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王殿下长于妇人之手,很多手段都像她母妃刘贵妃,当年刘贵妃见不得有小妃子装才情,就使了同一种手段。
他母妃曾今总结过这种套路的经验:先捧,再摔。捧的越高,摔的越疼。
沈明臻一愣,先是被捧的比较舒服,再然后就是觉得淮王这人有点居心叵测:瞧瞧,这尼玛一个大白菜,你说是哪里的啊!
不过白菜他熟悉啊!
李先生种了那么多白菜,可都是他帮着挖土浇水的。沈明臻就问了,“这太监,可有在殿下您的身边?”
淮王殿下一指洪太监,“他。”
沈明臻就啧了一声,“哎哟,这位公公不容易,煮了一辈子的白菜啊。”
他猛的噼里啪啦就问:“这用的什么白菜啊?是苏州的大花白菜还是渝州的清颖白菜,是平洲的红梨白菜,还是碧洲的香芹白菜啊?”
洪太监哪懂得这么多啊,被那一顿大声的话语一问,他犹豫道:“是碧洲的吧?”
沈明臻就看着他,“你看,你都知道是碧洲的了,怎么还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呢?”
他夹上白菜,啃了几口,满足道:“淮王殿下,这白菜甚是好吃,您明日还让人做吗?”
淮王殿下便气晕了头,等下午大家都去做事之后,气啾啾的跑到休息的地方躺着,大骂特骂洪太监没用:“你怎么就进他的套了呢?”
洪太监也委屈啊,这属于临时战斗,淮王殿下您之前可没说过要今天还有这种作战计划啊!
淮王殿下眼睛一瞪,然后看见了沈明臻的鞋子。
他的坏心眼又起来了,奸笑道:“你今天早上给我补衣服的针呢?”
洪太监有些犹豫的拿了出来,淮王殿下蹭的一声下来,拿起针线就往沈明臻的鞋底一扎——
哼哼,等你穿上了,戳不死你!
于是沈明臻刚开门就看淮王殿下一手拿着他的鞋子,一手拿着针,还有黑色的线——
一屋子静寂。
淮王殿下倒是不怕沈明臻发现他使坏,可是扎鞋底针被发现也忒没风度了吧,他使眼色给洪太监,洪太监也着急啊,这可是沈国公的儿子,被他知道了,那沈国公就知道了。
如今可不能得罪啊。
他拼命的使眼色给淮王殿下,那意思表露的明明白白,淮王殿下暗地里能狠,能骂沈明臻,可是明面上,真碰见了,他刚刚在宫中的母妃叮嘱,嘴巴子一溜,道:“你这谢破了,我帮你补补!”
沈明臻拿鞋还真是破的,所以才放在这里没穿,他摸摸鼻子,无比的震惊,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道:“谢谢哈。”
回去就跟折绛嘀咕:“我本以为他针对我,可是没想到,他是个好人啊。”
折绛嗤笑一声,“他图你什么?还给你补鞋?”
白日做梦呢!
沈明臻反驳:“我是个天才!他可能也是崇拜我!”
这会子,一想起来,就发现,可能从淮王殿下看见他翻译百年前的书就崇拜他了。
哎,真是,天才的忧愁。
——怎么就这么受欢迎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卷,【少年已过,再无少年。】就结束啦。
咱们还是走欢快风格。
本来第三卷是【少年轻轻抚他的弦】,更改为【韶华终为少年留】
么啾,晚安。
第88章
关于淮王殿下补鞋子的事情, 沈明臻除了折绛谁也没说。
他虽然内心嘚瑟,可是在外面却不敢给淮王殿下多一点儿的目光——谁让他爹是沈国公,他岳丈是镇北将军, 他哥是户部尚书呢。
他觉得自己多余的目光总是会给人遐想, 说不得最后还会害了淮王殿下, 害了自己。
哎,沈明臻摇头晃脑:一个具有特殊身份的天才, 他的一举一动便再也不会是那么单纯了。他必须谨言慎行, 做一个将私事跟公事分开的人:比如说, 不论淮王殿下如何崇拜他, 他都不能动摇自己远离党争的原则!
他是个有底线的人。
可是, 淮王殿下的热情实属是太浓烈了。
当沈明臻收到淮王府送来邀请他去打猎的请柬时,愁的不知道怎么是好。
“绛绛——”, 他搂着媳妇坐在榻上叹息:“我就不该如此优秀。”
真是的,私底下崇拜就得了呗,干什么还要追到家里来哟!
