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小鹿撞死了——讳
时间:2020-03-26 09:18:26

  陆俭明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只一眼,眸色转瞬深浓。
  刚才许鹿迎着他过来,前面的小V领露出锁骨,美得恰到好处,他吝啬,给她一句中规中矩,此刻看她背影,才发现这裙子背后竟然有个深V,露出雪白一片薄背。
  从平直的肩线一直露到腰间,她瘦,两片肩胛骨微微支棱着露出一大半,剩下的隐没进黑色丝绒里,端着香槟的胳膊微微一动,两片轻薄的肩胛便如两扇蝶翅在震颤。
  黄承天说:“这一对儿蝴蝶骨,啧,漂亮,陆总认识吗?”
  陆俭明声音冷下几分:“那是我表妹。”
  黄承天微讶,但转瞬就消失,轻巧地说句抱歉,兴致不减:“既然是表妹,陆总给引荐一下?叫上她一起玩呗。”
  陆俭明打发他:“她不爱玩牌。”
  许鹿正观察思曼那个微胖高管,和他身边的漂亮助理,有服务生找他们说话,朝着罗马柱下的方向示意。
  薛幼清和梁文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重新凑到一起,两人看见许鹿,梁文谦笑问:“许小姐不去玩牌吗?”
  许鹿问:“跟谁?”
  梁文谦说:“陪着黄董的公子千金玩几把。”
  都是有钱人家的男男女女,梁文谦跟这些人估计没什么猫腻,况且还有薛幼清在。
  她想再研究研究厅里的其他人,正要摇头拒绝,转脸看见微胖高管和女助理也抬脚朝陆俭明那堆人里去,她立时改变主意:“那我也去凑凑热闹。”
  陆俭明眼见着许鹿跟梁文谦夫妇一起朝这边走,脸色愈发不虞。
  黄承天倒是喜上眉梢,越走进越发现这个女孩漂亮,嘴上没把住,吹了声口哨。
  弄得旁边三位千金一起扭头去看,黄艺彤低声说一句:“这是谁家的裙子?”
  霍思思瞟一眼,又瞟一眼,淡声道:“也就腰掐的好,没什么特别。”
  唐绍琪对时尚的追求比较热烈,她凑到许鹿跟前,仔细看她耳侧:“哇哦,你这耳坠在哪家买的呀?”
  许鹿已经知道这是唐绍棠的妹妹,听完这话,心里不由感慨,这兄妹俩连口头禅都如此一致。
  她说:“淘宝买的。”
  这块儿凑了一圈人,无论男女,大概谁都没在淘宝买过首饰,闻言俱是一愣。
  许鹿今天一身衣服首饰,都是淘宝买的,快时尚品牌,加起来不超过五千块,许爸许妈教过她,凡事量力而行,因此她不局促也不自卑,只要穿着美就行了。
  她坦荡大方地问:“要链接吗?发你。”
  唐绍琪说:“不用啦,虽然样式挺别致,但我不喜欢跟人用同款。”
  这么讲究,不愧是时尚icon,许鹿想起刚才陆俭明夸她的那句话,看了陆俭明一眼。
  没想到陆俭明也在看她。她一句“要链接吗”,不知道无形中消去多少敌意和轻视,陆俭明见过她的许多面,狡黠、善良、撒娇、赌气、聪慧以及偶尔的犯傻……每一面,都鲜活真实。
  陆俭明目光深邃,许鹿看不懂,她别开眼,其实短时间内并不太想跟他有交流。
  罗马柱旁聚集不少人,高远过来说牌桌摆好了,一群人移步至附近的一间休息室。
  TS这边的人多一些,这也是霍思思叫上微胖高管的原因,不然显着思曼人丁单薄。
  微胖高管姓何,助理站他身后,看着他玩。
  霍思思一人独挡一面。江临向来精,看黄艺彤没人陪,便跟她一组,估计一晚上都不会输钱。
  从黄承天注意到许鹿,唐绍棠就发现陆俭明表情不好了,他也瞧不上黄承天那浪荡样,安排道:“绍琪跟着我,小鹿跟俭明。”
  陆俭明在椭圆桌一头坐下,看向许鹿,刚要开口叫她,唐绍琪一屁股坐上陆俭明身侧的椅子:“俭明哥,我跟你吧!我不想跟我哥,他手臭!”
  唐绍棠:“……”
  陆俭明说:“你还是跟绍棠吧,我手气更不怎么样。”
  唐绍琪撒娇:“我手气好呀,俭明哥,我给你运气。”
  黄承天坐正中间,位置最好,他说:“许小姐跟我一组怎么样?我带着你大杀四方。”
  许鹿听着耳边不断的“俭明哥”,像被容嬷嬷捏着跟针往心尖上扎,又像泵了满心脏的陈年醋,别人撒娇叫哥都是可以的,但她不行,因为陆俭明跟她不熟,亲戚关系也没多亲近。
  她点点头:“好啊。”
  众人落座,酒店经理安排的荷官发牌。
  许鹿其实不懂德扑怎么玩,也没什么兴趣,但黄承天位置好,她坐他身后的椅子上,一会儿看看左边的梁文谦,一会儿看看右边的思曼高管助理,研究这俩人是不是有在暗中眉来眼去。
  薛幼清给她发微信:看出什么来了?
