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步,抱住腰。
他看了看裙摆散在他腰间的绛绛,慢吞吞的思考起来:嗯——这也算抱住了吧。
第三步——
第三步是什么来着?
他着急的去想,哎哟,这可怎么办,忘记了。
折绛:“..........”
她只好手把手教菜鸟。
她牵着他的手,去解她的衣裳,谁知道这小子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衣裳不着急解,修长的手指往上,一把环住她的脑袋,压在嘴下就是一顿啃,最后越啃越清醒,越啃脸越红,缓缓的眨了眨眼睛,头也不抬,就那么压着人,口齿不清的问:“绛绛——我真吃了?”
折绛被他蛮横的啃的奄奄一息,无力叹气道:“吃吧,吃了过个好年。”
***
这几天沈明臻的眉眼含春带俏,好似一朵刚盛开的大喇叭花——这是李先生的原话。
可能吃的饱,干活就有力气,即使他晚间再劳累,再英勇,白日也精神十足,办起事情来头头是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吃了什么偏方进补,倒是折绛这只懒虫,因为平日里不是吃就是睡,一运动过度就起不来床,让董妈妈一顿好说,不过也有值得欣喜的——她腰间的肉可能因为沈明臻开发的腰部运动适宜,如今已然消减了许多,又成了一个吃不胖的瘦子。
腊月二十这日,沈明臻从外间回来,抱怨起户部不给拨银两,他倒是不用去要账,但是谁让他哥如今成了户部尚书,人人都知道这层关系,礼部尚书见了他都笑眯眯,每每去户部,都带着他去,一坐就是半天,坐的沈明臻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过因为这个,他倒是想通了户部和礼部之间的很多“潜规则”,有时候看着他哥就在心里冷嘲热讽一番,不过面上恭敬的很——他怕他哥若真是个贪官,被查出来了,他家就完了。
——他自己可能都没注意到,他如今已然是个自以为是愤青,实则是个“双标”之人了。
因为这层双标,他在户部的时候给他哥当孙子,奉承的话说的一套一套,回到礼部就开始跟着其他人骂街,等再蹬蹬瞪回到苍竹院,就抱着媳妇抱怨,“烦死我了,我如今腿都跑断了,却得不到一声好。”
他这般那般抱怨一顿,也不要折绛回应,就吧唧吧唧说话,好的坏的说一通,最后高高兴兴的让董妈妈上点小菜。
“天天在外面大鱼大肉,我都腻了。”
他推开门,见天又下起了雪,脸上瞬间愁起来,“绛绛,又下雪了。”
折绛嗯了声,没有继续雪的话题,而是顿了顿,道:“快年尾了,你找个时间给秦夫人那边送点银子,然后再请你们院的人吃一顿,别整天蹭别人的,我如今出去吃席,别家夫人都以为是我不给你钱。”
沈明臻嘿嘿笑,十分可怜的央求道:“绛绛,给我一点银子吧,我也想着要请他们吃一顿了。”
折绛打他一下,“你自己的银子呢?”
她转身从匣子里拿了六十两给他,“可够?”
其中五十两给秦夫人带着小七过,剩余的十两吃酒,肯定绰绰有余了,她问:“如今京都十两银子,能办下好的席面了吧?”
沈明臻赶紧接了银子,藏进袖子里,这才点头,“够了狗了。”
他哄着她,“我以后给你更多的银子!我加俸禄了!”
折绛哼了一声去卸钗环,她还是不喜欢头上重重的,一边卸一边冷笑道:“你如今已经具备渣男的资质了。”
沈明臻被“渣男”二字震惊的毛骨悚然,细细一品,越品越恐慌,觉得自个媳妇肯定被人带坏了这么想他,严肃道:“你跟谁学的啊?”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莫青宝。
折绛就呸了一声,“滚。”
她欢欢喜喜上床躺着去了,还道:“别那么想莫十三,她也挺不容易的。”
她一想到最近的事情就有些好笑。
莫夫人和大嫂嫂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十分热情的向外推销莫青宝,恨不得立刻能给她定下一门亲事,大嫂嫂还好,含蓄而委婉,只说我这妹妹才华貌美,宜室宜家,可莫夫人就像是现代那些举着女儿照片相亲的老母亲,拉着莫青宝就上前搭话,像卖白菜一般将人推销,简直是不能看。
莫青宝那个脸啊,真是别提多难看了。
其实到现在,折绛隐隐约约已经猜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她看莫青宝的眼神就变了些——这是个傻乎乎却又气死人不偿命的姑娘。
沈明臻却嘀咕了一声,“容易不容易的——人生在世,谁还容易了?都难的很嘞!”
他就很难。
他还要请人喝酒嘞!
