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公公一愣,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俊秀的五官顿时就是一阵扭曲,这次脸才是彻底黑了下去,没好气道:“您拿咱家当姐妹就是!”
“额……”月牙儿怕再惹怒他把她宰喽,只得颤巍巍不好意思地拱出了被子。
左公公却看她这个样子,到底还是气不过,一甩袖子背过了身。
月牙儿被人伺候着穿衣还是很不自在,配合的很差,还好两位宫人训练有素,一直在引导她,这才顺利穿好繁复的宫装。
可左公公看她却越来越不顺眼,觉得她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
不过……唉……这美人也是他选的,家里什么条件他自然也心里有数,也不能全怪人家啊。
若不是陛下今早起来神清气爽,还有让他们轻点,别吵醒她的关心话,他也无所谓美人上不上档次。
如今也只得慢慢培养了,毕竟是要做陛下的女人,气度排场怎么能差。
左公公假笑:“您看这初来乍到的,都没给配个得用人手,这两人伺候的美人可还满意?若不满意,咱家也好把她俩拖出去埋咯!”
两位宫人当即吓得面如土色,跪地求饶。
月牙儿正担心自己让两个宫人难做呢,左公公就说出了这一番话,一时也是吓得不轻,连忙拉地上跪着的两人,无措地解释道:“没有没有,她们很好,是我自己不太适应被人伺候,公公你千万别怪她们!”
“月美人错了,咱家先前怎么说来着,您该自称本宫了。”
“……好好好,都是本宫的错,公公你饶了她俩吧。”
左公公还是不满,眼角眉梢一挑:“您是宫妃!怎可对咱家一个奴才如此低三下四?!”
“呃……”那你到底要我怎么说?
月牙儿这次没有很快说话,沉默思索了一会儿才似乎明白了什么。
“本宫知道了。”
“嗯,孺子可教也。”
左公公这才勉强摆正臭脸:“那月美人对这俩人的伺候可还满意?”
“满意。”
左公公看她还没懂,只得直说:“行吧,但这俩人咱家是看不顺眼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月美人可要留下?”
月牙儿看看一左一右两俏生生的宫女,实在体面极了,这才彻底明白了左公公的意思,“要!”
“嗯,那你二人以后就跟你了,起个名吧?”
月牙儿觉得自己取的名恐怕不咋地,但还是觉得需要起个名宣示下主权,便将这两人好好瞧了瞧。
两个宫女小姐姐长得都很清秀,一个鹅蛋脸,一个瓜子脸,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几岁的样子,身高也和她相仿,让月牙儿是越看越欢喜。
月牙儿到鹅蛋脸的宫女面前指指,“你叫玉暖,她就叫生烟吧,合起来刚好玉暖生烟。”
二人又是一阵跪拜,谢谢娘娘赐名。
左公公本就是故意吓她给她塞人来着,起名字倒是小事,见她起的还算有水平,便也点点头就随她去了。
月牙儿侍寝第一夜,就是这样在皇帝的寝宫梳洗打扮完了,才被送回风华宫。
风华宫是个小宫殿群,不过主殿似乎荒废已久,并无更高阶的宫妃入住。月牙儿进出风华宫之际总能看到那气派的主殿,忍不住心生向往。
她的揽月轩在风华宫西边的院落,自然是不如主殿气派的,索性女主白晚晚的云雪阁也没比她好到哪去,还算受到点安慰。
有些事情只要有差距,就总是无法避免去比较,她也只能尽量把这种比较化为前进的动力了。
月牙儿心里想的虽多,但脚步也不停,带着玉暖生烟,很快便进了揽月轩。
揽月轩意外的比她走时又干净整齐了很多,张姑姑昨日分给她的四名宫人很是勤快,见到她便是笑着问好,看的月牙儿也是满心欢喜。
笑了好啊,月牙儿就怕遇到影视剧小说里之类的情节:什么浑身是伤、处处虐待啊,又或者各个苦大仇深,生不如死的,遇到那样的才是真的难办。
她不动声色地在上首的软榻上坐了下来,尽量亲切又不失稳重地开口:“本宫与你们能为主仆也是有缘,你们都说说自己的经历好了,我也好对你们有个了解。”
左公公送的玉暖生烟站的离她最近,也是这些人中年龄最大、最稳重的。
其中似乎是年纪最小的那个小太监,最为活跃,当下就有点欲言又止。
月牙儿便朝他招了招手,“那就你先说吧,不用太拘束,本宫只是想知道你们能为我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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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月牙儿努力和身边宫人熟悉一下的时候。
