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嫁给了反贼——初泫
时间:2020-03-12 08:31:51

  翌日,京中便传,陛下在长宁宫大发一顿脾气之后便病倒了,病倒前下了两道指令。
  一道是将一个月前调往青州的威北侯世子陈昔调回了盛京,在锦衣卫任佥事,正四品。
  还一道,是斥责安王“行悖逆之事“,特赐书以示警告。
  前一道旨意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议论,后一道旨意,却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有说安王实在过分者;也有嘲笑陛下只知斥责,却不敢真刀真枪动安王者。
  当然,坊间大多数群众对于陛下为何不敢动安王的缘由更为好奇。
  慢慢的,就有一些传言不知从哪个地方传了出来。
  说陛下因为服用丹药过度,本就体弱,这次更是直接气得病倒,怕是时日不久,无力除掉安王,只能赐书斥责。
  起初只是人们私下讨论,后来越传越烈。
  一时间,陛下病重的消息成了大周上下每日必论话题。
  远在禹州的安王,最开始收到陛下的亲书时,尚且还有些惶恐。听闻陛下重病时,才稍稍放下了些许心,然他到底时不敢尽信传言,又派了好些亲信前去查探了一番,却都得回陛下在长宁宫发怒后便卧病在床,连早朝都许久不上了的消息。
  消息传回来,他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然松了口气归松了口气,陛下子嗣稀薄,只有一个年幼的太子,若真这个时候驾崩,天下局势怕是会大乱,他不得不早做准备。
  想到此,安王便又召了府中亲随幕僚,日日在书房议事。
  吴维康将消息传来梁洲时,沈昭正同简宁译书,只让吴维康在书肆雅间等他。
  这书肆本就是吴家的,沈昭算是在帮吴维康的忙,吴维康倒也没去打搅他。
  直到黄昏时分,他才透过窗户,见着沈昭亲送了一人出门。
  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长得很是柔媚,二人肩并肩走着。
  也不知道那姑娘同沈昭说了句什么,他眉眼间竟漾出一丝温和笑意,而且看小姑娘模样,似乎对他的笑并不大稀奇。
  沈昭会对着一个小姑娘温和的笑,这可是件稀罕事。
  吴维康不由得又多看了小姑娘两眼,这一看,却生出一股熟悉感来,仿佛在哪儿见过她一般。
  刚好掌柜给他送来茶果,吴维康便问了掌柜一句。
  掌柜老老实实道,“这姑娘姓简,据说是京里来的,近两个月一直在帮书肆抄书。”
  听得掌柜这样一说,吴维康才想起来。
  他确实见过这个姑娘,就在一个月以前,在这雅间,他顺着沈昭的目光看过去,便瞧见了这姑娘。
  记得那时他笑问沈昭是不是认识这小姑娘,沈昭只笑着回了句算是认识。
  他当时还在好奇,沈昭是何时认识的这样一个人,他竟一点不知道,然沈昭不让多问,他便也没去调查。
  而今得知这小姑娘姓简,又是从京中来时,他才算是彻底明白了。
  这不就是那个给长公主送了青蘅先生作品的简家五姑娘嘛!也难怪能得沈昭亲眼相待。
  只是前些日子,他分明听到有消息传,这姑娘在退了威北侯府的婚事之后,就回简家老宅养病去了,却没想竟是出现在了这儿。
 
 
第35章 野果
  吴维康正讶异着, 沈昭已经同简宁道了别, 又往书肆折了回来。
  一进屋,便随意将夹着风雪的狐裘搭在晾衣架上, 行至桌边坐下, “可是禹州那边有了动静?”
  吴维康忙给沈昭倒了杯茶,嘻笑道,“禹州的动静倒是不急,我更好奇你对简家五姑娘是个什么心思?要不要我去给你探探她的底?”
  沈昭饮了口茶, 淡声道,“不必。”
  他对简宁特别, 不过是觉得这姑娘几次三番都因沈玉珺险些丧命,又可怜她前世遭遇罢了。
  若说其他心思, 目前却是没有的。
  吴维康见他坦坦荡荡,便知他虽对那姑娘特别, 却是真的没想过男女□□,他也不好再胡乱说话平白污了姑娘家的名声, 便也没再提这一茬,而是递给沈昭一封密信, “我昨日截下来的, 你看看。”
  沈昭拆开密信, 细细看过。
  信是安王写给淮王的, 整整两页,概括起来,就是杨信力劝陛下改封封地是为挑拨天家亲情, 扰乱大周安宁,他想连同诸王一起清君侧,除杨信。
  这明显是听闻陛下病倒,按耐不住了。
  吴维康也够着身子看到了信的内容,皱眉道,“清君侧?他倒是会挑时机。”
  说罢,又问沈昭,“这些日子,我们也收集了许多安王有异心的证据,现在应该能动他了吧?”
