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吃肉,不过那时候没有钱,好几天才能吃上一顿肉。”
傅瑜说着,拿了个肘子过来,想着能做个酱肘子。
刚带他回来的那两天,他有点怕人,和他说话总是不怎么回答,只有拿着饭菜到他跟前,他会狼吞虎咽的吃下去。
后来没有肉吃的时候,他会撒娇会耍脾气,可也会偷偷去挣钱,买来好吃的放到她床前,等着她醒来。
多数的时候,反而是他在照顾她的。
赵漪在旁边看着傅瑜。
也就只能看着学学了。
她倒也很想像她一样,自己花心思做出来的东西,能够给到想给的人。
可她做的再多,好吃不好吃,也都只有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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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洽瞧着这几日皇上心情好了许多,他跟着在后头,心下也不由松快。
“奴才进殿时听说了,今儿皇后娘娘同赵姑娘在小厨房待了许久。”
元睿一进门步子都跨的大了起来。
他这几日都忙的很,坐下来的时间都少,今日更是连坐都没怎么坐下过,浑身酸痛的厉害。
可一想到马上能见阿瑜,便都不算一回事了。
果真踏进房门就闻到了香味。
桌子上摆着一大桌子的菜,光瞧一眼便知道,这都是傅瑜做的。
她却不见人影。
刚要问,屏风后面有了动静。
傅瑜刚换了身衣裳。
看见元睿,她眼睛亮了亮,在他对面坐下。
“都是我做的。”她眼里隐隐有骄傲的意味。
桌上有酱肘子,红烧肉,炖排骨,还有牛肉羹和酒酿圆子。
都是元睿以前喜欢吃的。
傅瑜给他盛了碗羹汤,夹了几块排骨,递到他手边。
“这个你先尝尝。”傅瑜勺了酒酿圆子,送到元睿嘴边,笑意柔和。
元睿怔了一下。
傅瑜这几日对他的态度都是不冷不淡,除开哄骗着她说治病之外,其余时候,她不怎么想搭理他。
今日这态度一下子转变的太快。
“张口。”傅瑜小声道。
元睿听着她的话,唇瓣微张。
傅瑜便把一颗圆子喂了进去。
“采苓说你中午太忙都顾不上吃饭,多吃一点。”
“那我还要阿瑜喂我。”元睿惯是会上纲上线,瞧着傅瑜对他态度好了起来,便像个小孩子一样。
傅瑜笑了笑,又勺了一勺,给他喂过去。
元睿弯着唇角,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这么看着傅瑜,顺着张口吃东西下去。
“你慢点。”傅瑜看他就这么直接吃下去,嚼都不嚼两下,不免说了他一句。
“阿瑜做的好吃。”元睿大口的吃肉,肉眼可见了,半碗看着就快没有了。
“你上次喝赵姑娘的鸡汤也这么开心?”傅瑜故意问他。
元睿咬了口肘子,笑着摇摇头:“不好喝,都给永洽了。”
赵漪她是待着无聊非要找点事情做,熬好了汤自己拿不定主意,让别人尝尝味道怎么样。
既然她拿来了,元睿也就尝了两口。
他一向不喜喝汤,外加也实在不好喝,便给永洽了。
“阿瑜,我今日出宫干苦力活了,几十斤重的木头,扛得我肩膀疼。”
元睿动了动自己胳膊,不禁抱怨。
“苦力?”傅瑜疑惑。
“这北边之地,民风总是更粗犷勇猛些,朕身为一国之君,总不能让旁人看轻了去。”
元睿解释道。
其实说起来是被常颢骗去的,说是去体察民情,谁知道就变成了“与民同乐”。
正说着,傅瑜站起了身。
她走到元睿身后,手腕轻抬,手指落在他的肩膀上,指尖微微用力,给他按揉着。
“力道可好?”