折绛睡的迷迷糊糊——委实是自从李夫人悄咪咪贡献出珍藏的怀孕一百零八姿势后,沈明臻便发挥出无比热情的研究激情, 拉着她一一实践,俗话说实践出真知,要不惧困难,不怕危险, 可劲折腾,于是就成了这般。
可沈明臻却觉得是折绛平时太懒的缘故——没见他还精神奕奕的吗?
折绛懒的争论,将自己的午睡时间拉长, 好应付晚上不知道哪里就燃起的火花。
可是睡觉这种事情么,睡过的人都知道,一旦睡过了头,那就更不想醒来了,她今儿个从下午睡到黄昏日落,外面寒风瑟瑟,里面火炉加碳,烤的热热乎乎,简直就是一年睡觉好时节,一点儿也不想动弹。
于是被叫嘚瑟鬼叫醒,就发起了脾气,“打什么猎!这么冷,有病啊!”
这下子,沈明臻也觉得淮王殿下有毛病了。
“对啊,天这么冷,没人出门打猎啊。”
不过这也是个拒绝的理由了,他郑重的选了好纸,好笔,好墨,写了好几次回词,可哪一次都不满意:他想写的委婉些,曲折些,好显得自己着实是有事,不是觉得这么冷的天还傻不愣登出去打猎蠢——更关键的是,他怕淮王殿下误会他是在骂发出这个请帖的人蠢。
哎,左右为难啊。
折绛看的好笑。
她给他出主意,“你就说病了呗。”
这个理由就是万金油,能应付上司,能应付家人,只要病了,谁还能强求你去上班和应酬不成?沈明臻却摇头,“不成,要是他上门来看我怎么办?”
折绛嘿的一声笑出来。
觉得少年人,还真是有意思。
不过沈明臻自有人教,沈路时时盯着他,她是不敢插手的,便道:“那你自己想去吧。”
她翻个身,又去睡了。
第二天,沈明臻沐休,跟折绛一大早上就去苍溪院请安,然后沈明臻被沈明行和沈路提溜去小书房谈事情了,折绛一个人笼着手,捧着暖炉子问:“给董妈妈那边送碳去了吗?”
前几天三柳那个弟弟,三杨病了,董妈妈忧心如焚,让送东西过去的空冬回来告假,说是要等孩子退了烧之后才行,折绛让茶一带着大夫过去看了,说是冻着了,为什么冻了,原来那孩子在董妈妈出去的时候,想为她洗衣服,结果冻着了。
董妈妈那个感动哟,一颗心就扑上上面了。
折绛就给董妈妈请了个婆子专门浆洗衣服和搭把手做饭,董妈妈先是拒绝,可是后来她发现,她还要给两个孩子做衣服,要忙活一家子的油盐酱醋,都是事儿,都要时间,何况还要顾着折绛这里,一个人哪里忙的开,便同意了。
折绛便赶紧送了人过去,董妈妈还挺警惕,盘了那婆子的老底,然后就用顺了。
茶一回来就笑道:“如今已然是个主人家作势了,哪里有一分奴仆的样子。”
折绛就阿弥陀佛,“等以后三柳和三杨都要下场考试了,她就会自己想脱离奴籍了。”
我朝对举子的身份并不限制,可是有一个走奴仆的母亲,这也是绝对不行的,所以到时候,董妈妈就要来要卖身契了。
她笑起来,“她应该过自己的日子去。”
茶一便扶着她,“您永远这样为我们着想。”
折绛就笑话她,“我这是为了董妈妈,至于你,我倒是想给你找个夫家,你却不愿意,我是着想不到了哟。”
茶一就红了脸,小声道:“姑娘!”
折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你这是有情况了?”
她高兴起来,“是谁啊?”
茶一就跺了跺脚,“没谁!”
她头一次羞红了脸,“到院子了,你快些进去吧,奴婢就在外面候着。”
折绛却略一琢磨,得意的笑起来,“是不是空冬?”
茶一的头低的更甚了,折绛拍了拍她的手,“空冬也有这个意思?”
茶一小声的道:“有。”
那就成了。
折绛真是觉得好消息接连不断,对着大嫂嫂就道:“我最担心的便是她了,如今能嫁出去,可算好了。”
茶一比她还大呢。
她关心别人,大嫂嫂却关心她,“董妈妈和茶一都走了,你那里要不要添人啊?”
折绛也觉得可以添人了,不过却不必着急:“我那屋子事儿少,如今小丫鬟倒是有四个,二等丫鬟四个,等茶一走了,我便从二等里面再挑两个出来做大丫鬟,小丫鬟提两个上来,再让人牙子买两个小的来。”
可是事儿说的简单,可真到自己选的时候就左右不定了,足足看了一天,才从人牙子那里买来了两个小丫头。
到了晚上,沈明臻从苍溪院回来,她正要跟他说说空冬和茶一的事情,却见他焉了吧唧的,窝在床上不说话。
折绛好奇,早上出去的时候生龙活虎的,晚上回来却成了这个样子,“你不是在苍溪院呆着吗?怎么了?”