  沈昭却是将信封上还给吴维康,道,“还不是时候,你先把这封信帮他送出去。”
  吴维康显然有些不赞同沈昭的说法,道,“现在还不是时候?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若现在动手,安王必定会破釜沉舟,拼死一战。”沈昭看着吴维康,问,“你见过战争吗?”
  他的神情淡淡,语气却是凝重得很。
  吴维康茫然,他出生时,大周已经安定了很多年,百姓安居乐业,边境和平安稳,还真没见过战争。
  沈昭见他不回,看了看窗外,又道,“百姓流离失所,路边血流成河,田间尸横遍野,你希望见到这种情景吗?”
  吴维康愣了愣,在他看来,男儿生来就该在战场上挥撒热血,这些日子他光想着若真起了战事,他必冲锋陷阵,却从来没想过打起仗来百姓过得会是什么日子,也没想过要如何去避免战事。
  半晌后,他才犹疑道,“若是不战,削藩一事又该如何收场?”
  自古以来,哪一次削藩不是血流成河?从沈昭决定削藩开始,他便觉得这一战怕是避免不了,现在不动手,只怕会让安王越发有机会壮大自己的势力。
  沈昭手指微屈,道,“解决掉出头鸟,自会让群鸟忌惮。”
  那只出头鸟不用说,自然就是安王。
  吴维康这人向来心大,见沈昭似乎已经有了兵不血刃解决掉安王的法子,倒是没再瞎操心。
  眼看着天色也不算早了,他便提议要去沈昭家里看看,说是还没见过沈昭以前住的地方。
  沈昭也没拒绝。
  两个人出了门,刚准备上马车,便见本该回家的简宁正同人说着话。
  待看清那亲热挽着简宁的姑娘后,吴维康忍不住“咦”了一声,“那不是平阳侯家的大小姐吗?她怎么在这儿?”
  话音刚落,便感觉身边的人似乎顿了顿。
  吴维康好奇转过头,却见沈昭看着简宁,神色有些不明,似带着几分意外,又带着几分探究。
  他用手肘捅了捅沈昭,“怎么了?”
  沈昭却摇了摇头,“没事。”
  **********
  顾妤是亲自来给简宁送帖子的。
  自先前简宁让冬雪回话,说顾妤若有事情,可直接让人来找她后,顾妤便没客气过。
  这半个月来,她几乎日日守在书肆门口,一旦简宁事情忙完,就拉着简宁四处去寻合适的礼物,总算磨得简宁对她稍稍亲近了些。
  前日寿宴,她和简宁一起挑选的礼物很得徐大夫喜欢,今日便特来邀简宁明日去她那儿吃饭,算是谢谢她这些日子的帮助,也进一步增进下感情。
  这一次简宁倒是没拒绝,答应前去。
  这让顾妤心情松快了许多。
  她答应赴约,应当也是慢慢拿自己当朋友了吧。
  简宁却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是……不知道怎么拒绝顾妤而已。
  刚好周行明日有事,她也不用去书肆,便答应了。
  送走顾妤,转身便看到周行和一脸生的年轻人正在不远处。
  周行见她望过去,温笑着点了点头。
  那年轻人却是笑得灿烂,还跟她摆手打招呼,倒是同周行的气质全然不同。
  两人站一起,一个似温水,一个似烈火,却又并不会让人觉得违和。
  简宁亦回以笑容,向二人福了福身,转身回家。
  翌日一早,顾妤便派了人来接她。
  马车行驶了两刻钟,才在一户人家门前停了下来。
  冬雪已经站在门口候着了,见她来下车,忙的上前来行了个礼,道,“简姑娘。”
  简宁笑了笑,将带来的礼物递给冬雪。
  冬雪双手接过礼物,一边领着简宁进屋,一边道,“我们姑娘方才突然有事出去了,可能要过一会儿才回来。”
  停下来提醒她注意门槛后,又道,“不过姑娘走之前吩咐过,简姑娘若是来了,就请简姑娘先进去坐坐。”
  简宁笑着点了点头,道,“劳烦冬雪姑娘带路了。”
  此处是一座三进的小院子,隔壁就是徐大夫家。
  据顾妤说,这院子原本是薛宴找来准备秦王在秋山镇养病期间住的,然而秦王病情特殊,稍不注意便会被外部环境影响,从而加重病情。徐大夫不耐烦秦王病情反反复复,就干脆将他带到了徐家别庄去,只允了薛宴一个人跟过去照顾。
  薛宴忙着照顾秦王,通常十天才能回来一次。
  是以,现在这院子除了一干仆人,就只有顾妤在住。
  进了大门,入眼便是一道壁影,壁影上雕着松鹤祥云图,颇有几分仙气。
  由壁影前往左转,经过屏门就到了外院。
  外院面积算不得大,院里几簇青竹,一口古井。
  沿着青石板小路过了二门,就是内院了。
  内院依旧铺满了青石板,只在四个角落各留了一个小花坛,花坛里各有一株桂树,一些水仙。