傅瑜声音带娇,尾音缱绻似散在雾里,轻轻响起在他耳边。
元睿意识一僵,半边身子都麻了。
他手上拿着筷子,却就怔在那里,整个脑子里翻来覆去的,都是床榻上那些春水荡漾的画面。
越想越是一紧一紧的收着。
“阿瑜,腰也很酸。”元睿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开口。
“那——”傅瑜顿了下,目光扫了一圈,接着才道:“你躺下吧。”
傅瑜拿了几个软枕过来,放在软榻上,让元睿这么趴下去,正好垫着头。
她便从肩侧慢慢的按了下去。
傅瑜手指虽是纤细,可算有力道,按下去每一下都是落在实处的,一点也不是松软软的假把式。
她半跪在软榻旁,身子也稍微俯下了一些,给自己找了个好使力气的姿势。
他肩膀上,腰上这些肉,都实在是硬的不得了。
这几天晚上傅瑜多少也清楚了,虽然黑灯瞎火的看不到,可实实在在压在身上却是又酸又疼。
“再往下一点。”元睿被按的浑身酥麻酸软,连说话声都虚了不少。
傅瑜试探着又往下移了移,已经是他腰际裤腰带还往下的位置了,稍顿之后,问道:“这里?”
“嗯。”元睿应了一声。
按了会儿,元睿又道:“还……再下面一点儿。”
这再下面……
傅瑜往下扫了一眼,目光顿住,动作也不禁停下了。
再下面就是不大好说的地方了。
本来元睿也就是说着逗一逗,久不见动静,正要起来,一双纤软的手却落下了。
刚碰到他的瞬间,元睿猛然起身,腿一收,坐了起来。
一手便把面前的傅瑜揽进了怀里。
“阿瑜今天对我这么好,那要是有其它难受的,是不是也可以一并解决了?”
那当然是有机会就要多讨点好处。
以后可就指不定能有这样被好好伺候着的机会了。
傅瑜咬着下唇,抬头,正好亲在他的下巴上。
“阿睿,干了一天的苦力活,身上又脏又都是汗,也太不讲究了。”
元睿心里简直是彻底乐开了花。
今天这一桩一桩的待遇都太过惊喜了些,他伸手挽过去,抱起傅瑜便起了身。
“备水。”连声音都是扬起喜悦的。
第37章
净室水雾缭绕, 热气腾腾。
浴桶里水声搅的一片响。
傅瑜埋头在元睿肩窝处,露在水面外的皮肤一片潮红,胸口一起一伏的, 呼吸还没缓过来。
近段时间她能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对劲了。
像是着了道一样。
越是靠近他就想越亲近。
甚至方才沐浴的时候, 她意识不甚清楚, 却依旧……十分主动。
现在缓过来了,才在想, 刚刚究竟有什么脸能做出那些事。
太丢脸了些……
元睿心里却是暗暗的欢喜。
“阿瑜。”元睿拍了拍她的背, 声音温柔, 试探着问:“我抱你起来?”
再待着水都快凉了。
傅瑜正红着脸, 也说不出话来, 便没出声。
这身上沾了水,再出来一吹风容易着凉, 元睿一站起身,一手也轻松的把人抱起。
“你放我下来。”傅瑜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拍了下他的手,要他把自己放下。
元睿拿了里衣给她裹上, 听她的话,把她放下了。
傅瑜两手往胸前一拢,赶紧要出去。
突然间她看到什么,顿了下, 目光微闪,停在原地便一动不动。
她先前都没有注意到。
元睿左侧腰际,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看着已经愈合了很久,可瞧着这样子,便能知道,当初伤到的时候,定然很严重。
“这是什么时候的伤?”傅瑜轻声的询问。
元睿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
“好久了吧,不记得了。”元睿不甚在意的摇摇头,接着自己拿了衣裳开始穿,把腰际的伤疤都挡住了。
他身上伤疤有点多,来来回回的,好了又有,自己记不得那么多。
“我今天,听赵漪说了以前的事。”
一提起来,傅瑜喉咙卡住一般,酸涩的不行,吸了吸鼻子,难受道:“我很心疼。”
他经历过的苦痛,他受的伤,都是实实在在留下过的。
元睿抬手,指腹触在她脸颊上,心疼的给她揩去眼泪。
难怪今天突然对他这么好,原来是知道了这些。
看她眼里水雾朦胧的,却满满都是对他的关切。
“那早知道这样能让阿瑜心疼,我应该给自己来上几刀。”
元睿故作玩笑。
“你别胡说。”虽然知道他是说着玩的,可傅瑜听了心里还是不大舒服,不由小声的制止了一句。
“没有。”元睿也笑着摇摇头。
“受这些伤的时候,我只想着能见到你,每回这般想着,再多的伤也不痛了。”
他没有其它怕的。
不怕的话,自然也就不会疼了。
他唯一怕的,是自己辛辛苦苦走到这一步,阿瑜却没办法好好的活着。
那他所有的努力都等于化为灰烬。
“阿瑜,受伤是我该扛的,我都情愿。”
元睿看着她,顿了顿,又道:“我是你男人,就该护着你,是不是?”
