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的外祖母出身王家旁支,王家有不少人愿意支持三皇子,只不过王修晏父子与谢家一向交好,而王家恰恰又正好是他们二人做主。”
裴昌睿顿了顿,细长的眼睛泛着危险的光,“王家大夫人爱女如命,若是她知道了她的宝贝女儿出事与谢世安有关,我倒是要看看王家父子该如何和她交代。”
暗卫恭恭敬敬地低着头,“可是谢世安的风评一向很好,既不沾花惹草,也从来不留宿花巷,了解他的人应该都很难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情。”
裴昌睿笑声很冷,“信不信又如何,王家姑娘出事旁边,掉的是他谢大公子的玉玦,圣人藏污,洁者不洁,这不是世人最愿意看到的事情吗,众口铄金之下 ,若是谢世安依然不愿娶王若焉,那不就是等于摆明了不把王家当回事儿,他们王家能忍得下这口气吗?如此一来,王家和谢家势必翻脸。”
暗卫:“要是谢王两家闹到最后,谢世安为了大局考虑,同意娶王若焉,那时我们该怎么办?”
裴昌睿嗤笑了一声,“他不会的,因为若是他答应娶王家的女儿,那他不仅当众打了苏家的脸,还等于向世人承认他对王家姑娘做出了此等龌龊的事情,这样一来不管是他们谢家还是他谢大公子的名声也就都到头了。”
王府武场外,萧昀总算等到了姗姗而来的谢世安,他嫌弃地“啧”了一声,“腻歪完了?我是真受不了你,不就是分席赴个宴吗,还要一望三回头,非得看见人进去后确定没事才肯放心。”
谢世安被吐槽了也丝毫不觉得生气,反而感觉甘之如饴,他笑了笑,“你不懂,裴家那位不是来了吗,她前几日和三皇子吵架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不是担心她会去找我家夫人的麻烦吗。”
萧昀狠狠地磨了磨牙,谢世安现在讲起他家夫人,十句里面有九句会加上‘你不懂’,那种每一寸皮肤都散发着得瑟的表情,看着简直令人想拿鞋拍他脸上!
是!他还没成亲!他不懂!
萧昀忿忿地吐了一口气,成亲的乐趣他是不懂,但是怎么让得瑟的人不得瑟的方式他却知道很多,他眯着眼睛,语气故意十分不走心,带着些鄙视。
“是啊,我看你在门口望了半天,依依不舍,恋恋不忘,但是你家夫人却没有回头看你一眼,那背影,真是要多潇洒有多潇洒。”
谢世安:......他满腔要秀的夫妻日常被萧昀一语击毙,他捂着受伤的小心脏,没好气地瞪了萧昀一眼,默默将话咽回肚子,顿时成了一个没嘴闷葫芦。
萧昀难得在嘴上讨到便宜,顿时感觉心旷神怡,整个人都舒爽了起来,他假模假样地安慰道:“没事儿,秀不成恩爱可以秀武艺啊,他们现在在武场比箭术,要不你去露一手?”
谢世安眼皮都没抬,男女不同席,他射得再好他夫人也看不见,既然看不见他露一手有什么意义,谢世安语气恹恹,“你们真无聊,逮着个机会就开屏,不累吗。”
萧昀:“啧啧啧,你听听你这话,你自己不脸红吗,当年皇家猎场,是谁当着满安京城女眷的面,故意五箭齐发,同穿一靶,最后击碎了靶场外的大石?!当时那些闺中女眷们的呼声都快把猎场都掀翻了!”
萧昀顿了顿,想起这人当时明明都快要得瑟死了,面上却还是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听见呼声还十分有礼有节地朝后方微微颔首致谢。
哦......颔首谢完之后自然又引发了一阵更加震耳欲聋的欢呼。
谢世安挑了挑眉,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真诚地对萧昀说道,“年少的时候啊,总是喜欢掷果盈车、满堂喝彩......现在想想,其实幼稚得很......”
谢世安装模做样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现在可能还不能明白,没事,我年轻的时候也这样,等你长大后就好了。”
萧昀微微一愣,一下子没明白谢世安这番话在感慨什么,等他弄明白了这人只是在占他便宜的时候,谢世安早已飘到百米开外了。
谢世安端方如玉地站在安全距离以外,一边故意地施施然往前走,一边笑道,声音不大,却能精准地传进萧昀的耳中,“堂堂皇子,动手就不好看了,粗俗。”
萧昀环视一圈,见周围没人后轻掠两步追上了谢世安,他低声咬牙切齿道:“若不是在人前我不便出手,我会让你叫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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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内院席间, 苏锦笙看见苏文卿满脸一言难尽,朱唇划过一丝说不上味道的嘲笑,“我以为这件事情会让你志得意满。”
苏文卿闻言微微一愣, 她不解地看向苏锦笙。
苏锦笙语气淡淡, 却总是夹杂着似有似无的嘲讽, “一个是最有实力夺储的皇子,一个名满天下的谢家嫡子, 有这两个人为你争风吃醋, 这不是妹妹一直渴望而不可求的事情吗?”