  许鹿回复:没看出什么,有你在,估计他不敢干什么。
  薛幼清:那我走了。
  许鹿:……我撤回还来得及吗?
  薛幼清说:本来也打算走,太无聊了。
  许鹿:你不留下来盯着点吗?这么多女的。
  薛幼清:这不是有你盯着么。
  她发完消息,收起手机起身,其他人都看她一眼,薛幼清淡笑着道一声你们玩,离桌走了。
  她一走,许鹿立刻把目光移向思曼高管那边,看他的助理有什么反应。助理正倾着身专注地看高管手里的牌,估计牌不错,高管微微笑着——
  就在这一瞬间,许鹿突然想起还在哪里见过他了!
  她掏出手机,点出相册,静音状态下,点开那天在铜锅涮肉店偷拍到的包间视频。
  视频里,梁文谦和思曼高管隔着一张桌子,思曼高管露出跟在牌桌上一样的微笑,志得意满。
  许鹿倒吸一口凉气。
  这时,一轮牌局正好结束,黄承天连赢好几把,差点把许鹿这个美女忘了,听见身后明显的吸气声,扭头看她:“怎么样,这把赢得漂亮吧?”
  许鹿迅速按掉手机,立刻说:“超漂亮!”
  黄承天赢了牌,又被美女恭维,心情大好:“再漂亮也比不过你漂亮!”
  唐绍琪说:“黄公子,我们这边不兴这样的哦,许小姐再好看,也没有可着一个姑娘使劲儿夸的道理吧。”
  霍思思在另一头,嘴角似笑非笑地挑起一点。
  黄承天笑着说:“怎么地,谁让你们不跟我搭伙儿,你们这是嫉妒。”
  荷官正收牌准备重新开局,陆俭明淡声跟荷官说:“我这牌皱了,重换一副吧。”
  做工精良的扑克牌,这么容易皱么。许鹿一晚上没怎么看他,此刻闻言,不由自主往那边投去一瞥。
  陆俭明盯着荷官洗牌,有些意兴阑珊的倦怠。
  黄承天叫许鹿:“这把许小姐来?”
  许鹿一愣,赶紧摆手:“我不会……会给你输的。”
  黄承天笑着起身:“输了我给你扛着啊,怕什么,来。”
  TS要跟山城地产合作,许鹿早就知道,她算是跟陆俭明这一边的,得罪了他,说不定会连带TS,因此不好驳他的面子,只能赶鸭子上架。
  许鹿坐在牌桌前,先打预防针:“我可真不会哈。”
  黄承天站她身后,公子哥似的洒脱:“没事,我教你。”
  荷官发第一轮牌。
  许鹿翻看一眼,两张不大不小花色点数完全不一样的牌。
  该下注了,上家梁文谦扔出筹码。
  许鹿扭头瞅黄承天。
  牌一般,但美女看着,黄承天想带她多玩一会儿,说:“咱也跟。”
  荷官翻牌。
  唐绍棠先弃了。
  转牌。
  思曼高管和梁文谦同时弃牌,许鹿守着一左一右,想起手机里的视频,仿佛发现了宇宙黑洞的终极奥秘,她神思根本不在牌桌上,随手抓俩筹码扔桌上。
  身后黄承天抽了下嘴角。
  许鹿扔完才反应过来,扭头说:“有问题吗?”
  这么多张牌发出来,手里的牌很烂,她却在加注……黄承天信了许鹿的话,她不会玩,会给他输。
  但她光洁无暇的肩胛骨那么美,询问的眼神也干净澄澈,黄承天充大头:“没问题,操作很稳。”
  陆俭明眉眼疏冷,扫过黄承天数次落在许鹿肩背上的目光,面沉如水。
  最后一轮,河牌。
  江临带着黄氏千金弃牌,霍思思也弃了。
  只剩陆俭明和许鹿。
  黄承天在许鹿耳边商量:“要不咱也弃?”
  陆俭明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不等许鹿回答,他沉声道:“Fold.”
  黄承天惊讶抬头,难以置信,这就弃牌了?这给他送钱的手法,有点太明显了吧?
  陆俭明不看他,推开椅子起身,两步走过来,一把抓住许鹿搭在牌桌上的手腕:“你跟我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陆总当着许鹿:别瞎叫。
  背着许鹿:我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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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许鹿牌都没来得及搞明白, 还懵着,就被陆俭明抓出了休息室。
  他手上劲儿大, 腿长步子迈的也大,许鹿被他扯着, 抬头看他面色阴沉, 只能加快脚步, 懵怔地跟在旁边小声问:“怎么了?”
