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梨酒儿
时间:2020-03-10 09:14:04

  一声“阿姐”, 又把她的思绪往回拉。
  可听他说这些, 记忆里那些画面都变了样,越想, 连烫的简直烧开了。
  仅仅隔着一块门板,外面广君在哄着二娃,十分艰难的和他讲道理。
  元睿又靠近了些,呼吸热热的扑在耳边。
  “阿睿, 我——”
  傅瑜出声,想说的话才开了口,外面两人似乎听见声音,又在闹了。
  “姐姐, 你也在吗?”广君耳朵可灵着,特别是傅瑜的声音,一听就是。
  傅瑜正要回答。
  才张口, 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所有话被他尽数吞入腹中。
  傅瑜轻“唔”了一声,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
  元睿手掌垫在她的脑后,她身子往后压着门板都有声音,寻不着支撑点,只能尽量往元睿身上靠。
  他亲的太霸道。
  傅瑜完全处于弱势,毫无反抗之力。
  亲够了,他才放开。
  揽着她的腰,没给她缓和的时间,已经打开了门。
  “在闹什么?”居高临下看着两个小鬼,他问。
  “祈福节的活动开始了。”广君看了眼傅瑜,接着说:“姐姐出去玩啊。”
  “就叫她出去?”元睿看向广君,唇角忽而弯了浅浅笑意。
  “哥哥,我想和姐姐一起去。”广君抿了抿唇,鼓起勇气,小模样打的什么主意一目了然。
  “不行。”元睿摇摇头。
  “姐姐和我一起去。”他按了下广君的头,正经道:“你带他好好待着,不准跟过来。”
  “可是——”广君开口,又被元睿打断。
  “阿姐也是我的阿姐,你为何同她一起,自然要去也只同我一起的。”
  这话说的,像在气小孩子。
  他就是心里头那股毛病劲又起来了。
  广君瞬间就焉了气。
  元睿拉着傅瑜往外走。
  “你走慢点。”傅瑜实在是有点走不动,伸手便去拉了了他。
  元睿停下,半蹲身下来,拍了拍肩膀,道:“上来。”
  这是……要背她。
  傅瑜愣了下,下意识摇头。
  只是这一下走不得太快,又不是不能走路,不至于要让他背着走。
  更何况这么多人……
  “旁人都能自己走,没有要背的。”傅瑜还小声同他说,控诉道:“方才若不是你,那……”
  “我方才如何?”元睿明知故问。
  “阿瑜你都走不动道了,那分明就是自己也舒坦了。”
  元睿话音方落,傅瑜瞪了他一眼,赶紧去捂他的嘴巴。
  元睿心情却极好。
  身为男子,自然希望自己是高大威猛,厉害的那一个,在这事情上让人舒坦,也是显得他厉害的一方面。
  “我拉着你走。”元睿见她不肯,便转而拉住了她的手。
  溪水潺潺,梨花泛白开的更打眼了些,各家各户挂起了灯笼,倒是一副好看的景象。
  村里出来玩的多是年轻人和小孩子,天渐渐黑了之后,周围熙熙攘攘的,越加热闹。
  村东头有一棵老树,树身粗壮,枝丫横生,零星挂着几片树叶。
  月亮升起的时候,站在树前看着,便像是那一轮明亮挂在树梢上一般。
  祈福的人,各自写好心愿,便往树上扔。
  谁能扔到最高的地方,挂在树上,心愿更容易实现。
  元睿拿笔便写了一行字。
  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傅瑜能够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这辈子,都能不再受病痛折磨。
  傅瑜写在他的旁边。
  ——希望阿睿,一生欢心无忧。
  旁人还有几对年轻夫妇,丈夫拿了锦囊袋子往树上扔。
  别说扔到最高的地方了,连扔个正着挂稳都难。
  身边的女人抱怨着,让他再扔。
  元睿抬手,轻轻的往上一扔。
  袋子挂到了最高的那根树枝上。
  月儿正好挂到天边,落在那一根树梢头上。
  元睿回过头,去看傅瑜。
  傅瑜刚巧裹了裹衣服领子,抬眼对上元睿的目光,朝他点点头,笑道:“阿睿好厉害!”
  月光洒下,映着她巴掌似的脸泛着柔光,依在他的身旁,笑意浅浅。
  元睿不禁握紧了她的手。
  .