刚上完早朝,回到太微宫处理政务的赫连云庚也想起了她。
自幼习武的他,早已是宗师级别的强者,整个大夏单打独斗能胜过他的也不会超过两个。
他身边一切风吹草动,自然也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少女昨夜的出现亦是如此。
只是她之于他……似乎有着奇特的吸引力。
她一出现便吸引了他全部的心神,从她的随口一说‘给陛下暖.床’再到她轻移莲步向他走来,更是每一个动作都紧紧牵引着他的心,让他心动难以自抑。
这五年来时时刻刻都饱受心疾折磨,随时可能爆发濒临疯魔的他,也在她的出现后,渐渐恢复了理智。
在她到来之前,那个女人本该就会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感觉越来越有感觉了,期待我爆发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朕莫得感情
“本宫……甚是意外,你们再和我多说说,这陛下和宫里的事情吧……”
月牙儿听完几名宫人的经历,也是被这巨大的信息量给惊的无言了。
她本不过随便问问这几个宫人来历,却没想到这些宫人居然或多或少都受过暴君的恩惠,都是暴君的‘死忠粉’。
也多知道了很多书中不曾有过的细节。
原来啊,暴君的后宫人数其实不多,五年前刚登基时也才入了三名妻妾。这也遭至近些年朝堂的官员屡屡上奏陛下子嗣单薄,要充盈后宫。
这才有了她这次的入宫事件。
而宫人的多少也与这后宫主子的人数息息相关,要伺候的人少了,这宫人自然也少了很多。相比前朝前前朝,隔壁的胡国、汉国和金国的后宫人数,也都是远远不及。
因此大夏皇宫里的宫人数量也一直都是宁缺毋滥,哪怕只是一个烧火浣衣的小奴才,那也都是身家清白,对皇帝绝对忠心耿耿之人。
整个皇宫都被严格控制在了皇帝和皇帝亲信的手中。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月牙儿听了这些奴才们的话,她是真的不敢瞎折腾算说话了……
月牙儿越是深思越觉得不可思议,这个暴君要是这么会做人的话,怎么在外面还有暴君的名声?
还有白晚晚和男主的事,原书里他俩可就是在这宫里认识的啊!
不对不对,这里面肯定还有她不知道的内情。
这个皇帝肯定还是哪里有问题,不然无缘无故又怎么会被人叫暴君?
这几名宫人可一句暴君的坏话都没说,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敢说真话?
月牙儿该知道的也问的差不多了,遂挥退了那几名粗使宫人,她想和看起来知道的更多一点的玉暖生烟二人,单独聊聊。
“你二人上个主子是怎没了的?”月牙儿终是想到了这一个突破口,问了出来。
也可以说是她胆子大吧,她总觉得这事在宫里肯定也不是秘密,就算这皇宫再处处是皇帝的眼线,她也不能真就什么都不闻不问吧?
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很正常的帅气暴君,到底是哪里暴君了,实在是让人无法安心。
无论如何,也要让这两个丫头向她再多倒一点料才行。
玉暖生烟二人被她问的,当即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玉暖可怜兮兮地道:“娘娘,左公公将我二人给您,其实就是默许了我二人对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只是这个问题与陛下有关,未免太过不敬,请允许我二人跪着回话吧。”
“……”
月牙儿被她两这一跪给吓得够呛,一开始还以为她们要打死不说呢,没想到是这个反转,只得无奈点头:“……行吧,那跪着说。”
玉暖组织了一下语言,轻声道:“梅妃娘娘是两月前侍寝时没了的。”
生烟也道:“是的,那时春寒料峭,天还凉的很。”
“……”
月牙儿左等右等,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两人:“酝酿了半天,就这两句?”
二人尴尬。生烟解释道:“是啊娘娘,眼看梅妃进去,直至陛下走出吩咐左公公等人进去收拾,奴婢们也没觉得陛下和平时有何不同……而那时的梅妃娘娘已经……都不成人样了……”
月牙儿:“……”
玉暖也跟着补充:“所以一定是梅妃娘娘哪里不对,哪里冒犯了陛下,才会没了的。陛下从不滥杀无辜!”
“……”月牙儿实在无法想象这种手撕美人的恐怖场景,只感觉头皮发麻,她昨夜居然还就跟这个可怕的皇帝糊里糊涂的睡了一晚,可真特么的大难不死!