第二天,他拿了钱,先让空秋去庵堂里送银子,然后去上值,如今地上雪滑,乘坐轿子已经不□□全,所以家里就准备了三两马车供着他们三个上值。
马车吱呀往前走,马夫不敢赶的太快,怕滑着了。
雪下的依旧很大,沈明臻撩开了窗户,本来是想看看城中路的积雪到底有多厚,却一眼看见了路上冻着倒在地上的孩子,他连忙下了马车,让空冬去看情况,空冬回来就说是冷着了,饿晕的,还在发烧。
孩子大概七八岁,是个小子,衣服薄薄一件,空冬会医术,家里没没落之前还送他跟着郎中学过医,但后来碰上了兵荒马乱,家里的爹娘全死了,教他学医的老郎中也死了,他就自己卖了自己,只求有口饭吃。
所以确诊男孩没其他事之后,他就有些同病相怜,站在那里,没有第一时间阻止心慈的主子靠近,还说了一句好话,“没什么病,应该是又冷又饿摔在地上,有些发热,再没起来。”
他声音有些小,期待着什么,又害怕着什么,他自嘲的想,他们这些人的命其实真的贱得很。
沈明臻却大声道:“那你还等什么,快将人抱过来啊!”
现在天早,沈明臻愁的很,药堂也没开门啊,空冬立刻道:“二少爷,奴才这里有退烧药。”
他倒是常年带着药瓶子在身上。
沈明臻就让车夫继续走,让空冬给男孩吃药,他唉声叹气的站在一边,“我就知道,这雪要是继续下,肯定会死人的。”
他知道会死人,却没见过死人。
这会儿希望永远不要见到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晚了,一堆人聚在我家打牌,我要举报了都,这才走。
烦死了,哎,明天我就开始回京了,明天的更新在下午三点。
第69章
沈明臻让空冬带着人回了府, 他自个进了礼部的院子。
莫文见了他来,上前喊道:“明臻,你可知道明日又要捐银了?”
他抱怨道:“真是的, 一月才这么点俸禄, 今日下场雪捐点钱, 明日下场雪捐点银,那后日呢?我自己还要不要吃饭?还要不要养家?”
他这话难得的得到了李庆和孙丘的支持, 也感叹道:“虽说都是为了百姓, 可我们这种低等官员, 一年到头那么点银钱, 本想存着过个好年的, 这会子全捐出去了。”
李庆烦忧的揉揉脑袋,“我还算抛出脸面了, 捐的少,可这也已经让家中颇多怨言——我家那儿子闺女,都要吃不上饭了。”
沈明臻银钱够,折绛还给了他十两银子请酒, 如今听他们一顿抱怨,怀里的银子重重的,也没心思请吃酒了,等午时赵给事又号召他们捐银的时候, 他摸了摸口袋,将带的十两银子全捐了进去。
他捐了十两,赵给事还嫌少, 礼院的人都觉得少,即使他们自己只捐了一钱两钱的,可看沈明臻只捐十两,暗地里还说了不少他抠门的闲话,让沈明臻一顿好骂。
他骂的是一个背地里说他“骄奢”“抠门”之人,沈明臻刚听见的时候本想算了,可那人竟然不断的上升高度,暗示沈家“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沈明臻一看,就知道是个愣头青。
愣头青他是最不怕的,立刻撸起袖子就上前干仗,口口声声质问,先是拿出自己捐银数目说话,表示捐的已然不少,再说沈家捐赠银两,沈家奴仆皆节衣缩食为雪灾,最后上升到朝廷高度,圣贤高度,怼的愣头青支支吾吾,羞恼的差点哭出来。
沈明臻冷哼一声,“还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人在做天在看,我就算卖红薯也得苍天保佑,一卖就是一箩箩筐,你呢?啧啧,瞧瞧你小人嘴脸,尖酸刻薄,你人缘这么差,你怕是连红薯都卖不掉吧!”
他呸了一声,“卖我都是高看你了,我瞧你这头脑简单四肢不勤的模样,定然连红薯怎么种都不知道吧?你倒是说说,红薯苗长什么样,什么时候种下去,什么时候施肥,什么时候收成,一亩地能收多少啊?”
他骂的大声,早就有不少人围观,此时见他有理有据的怼的人面红耳赤,皆嘻嘻笑起来,有的说愣头青自己连红薯都不知道种倒是敢骂人了,有些就问沈明臻,“沈典事,你说的头头是道,你种过红薯啊?”
沈明臻冷面以对,“我家自小便教导我需知五谷,不做那眼高手低之人。”
他现在不仅要跟着李先生观察鸭子生蛋,还要跟着种大白菜呢,种红薯算什么!