她猜测着:难道因为淮王殿下的事情被教训了?
沈明臻就道:“阿爹说,大嫂嫂的孩子生出来以后,我半个月内不能见他。”
折绛惊讶,“为什么啊?”
沈明臻愤愤不平:“他说刚出来的孩子最是灵性,第一眼见着睡,以后就像谁,如果像我这般,那沈家嫡长孙就没救了!”
折绛就若有所思,一抬头,见着沈明臻气的头发都竖起一根了,连忙跟他一块儿同仇敌忾:“那也不用半个月不见吧?顶多第一天不让你抱孩子啊。”
沈明臻就瞪她:“说什么呢!”
他恨恨道:“老头子说我觉得淮王都是好人,定然蠢到家了,那家里人大的有了自己判断,不会受影响,小的可不行,就我这蠢的程度,平常人一天不能抱侄儿,我定要过半月才行!”
他眼睛瞪的大大的,本来想找安慰,谁知妻子却认真对他道:“你阿爹说的极有道理。”
“我看,未免孩子像你,我怀孕以后,你就搬去书房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少点明天补。
可能是昨天码字太用力还是咋的,今天突然发现手指头关节那里好疼,打字难受,我缓缓。
然后,给一个基友推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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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来到古代,变成三岁小奶娃,万小甲瞅瞅家徒四壁,四面透光
个没床高的他还是唯一长孙
没有一技之长,不想面朝黄土,那就只有科举一条路
摸摸腿间光溜溜的小朋友,这瞧着潜力还是有的,
他有信心,活出一个有意义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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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没什么特别粗的金手指
考据党求放过
第89章 抱歉啦
这几天下了大雪, 礼部各人,尤其是祀院的人总算开了怀,露出了笑脸, 于是呼朋唤友的人也多了起来, 沈明臻就常被叫了去喝酒。
淮王殿下自然也在其中。
淮王殿下如今是恨上沈明臻了。
之前给他下帖子竟然敢拒绝!
虽然淮王殿下也没准备去, 心中想的便是冷冷沈明臻——那猎场可没屋子可以休息!冻不死他!
然后气鼓鼓的:他一个殿下,竟然也因为沈家势大, 只能使些小手段去出气, 真是气死人了。
所以他遇见沈明臻, 便一点儿好脸色也没有, 旁的人悄悄跟沈明臻道:“你怎么惹上咱们这位殿下了?”
沈明臻也纳闷, “不知道啊。”
他心里嘀咕:果然还是沈路说的对,淮王殿下不可能跟他交好。
他便离的远远的, 谁知淮王殿下喝醉了酒,有点动手冻脚,沈明臻见他借着酒意推自己,想着算了, 人家是殿下,沈路叮嘱过了,能忍则忍,他就被推下得了, 也好在众人面前获得个“清白”形象——沈路极其怕沈明臻惹出个连皇子都不怕的飞扬跋扈名声。
谁知道他往后一退,自己估摸着以什么姿势什么力道去摔地,啪嗒一下慢慢倒下, 倒是不疼,可是淮王殿下往前推的没刹住脚,嘭的一声就往前一步,幸亏刹住步子了,可就在这时,房檐上一根冰柱子往下一掉,哎,就掉在了淮王殿下的脑袋上。
沈明臻:“.......”
其实淮王殿下要是不推他,这冰柱子就砸他脑袋了。
一堆人慌了神,叫太医的叫太医,抬人的抬人,沈明臻跟在后面,一点儿也不敢发声。
只是第二天一进藩院,就见同僚们使眼色,沈明臻一打听,脸上神色复杂。
“怀王殿下回了宫,伤了头,虽然不重,可是皇后娘娘和陛下自然要去看望的。”,那同僚意味深长,“问及受伤的缘由,淮王殿下说见冰柱子摇摇欲坠,来不及多想,便推开了你,谁知自己被砸中了。”
沈明臻:“........”
这么说,也没错。
于是等中午去休息的时候,沈明臻再碰见淮王殿下,心情就更复杂了,他磨蹭着,想上去跟淮王殿下道个谢:蒙管人家说的是不是真话,他都定义成“救命”之恩了,那就是救命。
沈明臻便去了。
只见淮王殿下头上用纱布包着头,看起来着实有些严重,但人家“身残志坚”来上值,得了不少人的夸赞,于是笑的满面春风,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沈明臻趁着大家不在,上前想道谢,话还没说出口呢,只见淮王殿下脸色一沉,大声道:“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