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王献之又言道:“三思虽然能使人进步,但是过度三思,会使人抑郁。让人陷入一种自卑自责自愧的抑郁情绪当中。从而不愿意面对他人,面对世界。这种心理情绪是不健康的。这种人虽然活着,心却如死灰,意志渐渐消沉。消沉到一定境界,会产生轻生想法。趁着还未发展到严重程度,足下为何不踏出家门,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哪怕不去面对旧人,去看看外面的青山秀水也好,自然美景会使人心情放松。”
说完,王献之转身往外走。
殷浩怔然,直到王献之走出去,他才回过神来。
“王七郎!”
殷浩连忙穿上鞋追出去。
奈何王献之与鲍姑离开得快,等殷浩追到门口的时候,王献之已经离开了。
阿陌从门外走进来,微笑着将两封信递给殷浩:“殷公,这是前些日子我家郎主写给殷公的书信。这是我家七郎留给殷公的任课邀请书。”
殷浩目光复杂地盯着那两封信,看了许久,他缓缓伸出手,接过那两封信。
离开殷浩家,王献之在车上与鲍姑商量了一番,打算开设护理专业,让鲍姑担任任课先生。
鲍姑听了,笑着问道:“如此可行?”
王献之点头:“师娘放心!”
鲍姑笑着颔首,答应了王献之。她虽然与王献之接触不多,但是鲍姑知道这个孩子心怀大志,有远大抱负。正如王献之所言,他想做的事一定会尽力完成!
将鲍姑送回家,王献之前往东山。
听说王献之过来了,谢安觉得肯定没好事。这小子,一定是又想搞什么事了!
听说谢安在休息,不见客。
王献之便拐去谢尚那边,先找谢尚商量。
“服装设计专业?让我担任任课先生?”谢尚惊讶。他抬起头来望向王献之。
王献之颔首:“是也。足下才华过人,乃当今第一服装设计大师。放眼天下,也只有足下有资格担任这一专业的任课先生。”
谢尚颔首,桃花眼明艳动人,他浅笑着言道:“多谢七郎赏识。不知何时开始任课?近来我忙着举办创意展,只怕抽不出空闲。”
王献之告诉谢尚:“年后再开办学堂。只是提前与足下商谈一下。还有一事,劳烦足下替学堂选个名。若是足下有什么好提议,也可指点一二。”
谢尚看了眼王献之递过来的纸,纸上写着‘王羲之学堂’、‘琅琊王五学堂’、‘王氏一门学堂’、‘国之栋梁学堂’、‘名士学堂’、‘美郎学堂’……
谢尚:……
这王家人真是厚颜,前面三个名还真好意思起!
谢尚想了想,提笔写下几个字:王谢学堂。
王献之看了一眼,觉得谢尚真骚。
王献之忽然言道:“不知谢叔父起来否。我过来时听闻谢叔父在歇息,便没有过去打扰他。”
“七郎打算让安石担任哪一专业的任课先生?”谢尚笑盈盈地望着王献之。
王献之笑着言道:“谢叔父一身才华,我想请他担任助教。”
谢安才华横溢,如此全能型人才。王献之觉得无论是让他担任古文研究专业,亦或是水力机械专业、建筑工程专业、室内设计专业……谢安都能胜任!这么能干的人,必须得各门课都负责一下!
谢尚没有多想,他以为王献之是真的想请谢安担任助教,协助王羲之管理学堂。于是,他笑着带王献之去后院找谢安。
谢安正躺在炕上看王献之画的水力纺机图纸。谢尚忽然带着王献之从外面走进来,让他猝不及防。
“谢叔父原来醒了。”王献之一脸惊喜地望着谢安。
谢安目光淡淡地瞥了眼王献之,将图纸放下。王献之绝对是故意的!
谢尚拉着王献之的手走到炕边,将王献之抱上炕,把王献之的皮靴脱了,掀起谢安的被子,将王献之塞进被窝里。
王献之的小脚贴上谢安的大腿,瞬间觉得温暖极了。
谢安看了眼谢尚,又斜了眼王献之,没有开口说话。
谢尚脱鞋坐到炕上,吩咐仆人泡热茶,转头告诉谢安:“安石可知今日王七郎寻我商量了何事?”
