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小鹿撞死了——讳
时间:2020-03-26 09:18:26

  调过的威士忌浓度也高,陆俭明见她坐在人堆里笑,不知道醉了几分。
  冷也冷了,绝情的话也说了,陆俭明抬脚过去,分开人群,将酒杯从她手里抽出来,拉着她手往清净地儿走。
  酒杯“嗒”一声搁在高台上,声音清脆,许鹿从逐渐上头的醉意朦胧中分出几缕神智,感受到了手被握住的实感。
  她往回抽,陆俭明却抓着不放,裹着她的手温热有力。
  陆俭明问:“喝了多少?”
  许鹿看一眼还剩一半的甜酒,抬头跟陆俭明的视线对上,他面色平静,看她的眼神大概是今晚最耐心温和的一次。
  许鹿说:“周三我跟霍连庭一起喝了个咖啡。”
  她愿意跟他解释,陆俭明心里泛软:“我看见了。”
  “嗯。”许鹿说,“你放心,关于TS的任何事情,我都没有往外说。”
  陆俭明神色一僵,眉心缓缓蹙起:“我是想问这个?”
  还能是什么,许鹿扯着嘴角一笑,学着陆俭明刺眼的嘲讽模样,神经熏然麻木,感情压下去,她也有脾气,也有怨言:“你放心,霍连庭不像你,他正派雅量,温和宽容、善于倾听,不该问的他不会问,我们没有聊你。”
  陆俭明抿着唇,握着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
  他盯紧她的轻笑,声音发沉:“刚才你还在跟我表白,你记得么?”
  许鹿倒希望自己忘了,可惜她理智尚存,抬眼对上陆俭明一双沉甸甸的眸子,心里苦涩难言,她轻声说:“记得,我有点喜欢你……但也只是有点,不至于非你不可。”
  抓紧她的那只手,倏然滑落。
  许鹿吸吸鼻子,故作镇定,她指着桌上剩下的半杯酒,说:“我能喝掉吗?”
  陆俭明下颌紧绷,没有说话。
  许鹿便端起来,一口喝光,放下杯子时,跟陆俭明说:“我有点困,先上楼睡了,麻烦帮我跟清姐打个招呼。”
  会所楼上是房间,许鹿撑着酒意上楼,拿卡刷开房门。
  环境很好的套间,她微微笑着穿过客厅,感觉自己果然是醉了,这个时候还能满意地笑起来。
  浴室在卧室旁边,她进去,手上力道控制不住,甩门时咣当一声。
  震天的声响里,许鹿再也忍不住,捂着脸放声大哭。
  哪里出了错,她不知道,但陈美珍和许志平要离婚,她喜欢上一个人,也不过是一场梦幻泡影。
  没有太过顺遂的人生,她透支了二十多年,从未经历过坎坷,如今冥冥之中,该她一一清还了。
  楼下一群人嗨疯到将近一点,江临和唐绍琪一人馋一个,把陆俭明和唐绍棠往楼上送。
  唐绍琪一晚上只管输不管喝酒,她被唐绍棠压弯了腰:“我哥醉也就算了,俭明哥怎么回事呀?”
  唐绍棠还没醉死,听见这话大着舌头说:“他、他喝不过我!”
  陆俭明眼尾飘红,闭着眼冷笑。
  出了电梯,江临边摸他的裤兜找房卡,边随口问:“你住哪个房间?”
  陆俭明开口满是酒气:“1806。”
  唐绍琪惊讶:“他没醉!”
  “没醉个屁。”江临摸出卡,“1816。”
  1816在另一边,江临架着人跟唐绍琪分开,身后唐绍琪搀着唐绍棠靠墙歇气,虚脱地喊:“江临哥你一会儿来帮我!我哥死沉!”
  江临应着,走了几步扭头瞅肩上的人:“喝这么多,你跟小鹿吵起来了?”
  陆俭明蓦地睁开眼,看向走廊尽头的眸光深远浓沉,但仔细看能看出迟缓,仿佛在思考,片刻后才说:“不认识她。”
  江临叹口气,刷开门,卡递给他:“自己能进去么?我去看看绍琪。”
  陆俭明扶着门框接过,挥了下手臂示意可以,推开门,自己扶着墙进去。
  抬手往插卡口里插卡,插半天插不进去,陆俭明皱着眉仔细看,发现里面已经插了一张,他勾唇一笑,没脑子多想,伸手按亮玄关灯、客厅灯,将另一张卡扔玄关柜上,解着衬衫扣子往里走。
  进洗手间时差点滑倒,地上蒙着层水汽,陆俭明啧了一声,含混挑剔一句:“什么清洁水平……”
  楼下的酒吧厅里,薛幼清也喝了不少,领着同样玩挺疯的助理看有没有东西遗落。
  大家玩得尽兴,薛幼清心里高兴,离婚的郁气冲淡不少,她领着助理也往楼上去休息。
  电梯里,她问:“房卡都给出去了吧?”
