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海中想到一个人,舔了舔唇,上手就把人压在门板上,语气危险。
“再说一遍。”
她毫不示弱,甚至有些理直气壮,“你还不是一样喜欢叶子楣。”
他哼了一声,“我是生理上的喜欢,你是心理上的喜欢。”
她点头,好似认同,“那我换成生理上的。”
男人一口牙咬得咯吱作响。
“几年不见,你胆肥了。”
“几年不见,你变怂了。”
男人笑的不屑一顾,“那试一试。”
他抱着她,一步就扔到床上。白裙抵不过就是一块布,扯一扯就掉,从前她就总穿这条裙子在他面前晃悠撩拨,这下要动真格了,她反倒扭捏着不肯让他脱。
她求他,“关灯好不好。”
他起身到门边拉灯,再转过身,她已褪去满身的累赘,坦荡无余。
要吻,也要纠缠,浑身齐发也不够,他的手顺着她的腰线往下抚恤,落到幽秘处,她的身体抖了一下。他试图用吻来让她放松,一下一下,力道轻巧,甚至比挖出填埋弹时的动作还要细致。
歌在唱,他们却是无声的缠绵。
进去的时候,他觉得有些不一样,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
她更柔更媚了,别有风韵,还有别的……他不敢问。
他借着月光捡起白裙给她穿上,越想越觉得好笑,“你居然往楼下扔胸罩,亏你想得出来。”
“我就想试试看,能不能砸中个负心汉。”
“建议你下次利用自己所长……不要扔胸罩,而是扔底裤。”
看来脑子是真好了,还是那么咸湿。身体里的酣畅仍未消退,她搂住他的脖子,认真道:“阿添,没有下次了。下次你再不回家,我就去开始新生活,彻底把你忘了。”
“你试试看,我掐不掐的死你。”
方才抵死缠绵时,她咬在他的肩头,留了一圈牙印,开灯后,他揉了下她的嘴,亲一口,“真是属狗的。”
她脸红红,眼底有一汪水,“你刚才在门口站了那么久,为什么不进来?”
她在房间里将他的靴子声听得一清二楚。
他贴着床沿坐着,左胸上还有弹孔留下的印记。
他说:“我害怕。”
“我的人生,走了这一趟,已经饱和了。登上那条船的时候,我就没想过要活着。我是混蛋,我很自私,我是抱着赴死的心去的。”
“那十年的日子,仿佛看不头。像一条甬道,尽头明明有光,可是我无论走多久多远,那束光始终不曾离我更近……我的黑夜太长了。我受够了看不到头的日子。”
“遇到你,让我更绝望。”
“我错过一次,更怕会再次错手毁掉一切。我发誓不再过被动的人生,所以这个句号,我要自己画。”
说完这一切,他才咽下一口气,故作轻松地摸了摸她的脸,“我见过上帝了,你猜怎么样?他说我作恶太多,杀戮太重,他要我一无所有回来受苦。”
她枕着他的手,轻声道:“阿添,你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我……还有儿子。我们三个人,还可以重新开始。”
无论黑夜有多长,白昼总会降临。
夜会来,天会亮,雨过后会放晴。股票会涨会跌,太平洋的海水会变冷也会变暖,谁说得清楚呢。世上复杂事那么多,最简单不过爱情。
我们很渺小,能控制的事情只有自己的命运。
上帝教会我们的最后一件事情,叫做原谅。
原谅世人,也原谅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结束。
还有最后一章,要接60章看,是个自私的选择,大家选择性慎入。
第68章 *第二条路*
“我好气,他们都给我气受。我每天都在想,你为什么不在,只要你在,肯定没人敢给我受这样的委屈……”
“唐儒绅那个老家伙,每次都要占尽我的便宜,他欺负我一个女人,背后无人撑腰,我真的好累,一日都撑不住了。你到底几时回来?难不成跑去南非挖钻石了?”