谢安一点都不想知道。
见谢安不回答,谢尚冲他扬了扬眉头,告诉谢安:“王逸少要办一所学堂。开设有趣的专业。其中包括古文研究专业、水力机械专业、建筑工程专业、服装设计专业、美容专业、美发专业。甚是有趣!王七郎邀请我担任服装设计专业的任课先生。有意邀请你担任助教。”
谢安就知道王献之要搞事!这回竟然是王家父子一起搞事!一听这所学堂开设了这么多专业课,其中几个专业课谢安经常接触。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美眸闪烁,谢安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睨视王献之。他伸出手,摸了摸王献之的脸,清润如水的声音,语气温柔地言道:“助教?”
王献之点头,一脸真诚地言道:“主要工作是负责协助我阿耶管理学堂。”
“便是如此?不用再任课?”另一只放在被窝里的手,摸到了王献之的脚丫子,谢安捏了捏。
王献之一本正经地点头:“其他任课先生不请假的情况下,是轮不到谢叔父任课的。”
谢安轻笑:“言下之意,若是其他任课先生不在,亦或是某门专业课没有任课先生,岂非由我来代课?”
谢安太精了,不好搞定。王献之想了想,回答道:“助教的待遇比普通任课先生要高出几倍。谢叔父放心,绝对不会亏待你。”
闻言,谢尚瞟向王献之,轻哼道:“看来七郎偏心。”
王献之解释道:“足下即将开办自己的服装企业,将来必定富可敌国。如此富贵之人,还会在乎那些小钱?”
谢尚笑起来,朗声言道:“七郎说话,甚是有趣。”
谢安语气淡淡地言道:“官奴这张嘴最会蛊惑人心。一日不搞事,你便一日睡不安稳。”
说话时,谢安的手挠了挠王献之的脚心。
王献之觉得脚痒,立马把脚缩回来。他笑嘿嘿地回应道:“此事并非我提议,乃五郎提议!”
谢安收回手,漫不经心地言道:“你那五兄,也是个不安分的性子。你兄弟二人一日不搞事,心里是不舒坦?”
王献之笑眯眯地回应道:“我二人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谢叔父应当夸奖我二人。”
“是当夸奖一下!”谢尚赞同地点头。
谢安觉得自从谢尚与王献之相交之后,被压制多年的骚气,全都被释放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安:从兄别骚了,收手吧!
谢尚:我不!我就要骚!
谢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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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配不上
原以为王凝之与王涣之今年过年不回来了, 未曾想,除夕当夜, 这两人穿着破破烂烂的回到了王家。
“你二人, 在外当流民?”
王徽之目光上下打量王凝之与王涣之。
王玄之目瞪口呆地指着王凝之与王涣之的脸, 吃惊地说道:“你二人的皮肤, 比阿耶还老!”
王羲之斜了眼王玄之, 他老吗?他的年纪虽大, 但是保养得却不错!王羲之觉得自己的皮肤跟谢安差不多。
郗璇惊愕地望着二儿子与三儿子, 呆呆地问道:“我儿在外过的是什么日子……”
王操之好奇地问道:“你二人当真是二郎与三郎?”
王肃之伸手点了点王操之的额头,告诉他:“若非是二郎三郎,岂能进王家家门?”
王献之一直没说话, 等众人安静下来, 他才轻声开口问道:“二郎与三郎脸上涂了什么?你二人故意作此装扮,是为躲避何人?”
闻言,王玄之不信:“官奴说他二人脸上涂了东西?为何我看不出来?”
王献之沉默,默默瞅了眼王羲之。
想到什么,王徽之眯起了眼睛, 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王羲之若有所思, 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王献之也没有解释,他看向王凝之与王涣之,等待他们二人回答。
王凝之与王涣之,两人手捧热茶,蹲在地上,哪里有一点世家子的气质。
喝完一杯热茶, 王凝之长呼一口气,一脸满足地言道:“妙哉!”
他将茶杯递给仆人,告诉仆人:“再来一杯。”
随后,王凝之开口言道:“官奴所言不差。我与三郎故意装扮如此,是为了躲避某些人。”
“你二人在躲避何人?”王羲之蹙着墨眉,神色严肃地望着两个儿子。堂堂琅琊王氏嫡子,竟然要作流民装扮,躲避他人。王凝之与王涣之究竟得罪了什么人?
王凝之告诉王羲之:“凉王。”
“凉王?”王羲之诧异,眉头紧锁,追问道:“你二人怎会得罪凉王?”
王涣之也喝完了一杯茶,他呼了一口气,出声言道:“从事说来话长。我二人得罪的不是凉王,而是谢艾!”