  助理拉开手拿包看,隔层两侧,一边是给出去的,为防醉鬼们出事,单人她只给了单张卡,一小摞卡套里插着剩下的一张,另一边是没给出去的,只剩下一个卡套,里面原封不动的放着两张卡。
  助理拿起来,看上面的拼音XU,助理说:“谁姓XU啊?”
  薛幼清拿过来看,只有许鹿姓许,她说:“不是让你给小鹿拿房卡了?”
  助理想起party开始前,那个穿着碎花连衣裙在厅门口.交谈的女孩,她跟许鹿不熟,只在画廊见过一面,薛幼清说是KCS对接业务的人,嘴上叫她“小陆”。
  厅门前见着时,光顾着乐,没顾上核对姓名,助理说:“你叫她小陆,我就把姓LU的房卡给她了啊。”
  薛幼清顿时酒醒了一大半:“陆俭明来得时候,你给的他什么?”
  助理低头在手包里翻,拿出写着LU的空卡套,两张卡都没了。
  助理张大嘴:“我好像,办坏事了……”
  薛幼清盯着那张卡套,片刻后唇角轻翘,轻声道:“倒也不一定是坏事。”
  许鹿哭过后头疼又晕沉,进卧室后埋在被子里很快睡着,到一点,已经睡了好一觉,朦胧中似乎听到踢踢踏踏声,随即床边一沉。喝过酒后,她脑袋还反应迟钝,迷糊着睁不开眼,反手摸到左边床头的台灯开关,拧亮。
  受灯光刺激,勉强眯开一道缝。
  卧室外,临睡前她关掉的灯都亮起来,卧室门缝半掩,右半边床侧,陆俭明穿着酒店的睡袍,撩开被子,闭着眼边扯睡袍带子边往床上躺。
  许鹿一时怀疑自己还在做梦。
  她反应不过来,眼看陆俭明就躺在她身边,她扭头凑过去一点,稀奇地喊:“陆俭明?”
  陆俭明被这声音气了一整晚,一听见就睁开了眼。
  他刚说不认识的人,就这么趁着他醉酒,肆无忌惮地出现在眼前。穿得也很肆无忌惮,敞着领口的白色睡袍,就着倾身半趴的姿势,露出一片空隙,只垂眸看一眼,便将里面一览无余。
  陆俭明脑袋里仿佛被一把火点着,轰然蹿成一片,将本就不多的理智烧个精光。
  许鹿没有察觉到睡散的衣服,她急于求证这不是个梦,见陆俭明不说话,伸手去戳他的脸颊。
  刚触到,陆俭明猛然一把攥住她手腕,按着她肩膀,翻身将她笼在身下。
  真实的触感,身上不容忽视的重量,以及同款沐浴露的香气,都在提醒许鹿不是个梦。
  她惊讶,却仍反应不过来:“你怎么在这儿?”
  陆俭明盯着身下的人,乌黑的头发散在枕上,漆黑的瞳仁儿盯着他,眼皮泛着红肿。
  陆俭明开口,带着未褪的几分酒气:“你哭什么。”
  许鹿说:“你是不是喝多了?”
  陆俭明将她的手按在枕侧,目光看向她一双眼睛,却又好像没有真正的聚焦,他说:“你说话不算数,说别人比我好,你这么没有心……我哭了么。”
  许鹿喃喃:“你在说什么?”
  陆俭明笑一声,视线滑过她的眉眼、鼻尖,落在她微张的唇瓣上。
  他低声含糊道:“是你自己跑进我梦里来的。”
  伴着话音,陆俭明低头吻上她的唇。
  许鹿霎时睁大眼,在昏暗的灯光里,无措的任他辗转吮吸。她抵在他肩上的手攥成拳,想往外推,陆俭明抓着许鹿手腕的大手却微动,与她手掌交叠,指尖交扣,缓缓收紧。
  他肩膀硬实,许鹿手指柔软,在他重重的吮吸,试图挑开她唇瓣时,她缺氧、眩晕、心率加速地闭上眼,好像仍在醉酒般松开拳,沿着他的肩线往后,搂住了他的脖子……
  两件相同的白色睡袍逐渐散乱纠缠,两只交握在一起的手,泛起一点湿意,指根相抵,时松时紧地交错着,摩擦碰撞,轻的时候手指脱力松散,重的时候彼此指尖扣着对方手背,恨不能交融成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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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卧室里没拉遮光帘, 只垂着一层薄纱,初夏时的日头逐渐升高, 天光大亮之际,许鹿迷蒙地睁开眼。
  腰上紧扣着一只手, 肩背贴着一片温热的胸膛, 枕着的也不是枕头, 而是结实的臂膀, 被子底下两双腿交叠在一起。
  许鹿迟钝数秒后, 昨晚的记忆潮涌而至,嗡地一下烧红了脸。
  她趁陆俭明喝醉,把他给睡了。
  许鹿头皮发麻, 不敢回头看,轻轻地把横在腰上的手拿开, 摸到团皱在一边的睡袍,也不拘哪件是她的, 拽过来赶紧穿上,小心翼翼地挪动着下床。
  床尾榻上放着她的包和衣服,她拎上, 鞋好像昨晚脱在了外间,她光着脚踮着脚尖往外去。
  “这么急着走?”