  看着很是清爽。
  因着只是暂时居住,屋里来往仆人并不多,看着很是清净。
  冬雪带着简宁一路自抄手游廊穿行而过,都只见了寥寥几个仆人。
  正厅坐北朝南,踏进厅中,最为显眼的便是正堂挂着的那幅《松林雪景图》,图里是一片被大雪覆盖的松林,松树挺拔,白雪皑皑,笔试飘逸洒脱,很有意境。
  《松林雪景图》上头有一块匾,上书“清风堂”三字,两边红木柱子上挂了楹联。
  左边是“劲松迎客人同寿”,右边是“清风满堂气自高”。
  画和字,都是出自薛宴之手。
  冬雪见简宁似对楹联和画感兴趣,便开口解释道,“这字和画都是薛世子所作,我们姑娘见他放着也是放着,便就拿来装裱这厅里了。”
  简宁笑了笑,道,“画得可真好。”
  冬雪亦有些自豪,道,“那是自然,薛世子可是……”
  她本想说薛世子可是鼎鼎有名的青蘅先生,可思及世子并不愿意旁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便打住了话头,引了简宁在厅中椅子上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便有丫鬟送上了茶水。
  茶不是茶叶所泡,而是果茶,里头带着清香,有点点甜,还带着淡淡的酸味,却又不会让人感到涩。
  简宁闻见茶香有些意外,“这茶是用什么果子泡制的?”
  冬雪笑了笑,道,“这个呀,叫百柠果,是姑娘特意让人去后面山头采摘回来的,今早才将将送到呢。”
  她给简宁倒了一杯,道,“我们姑娘说,简姑娘应该喜欢这茶,便特意让备的,简姑娘尝尝看?”
  简宁听得冬雪的回答,却是愣了一愣。
  百柠果……她可是熟得很。
  只是她分明记得,这个时候这果子并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酸酸果。
  这种果子只长在梁州、禹州、江州这一带,成熟于寒冬腊月。
  因入口太酸,最初根本没有人觉得这东西可以吃,都是任由它烂在山里头的。直到德庆帝驾崩,大周混战,百姓流离失所,饥寒交迫,不得已之下,便有人把它切了开,将里头的果肉挖出来食用。
  然而因着太酸实在无法入口,只能拿果肉来泡水着水喝,这样才能冲淡许多酸味。
  后来逐渐的,便有些喝不起茶的人家开始用它替代茶叶。
  简宁第一次接触到酸酸果,是因为有一次薛宴遇袭,不得已去一户樵夫家借宿。那樵夫因着收了薛宴的银两,家中又拿不出好茶招待他,总不好给他白开水,便用了酸酸果泡水当茶给薛宴喝。
  薛宴喝过之后,觉得味道似乎还不错,临走前向樵夫买了一些,带来梁州给她尝鲜。
  她嫌这果子吃着太酸,泡水又太涩,便在里头加了蜂蜜调和,调和出来之后再没了那股子酸味,只余下果子的清香,倒叫她喜欢上了这茶。
  百柠果这个名字,还是因着简宁觉得酸酸果听着实在牙酸,才自己给它改的,便是在前世,也只有薛宴和她管这果子叫百柠果。
  而今她却在顾妤这儿听到了这个名字,叫她怎能不意外?
 
 
第36章 掉马
  冬雪见简宁听得这百柠果这名字就愣住了, 有些好奇问, “姑娘知道百柠果?”
  简宁回过神来,笑了笑, 道, “没听过,只是……我闻着这味道似乎有点像酸酸果。”
  说罢,捧着茶盏浅尝了一口,果真是酸酸果里头加了蜂蜜, 蜂蜜了甜冲淡了果子的酸和涩,喝起来同前世差不多口感。
  她心中不禁开始疑惑, 这果子在顾妤这儿的吃法喝名字都同前世如出一辙,到底是巧合?还是另有缘由?
  冬雪闻言, 捂嘴笑了笑,道, “这就是酸酸果啊,百柠果这名字是我们姑娘取的, 说是觉得酸酸果不够雅,便叫了这个名字, 连世子都说这名儿取得好呢!”
  她话音刚一落, 便又有人在外头问, “冬雪姐姐, 这百柠果配上蜂蜜,小孩子应该会喜欢喝,要不要给徐大夫家的小孙子也送一些过去?”
  简宁听到这话猛地一惊, 那可不行!
  徐大夫家的那小孙子根本碰不得这果子。
  前世有一次徐大夫带着小家伙来给她看诊,她身边的婢女也是觉得这果子加了蜂蜜还挺好喝,小孩子应该会喜欢,便拿它招待了那小公子。
  那时外头虽乱,梁州却还是一片净土,没有人饿到要拿这酸死人的果子充饥,小家伙见果茶清香好闻,觉得稀奇便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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