  回宫路上,常颢也在。
  这是傅瑜第二次见他。
  上一次他喊了她“皇后”,傅瑜脑子乱的厉害,一时没有注意他太多。
  他身上有一股不言而喻的严肃,板直着身子,连唇角都未曾动过一下。
  像森林里的狮子,靠近一点,锋利的牙齿,便能咬的见骨带肉。
  可她想起赵漪说的那些事,对这个男人,便生有一股难言的惧怕。
  她伏到元睿耳边悄悄的问他:“他以前是不是打过你?”
  两人坐在马车里,离前面的常颢还有一小段距离,傅瑜想,她这个说话音量,常颢应该听不见。
  元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点点头,应道:“有。”
  一开始带他回来,只是告诉他在皇城好好待着,后面元睿要跑,他才动手的。
  常颢的道理就是:道理讲不通,打总能打醒你。
  侍卫统领易明启废了他一只手,元睿一直记着,后来他把他的手也砍了,还把人关进了地牢。
  连他的一家都没有放过。
  可元睿一点也不记恨常颢。
  常颢一心为了大祁,所做的一切,都无半点私欲,哪怕是在元睿这件事情上,也不过希望他可以继承大统。
  他既为帝王,那先便以大局为重。
  是对是错,他分得清。
  “不说了。”元睿怕傅瑜要哭,赶紧转移了话题,捏了捏她的脸,笑道:“欺负过我的人,我都欺负回去了,就算是常颢,现在还不是乖乖听我的话。”
  “脖子疼,肩膀疼,胸口疼,还有手也疼。”元睿眉头微皱,故意放软了声音,道:“阿瑜亲一亲,就不疼了。”
  傅瑜知道他故意这么说的。
  她低头,拉了拉有些发皱的衣裳,眼眸里带着柔软,身子稍稍往上,唇瓣落在他左边脖颈。
  牙齿微磕,还轻轻的咬了一下。
  元睿身子一紧,喉头上下滚动。
  接着是肩膀。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裳。
  元睿手指陡然握紧,垂眼,眸光落进她一抹雪白的线条。
  一手揽过,突然间就抱起人,往自己腿上一坐。
  马车突然停下。
  傅瑜一惊,下意识埋头,往元睿怀里躲
  元睿轻咳了一声,出声问道:“怎么了?”
  “皇上,恐怕要耽搁一会儿。”
  元睿扯了毯子过来,给傅瑜裹得严严实实,而后才掀开车帘。
  常颢扬头示意前边。
  元睿便下了车。
  过了会儿他才回来。
  “没事。”他朝傅瑜摇摇头。
  “这附近一条街都是私宅,私下里养的人,遭贼了。”
  元睿怕傅瑜吓到,拍了拍她的背,才出声道。
  “啊?”傅瑜没明白他的意思。
  “外室。”元睿道。
  家花总不如野花香,家里头妻妾成群了,外头总还养着上不了台面的。
  这些宅子里,哄人的金银珠宝藏的多,守卫又不是太为森严,有些胆子大的,趁着夜色去里面偷东西。
  他们正好路过这,前面一宅子灯火通明,原是那小偷偷东西被发现,那家主人正派人出来追。
  一时动静大了些。
  可元睿神色微沉,分明在想着其它的事,不似他说的那般简单。
  傅瑜看着,没多问。
  回宫后,元睿坐在床边,哄着傅瑜先睡觉。
  她一整天在外头也累了,枕着元睿的手,很快就睡了过去。
  元睿看她睡熟了,这才小心翼翼的抽手出来。
  他起身到门外,吩咐了采苓几句,便小声的出了殿。
  殿外常颢正好押了人过来。
  男人身材高大,模样俊朗,腰间佩剑,一脸正气凛然的模样。
  “臣参见皇上。”
  “朕给你赐婚?”元睿看了他一眼,沉声询问。
  男人顿了下,低下头来:“臣不敢。”
  “徐家姑娘的婚事,太皇太后一直很上心,毕竟是她孙侄女,可她属意了几个,倒都是文官。”
  元睿没再说话。
  周围安静的可怕,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帝王脸色未变,情绪却压抑的越发沉然。
  “臣同婵宁,两情相悦,可臣出身卑贱,配不上她。”他一字一句的出声。
  元睿唇角弯起笑了起来,可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
  “若是真心喜欢,去同太皇太后求情,她会答应的。”
  “毕竟,太皇太后只希望她幸福。”
  “今日碰见这事的,所幸是朕和国公爷,若是旁人,她徐家世家清誉,都将毁于一旦。”
