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三刀——孟中得意
时间:2020-03-12 08:36:04

 16305046h5q0kddhaajp8p.jpg

当前被收藏数:14643 营养液数:6634 文章积分:293,862,752
  《蜜三刀》作者:孟中得意
  文案:
  穷留学生想在异国钓凯子,本就让人不齿;想钓凯子却被假凯子给钓了,那更是笑话。
  周围人都认定富小景让顾垣给骗了,一心要看她的笑话。
  等到顾垣的身价显露出来,
  想要看富小景笑话的人,当面纷纷把她捧上了天。
  背地里,却盼着她站得越高摔得越惨:呵,顾怎么会娶她?图娶了她能拿中国绿卡?
  多年后,顾垣如愿恢复中国国籍。
  他和富小景终于不再只是一家人,还是一国人。
  「若说故园景,何止可消忧」
  美籍华尔街基金经理X人类学中国穷留学生
    一句话简介:人类学女硕士假扮掘金女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与现实对号入座。
  内容标签: 异国奇缘 天之骄子 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字:主角:富小景;顾垣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富小景把红牌伏特加放在收银台上,低头从钱夹里抽出一张五美元纸币,纸币上的林肯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
  店员请她出示证件,证明她已满21岁,否则不能将酒卖给她。
  在美国,21岁以上的人才有饮酒资格。
  她翻遍整个托特包,也没找到驾照。她一直把驾照放在钱夹最里层的,可今天出了意外。至于护照,在她拿到驾照后,就锁在了卧室抽屉里。
  “学生卡可以吗?我读硕士二年级,今年已经22岁。”
  “抱歉,这个恐怕不行。”店员微笑着冲她摇头,把学生卡交还给她。
  富小景接过学生卡,拿着酒瓶回到酒架前,对着瓶身骂道,“ f*ck this sh*t!”
  这是2012年的最后一天,她拒绝了所有的跨年party邀请。去酒吧买一杯马提尼的钱她还是有的,只是她不想在聚会上强颜欢笑,更无意破坏别人的心情。时代广场她更不想去,置身于欢乐的人群中,只会衬得她更加不欢乐。
  她本打算拿着伏特加去图书馆通宵的,把酒瓶用牛皮纸包起来,一边敲键盘一边喝两口,在这个日子,也没人会来责备她,但现在计划被打破了。
  就在她决定认命时,她看到旁边酒架多了一个黑发男人。
  他站在酒架前选酒,面前都是些便宜货,身上的黑色羊绒大衣像是已有个十年八年的历史。尽管从侧面看他鼻子很挺,但富小景一眼就判定这是个东亚人,大概率还没什么钱。
  来纽约一年多,她的眼睛越来越势利,经常通过一个人的穿着打扮判断其经济状况,令人失望的是,判断通常不会出错。
  富小景对男人可能是穷人这一发现很满意,她更愿意和同类打交道。
  “你好,能帮个忙吗?”她走到男人背后,用最标准的普通话问道。她内心希望这是个中国人,如果是同胞的话,即使不帮她忙,也不会有别的麻烦。
  男人转身,很高,她仰视才能看到脸。
  她最近想钱想得要命,第一反应这是个能靠脸吃饭的男人。不知怎的,她不合时宜地想到了螺丝刀——一款用橙汁和伏特加调制的鸡尾酒,素有“少女杀手”之称。
  富小景不是少女,喝了不知多少次螺丝刀,一次都没醉过。她只是觉得男人有些眼熟,可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太急于知道他是谁,以至于目光长时间钉在人家脸上。
  漫长得足以让人感到冒犯。
  “excuse me?”他的语气称得上友好,但眉眼间的气势却有些骇人。
  原来是个听不懂中文的ABC。
  富小景并未重复刚才的话,她抱歉地笑笑,顺便撒了个小谎,“sorry,I took you for someone else.”
