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她炙手可热——三月蜜糖
时间:2020-03-23 09:36:30

  “皇上不是习武之人,短剑防不了身,却能伤己。”
  言外之意,不如不用。
  庆安帝似看到希望一般,俯下身子坐在他对面,“是不是有密道,你有没有私挖密道?”
  空叟摇头,“贫僧的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的监视之下,怎可能有密道。”
  “没有密道,没有密道你为何这般淡定!”
  庆安帝近乎吼叫起来,他紧紧攥着短剑,那声音好像一根根细针,渐渐地刺入指缝,令人焦灼,不安。
  “贫僧不怕死的,皇上也不该怕。”
  “你说什么?”庆安帝闭了闭眼,慌乱的情绪下,他根本听不明白空叟的意思。
  “皇上此生,杀死多少人,又间接害死多少人,可有想过,那些人临死之前,是否像皇上一般恐惧,害怕,可有想过,那些人的家人,何其无辜,可怜。
  皇上是该害怕,害怕死后,见到那些人,那群人,会将你剥皮拆骨,吞入腹中。
  可你,又有什么好怕的呢?活着便一无是处,死了还能为三殿腾出位子,也算贤德一件。”
  庆安帝踉跄着往后退了退,手中的短剑兀的挥出,挡在身前,“你是谁,你不是和尚,你想杀我,你是谁的人,是大殿还是三殿。
  不对,你是三殿的人。”
  空叟嗤笑,“我只是一个想杀你的人,不是你们皇家的人。”
  “你为何要杀我?!”庆安帝的嘴唇哆嗦着,渐渐泛起了紫色。
  “皇上为何不问问,我一介僧侣,如何煮的一手好茶。”空叟将茶炉一踢,溅出的火星子遇到竹篾便迅速的燃了起来,房中一切都是木质或者竹制,近几日少雨,愈发干燥易燃。
  零零星星的火苗很快烧成景象,空叟看着被火势隔开的庆安帝,那人被逼到了墙角,双手贴着墙皮,空叟将一条长长的竹案踢到庆安帝面前,竹案上浸了浓烈的酒,遇火立时发出噼里啪啦的烧灼声。
  