  未出阁的女子,同男人私通,这样的事传出去,太皇太后非要气晕了。
  “这几日你在家歇着,准备准备提亲的事,别院那边,朕另外会安排人。”
  上回将别院的人都换了一拨,其中便有崔统领。
  崔统领神色微动,夜色里,脖颈青筋暴起,虽然已经预料到皇上的这些决定,可——
  “是,臣领命。”
 
 
第40章 
  三天后, 圣旨下到了徐府。
  皇上赐婚,对象是御林军统领,崔琅。
  徐家皇亲国戚, 女儿家就算不入后宫, 那嫁的也是皇子王爷, 更何况徐婵宁是徐家唯一的嫡女。
  她的上一桩婚事,是静王元洵。
  怎么说也是差一点当了皇后的人。
  现在竟然为她赐婚一个小小的三品统领, 并且崔琅家世普通, 出身再寒酸不过。
  可皇上既然下了圣旨, 太皇太后也不曾反对, 这事再荒唐, 也是板上钉钉。
  崔琅是同赐婚圣旨一起到的徐府。
  按理来说,即使有了婚约, 还是应该知礼守礼,他同徐婵宁,不能私下见面。
  可这几日,听闻婵宁卧病在床, 借着未婚夫探病的由头,崔琅还是进了她的闺房。
  女子房间,淡蓝色调,陈设颇为简单, 小几上摆着几本书,乍一看,都是诗文游记之类。
  可下面却是兵法, 策论。
  徐婵宁躺在榻上,薄被搭在肩上,屋里房门紧闭,倒是不曾进冷风。
  听见声音,她以为是丫鬟。
  “给我倒杯水。”
  崔琅顿了下,拿起桌上的白瓷杯,倒了杯水。
  拿在手里,朝她走过去。
  一只手伸过来,徐婵宁意识到不对,脸色煞白,抓起被子起身,抵着床连连后退。
  那日发生的事,她到现在想起,还怕的晚上做噩梦。
  那宅子她去了几次,每回都是小心翼翼,可怎么也没想到,会有小偷闯进来……
  她徐婵宁向来骄傲,是所有世家当中最高高在上的贵女,在任何时候,都是别人来仰望她。
  她不允许自己任何的自尊,脸面,被人拿到地上踩踏,更加不允许,把自己最肮脏不堪的一面放到阳光底下给所有人看。
  “阿宁,皇上给我们赐婚了,婚期就在下个月。”崔琅在床边坐下,递了杯子到她嘴边。
  “赐婚?”徐婵宁双手捏了捏紧,盯着他,问:“你说了什么?”
  “那天的事,皇上和豫国公知道了。”崔琅压着声音,道:“我告诉皇上,我们两情相悦。”
  他每说一个字,徐婵宁的脸就白上一分,直到他说完,她面上已经没有丝毫血色。
  “不可能。”十分艰难,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皇上已经将我调离了别院,我要是不说两情相悦,你觉得皇上会怎么想?”
  崔琅见她不喝水,便把杯子放到了一边。
  “阿宁,你嫁给我,我会好好待你,他在别院里,生死未明,你有多大本事,能和元睿抗衡?”
  “你配吗?”徐婵宁听着他说话,唇角一抹讥讽,冷笑道:“我同静王,青梅竹马,从小所有人都对我说,我会是未来的皇后。”
  “我的姑奶奶是当朝太皇太后,我的小姑,是庆王正妃,而我是徐家这一辈唯一的嫡女,你一个小小的武官,你凭什么娶我!”
  她心里一直这样想,只不过这一次,当着他的面说出来了而已。
  崔琅一字一句都听在耳朵里。
  他眸里一片阴沉,黑压压的瞧不见半点情绪,突然间,他拽住了她的手。
  “配不配又怎么样?你在我身下承欢的时候,静王知道吗?”崔琅习武之人,本就是粗大汉一个,这么一下拽着她,力气大的快把她手拧断了。
  更何况在他面前,徐婵宁只是娇娇小小的一个小姑娘。
  他黑沉沉的简直像一座大山。
  徐婵宁眼里含了泪水,不知道是因为手疼,还是被他的话戳了心头,心里酸涩难忍。
  一眨眼,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她是大家闺秀,从小受的三从四德的教导,这样不要脸的事,她偏偏做出来了……
  崔琅是被她说的话气昏了头。
  可现在看她哭,他又慌了,从腰间拿了块帕子出来,手忙脚乱给她擦眼泪。
  笨拙的不知如何是好。
  “阿、阿宁,我、我去跟皇上说,不娶了,是我的错,我逼你的,不干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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