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梨酒儿
时间:2020-03-10 09:14:04

  圣旨都下了,哪里是他说一句就能怎样那么简单的事。
  他一碰她,她抖得越发厉害。
  心里害怕,她抓起旁边的水杯,冲着他扔了过去。
  瓷杯砸在男人身上,碎成了片,锋利的边角划过,他手上一道道血痕,顿时便冒起了血珠子。
  “你滚。”徐婵宁骂。
  “好,我走,我走。”崔琅起身,顾不得手上的伤,小心翼翼的往回退。
  房间里安静下来。
  徐婵宁咬着唇,埋头在□□,眼泪不停的往下流,连衣裳都浸湿了。
  心下百转千回,无数的画面从脑海里闪过。
  元洵哥哥……阿宁要怎么救你……
  能做的,她全部都做了。
  甚至是出卖自己身子这样的事。
  现在她……还能怎么办?
  .
  早晨起床时,傅瑜便来了月事。
  先前身子不大好的时候,月事也来的不怎么规律,这么几年了,头一回有这般汹涌的感觉。
  小腹隐隐胀痛。
  不晓得是不是来了月事的缘故,傅瑜心情沉沉的,总提不起来。
  昨天晚上元睿有点太过分了,傅瑜说了好几次疼,他都不听。
  他是先前想了太久,而如今刚刚尝到这其中滋味,便总想日日都在榻上,半点不知道节制。
  他是有这个精力,可傅瑜受不住太多折腾。
  特别是昨天晚上,她说肚子疼了,他一边哄着她,一边该干嘛干嘛。
  以前凶他两句,就能管住他,起码是会听话,可现在别说凶他……
  哭都没用。
  元睿上完早朝回来,还未进门,正好碰见采苓。
  她手上拿着个小暖壶。
  “皇上。”采苓看见他,停下脚步。
  元睿拿过暖壶,疑问道:“拿这个做什么?”
  采苓答道:“皇后娘娘来了月事,肚子疼,奴婢拿这个给娘娘捂捂。”
  女子来月事的时候,多有小腹疼痛,腰间酸软等不适,再稍微严重一点,胃里痉挛反酸,吃不下东西。
  元睿想到什么,当下微怔,朝着采苓摆了摆手。
  “你先下去吧。”
  傅瑜正坐在小几边看书。
  她最近闲的无聊,从赵漪那里拿了几本书,都是些话本子,偶尔看看倒是能解解闷。
  小腹胀痛一阵一阵的,她想着看看话本转移一下注意力,可实在痛的难受。
  看了好一会儿了还一直是这一页,根本没看进去。
  门口有脚步声,傅瑜以为是采苓,一抬头,唇角便冷了下来。
  转过了身去,拿话本拦到了自己眼前。
  元睿心下晓得是自己不对,说话声音都不敢太大,斟酌了会儿,小心翼翼往她旁边挪。
  他手上还拿着个暖壶。
  见傅瑜不理自己,元睿没说话,把暖壶往她怀里递。
  手才碰到她,傅瑜脸色立马变了,往后退了退,离他远了点。
  元睿抿了抿唇,唤道:“阿瑜?”
  傅瑜没应。
  “阿瑜,我错了。”他放软了声音,像只温顺的小狗,凑到她身边。
  看起来是乖的不行。
  实际上根本不是这个样子。
  他认错都一套一套的,有什么话张口就来。
  傅瑜小腹疼,心情本就不大好,看见他觉得烦闷,根本不愿意搭理。
  元睿手上拿着暖壶,贴了冷屁股,手顿在空中,讪讪又收了回来。
  “阿瑜你在看什么书?”元睿凑过去,勉强扯出笑容,朝她手里拿着的书本看过去。
  傅瑜又往旁边移了移。
  元睿跟着过去。
  腹部陡然一阵绞痛,傅瑜拿着书的手抖了下,眉头也下意识蹙起。
  “阿瑜,是不是很疼?”元睿立马紧张起来,一手覆在她的小腹,心疼道:“我昨天晚上不该惹你哭的,是我错了,都是我错了。”
  “你不许说了。”一提弄哭她,傅瑜板了脸,小凶的瞪他。
  “好好好,我不说。”元睿点头答应,立马闭嘴。
  元睿趁着这时候,把暖壶给她放了过去。
  傅瑜小腹不大舒服,热乎乎的放着身子确实舒畅一些,所是元睿既然递过来了,她也就没有再动。
  “以前在清渡的时候,阿瑜总是催着我读书,书读的好了,会有奖励。”
  元睿在她旁边说着。
  清渡的学堂很少,傅瑜以前也去读过几年书,后来捡了元睿回来,想着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也应该多读书多学习才对。
  于是攒着钱送他去学堂,供他读书。
  他爱胡闹,上课的时候总不听讲,每回回来问他教了些什么他总是不知道。