 
  ☆、088
 
  庆安帝的叫声刺破了长空, 如同恶鬼挣扎在死亡的边缘,在寂静的茶室,那声音显得凄厉而又绝望。
  正在破门的宋昱稷闻声一愣, 仰面看见浓烟滚滚, 大火如红霞一般, 染得黑幕成绯。
  皇后警惕的环顾四周,问, “里头为何起火了?”
  宋昱稷眼看着大门打开, 明晃晃的烟花噼里啪啦烧灼着茶室, 连同周遭一切树木, 都烘烤的枝叶剥离。
  耳边除了斑驳的火势, 便只剩下喘息声,宋昱稷握着长剑, 忽然暗道,“母后,我们大约中计了。”
  皇后冷笑,“左右没想过活着, 忍辱偷生那样久,便是死了,也得弄个明白。”
  火焰穿过层层高墙,便是隔着很远的如意殿, 也看的一清二楚。
  高贵妃特意穿了一袭大红的锦衣,朱唇杏眼,盈盈一汪, 她抿了抿鬓角的发,又低声与身旁的婢女道,“那是空叟的茶室吗?”
  “回娘娘,约莫是了。”
  婢女小心的低着头,温顺答她。
  “咱们去看看。”高贵妃伸出手,便有内侍上前弓腰,轻轻虚扶着她的腕,殷勤道,“娘娘小心脚下。”
  密密麻麻的弓箭手,身穿暗色甲胄,伏于宫墙之上。
  从宫门至寝殿,数道墙顶,全都有设防。
  他们唯一等待的指令,没有出现,便谁也不能动手。
  那几十个人的队伍,自以为神秘的混入了宫城,直奔茶室而去,其实一切都在宋昱琮的掌握之中。
  “殿下,还不射杀吗?”
  近侍看了眼宋昱琮,见他紧闭双唇,星眸冷静,便暗暗攥紧了手中的剑。
  “等。”
  那时茶室还未起火,宋昱稷初从宫门进入。
  无罪证,难说服。若要让他彻底翻不了身,那得容他纵下大祸。
  那滔天的大火燃的酣畅淋漓,漫过大片的黑,将临近的几座殿宇牵连,宋昱琮起身,一甩披风,凛声道。
  “收网。”
  皇后走近了茶室,夹在在噼啪的声音里,有一道尖细嘶哑的喊叫,她皱着眉上前,忽然便笑了笑。
  三两步退后,从宋昱稷的腰间拔出长剑,指着火影中的人形,啐道。
  “你也有今天,呸!你这样的人,也就只有这般窝囊,烧死是便宜了你,本宫恨不能在你身上戳几十个洞!
  本宫为你营算十几年,本宫的亲人也为你的江山勤恳勉励,本宫哪里对不起你?!
  你为了个小贱人,跟我翻脸!”
  “谁是小贱人?!”
  一声嬉笑,自门后传来,高贵妃抬眸,望着火光下的那人,蔻丹涂红的指甲亮的折出一道光。她从内侍的腕上移开,缓步来到皇后面前。
  “姐姐,你老了。”
  不过一句话,却叫皇后的嚣张气焰,立时颓败下去。
  她下意识的摸着脸,恍惚间想起那些年庆安帝对高贵妃的喜欢,庆安帝曾真的宠爱一个女人,便是高贵妃。
  “母后,莫要被这贱妾诓骗,她是想要诛心。”宋昱稷走到皇后身边,接过她手里的剑,“母后,我们真的中计了。”
  “你没有他们母子狠,我也没有。”皇后笑笑,又冷厉的看着高贵妃,“我原本以为,自己真的强悍,现下看来,与你相比,我只是外强中干。
  若是真的狠辣,早就将他弄死,让我的儿子登基。
  我不够狠,不够狠啊...”
  “疯子。”高贵妃轻描淡写的瞥了一眼,又道,“姐姐错了,是你跟大殿深夜闯进宫城,为泄怨气,火烧茶室,害死了皇上,你们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功败垂成,我无话可说,你自己做下的事,也别想让推到他人身上,我们可以死,但绝不认罪。
  昱稷,杀了母后,然后自刎,不要给他们折磨你的机会!”
  皇后肃声一下,宋昱稷看着那柄剑,忽然横到自己脖颈,“母后,儿子去了!”
  鲜红的血喷了出来,宋昱稷跌倒在地,宋昱琮恰好从门外走来,只看了他一眼,便将视线落回茶室。
  “父皇,儿臣来迟了。”
  他只是这般陈述,并未有多少悲伤之意,皇后从地上捡起宋昱稷的剑,先是双手握着,朝向宋昱琮,她头发乱了,一支簪子掉在地上。
  “皇后娘娘还心系父皇。”宋昱琮也不惧怕,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望着地上那支眼熟的发簪,据说是两人大婚时,庆安帝亲手为她戴的。
  情深?还是做戏,谁知道。
  宋昱琮弯腰,捡起那枚发簪,在指间微微一转,又往前递过去,“戴上吧。”
  他的意思,死也要死得体面些。
  皇后忽然就扔了剑,两只眼睛蒙了水雾,她没有去接发簪,被别人怜悯的犹如可怜虫一般,她捧在心头的情谊,便是这般可笑而可悲。
  她强势了多年,自以为专横跋扈,无所不能。她的亲眷都在朝中根深蒂固,把持重权,却从未想过,要将他撵下帝位,取而代之。
  她习惯了筹谋,习惯了高高在上,也习惯了将他男人和帝王的尊眼拿捏在掌心。
  可她不知道,这个人从不稀罕她的强势,也厌倦她所费心谋划的一切。
  庆安帝讨厌她的弟弟,讨厌国丈,更讨厌这个自以为是的皇后。
  那枚簪子被宋昱琮捏在指间,他没有鄙薄的意思,却一味的执着,让其戴在发间。
  成全皇后,还是成全自己。
  宋昱琮上前,将发簪送到她手里,随即一摆手,便有侍卫上前敛了宋昱稷的尸体,一群备好了水桶的内侍急急忙忙的灭火,鱼贯而入的人推搡着,拥挤着。
  炙热的火烘烤在脸上,宋昱琮忽然抬头,笑了笑。
  下雨了。
  宫殿忽然一阵颤动,所有人几乎都觉察出这种异样,便纷纷停了动作,待周遭鸦雀无声之际,地面微不可查的又是一阵震颤。
  “地震了...”
  有人小声说,燃烧的茶室裂成两截,不断飘落的雨丝洋洋洒洒,人们脚下的地面先是列出极小的纹路,接着便开始扩大。
  宋昱琮护着高贵妃,一行人迅速离开了茶室,赶往殿前空旷之处。
  雨愈下愈大,渐渐与地面的轰隆声混在一起,宫人们奔走相告,人群攒动,殿中值夜的纷纷起身,顾不上什么,便往外跑。
  哭声骂声掺在一起,路上有人摔倒,或被踩压着过去,或被好心搀扶起来,哀嚎连连,坠落的雨水冲刷着地面的哭喊。
  檐下的青石砖裂开,形成一道道纹路,有些轻巧的建筑便在此时轰然倒塌,宋昱琮手中的剑,一直握着,他想起了什么,便将高贵妃往近侍身边拉去,道。
  “母后,我有些东西落在书房,你在此不要乱走,我稍后便回。”
  他神色匆匆,高贵妃一把拽住他的袖子,摇头,“母妃不管是什么,你都不能去。”
  命比一切都重要,更何况,明日天亮,不管这天下是何局势,他便是天子。
  庆安帝没了,其余几个兄弟早些年间便去了封地。
  只有宋昱琮是继承者。
  高贵妃的手指青筋暴露,她用足了气力,宋昱琮闭眼,又挥剑一斩,将那片衣袖砍落,疾步往前奔走,“母妃,我会回来的。”
  窸窸窣窣的雨水顺着瓦片淌进房内,又沿着梁柱落到案上,宋昱琮望了眼倒塌的半边书房,一咬牙,灵巧的钻了进去。
  幸好,书案那里撑了半边三角状的柱子,倒下的博古架将书案圈成一个尚且稳固的支撑。
  他从地上捡起来那个匣子,抽出暗盒,拿出木头小人,嘴角笑了笑,方要起身,地面又是一阵晃动,先前悬在上空的木架轰然倒塌,地面接二连三的塌陷。
  殿前空地的高贵妃,胸口忽然一疼,她掩着唇,便见有人从书房方向赶回,跌跌撞撞的一头跪在她面前。
  “娘娘,书房塌陷了,殿下,殿下...”
  “殿下怎样?!”
  高贵妃只觉呼吸都停滞,胸口的心跳也戛然而止,闷涩感骤然袭来,她死死盯着那个人,又问,“殿下在哪?”
  “奴才只看见殿下进去了,一直等到书房塌陷,殿下都没出来,娘娘,娘娘...”
  一群人呼天抢地的叫着,眼看高贵妃两眼一黑,有两个得力的婢女赶忙接着她,放在平地,不过片刻,高贵妃便悠悠醒转过来。
  耳边的嘈杂依旧不断,她舔了舔被雨水打湿的唇,“去找,去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京城一夜,祸事滔天。
  许多百姓的房屋倒塌,牲畜离了圈,四处撒了欢的奔跑,许多妇孺躲在街上,瑟缩着,不敢回去。
  清晨的迷雾之中,带了浓烈的尘土气。
  饶是下了一夜的雨,泥泞中依旧有不少浮尘飘落。
  从京郊赶回的彭吉,见别院的房屋塌了少许,其余几座院落还好好地立着,他悄悄回到正院,与几个暗线一起,将房屋破坏,堪堪露出里面的金银。
  “大人,公子吩咐,得引人过来。”
  彭吉点头,又抬眼望着县衙处,沉声道,“去县衙周廷轩主簿处,将他无论如何引至此处。”
  按照顾绍祯的计划,接下来,周廷轩会发现这一院的金银钱财,然后悉数报备朝廷。灾后重建,正值用钱之际,这笔巨款,自然也会发挥它最该有的作用。
  