声音落在地上都沉了沉。
房里雾气飘的却正浓。
傅瑜手抓着衣角紧了紧,方才经过一番折腾后的眼眸里还含着水雾,咽了咽口水。
她点了点头。
其实她早就想明白了。
自己对元睿一直不冷不淡,只是没办法从之前固有的关系中,再掰回来。
他们连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便是她早就把他看做了自己的夫,只是一直没有让自己去面对。
特别是……他的爱,那么浓烈。
浓烈到她没有办法不为之触动。
她想过很多的人,最后发现,当知道自己是嫁给元睿之后,她竟然……心里是开心的。
年少时期,最初始的心动,替换在记忆里变成他的脸庞,甜蜜的心思也在越加的积累。
喜欢就是喜欢。
她坦然面对。
晚上躺上榻之后,元睿往傅瑜身边凑了凑,低着声音,道:“阿瑜,你不抱着我吗?”
撒娇要明着撒,惯用伎俩,便要一贯执行到底。
他护着阿瑜,也想阿瑜宠着他。
傅瑜折腾的困了,半梦半醒,也顺着他的声音,伸出了手。
元睿顺势往她身边移。
一伸手,把她揽进了自己怀里。
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一低头,便能触到她温软的脸颊。
黑夜里他一双眼睛灼灼的亮,璨亮了整个天空,里头是满满的,藏不住的笑意。
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无比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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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瑜半边身子都落在了元睿身上。
她醒的不大情愿,迷迷糊糊的眼也没有睁开,只是依稀觉得有人在闹她。
可浑身酸痛的很。
“阿瑜,起来喝药了。”元睿捏了捏她的脸,手停在腰际,轻轻挠了两下痒。
傅瑜身子蜷了下,觉着嘴里也一片苦涩,喉咙里溢出小小的一声。
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先喝药,以至于到了早上都不愿意睁眼醒来。
元睿扶着傅瑜起来,一手小心翼翼撑着她的头,接了水过来,递到傅瑜嘴边。
伺候着她漱了口,人还是不甚清醒。
于是只好一勺一勺把药送过去。
伺候傅瑜喝药,元睿当真是得心应手。
一碗汤药也渐渐的见了底。
美人唇瓣娇软,绯红中挂着点药渍,元睿瞧着,喉头微动,没忍住,低头便亲了亲她的唇。
一碰就停不下来。
世间任何美味佳肴,却也不及这一抹鲜甜。
傅瑜是被他亲醒的。
她一双眸子朦胧,看眼前的人,约摸有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伸手刚挣扎了一下,就又被死死按住。
“嘤咛”一声后,所有声音尽数收吞入腹。
采苓她们都还在门口站着,大白日里的,样样可都明朗。
直到傅瑜喘气的急促起来,没力气的掐了他好几下,元睿才停了。
唇上已经红的跟鲜嫩的樱桃似的。
元睿手不规矩的往里头伸。
大概到现在他才明白,书上说的那些“从此君王不早朝”之类,原来都不假。
“今日不是还要出宫忙吗?”
他昨日提及的苦力活,还没结束。
“阿瑜,我不想干活。”元睿焉了气,十分难受。
殿里有阿瑜,宫外是常颢和几百根大木头,对比鲜明的不得了。
“我陪你一起去?”傅瑜不动声色整了整自己的衣裳,瞧着外头日光正好,提议了一句,又往后退。
元睿昨晚半夜在榻上干了什么,她虽不清醒可都记得。
方才他掌心温度都炙热了起来,傅瑜再不说点什么,恐怕他今天就不要踏出殿门了。
傅瑜身子确实好点了。
出去走走也好。
元睿这才松了手。
“好,阿瑜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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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宫都换了素色衣裳。
出了皇城,北郊干农活,村里修建新的祠堂,村民都聚着在那一块帮工。
傅瑜挽起发髻,未着首饰。
祠堂修的热火朝天,旁边有个小亭子。
几个妇人,备了凉茶糕点。
傅瑜在她们旁边坐着。
日头照的热,她额头浸了微微细汗,肤白如雪,细腻的让人忍不住要多看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