苏文卿才不相信苏锦笙看不出来三皇子的真实想法, 她哭笑不得, “姐姐何必讽刺我呢?”
苏锦笙无声地嗤笑了一声, 没再多言。
苏文卿执起苏锦笙的手,表情真挚, 双眼诚恳,语气格外感人肺腑,“不管姐姐信与不信,我自小爱慕的人就是谢公子, 能嫁与他就是我毕生所愿,如今我与他琴瑟和鸣、夫妻和睦,我只想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完下半辈子,这些纷争与纠葛真的非我所愿。”
苏锦笙默默抽出手, 强压下去揉鸡皮疙瘩的冲动,一脸“木然”。
苏文卿再接再励,她微微垂眸, 脸上故意带着几分娇羞,“更何况夫君他对我很好也很温柔,几乎是有求必应,无有不依,他与其他世家公子不同,府上既没有通房小妾,也没有烟花柳巷里的那些红粉知己,对我是一心一意,忠贞不二,有夫如此,妻复何求啊。”
“呵——”
一声嘲笑将苏文卿满腹的表明立场和劝说的话堵了回去,苏文卿疑惑地抬头,却见苏锦笙也是满眼的疑惑,她和苏锦笙相视一看,随后齐齐回头,只见王若焉满脸不屑和鄙夷的站在她们身后。
苏文卿不愿在苏芷凝的婚宴上闹出什么争端,她抱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心态主动打招呼道:“这不是王家姐姐吗,好久不见。”
苏锦笙、王若焉:......
苏文卿在凝固的气氛中后知后觉,据说因为王若焉哭着闹着不愿嫁给二皇子,所以前段时候一直被她母亲禁足在房中,也就是今日王修晏的婚宴,才被暂时放了出来。
这样一来她这句话就变成十足十的嘲讽了。
苏文卿抹了一把虚汗,急忙找补,“姐姐今日的妆容画得真不错,娇艳明媚,却又不失天真活泼,瞧那栩栩如生的双蝶簪花,也就只有王家姐姐你的气质才能配得上了。”
王若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发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划过一丝甜蜜的笑容。
苏文卿心中纳闷,如果她没有看错,王若焉脸上适才一闪而过的绝对是思春少女特有的笑意,而且还是那种马上要去见自己的梦中情人的思春少女。
这就非常奇怪了,王若焉喜欢的不是谢世安吗?
王若焉垂眸扫了苏文卿一眼,圆圆的脸上满是轻蔑,“你也少得意了,你以为世安哥哥是因为喜欢你才娶你的吗,他娶你无非就是为了与谢苏两家联姻,也就你还在这里自欺欺人,也不睁开眼睛看看,你不过区区一个庶女,配得上世安哥哥吗?”
苏文卿黛眉轻蹙,微微有一点不舒服,不多,就像是自己的领地被冒犯了一样。
苏文卿展颜一笑,“‘表姨’教训的是,主要是夫君对我太好了,我一时没忍住,是我太得意忘形了,日后我一定谨记‘表姨’的教诲,谨言慎行,夫妻之间的小乐趣就不拿到外面到处乱说了。”
“你!”王若焉被气得语凝了半响,她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正要破口怒骂之时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嘴角划过一丝蔑视的笑容,袖中的手微动,一块通体温润的翠玉佩从她袖子掉了出来。
王若焉十分做作地“哎呀”了一声,急忙将其捡起,视若珍宝地拿出丝绢轻轻擦了擦,随后小心翼翼地放回了袖中,似笑非笑地看了苏文卿一眼,眼神中充满着同情与蔑视,没有再多说什么,仰着头就转身离开了,背影得意的活像一只刚下完蛋的大母鸡。
转变来得太突然,苏文卿差点被自己满嘴准备好了要反唇相讥的话给噎死,她默默消化了一段时间,感慨道:“原来禁足真的有用,我怎么觉得她的脾气比原来好了不少呢?”
苏锦笙若有所思地望着王若焉的背影,“如果我没有看错,从她袖中掉出来的那块玉佩上好像刻了一个‘谢’字。”
苏文卿闻言略有些惊讶,苏锦笙竟然会主动找话题和她闲聊?!难不成是被她前面那番话说动了??只是她对玉没有什么研究啊,这玉上刻‘谢’字有什么讲究吗?
