锖兔皱起眉,刚说完一句话,忽然间又停住话头,略微不安的去看新酒——我刚刚是不是太凶了?
新酒毕竟是女孩子……不能拿男子汉的标准去要求她。
好在新酒并没有什么被锖兔吓到;实际上她并没有锖兔想的那么娇弱,反倒是锖兔刚刚严肃的说完一句话之后,脸上立刻挂起几分惴惴不安的模样,逗得新酒有些想笑。
她拍了拍锖兔紧绷的胳膊,安慰他道:“真的没事,只是不小心踩到裙摆绊了一跤而已……”
话音未落,只见锖兔拧着眉,最后深吸了一口气:“抱歉,失礼了。”
新酒一愣:“嗯?什么失……噫!”
纤细的腰被掐住抱起来,新酒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扶住了锖兔的肩膀——锖兔神态自若的将新酒抱到一边的桌子上放下。
他半跪下来,撩起红色繁复的裙摆,握住少女脆弱的脚踝;白色与麦色的肌肤接触,反差色在艳红的布料衬托下,无端的透出色气。
锖兔恍然未觉那几分暧昧的气息,认真的握着新酒的脚踝,轻轻捏了捏:“痛吗?”
新酒连忙摇头:“不痛。”
锖兔又往上捏了捏:“这边呢?”
新酒继续摇头:“不痛,真的没事。”
【我觉得有事的是你,】系统阴森森的从锖兔背后冒出来,皮笑肉不笑【臭小子……不要仗着自己是位面人物,就做这种轻浮的举动!】
没有人回应系统,新酒趁着锖兔不注意,把系统给拎开了:【统哥!不要突然冒出来!很吓人的!】
虽然锖兔看不见,但是我看得见啊!
系统被扔回了数据流里,顿时感到又委屈又心酸——每到这种时候,它便格外的怀念缘一。
缘一是个多么听话【划掉】诚实无垢的好孩子啊?说啥啥都听,说啥啥都信,还能和自己一起唱双簧。
唉,早知道送走了缘一,后面还有这么多一个比一个难搞,自己就多劝劝缘一,让他留下来好了。
确定新酒没有崴到脚之后,锖兔松了口气。他站起身,皱眉看向莳绪:“这身衣服不太适合新酒……还有别的衣服吗?”
莳绪此刻终于从呆滞的状态反应了过来。她连忙道:“有,有的!箱子里的衣服都是我们平时换的,新酒应该都能穿。”
锖兔转头看向新酒,缓和了语气,带着点商量的意味:“可以换一件吗?”
“这次要面对的可能是上弦的鬼,这件裙子过于繁复,到时候可能会阻碍你的行动。”
“没有问题。”
新酒点了点头——说实话,她也觉得这身衣服过于繁复了。能换掉的话,新酒自然求之不得。
锖兔笑了笑,倾身抬手,帮新酒扶正刚才摔倒时撞歪的发簪:“那我去门口等你。”
他俯身时,两人距离拉得极近,几缕碎发落下来,拂过新酒面颊。新酒眨了眨眼,点头:“好。”
锖兔出门的时候,还不忘顺手把门给她们关上。
眼看着锖兔离开,莳绪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舒出一口气:“呼——吓死我了,还以为要被锖兔大人骂了。”
“嗳?不会吧?”
新酒蹬掉脚上的木屐,听到莳绪的话,下意识的反驳她:“我觉得锖兔脾气很好啊。”
“那是因为你没有看见锖兔大人训练的时候!”
莳绪一边翻箱子里的衣服,一边唏嘘道:“之前锖兔大人也是收过继子的,他不太看重资质,只要肯跟着他学习水之呼吸的,他都会收下。”
“结果没有一个人能挨住他的魔鬼训练,不出两天就鼻青脸肿的跑了。”
“鬼杀队的双水柱,在某种意义上……都是差不多的强悍。”
最后一句感叹,莳绪是真心实意的。
在进入鬼杀队之前,她以为自家天元大人偶尔的奇思妙想已经够憨了,结果万万没想到……人外有人,憨外有憨。
富冈义勇用他的实际行动向莳绪证明了:鸡嫌狗厌的人类,是真实存在的。
与之相反的就是同为水柱的鳞泷锖兔——鬼杀队内部,不论是男女队员都非常喜欢他。前提是不被他指导剑术方面的问题。
因为他们敬爱的锖兔大人,口头教授的功夫非常烂,和义勇交朋友的功夫一样烂。所以他每次指导别人,都是靠实战。
和锖兔大人实战的下场……大概率就和被风柱大人拖去开小灶是一个下场吧。
想到那些哭爹喊娘爬出水柱府邸的队员们,莳绪叹了口气,决定终结这个话题。她拿起自己手里的普通青色小振袖,道:“算了,不说那些了。”
“你来试试这件……”
“这件衣服,好像不是女孩子的款式?”