  可一旦傅瑜说给他做好吃的或者陪他去玩,他又能立马对答如流,简直能把整本书都背下来。
  那个时候他想些什么,傅瑜根本没有多想。
  只当做小孩子在闹,还苦口婆心,劝他好好读书。
  当然要多读书才能有出息。
  “我跟你讲我这两天又学了什么,阿瑜你可以尽情考我。”
  元睿这么说,傅瑜愣了下,眸色有片刻的迟缓。
  见到她的反应,他赶紧又道:“我要是都答对了的话,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安静了会儿傅瑜没说话。
  “这本书你看过?”她突然开口,看了眼手里拿着的书,询问他。
  元睿连连点头:“看过看过。”
  也不晓得他说的是真是假。
  “这书上说的是一名官家的小姐,她爱慕她的青梅竹马,从小订的婚,两人如期成了婚,婚后过得也算和睦。”
  “那小姐府里有一个下人,他是个哑巴,小姐成婚没两年得了重病,夫君渐渐厌烦,不愿多理,将死之际,是那哑巴一直守在她身边,为她求医问药,悉心照顾。”
  “他哑了一辈子,最后学会仅有的两个字,是小姐的名字。”
  “我知道我知道。”元睿抢话,道:“那小姐小时候爱慕的对象便是他,因误会才认错了人,再加上后面生了变故,家道中落,又成了哑巴,才只是守着。”
  他还真看过。
  作者有话要说:  我突然想开一本徐婵宁和崔琅的!暗戳戳的想让他们两个he了!
 
 
第41章 
  没等傅瑜问, 元睿便又道:“要我说,这哑巴太怂了,他喜欢就应该说, 误会就应该解释清楚, 真不行, 那就强上!”
  “就你不怂。”傅瑜被他这一说,气得更闷了。
  分明以前在她面前都很乖很听话。
  看来现在才是渐渐的暴露本性。
  “你怕是就想这样吧……”傅瑜小声的说了一句。
  元睿听见了。
  他连连摇头, 赶紧撇清自己:“不是。”
  “真的不是。”
  被他这么一说把她思绪都打断了, 傅瑜顿了会儿, 才想起自己要说什么。
  “刚刚看到, 人哑巴都知道用功读书。”
  傅瑜翻了几页, 找到自己要说的,问道:“这里提到《昭明文选》中的《长门赋》, 具体说的是什么?”
  元睿愣了一下。
  “阿瑜,我们不说这个不吉利的。”
  元睿知道,这什么子的赋,说的是陈皇后被遗弃。
  当然不吉利了。
  “我跟你讲另一件比话本还有趣的事。”
  元睿看她表情松缓不少, 偷摸的朝她坐近了一些,道:“那天晚上,我们回来的时候,不是路过那条街, 说遭贼了吗?”
  “其实还有一桩比遭贼更见不得人的,就是那贼闯的那户人家,是御林军的统领崔琅。”
  “和他一起的, 是徐家那位嫡小姐,徐婵宁。”
  元睿一说到这,傅瑜抬起了头,明显提起了兴趣。
  那天元睿说,住在那里的人,都是养了外室的,那徐婵宁出现在那里,岂不就是……
  傅瑜见过她几次,也说过话,几乎都是在太皇太后身边见的。
  毕竟是太皇太后的孙侄女。
  “我找了崔琅来问,他说他们是两情相悦,所以我给他们赐婚了。”元睿兴致勃勃的往下说。
  傅瑜虽觉得惊讶,可还是点点头,道:“有情人终成眷属,挺好的。”
  “好个屁。”元睿轻嗤一声,道:“徐婵宁和元洵从小一起长大,铁了心只想嫁给他,一直到两个月前,她还为了元洵的事要死要活。”
  徐婵宁是个认死理的人,那么多年的情意,她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更何况这才短短两个月,怎么可能就和其他人开始两情相悦的戏码,再说了,也不至于相悦到床榻上去。
  她自己心里应该比所有人都明白,这样的事如果传出去,她一辈子就都毁了。
  有些话元睿也不怕和傅瑜讲,在她面前,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崔琅看护边郊别院,这可是一桩重要的差事。”
  元睿登基前的事,傅瑜零散听过一些,大概能够知道,他说的那个边郊别院,具体是什么意思。
  “那为什么要赐婚?”傅瑜问道。
  “将计就计,看她到底想弄什么幺蛾子出来。”
  傅瑜点头,“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元睿又朝她身边凑了凑,小声道:“阿瑜,你觉得这事该怎么处置?”