这封留言抵达大洋彼岸不过两日,唐儒绅位于半山的豪宅门便被人一脚踹开,床上的小蜜还半裸着身,以为是大房来抓奸,仓惶之中抓上衣衫就躲进了衣柜里。
唐儒绅大喊保镖的名字,殊不知两个壮汉背对背被绑在车库里,嘴上缠了半卷胶带,根本无法出声。
唐儒绅伸手拉灯,见一个高大的人影自黑暗中逼过来,分秒间已掐在了他皮多肉厚的脖子上。
“有什么话好说、快松手,我快被你掐死了……”
“我老婆每日挺大肚去开堂会,唐儒绅,从前我好歹也喊过你一声六叔,现下你见我一双妻儿无依无靠,动起了歹念?我就上来问问你,往后还想不想养老,想不想按月领俸禄养你的小情人。”
“想、想……阿添,你快快松手,天地良心,我哪里有欺负过你一双妻儿,咳、咳……”
魏邵天松了送手上的劲道,却是丝毫没有要放人的意思,只是给他喘口气继续说话。
“你老婆明明在堂会上大杀四方,别说我了,就是阎王见了都要敬她三分。”
“那她怎会……”
“还不是你前阵出了洋,音信全无,数月也不回家看一眼,她怕你在外头狡兔三窟,催你回来咯,女人呐……”
唐儒绅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小甜心还可怜巴巴地躲在衣柜里,连忙跳下床去把人放出来,“吟吟,没事了,来,我同你介绍下……”
吟吟抓着身上的衣服,香肩半露,脸上仍有绯红色,乖巧的喊了句,“添哥。”
小姑娘看着也就二十出头,长得也算水灵,唐儒绅的年纪足够做她爷爷,为钱还是为爱,各中心照不宣。
魏邵天靠墙立着,身上还穿着白天干架时的那件黑衬衣,古龙水也盖不住身上的铁锈味。事情解释清楚了,先前暴涨的怒意也压了下去,看唐儒绅的样子,料他也是有色心没色胆的,于是点上一根烟。
“别跟我推诿扯皮,我的女人我最清楚,你没去招惹她,她怎会平白无故给你泼脏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做了什么自己清楚。再敢打她的主意,就小心你的命根子,别让吟吟大好年纪守活寡。”
唐儒绅赶紧应和,“我哪里敢。我活到六十岁,钱也挣够了,只想多享几年福……”
第二日堂会,几个堂口的话事人又齐齐找到长洲来要分账,内堂她不敢再去,只有在家闭门不出,怎想他们不依不饶,轮番找上门来闹事。她怀孕五个月,每日都要孕吐,又愁又怨,能忍下这三个月已是诸多不易。若不是她前几日用计逼他返港,只怕是再过多几个月也不会现身。
今日轮班到建叔守人,外头的人正要撬门,门已从里头打开。
魏邵天裸着上半身,显然是睡梦中被吵醒,满脸不悦地看着外头的人。
谁也没料到今日添哥会现身,手握械具的小弟赶紧把东西往身后藏,几人对视一眼,齐喊道:“添哥。”
“我昨晚才到,觉都未睡足,就被你们整醒。我才走多久,你们就这么不得安生?”
“添哥,我们不知道你回来了……”
“意思我不在,你们就敢上门讨债了?怎么,还有招数没使完?呐,这面墙够白,干脆留给你们泼红油漆写大字。”
“不敢不敢。”
“还不快滚?”
一行人收上东西飞奔回堂口报信。
魏邵天关上门,折回到卧室里,床上的人也跟着醒了,没好气道:“你倒是逍遥快活,殊不知我过去三个月过得是怎样的日子。”
“早同你讲过,阿嫂不好做,你偏不信。”
他心疼的将人搂进怀里,亲亲又抱抱,“这些日子除了唐儒绅,还有谁为难你,都跟我说。”
怀里人道:“你最让我为难,你最伤我的心。”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
“傻瓜。我说过办完事就回来,不过让你等多了一阵,你就这样想我,想到要以泪洗面。”
他把人从怀里翻出来,仔仔细细盯着她的脸看了一番,“眼睛都哭肿了,像被蜜蜂蛰的,这下真成丑婆娘了。”
“你还敢说!”她忿忿道,“你这就嫌我了,我就知道你出埠三个月,一定会出事……这次是洋妞还是黑妹?你说。”
“我如今口味变了,只爱吃清淡养生粥。”
“都说男人过了罗湖,就不是人了,我看你是乐不思蜀。若不是在外面吃腻了,恐怕不会记起要回家。”
他浑若未闻,拧拧她的脸,又对上她樱桃色的唇,“昨晚未亲够,再让我亲一会儿。”
他尝着口中熟悉又甜美的味道,应声道:“还是住家饭好吃。”
她捶他,“滚……”
“乖。”他怕动作太大,碰到她的肚皮,只敢捉她的手,不敢使力,“我在外饿足了三个月,都瘦了。”
“鬼才信你。”
缠吻了半刻钟,吻到两人都快气竭,他才心有不甘地起身去冲凉。
冲凉出来他换上衬衣,临出门前又回到床前吻了吻她,“放心,以后再没人来找麻烦。”
繁华喧闹九龙城,满街遍布love hotel。一盏霓虹灯牌下,一条狭隘的甬道通往地下,铁门拉开,满屋的腌臜味涌出。
魏邵天拉一把凳子坐下,吸了吸鼻子,“怎么挑这个鬼地方,害我回家还要洗澡。你知道的,我太太有哮喘,闻不得一点味道。”
对面那人扶了扶眼镜,“事情可办妥?”
