们聚会,抱歉。”
被他这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弄得有些无措,梁韫怔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在说什么啊?”她也来了气。
“所有人都说我把你守得太紧。你也不是这样想的,才会一直躲着我吗?”
“我什么时候躲着你了?”
贺隼将手里的书一合,抬眼直直看着梁韫,“那你连着三天早早出门真的就只是因为工作?”
“我……”被他这么看着,自己心里的那点小心思藏都藏不住,梁韫一时语塞。
见状,贺隼心里了然,重新将书打开,垂下眼帘看着书页,“今天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梁韫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这种感觉太过糟糕,就好像他心里的有一道门要对她永远关上。
急得血气直往上涌,梁韫不管不顾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书扔到一边,“你不能不听我解释就随随便便定我的罪!”
面对她突然撒泼,他平静接受,静静看着她。
被他这么看着,气势不由弱了下来,“我……我只是觉得我们跟别人不太一样。正常的顺序一般都是恋爱、同居、订婚,我们完全倒了过来。就很奇怪,明明才刚刚确定关系,就已经是夫妻的相处模式……”
“所以你是觉得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他的声音低沉得厉害。
被他用这种腔调一质问,梁韫莫名觉得有些委屈,没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又问了一遍。
他的语气很不对劲,让她觉得她要是说是,他现在立马就会离开,然后从今以后故意躲着不见她。
一想到这个,梁韫突然有些慌乱,又气又委屈,“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咄咄逼人?”
“因为嫉妒。”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
梁韫愣住。
“而且我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任何能让你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的东西我都觉得嫉妒。
他额前的发丝凌乱,眼神也凌乱。
嫉妒,明明是一个一听就觉得不太好的词。
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每个字就像是裹了蜜,甜得她脑子都开始晕晕乎乎。
明知道他现在还在生气,可是梁韫怎么都压不住自己嘴角的笑意。
果不其然,她一笑,他顿时眉眼一沉,黑着脸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为了避开她,还专门从另一边下去。
“贺隼!”梁韫管不了那么多,扑过去伸手一把从后面抱住他的腰。
“放手!”
梁韫脸埋在他腰侧,连连摇头,“不要。”
他不再说话,直接去掰她的手。
梁韫死死扣住,“我也很嫉妒。”弱弱道。
前一秒还掰她手的人突然停下来动作。
“什么?”他问。
梁韫脱了鞋,往前爬了爬,坐到他面前去,“你这么好,我也很嫉妒啊。”
他抿紧了唇,看着她不说话。
“我还有很多坏脾气、坏习惯你都不知道。天天/朝夕相处,我也会担心害怕。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
每句话都只说了一半,那些不好意思说的小心思全藏在那欲言又止的温柔尾音里。
在她面前,他的情绪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
脑子还没想清楚,手已经伸出去将她推倒在床上,细细密密的吻随之落下。
她穿着一件印着草莓图案的睡衣,身上的味道也是甜甜的,就像是草莓奶糖的气息,叫人深陷,无法自拔。
待她喘不过气了,他才放开她。
俯身静静看着她。
她整个人陷在深灰色的被子里,衬得肤白如雪。黑白分明的眼含着一丝泪光怯怯地看着他,一缕长发落在锁骨上,胸口微微起伏着,那草莓奶糖般的甜味似乎就是在这起伏之中从她睡衣底下的皮肤里一点点透出来。
贺隼眸色陡暗,喉结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