 
  ☆、089
 
  两辆马车, 低调的行走在林间,前后都是骑马走路的小厮。
  偶尔可见前面的人回过头去,夹着马肚与马车持平, 询问几句, 便又接着赶路。
  车内一侧, 乳白色的锦衾滑落,斜躺在榻上的顾绍祯瞥了一眼, 便抬起手, 捏着锦衾边沿往上一挑, 盖住那张睡到红润的小脸。
  温良良蹙了蹙眉, 光线一暗, 她翻了个身,右腿压住锦衾, 面朝里继续睡去。
  纤细的腰,盈盈一握,松散的衣裳半开着,露出光洁柔润的后脊, 她呼吸声很浅,淡淡的,又带了丝青竹的香气。
  顾绍祯握书的手一顿,喉结上下滚了几番, 便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他的视线落到圆嫩似贝的脚趾,修长的脚背一丝不染,白皙软滑, 沿着脚踝,是两条细长的腿,半遮半露,一条裤腿被掀到膝上,随着马车的摇晃,慢慢下坠到榻上。
  温良良吃了一惊,只睁开眼皮看了看,又闭上浅眠。
  “小南。”
  顾绍祯喊她,温良良没应声。
  不多久,那人的手臂便环住了她的腰身,连唇也凑了过去。
  他微微用力,拨开那些乌黑的青丝,轻柔的亲了亲她的脖颈,温良良只觉身上一热,脑中的迷糊瞬时清醒许多,她嗯了一声,下意识的去拨开他的手掌。
  “别闹。”她说,柔软无力。
  顾绍祯喉间发出吟哦,只是淡淡的,萦在两人耳畔。
  他的手却不停,抓着温良良的手抚在前面,那里很软,好似天上的小云朵,他很想咬一口,却因着车子的闭塞,行动有些受阻,
  温良良抿唇不理,眼睛也死死闭着不动。
  她想,只要自己不开口,顾绍祯便不能如何动她。
  砧板上的鱼,也有它任性的一刻。
  “那你睡,我自己动。”顾绍祯擦过她的耳垂,吻了又吻,复又单手挑开她前面的衣领,眸中光火一亮,只觉漆黑夜空骤然升腾起万千烟火,明媚的光不断地迸射出迷人的色彩,他支起身子,将温良良放平。
  “小南,你睡着便好。”
  他想着,也不好总劳累她,便亲自三两下剥除了她的衣裳,又拎开锦衾扔到对面的塌上,车内的塌本就窄而短,温良良一人躺在那里尚且紧巴,更何况他那样长身玉立的男子。
  他几乎贴着边缘,复又翻到她上面,吹了口热气,温良良浑身一燥,便睁开眼睛嗔怒道,“夜里不让人睡,青天白日也不让我安生吗?”
  顾绍祯的眼睛无辜且又真挚,他支着身子,哑声道,“只我动,你不必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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