新酒趁着莳绪回忆的空档,眼疾手快的从衣服箱子里捡出一件灰蓝色浴衣。
莳绪看了眼新酒捡出来的衣服,沉思片刻:“唔……好像是之前雏鹤扮男装的时候穿的。”
新酒摸着自己的下巴,想了想,提出建议:“其实要混进花街的话,未必要假装卖身……既然你们已经将范围缩小到了具体的人身上,那么假装成客人也可以吧?”
听到新酒的建议,莳绪明显愣了一下:“确实是可以这样……但是假装成客人的话……”
她面露为难之色:“花魁和其他一般的艺妓不同,如果不是她们主动点名,普通客人是没办法接触到她们的。”
这也是为什么莳绪她们会选择假装卖身进入花街的原因。假装扮成客人试图混进花街的办法,之前她们也尝试过。
毕竟她们是忍者,改变身形女扮男装,对她们而言不算什么难事。
“或许可以让我试试,”新酒拿起那件男式的浴衣,弯起眉眼轻笑:“我是罕见的稀血,越是强大的鬼,越是难以抗拒我血液的诱惑。”
“如果我装扮成客人的话,身为鬼的花魁,一定会点我的名字。”
第78章 分头行动
与之相反, 如果新酒装成卖身的女孩混进去的话,反倒更不方便和外界的接应人联系。
毕竟新酒本身战斗力不强,花街内部也对卖身进来的女孩子的活动范围有诸多限制。新酒要是假装卖身进去, 到底是收集信息还是千里送菜……就有点悬了。
加上她罕见的稀血体质, 如果花魁真的是鬼假扮,新酒有自信, 对方肯定会点自己的名字。
莳绪被新酒的说辞说服,帮着她换上了男子的浴衣——新酒骨架小, 撑不起男生的版型。
莳绪掐着她的腰比划了一下, 皱眉道:“不行, 太瘦了。你这样撑不起衣服的,就算束了胸也很容易被认出来。”
新酒摸了摸衣服的肩线, 沉吟片刻,道:“屋里有剪刀和缝纫机吗?如果没有缝纫机的话,有针线也行,我把衣服的版型改一改。”
衣服的版型很多时候都可以修饰人体型上的不足。新酒大略摸了摸衣服的侧缝和肩线, 便在心里大概有了底。
修改一下版型,再换上相应的装扮,假扮成一个瘦弱些的少年, 应该没有问题。
莳绪有些意外:“缝纫机没有,不过针线有。你还会修改衣服吗?”
她第一眼看到新酒时,总感觉对方气质很好——温温柔柔的, 手也白净娇嫩, 一看就是富足人家养出来的孩子。
新酒把浴衣脱下来, □□的肩颈雪□□致。她听到莳绪的话,笑了笑,道:“以前学过一点。”
莳绪帮她拿来针线,新酒用大头针固定住几条重要的标记线,直接改了衣服的版型。
原先的浴衣要显得宽大,新酒将它改得更小了一些,在肩膀和腰线上做了些小手脚,使得原本女孩娇小的骨架套上它之后,也变成了少年人的清瘦。
修改完衣服之后,新酒重新换上浴衣——她对面的落地镜里,当即出现了一个清瘦的矮个子少年。
新酒摸了摸自己还没有拆开的发髻,“头发会不会太长了?”
莳绪摸着下巴,道:“把发髻拆掉,换成低马尾吧?这个长度不算太长,披散下来也可以。”
平心而论,新酒的头发确实算不上长,也就和宇髓差不多的长度。
“也行。”
新酒点了点头,随即抬手拆掉自己的发簪,又拿面巾纸抿掉口红。
莳绪帮她画了点妆,稍微修饰了一下少女过分柔和的面部线条。等到新酒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镜子里倒映出来的人,已经完全是个没长开的纤瘦少年了。
叩叩叩——
纱门被人从外面敲响,宇髓洪亮的声音传了进来:“你们衣服还没有换完吗?天都快要黑了!”