“我在外头搏命,你倒好,成日坐办公室饮茶吹水,功劳全归你。”
魏邵天啧一声,老大不情愿地拿出一盒录影带,“我在国外已找好了住处,一切都安顿妥当,只差带上妻儿登机,永不再回来。我的身家性命都在这里,庄sir别让我失望。”
庄明辉心照不宣,“放心,我比你心急要立功升职。我应承你,到时就算你走不脱,也一定会护你妻儿周全,送她们去国外。”
魏邵天摆摆手起身,“走了,等庄sir的好消息。”
走出九龙城,他望着天际的月儿,陷入深思。
彼时,金融海啸已将落下帷幕,傅云山在重症病房长睡不醒。
他想,若三个月前,自己一意孤行选了另一条路,现在又会是什么光景。
从离岛回港的那天夜里,庄明辉在他的住处守株待兔。
“昨天在机场,我见到她从药局出来。”
“你不为自己想也罢,出什么意外,留一双孤儿寡母在世,你要她们怎么活?最终孩子躲不过要姓傅。”
“阿添,不如考虑下我给你选的第二条路?”
纵使知道庄明辉是为了扳倒自己的顶头上司上位,在和他打算盘,他终也还是犹豫了。
他给齐宇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里,齐宇只和他讲了四个字,“哥,别回来。”
回去,就是天罗地网。两百万美金,送回公司那晚,他早用魏邵雄放进同乡会的脏钱掉了包,这个黑锅,就是砸下来也砸不到他身上。
从一开始,他将齐宇留在身边,就是为了让他给警方通风报信。
他什么都算好,唯独没算到自己会犹豫。
从前他是孤家寡人,可以放手去搏命,现在……他有家了。
想到在浸信会里,她苦苦哀求的话。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知道你什么都不在乎。但是,你能不能,想想我?”
那晚,他做了一个自私的决定。
离港的那日,空中客机上,她问:“我们这样离开,余下的事情怎么办?”
“香港的事,警署自会找上门,与我们再无干系。至于安城……查了这么多年罪证,现在没了我,没了魏秉义,还搞不定一个魏邵雄,那就要怪他们自己无能。”
至于谢常和,只要他肯去自首,他便答应放过他的两个儿子,官司也不必打。他整理好了一切,唯一记挂的只有霍桑。
又过去三个月,魏邵天在旧金山的家中接到了一封跨洋信件,里面有一张相片,是齐宇和霍桑在北京拍的,两人的笑容一样甜蜜。
金融危机中傅家受到重创,但好在挺了过来,没多久,媒体曝出港姐出身的女星是傅家儿媳的消息,一时不仅赚足了镁光灯,更拯救了一把将要抄底的股价。
魏邵天换了个智能手机,刷着新闻道:“啧啧,还说自己不是俗人,分明就俗到底了。”
入冬,两人的儿子哇哇落地,取名宋晓书。
两人到那不勒斯度蜜月。
回酒店的路上,他禁不住烟瘾犯了,就进到烟草店买了包烟,出来时见她满脸慌张,“我包被抢了。”
魏邵天看着呼啸而去的飞车毛贼,心想,靠,碰上黑吃黑了。
他就要去追,宋瑾瑜拉住他:“你别去,这里是人家的地盘,而且我的包里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怎么没有?”
他送给她的那只MP3还在包里。
毕竟是黑手党诞生的国度,异国他乡,惹上事情更麻烦,她还是有些害怕,“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下次我们再买个一模一样的。”
魏邵天拉着脸道:“那能代替吗?那是我们的回忆,爱情的见证。”
宋瑾瑜觉得牙口一酸。
“没事,几个小毛贼我要都搞不定,十几年白混了。”
有一天,宋晓书很认真地问爸爸:“别人都是跟爹地姓,为什么我是跟妈咪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