  傅瑜想了下。
  “若是真心喜欢,那日后好好过日子,并无不可。”
  傅瑜知道,相比这些,元睿需要思考的有更多,单从牵扯到别院这一点上,就不能一句“还好过日子”简单了之。
  “我听阿瑜的。”元睿说道:“即是同我们一般两情相悦,那给他们个机会。”
  好端端的又能往自己身上扯,真是给脸就往上蹬。
  虽然这么一番迂回的话,可阿瑜好歹是理他了,元睿唇角越发忍不住的弯了起来。
  “我方才问过段殊了,说是脉象稳健有力了不少,可万是要保持心情平和,少生气少烦忧。”
  “段殊说了,这大半都是我的功劳。”
  元睿扬着眼角得意起来:“因为我……勇猛!”
  这话听着不太对劲,傅瑜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他怎么还跟段殊讨论……这个啊……
  虽说段殊是大夫,可她难以想象,说起这些的时候,元睿是怎样的语气。
  “身子不舒服就不要看书了。”元睿早看不惯她拿书一直挡着自己的脸,趁她不注意,干脆把书给拿了过来。
  随手放到了一边去。
  而后他把鞋一拖,双脚放到软榻上,依着软垫往后坐了坐。
  拍了拍自己的腿。
  “阿瑜你躺会儿。”元睿说着,便小心按着她的肩膀,让她斜斜的靠着,正好落在自己怀里。
  手臂牢牢的把她揽住。
  搓着自个的手热乎了之后,把暖壶拿开,手掌覆在她的小腹处。
  他轻轻的给她揉着,力道放的极其轻柔。
  傅瑜眉间渐渐舒展了开来。
  蜷起身子,脑袋还往上蹭了蹭。
  男人的怀里宽阔舒适,手掌揉的力气恰到好处,这么躺着,闻着他怀里的味道,就有一种莫名的安心。
  再大的艰辛和难过,有他在,都能放心下来。
  他是她的夫,是她的山岳。
  傅瑜闭着眼睛,轻轻拉着他的衣角,随着心里一点小小的颤动,一直紧绷着疼痛的身子也渐渐舒缓。
  有个人可以依赖的感觉……特别好。
  .
  再过几日是傅瑜的生辰。
  元睿说让她自己来办生辰宴,想怎么弄都随便她。
  毕竟身为帝后,总有要学着做的事。
  便先从这样的小事上来。
  再说了,她自己的生辰宴,到最后就算办的不好,那也没人同她生气。
  傅瑜倒是向赵漪讨教了许多。
  这段时间赵漪一直都在稚元殿里住着,原本是太后让她好好和元睿培养关系的,可到头来日日里只陪着傅瑜说话了。
  佩茶回清渡后,有个女孩子能陪着她说话,谈谈胭脂水粉,衣裳裙子什么的,确实解闷。
  赵漪今日来,特地给傅瑜带了一款新的口脂。
  她出宫时看到的,鲜嫩如樱桃般的颜色,一眼就叫人喜欢的不得了,当时她就买了两份。
  她平日里舞刀弄枪,装束简单,可到底女孩子家,对于这些东西,是天生便喜欢的。
  她觉得傅瑜涂这个颜色会特别好看,于是特地给她带了。
  赵漪前脚才走,后脚就有宫人前来,说是有急事禀报。
  采苓出去听了,进来转告。
  她看模样有些为难。
  “什么事?”傅瑜坐在镜前,点了点口脂在手背上,看见采苓进来了却迟迟不说话,才问了一句。
  “娘娘,是冷宫里的事。”采苓小声的回答。
  冷宫?
  这个词傅瑜听着是陌生的,不大能反应过来,手上动作顿住。
  她好像听元睿提过。
  冷宫里面现在住着的……是他的母亲。
  “冷宫怎么了?”傅瑜放下手里的东西,回过头来,心下一紧,询问道。
  “方才是冷宫里的一位嬷嬷让人过来传的话,说是里头那位娘娘,晕倒了。”
  冷宫里现在就住着那一位,按理应该禀报皇上,可皇上不在宫里,只能来跟傅瑜说了。
  傅瑜站起了身。
  “你去叫段殊,和我一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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