  其实也不算谎,现在这样和认错人没什么差别。
  她终于心灰,拿着包向门口走去。
  圣诞节刚过,商店门口的圣诞树在短暂绽放后便径自凋败。
  富小景低头看了眼手表,她临时放弃了去图书馆的打算,到57街坐地铁大概需要二十分钟,赶在开场前买张站票或许来得及。
  纽约是最认钱的地方,只要你足够有钱,便能享受到这个世界上最一流的服务,买到音乐厅最好位置的票。但穷人也有穷人的办法。来纽约一年多,富小景靠着学生卡只用一百来美元就在卡内基听了十几场音乐会。有几次还抢到过纽约爱乐的免费票。
  很多次,她穿着几十美金的行头早早坐在音乐厅里,看着满身珠光宝气的贵妇翩然入场,占据最佳位置,人家脖子上的项链她可能工作一辈子也买不起。她并没由此生发出嫉妒,相反有一种占了小便宜的得意。再有钱,也要和她欣赏同一场音乐会,呼吸同一片空气。
  偶尔也会沮丧,不同位置的气流还是有差别的,高价票确实有更多选择余地。
  新年音乐会刚放票时,她抢到了两张位置极佳的票。那是她第一次买正价票。还没等到音乐会开场,要和她一起去的人就成了别人的男朋友。
  她顾不上伤感,第一时间把票加价卖了,唯一可惜的是限价票已经售罄。
  现在只能买站票,还未必能买到。富小景安慰自己,站几个小时也没关系,让2012年在音乐厅伴随勃拉姆斯画上句号,总比在那间朝西的小次卧听免费电台好。
  冬季的纽约天黑得早,街灯透过玻璃灯罩散发出昏红的光。来纽约一年多,富小景的脚步从匆忙走向更匆忙,在曼哈顿,只要你稍稍放慢脚步,马上就有人走到你的前面。
  这条街是个例外,行人寥寥,安静得有些瘆人。冷风卷起她的长发,富小景紧了紧领子,加快脚步往前走,她顾不上从包里取出围巾,任寒风在脸上搜刮。不远处就是哈林区,最近一周抢劫事件频发。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富小景的心脏怦怦跳,手下意识地抓紧背包。包里有她刚从图书馆借的书,加起来要一千多美金。
  一个年轻黑人猛地从她身后窜出来,冲她膝盖踹了一脚,她顷刻就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又被踢倒在地。
  这是她第一次遇到暴力抢劫,却不是第一次遇到抢劫。
  来纽约的第一个年头,为了节省房租,她住在哈林区125街——一个曾经臭名昭著的地方。哈林区是黑人聚居区,她来这里之后,便被告知晚十点以后最好不要出门。某天晚上,她和男同学去42街看《悲惨世界》,演出完男生送她回家,从地铁出来穿过一个街口,两个老黑窜出来冲着他俩唱rap,想跟她借点钱花花,男生下意识在她身后缩了缩,她硬着胆子讨价还价,从口袋里摸出四美金二十五美分,老黑接过钱露出洁白牙齿,祝他俩夜晚愉快。
  那个夜晚并不愉快,男生受此惊吓后不敢回他的公寓,两人一起到了富小景的住处。彼时她和人合租三居室,她把卧室让给男生,自己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喝着五十美分的速溶咖啡,想着怎么把晚上的这段际遇用到论文里。
  自此之后,男生便和她疏远了。她后来经常在图书馆不知不觉熬到凌晨,再一个人坐免费校车回到住处,隔着透明玻璃往外望,抬眼便能看到月亮,只看一眼,视线便收回来,继续对着手上的书本打哈欠。有时对着文献死磕到两三点,索性在图书馆里过通宵。再没遇到过抢劫。
  *
  今天是第二次。
  倒霉的事儿总是扎堆。
  富小景死死拽着自己包带,指甲下的皮肉由于过度用力呈现紫红色。从远处看,一个黑人拖着一个瘦弱的亚洲姑娘往前走,大概是冬装太厚的缘故,她膝盖被摁在地上摩擦也没有觉得痛。
  “把包还给我,我给你二十美金。”富小景建议。
  抢她的黑大个儿至少得一米九五,两个她也不是对手。
  大个儿并未理会她的提议,继续拉着包的另一端,拖着她在路上刻下一个个印子。
  咔地一声,包带断了,整个托特包重重砸在地上,大个儿抢先一步捡起了包。富小景眼看自己的包就要飞了,死死抱住他的大腿,拼命喊help。
  声音之尖利狠狠激怒了大个儿,他另一脚踏在富小景背上,在她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脚印,空出来的手在她头部敲了一记。
  富小景的意识渐渐模糊,手却维持同样的姿势不变。后来听到砰的一声,大个儿应声倒地。
  她分不清是困倦还是疼,只想倒在地上大睡一场。
  一个声音让她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到。
  她是被救护车三个字惊醒的。
  连谢谢都没来得及说,第一时间在头脑里搜索自己的保险报销额度和范围,生怕自己记错欠下一大笔钱。