  身后床上, 陆俭明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在静悄悄地卧室里乍然响起,许鹿顿时僵住了身。
  陆俭明坐起来,盯着她被宽松睡袍勾勒出的身形,腰带勒出一截细腰, 昨晚他掐过。
  许鹿一手拎包,一手抱衣服,不知道是该装没听见,还是该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陆俭明说:“不看一眼昨晚跟谁共枕眠的?”
  许鹿闭闭眼,硬着头皮转身。
  床上,被子堆在腰间,陆俭明赤着上身,常年健身的好身材一览无遗,轮廓恰好的胸肌,线条分明的腹肌,肩线平直,手臂线条紧实有力。
  圆滑的肩头上,印着几条清晰泛红的划痕,是昨天她留下的。许鹿刚褪色的脸又有升温的趋势,她偏开头:“你能先把衣服穿上么……”
  陆俭明拽过一边的睡袍,披上,撩开被子下床。
  余光瞥见陆俭明高大的身影逐渐逼近,许鹿回头,对上陆俭明垂眼看来的视线,忍不住咳了一声,先发制人:“你怎么会进到我房间?”
  薛幼清的助理给的他房卡,不知道是她故意搞的鬼,还是底下人弄错了,陆俭明没心思想,他盯着她问:“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怎么办?”
  他目光直勾勾的,许鹿有点承受不住,避开视线往下移,落到他系得松散的睡袍间露出的胸膛上,又赶紧移开:“我没想怎么办。”
  陆俭明舒展的神色微敛,没想到她打算轻轻揭过。
  他谨肃道:“但我不能不负责任。”
  责任。许鹿低着头:“没关系,我不需要,你……不用放在心上。”
  陆俭明距她咫尺,盯着她低垂轻颤的睫毛,胸中涌起万般难言滋味。
  早上他醒过来,意识到怀里有人时,心里咯噔一声,待看清那张睡颜,回忆起昨晚醉酒后的种种,本以为是场绮丽酣春的梦,没想到竟是梦境照进现实,那瞬间他卑鄙抑或轻浮的松了神,只觉得外面阳光正好。
  谁料她醒来就走,片刻不留,甚至不想回头看他一眼。
  陆俭明说:“昨天不是说有点喜欢我?既然喜欢,那就在一起试试。”
  哪怕只有一点喜欢,不是非他不可,他也认了。
  但许鹿不是一个拿道德绑架情感,拿这种事作为手段的人,他对她无意,她便不强求,陈美珍和许志平教她,可以坦荡追逐,但不能强行占有,于是她摇着头撒谎:“现在已经不喜欢了。”
  陆俭明瞬间眼底猩红,欺身上前一步:“为什么?”
  两人离得太近,许鹿被迫地抬头,对上他沉暗强势的目光,垂着眼不敢看。
  陆俭明一把扣住了她的腰,两具身体彻底贴上,他执着地问:“说清楚,为什么?”
  许鹿缩着肩,心里慌乱,口不择言:“我、我觉得昨晚体验不太好!”
  她脸上开始泛红,本无意在这种时候提起昨晚的亲密,但话说出来,却十分有效,陆俭明箍着她的手臂发僵。
  许鹿睫毛乱颤,胡说八道的本事几乎发挥到极致:“你有点太快了……我抓了这么多奸,对这种事的经验还、还是有的,建议去医院看看,有病就治,不然确实不好找女朋友!”
  贴着她的身体梆硬,后腰的手已经在她说出第一句时就离开。
  许鹿不敢看他脸上的表情,扔下一句“我先走了”,慌不择路地转身离开。
  夏日阳光刺眼,陆俭明僵立在原地,几乎咬碎槽牙。
  房门外,许鹿披头散发地靠着墙,低头看自己匆忙间未系鞋带的鞋子。
  昨晚的放纵如画面般回闪,难以言喻的痛感,陆俭明伏在她上方,凝视她时深邃的眼,他醉了,像是在看她,又仿佛没有看清她,她清醒,但假装自己醉了,放任沉沦,心里得片刻欢愉。
  是偷来的,也是错过就不会再有的。
  这样一想,她也算赚了。
  就是好像有点伤陆俭明的自尊……
  会所对面就有间药店,许鹿买片紧急特效药,就着矿泉水吞下,不期然想起吃药的原因,脸颊烧红,她强行压下胡思乱想,拿冰镇的矿泉水瓶往脑门上怼。
  包里手机响,许鹿掏出来,边接电话边往附近的地铁站走。
  是陈美珍,接通后一时没说话,等许鹿喊了两声“妈”,她才开口:“乖宝,要不你今天回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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