“谢艾?”王献之不认识这个人。
王徽之徐徐言道:“谢艾此人儒生出身,却三次领兵作战,以少胜多,击退赵国。”
“究竟怎么回事?”王羲之询问道。
郗璇开口言道:“先让二郎与三郎沐浴更衣。既然归家了,也不急在一时。”
“还是阿娘疼人!”王凝之朝郗璇笑了笑。
郗璇眉眼无奈地望着他们。
王凝之缓缓言道:“我与三郎以游玩之名,在凉国边境多次徘徊,寻出了三十几条偏僻小径。未曾想,凉王忽然邀请我二人入宫,要招待我二人。我二人觉得此事有问题,故而几番推辞,没有入宫。后来,凉王直接派人拦着我二人,将我二人‘请’入宫中。并且让谢艾几番试探我二人。谢艾此人,心机深沉,他怀疑我二人别有居心。故而以美□□惑我二人,欲将我二人留在凉州。”
王玄之迷糊了,不解地问道:“你二人出门,不是要欣赏美景,记录当地风土人情?为何要在凉州边境一带探查偏僻小径?”
王徽之瞥了眼王玄之,轻哼道:“凉州那边,张氏有异心。晋国迟早要插手凉州事务。当然要提前做好准备。”
王玄之反应过来,面色惊讶:“凉王要自立为帝?”
王羲之摇头,面色复杂地言道:“凉王或许没有那个想法,但是他身旁的人就难说了。一旦有人怂恿,是有这个可能……”
王徽之挑眉问王凝之:“谢艾怀疑你二人,故而将你二人扣在那边。你二人寻机会逃回来了?”
王涣之点头:“是也!去岁不归来过年,就是被谢艾扣起来了!”
“难怪……”王肃之轻轻颔首。
王凝之出声说道:“谢艾派人寸步不离地跟随我二人,我二人只好与他演戏。用了一载光阴,才麻痹谢艾,伺机逃走。”
“真不容易!”王玄之一脸同情地望着两个弟弟。
王凝之看向王献之,告诉他:“凉王无雄心,但谢艾有雄心。此人心机深沉,文武兼备。一定要多加注意!”
王献之点头,开口言道:“二郎与三郎受苦了,先去沐浴更衣,歇歇吧!”
恰好仆人提醒热汤已经备好,王凝之与王涣之起身离开。
王凝之与王涣之沐浴更衣后,看到他二人皮肤白嫩光滑,王玄之惊讶:“你二人先前到底在脸上涂了什么?”
王涣之笑着望向王献之:“这个要问官奴。”
“官奴?”王玄之转头看向王献之。
此时兄弟几人都聚在东厢,王羲之与郗璇不在,王献之便告诉王玄之:“大郎是否还记得昔日阿耶的脸曾被我弄黑过?”
王玄之立马想起来了那件事。他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王献之看向王凝之与王涣之,对他二人说道:“二郎与三郎累了,不如早些歇息?”
王凝之与王涣之摇头:“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归家与亲人团聚,自然要一起守岁!”
兄弟几人聚在王徽之的屋里吹牛。王凝之与王涣之聊起他们二人在凉州那边的遭遇。之后又听王玄之等人提起这两年家中发生的事情。
得知王献之曾经想帮助胡人渡江,王凝之与王涣之忍不住数落一番。
“我已知错,二郎与三郎何必再教训我?”王献之摇头,转而言道:“不如我来一曲?”
“好!”王徽之拍手。
王献之让阿陌将琴取来,试了试音色,开始弹曲。
王凝之与王涣之听到欢快的调子,忍不住站起来,开始跳舞。
见到他二人如此风骚,王玄之摇头,发出啧啧的声音说道:“这便是你二人在凉州那边学会的舞?”
“是也。大郎,来起来试试。”王涣之说着,伸出手拉起王玄之。拉着王玄之,教王玄之跳舞。
王操之觉得有趣,主动站起来学他们跳舞。
王肃之被热闹的气氛感染了,拉着王徽之站起来,兄弟几人围绕着王献之跳舞。
王羲之与郗璇过来的时候,看到儿子们玩得这么快乐。夫妻两露出慈祥温柔地笑容。
注意到王羲之与郗璇过来了,王徽之跑过来拉着他们两人一起跳舞。
王献之笑着看众人,心里觉得甚是满足。
忽然从轩窗外飞进来一只鸿雁,王羲之朗声大笑,弯腰将鸿雁抱起来,抱着鸿雁一起跳舞。
阿陌与阿良等仆人站在一旁,也被屋内的气氛感染了,脸上带着幸福欢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