“好了好了——”
莳绪帮新酒拨了拨耳侧的头发,叮嘱她道:“注意不要撩开这边的头发……耳洞会被发现的。”
体型瘦弱的少年,再加上耳洞,性别很容易被认出来。
新酒压了压自己耳侧的头发,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门打开之后,穿着浴衣的宇髓走了进来——他挑眉看着新酒,新酒也看着他,愣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
毕竟习惯了脸上花里胡哨的音柱大人,突然看到这么一个干净漂亮的大美人,新酒还真有些不习惯。
宇髓问莳绪:“怎么穿的是男装?”
莳绪把新酒之前的话又转述了一遍,宇髓摸着自己的下巴,思量片刻后,道:“这样也行。”
“话说回来,”看了眼门外,除了宇髓之外就没有别人了,新酒忍不住问:“锖兔呢?”
“被我扔去换衣服了。”
宇髓没好气道:“这家伙居然说要穿着队服进花街……真是气死我了!”
一开始锖兔还不肯走,最后宇髓拍着胸口保证他帮忙守在门口,一只苍蝇也不会飞进去,锖兔才恋恋不舍的去换衣服了。
听了宇髓的话,新酒脑海里下意识的浮现了锖兔穿着队服,走在花街上的场景。
还真是……稍微有点违和。
“新酒换好了吗?”
锖兔的声音很快就响了起来,新酒抬头,看见他从宇髓后面走出来——这还是新酒第一次看见锖兔穿常服。
青年身形挺拔,穿着合身的石青色浴衣,肉色中短发垂落肩头,俊俏的眉眼也略微低垂,就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新酒眨了眨眼,“锖兔。”
锖兔侧目看她:“嗯?”
新酒弯了弯眉眼,笑着道:“你穿常服真好看。”
如果现世能够相遇的话就好了。锖兔穿国中的校服一定也很好看。
真想在现实里见一见锖兔。
锖兔先是明显的一怔,随即立刻反应过来;
滚烫的红瞬间从脖子根爬上脸颊和耳朵,锖兔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躲闪的避开新酒:“是……是吗?”
“喂喂,小麻雀你不要太过分啊——”
宇髓曲起食指敲了敲新酒的脑袋,愤愤不平道:“本祭典之神如此华丽的站在你面前,你居然只夸奖了锖兔,你眼睛没问题吧?”
宇髓并没有用力,新酒也不觉得痛。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干咳一声转移了话题:“我们接下来要进入花街吗?”
她也承认宇髓确实长得很池面没有错……但是身高差过大的下场就是,新酒第一眼只看见了宇髓的肩膀。
嗯?什么?你说脸?这种扭曲的角度谁看得出来到底是池面还是肥宅啊喂!
谈论到正题,宇髓立刻收起了玩笑的表情,道:“现在最大的嫌疑是时任屋的花魁鲤夏,和京极屋的花魁蕨姬。”
“须磨在时任屋监视鲤夏,雏鹤在京极屋监视蕨姬——不过目前这两个人都还没有露出马脚。”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最好是兵分两路。我会和新酒一起前往京极屋,与须磨会和。锖兔你和莳绪一起去时任屋,联系雏鹤。”
“对了,我们还需要一管新酒的血。”
新酒是罕见的稀血,把这种血带在身上,也更容易分辨人与鬼。
锖兔和莳绪一起前往时任屋的话,没和他们一起行动的新酒,自然要留一管稀血给他们。
新酒点头,“没有问题。”
莳绪给她拿来一个试管和小刀;锖兔眉心一跳,手上动作比脑子的反应还要快一步拦住了莳绪:“需要这么多血吗?”
食指粗细的玻璃管,顶多10cm长。
莳绪拿高自己手里的玻璃管:“这也多吗?太少的话……花街这种地方本来就有各种香粉的味道重叠,稀血份量不够的话根本没办法引起鬼的注意力。”
话是实话,但是锖兔还是有点担心。他紧盯着那把小刀,还有玻璃管,表情看起来就好像等会要放血的人是他而不是新酒一样。
系统也蹲在旁边碎碎念:【没必要吧?这么多?】
新酒拿起小刀,掂量着位置,面不改色的割下了第一刀。
血液和眼泪不分先后的涌出来,锖兔眉心也紧跟着一跳,险些下意识的将那把小刀抢过——
好在玻璃管很快就滴满了,新酒抽了张持续加血的技能卡,手腕上的伤口迅速的愈合。
她将玻璃管递给莳绪,问:“够吗?”
莳绪连忙接过玻璃管:“够了够了——”
放完血,四人兵分两路,前往不同的地方调查。
新酒跟着宇髓一起前往京极屋;两人出门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半空中悬挂的彩灯全都亮了起来,将整条街道照得恍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