月牙儿被这两人的一唱一和的暴君吹搞得头痛。愈发觉得这皇宫谜团太多,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如今她甚至都被吓得,都要不记得昨天见到暴君的心动瞬间了,一想起这么好看耐看的男人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变态杀人狂,她就心里直打怵,感觉自己入宫就好像是掉进了一个魔窟……
心生凉意的月牙儿木木地开了门,迎着阳光在殿门口站住了发呆。
那叫一个百感交集。
玉暖生烟担心主子晒黑,又忙去为她找来遮盖、座椅,就在边上陪她看着风华宫院中的花花草草。
月牙儿在阳光的氛围里浑身舒适,就这样不知不觉熬到了中午,月牙儿继晚饭早饭后,也迎来了宫里的第一顿午饭。
只是……
当月牙儿看见饭菜的瞬间脸上的表情就绷不住了,早上吃咸菜馒头也就算了,大中午也吃的跟现代大食堂一样,这古代也太难混了吧。
玉暖比较细心一点,似乎看出了她对饭菜的失望,安慰她道:“娘娘别难过,只要您下次真正成了陛下的女人,那还不是想吃啥吃啥?”
月牙儿:“……”
等等,你在说什么?
……什么叫真正成了陛下的女人?你们咋啥都知道呢啊!
“你二人吃过了么,平常吃的什么?”
生烟道:“娘娘,奴婢们有一个素菜,米饭是粗糙的粳米,自然是比不上您的白米饭的。”
玉暖也擦着眼泪:“娘娘,奴婢们能吃饱都很满足了,奴婢还记得小时候草原干旱,什么吃的都没有的时候……”
月牙儿本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又听如此心酸言语,一时也是心情复杂,默默拿起了筷子。
不得不说,饭菜虽然按她的眼光来说极为普通,但做的确实精细,口感也不错,比前世大食堂吃的还是要好多了的,她心里为自己的挑食惭愧,这个时代很多人都还吃不饱呢,她到底还在想什么,遂默默把饭菜都吃了个干净。
唉,这个穿书可真的是遭大罪了,这半天算是彻底颠覆了她昨日之前的那些虚无缥缈享福梦。
也就这些漂亮的珠宝首饰,绫罗绸缎的衣裳还能安慰她受伤的心灵了。
毕竟‘嘴吃千口无人知,身穿破衣有人欺’啊!
“对了,这对面的云雪阁是怎么了,刚才好像还进了个老公公?”
玉暖一直在月牙儿身边,自然知道她问的是啥,于是答道:“娘娘,那人是宫中的御医,可能是那里有主子病了。”
月牙儿听此生病这才想起来,原书女主病前确实好像还有水刑一遭,可能女主昨晚被淹的不轻哦,唔,看来女主的路线还是差不多,她很快就要遇到她的男主宇文昌了呢。
那……道不同不相为谋,就这么过叭。
太阳就这样日渐偏西,西殿的揽月轩到了下午门口就没了太阳,月牙儿几人也收拾回了殿内。
赫连云庚也在一天的忙碌中,渐渐忙到了晚上。当夜晚来临后,他又沉在太微宫批阅奏折批了很久。
而每到这时,也就又到了左公公心里痒痒的想给陛下塞人的时候了,陛下昨日好像还挺喜欢那姑娘的?
唔,不过今晚可不能再偷偷塞了,陛下一向不喜欢太微宫进人,可一不可再啊。
赫连云庚今天的心疾疼痛减轻了许多,一直坚持到他奏章批的差不多了才又开始彻底发作。
心疾的疼痛持续袭来,让他时时刻刻都不安宁,看奏折的效率也渐渐被影响,让他需要花费更多的精神去思考。
越是这个时候,他也就愈发对昨夜的少女印象深刻,他确定自己昨日与她相处的那一夜,是他这几年最为轻松舒适的一个夜晚。
是以,当左公公问他还要不要昨晚的人伺候时,他……直接拒绝了对方。
美人乡,英雄冢。
朕,莫得感情。
☆、换心
淑妃云鬓叠翠,着一件缂丝彩绣广绫留仙裙,衣饰精美地应召前来侍寝。她几乎是这皇宫最得宠的女人了,从豆蔻年华追随陛下至今,可以说是一往情深。
只是赫连云庚对她却始终淡淡,最多和其它遭厌弃的妃嫔来说,她还算不错而已。
她本还以为自己会是最后的赢家,终会登堂入室。
可直到她再一次见到了陛下的眼神,她才明白自己和那些被厌弃的妃子,本质上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
昨天一名新入宫的美人都能直接上了陛下龙床的消息,再次闯进了她的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