苏文卿大脑飞速运转,觉得不能浪费苏锦笙来之不易的心血来潮,既然是聊玉,她想了想,决定选择一个能够承上启下的回话,“是啊,那块玉通灵剔透,莹润光泽,想来应该是上品吧?”
苏锦笙:......
苏文卿感觉到了气氛的凝固,她将自己的话逐字逐句地拎出来仔细推敲,没问题啊,既聊了玉,又以问句结尾,很符合社交守则,按理来说不应该冷场才对啊!
苏文卿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这玉上刻有一个‘谢’字有什么讲究吗?”
苏锦笙神情复杂地看了苏文卿一眼,沉默良久,“据我所知,在安京城之中,好像只有一个谢家。”
苏文卿:..........
她就说那块玉怎么有点眼熟!那不就是谢世安经常带的那块吗?!
“太过分了!”苏文卿咬牙切齿。
苏锦笙对怨怼和哭诉都不感兴趣,她事不关己地端起茶杯继续喝茶。
苏文卿:“捡到东西就应该还啊!那玉佩一看就值很多钱!!怎么就不知道有个词叫做‘拾金不昧’呢?!”
苏锦笙:...............
苏文卿“啧”了一声,“算了,我过去找她吧。”
王府外院,谢世安和萧昀并肩往练武场走去。
谢世安疑惑道:“刚刚他们不是还在对酒令吗,怎么好端端的又闹去了练武场?”
萧昀想起适才一群人闹着给王修晏灌酒的场面,神情复杂,“王修晏文采斐然,可能大家觉得文斗不能令他喝太多,不足以尽兴吧。”
谢世安微微挑眉:“嗯?”
萧昀解释道:“他们把王修晏弄去练武场了,好像定了个规矩,每十箭射不中红心就要喝一壶。”
谢世安吃惊的语气中带着几丝一言难尽,“王修晏不是文官吗,他会射箭?”
“不会,”萧昀意味深长地摸了摸下巴,“所以现在估计已经要喝趴下了。”
谢世安安张了张嘴,他想起他自己大婚那日,心有余悸。
萧昀:“对了,三皇兄那边我帮你留意了,但我感觉不太像他。”
谢世安闻言略一沉思,“不是三皇子就是裴家,如今也就只有他们有这种动机了。”
萧昀一向轻佻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其实你更希望是裴家对吗?如果是三皇兄,你只能将计就计,如果是裴家,你还能一石二鸟?”
谢世安轻轻一笑,不置可否,“你有帮我找玉佩吗?”
萧昀笑了笑,“找了,很低调,除了‘不小心’被父皇撞见,其他人谁也没有惊动。”
谢世安点点头,有今上做人证,他就也不怕会出现什么差池了。
萧昀顿了顿,“不过......”
“嗯?”谢世安面露不解,“你有不同的看法?”
萧昀嘴角挂着一抹调侃的笑容,“你怎么就确定一定是裴家或者三皇兄?说不定是哪个爱慕你多年的宫女,想着哪怕睹物思人也好,所以甘愿冒着杖刑的风险,在帮你收拾衣物的时候,没控制住自己,偷偷留下了你的玉佩。”
谢世安原还以为萧昀会有什么好的意见,他闻言没好气道:“是啊,也不知道是什么样背景的宫女,竟然能使唤得了今上身旁的内监。”
萧昀:“她......”
谢世安嗤笑了一声,毫不留情地打断道:“她不仅要算准今上看见我朝服被弄脏,会让我换下,交给浣衣局的人清洗,还要料定宫宴之上人多口杂,牵扯的人太多,我不会为了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饰品请今上彻查。”
萧昀:“我.....”
谢世安:“如此算计,如此心机,若真有这样的人才,我倒是觉得你是应该好好找找。”
萧昀懵了,“找来做什么?”
谢世安嘴角挂着一抹嗤笑,“娶回家平衡脑子。”
萧昀:......
另一边,苏文卿本想叫住王若焉,结果刚起身就撞上了一群来刷存在感的官眷。
往日苏文卿对待这些人是如春风般和煦,毕竟像这种众星捧月,被一群美人儿变着法子夸的好事是连在付费夸夸群都不能享受的至尊服务,只是今日苏文卿心思不在此处,她心不在焉地应付几句后就找了个借口退出群聊。
席宴之外,各府跟着自家主子来赴宴的丫鬟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翠蝶本来正在津津有味地听着王家一个偷闲的嬷嬷唾沫横飞地讲述她如何在流寇群中护主脱险,结果就看见自家小姐一边东张西望,一边提着裙子贼兮兮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翠蝶以为自家不省心的小姐又要提前开溜,她急忙迎了上去,忧心忡忡地旁敲侧击问道:“席宴还没开始,您怎么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