他昂着头挺着胸走了,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人。
沈明臻一战成名,过了两日,就连皇帝在上朝时也夸了一句沈路的家教好,“这才是我朝之官员应有模样。”
就为了这句话,不知多少官员回家招了庄子上的人来学种红薯,当然,这是后话了,只说现在沈明臻就一顿被沈路劈头盖脸骂,觉得他过于高调和不知进退,骂的沈明臻最后烦不胜烦,指着沈路鼻子骂了一句:“你别说了,一看你这样,你也是个卖不出红薯的,我反正不会买你这种面目可憎之人的红薯!”
他摔了门恨恨的走了,犹不解恨,在出院子门的时候大喊:“等你老了你再骂我一句试试!看我不一餐三顿给你吃红薯!”
然后一溜烟跑了,气的沈路骂骂咧咧了一晚上。
徐氏一点儿也不想理他,她的儿子沈明笃如今还在军营里,这漫天大雪的,他才十三岁,如何能吃的消,她狠狠的瞪了眼沈路,推着他去别的姨娘那里,“我也一点儿不待见你。”
弄的沈路郁闷非常,只好去书房过夜了。
沈明臻回了府,折绛正在问捡回来的那个小孩的事情,空冬立在一边答,见了他回来,立刻行了李,吐出一口气,这才有底气些——不知为什么,他在二少夫人面前总虚的很。
还是自家主子好相处。
他老老实实回答上一个问题,“已经退烧了,问他是哪里来,他只说是江南徐州一代的人,具体哪里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是被人拐了来的,现在只记得家门前有三棵柳树。”
“是个村庄里的孩子,被拐了也没人寻,被带到了京都,前些日子大理寺不是查获了一起拐卖案吗?他就是里面的一个,只不过逃出来了,一直藏在乞丐堆里,大理寺救人的时候自然也没被救了去。”
折绛感叹,“能逃出来,倒是个聪明孩子。”
空冬没说话,他觉得这孩子聪明是聪明,就是命不好,没逃的被救走了,逃出来后一口吃的也没有,大雪天里兜兜转转几天,最后要不是碰见了沈二少爷这个心善的,早就死了。
折绛就问沈明臻怎么办,沈明臻略一沉吟,道,“京都不是有慈幼居吗?这等不愿被卖做奴才的,咱们也不好收留,送去慈幼局,多给些银两,就看他自己日后的造化了。”
忙完了这些事,空冬退下,董妈妈就带着人给两人打水洗漱,准备睡觉,沈明臻一边拧毛巾一边道,“绛绛,你再给我些钱吧。”
折绛指了指匣子,“你自己拿去。”
她痛苦的在床上翻滚,“沈明臻,这日子没法过了,明日一早上,你就跟大嫂嫂说我病了,不去管家了,我多久没睡一个好觉了啊。”
沈明臻嗯嗯点头,“你放心,我明天早上一起来就让人去说。”
他还若有其事的嘱咐董妈妈,“大嫂嫂必然是要来看的,到时候你提前给你家少夫人敷上热毛巾,将额头敷热些,免得漏了陷。”
又对折绛道:“你记得咳嗽几声,也好吓吓她,免得她总让你管家。”
他愤愤不平,折绛应声附和,两人一唱一和,气的董妈妈人仰马翻,急道:“这样骗人可不行,那大少夫人看出来了,还能不生气?”
沈明臻就嘿了一声,“她气了正好,最好回去将气撒在大哥跟莫十三的身上——”
折绛十分赞同,“就是就是!”
两人小没良心的躺床上睡去了。
***
第二天,沈明臻早早的去上值了,特地嘱咐让茶一过去苍云院给折绛告病——董妈妈本来想去,可是沈明臻考虑到董妈妈演技没有茶一精湛,特地命令她不准出房门,去厨房给折绛做好吃的,这般嘱咐一番,才愁眉苦脸的上了马车。
今天的雪可还没停,且下的更大了。
马车缓缓行走,正好遇见了沈二老爷的马车,沈明臻上前打招呼,沈二老爷摸着胡须笑眯眯的道:“是明臻啊,这是上值去?”
沈明臻点头,“如此大雪,路滑的很,二叔还是在家呆着好。”
沈二老爷不以为意,“哎,你不懂,这大雪天,才有煮雪烹茶的乐趣,我命人在上交亭那边连夜建了一个草棚,此时棚前雪正好,我不跟你说了,我约了人一起赏雪煮茶。”
沈明臻就看沈二老爷有些眼胀了,他还想起了一句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时,马车里传来一个女娇娥的声音,“老爷,且慢。”
竹姨娘从马车里探出头来,从身上解了五十两银子递给空冬,“闻言四处捐银,我这里也有纹银五十两,请二少爷帮我捐了吧。”
空冬眼观鼻,不动神色,完全不去接竹姨娘的银子,沈明臻冷笑一声,“府里奴仆捐银钱捐衣物,都是各有统计的,若真有心,便交与婆子处。”
竹姨娘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沈二老爷指着他鼻子骂:“竖子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