  休息室走廊尽头, 挨着洗手间的拐弯处有一个半圆形观景台, 有两级台阶,陆俭明拉着她上去,进了观景台才松手。
  许鹿揉捏被攥红的手腕, 抬头见陆俭明站在她跟前三两下脱掉外套,更愣了:“你脱衣服……哎……”
  剩下半截声音, 被陆俭明一抖西装外套,紧紧裹住, 再也没能溢出来。
  落地窗外的夜色漆黑,西装带着陆俭明的体温和清冽的雪松气息,宽大有分量, 将许鹿笼罩得严实。
  陆俭明说:“穿上,不许脱。”
  许鹿披着外套喃喃:“为什么?”
  陆俭明转头看窗外, 明明只是五十多层高的大厦,却仿佛空气稀薄,让人呼吸不畅,心烦意乱, 他扭回头道:“你裙子脏了。”
  许鹿下意识低头,看了一圈说:“没有啊……”
  陆俭明睁眼说瞎话:“后面脏了。”
  “有吗?你怎么知道?”许鹿以为不小心蹭上了什么东西,下意识反手往后摸,西装沿着肩头滑落一点。
  陆俭明蹙眉:“外套穿好。”
  这么理直气壮,许鹿今天被他伤了心,还记着他跟别人家的妹妹说说笑笑,记着他说她中规中矩。她反手摸着裙子,看不到脏成了什么样,但就是不太想听他的,晶亮的眼眸里带着反抗:“没关系,我裙子颜色深,看不出来的。”
  陆俭明深吸一口气,就着刚才给她裹衣服的距离,又往前半步,逼得许鹿退到落地窗角落,靠住身后的窗帘,他霸道得不行,把她圈在角落逼问:“穿不穿?不穿我帮你穿。”
  两人离得太近,许鹿不敢抬头跟他沉沉的目光对视,缩在角落里,窸窸窣窣的抬胳膊往袖管里钻。
  表情带着点儿逆反,但动作乖顺,陆俭明垂眼看着,小模样委屈的像个受气包,但实际上哪次不是他被气得吐血。
  穿好了,陆俭明帮她拽拽西装衣襟,往后退一步说:“回吧。”
  许鹿被提溜出来的时候,看陆俭明脸色,还以为他要打人,没想到就为了告诉她裙子脏了?
  她忍不住问:“你不是在打牌吗?怎么会看见我衣服脏了?”
  是不是老看她。
  陆俭明闲闲地撩她一眼,那意思是,你有那么招人稀罕?
  好吧,许鹿想起刚才的牌局,说:“不好意思,让你输钱了。”
  主要是她也没想到居然会赢,牌面怎么算是赢她都还没弄清楚。
  陆俭明说:“不关你事,本来就要输。”
  “哦。”
  许鹿摸下晃荡的耳坠,抬脚往外走。
  观景台在走廊尽头,他俩站在半圆形玻璃窗和走廊墙壁的夹角里,沿着墙往垭口走一步,就能一眼望见休息室走廊。
  许鹿走在前面,刚伸出个脑袋,迅速就缩回来了。
  走在后面的陆俭明没提防,被她的脑袋咚一下磕到了下巴——穿上高跟鞋,个子都高出一截。
  陆俭明被磕的一声闷哼,正要张嘴,被许鹿抬起手一把捂住,她着急,不知道梁文谦会不会进来,眼见角落里垂着厚重的窗帘,一把撩起来,手捂着陆俭明把他推到角落。
  窗帘放下,许鹿尽可能往里缩,捂着陆俭明的嘴唇不放,先用气声叮嘱:“梁文谦在外面,别说话。”
  陆俭明撩撩眼皮,一双深邃眼睛看向她,许鹿知道他懂了,撤回手。
  手心有些微的温热濡湿,许鹿捂的时候很勇敢,捂完有些不好意思,抬手往穿着的西装上蹭蹭。
  陆俭明:“……”
  下巴还在隐隐作痛,陆俭明抬手揉,没好气地瞥她。
  身后的玻璃窗外是城市夜色,往下能看到万家灯火,身前是米色窗帘,将两人笼在方寸之间。
  帘后光线昏暗,却将两双眸子衬得更加漆黑幽亮,视线交错,呼吸相闻,许鹿似乎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
  自己听到不要紧,就怕别人也能听到。她赶紧转开眼,隔着一层窗帘,侧着头听外面的动静。
  刚才那一眼,她看见了梁文谦和霍思思站在洗手间门口。
  离得近,对话声稍有模糊,但能听清。
  霍思思长相清纯,说话声音挺清凉,有股谁都看不上的劲儿:“梁副总怎么不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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