  美国的急诊账单很是吓人,在没有保险的情况下,坐趟救护车几百上千美金就泡汤了,更别说拍CT住院。她认识一个留学生,虽然有保险,但阴差阳错去了保险网络外医院,报销额比网内低太多,只能自己消化上万美刀的账单。即使后来写邮件给医院哭穷,账单打了六折,每月分期付款,过程也够煎熬的。
  富小景整个人倒在地上,无视围绕着她的人群,眼睛盯着灰黑的夜,霓虹灯晃得她晕眩,大脑不受控制地蹦出一行行保险条款,紧急情况救护车免费,非紧急情况网内报销百分之九十,她的自付额是一百美刀……
  “你是受害者,就算这个混蛋没钱赔你,你也可以拒绝为急诊费买单。有问题,你可以去找律师。”
  她睁开眼向这把声音的主人看过去,竟然是店里遇到的螺丝刀。这次他说的是中文,声音不大,却有安慰人心的力量。
  大概是她穷得带相,让人一眼就看出了她缺钱。富小景忍着疼不住地说谢谢,眼睛却瞄向不远处滚在地上的包。
  螺丝刀看了她一眼,单手把包拿到她手边。
  “谢谢。”
  “下次遇到这种人不要正面对抗,命比钱重要。这次你走运,他没带枪。”
  螺丝刀边说边在大个儿背上踹了两脚。一段堪比rap的骂喊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长时间的□□。抢她包的人现在听起来比她还要惨,两个胳膊脱臼了,整个人被掀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
  围观中有大个儿的同胞,让他不要再打无力还手之人,静等警察来。
  螺丝刀低头骂了声nigger,声音不大,只有倒在地上的两人才听得到。倒地的大个儿深觉受了侮辱,要爬起来反击,又被一脚踢中了要害。
  随后,富小景听到一个十分抱歉的语气对着人群说道,“我也想放过他,但他不肯放过我。”
  “你好点儿了吗?”
  富小景动用五官努力挤出一个笑,“好多了。”
  螺丝刀把大衣脱下来,盖在她身上,她不知怎的想到了裹尸布,忙说,“谢谢,我不冷。”
  她的声音马上就被警车声淹没了,一同来的还有消防车和救护车。
  大个儿并未否认自己的犯罪事实,只是声称自己受到了两个黄种人的种族歧视。就是因为无处不在的种族歧视,社会对黑人的偏见,他才不得已走上了抢劫之路。
  他来街上就是想转一转,没想到这个亚洲女孩儿听见他脚步声就跑,分明是把他当成了劫犯,这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伤害,为了给她一点儿颜色看看,他才去抢她的包。这完全是一场意外。而男的简直罪无可恕,竟然当街骂他黑鬼。
  “这里有人骂黑鬼吗?”
  富小景立刻摇头,“没有。我没听到。”
  她在短暂休息后精神又恢复了清明,三言两语就向警察简述完了情况,并留下了联系方式。
  救护车里下来两个人,抬着担架向她走来,上救护车前她试图要从担架上坐起来,又被男人给按了下去,他把她散下来的头发塞到外套里,俯下身附在她耳边轻声用中文说,“不要担心钱。酒我放你包里了。”
  救护车门关前,富小景猛地坐了起来,向外面喊道,“你的大衣……”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简单的玛丽苏故事,文案和正文以最新版为准。
 
 
第2章 
  从医院出来已是晚上十点钟。医生连药都没给她开,只在她额头和耳侧用了医用胶水粘合伤口。那个有着一头漂亮银发的医生告诉她,时间会治愈她的身体。
  富小景只感浑身上下没一处是自己的,既无去地铁站的力气,也无勇气。再被抢可没人救她。
  到医院门口,她坐上一辆福特维多利亚皇冠。
  她来美国第一次打车,司机是印度裔,出乎意料地健谈。
  “我猜你是中国人。”
  “您真聪明。”
  得知她被抢劫后,司机一连说了几个愿上帝保佑你。
  “你是基督徒吗?”
  “不是。”
  “那愿马克思保佑你。不用担心,我对无神论者没有任何偏见。”司机认定富小景信奉共产主义,自作主张把上帝改成了马克思。
  富小景只好说谢谢。
  一路上,司机跟她抱怨纽约出租车牌照越来越贵,如今已升到八十多万美金,如果他当初买牌照,而不是雷曼债券,钱也不会打了水漂;华尔街那帮狗娘养的,搞出了经济危机,没一个坐牢,如今又越过越好,真是没天理。
  富小景一边附和一边叠大衣,大衣领口处的标签黑体字差不多已经磨成白色,历史哪止十年八年,三十年也不止了,不知是从哪个二手店里淘来的。他把大衣丢给她,是不想要了吗?
  纽约零下十几度的天气,单穿外套一定很冷吧。
  “你们中国一定没有金融危机这种东西!”
  “危机是全球性的,只是没有美国严重。”
  “社会主义也有经济危机?”
  “……”
  2008年,经济危机蔓延到国内,一批做出口外贸的厂子倒掉,富家的小厂也未能幸免。
  富小景的手一直没闲着,叠完大衣她又用胶带粘托特包断掉的羊皮带子。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