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地尝一口——画盏眠
时间:2020-03-28 08:16:07

  陶思眠“怕不得己”跟着主管去了霍尔斯,而陶思眠刚走,黎嘉洲就给沈途打了电话。
  同行的女生悄悄和陶思眠八卦,为什么支援穷乡僻壤主管亲自去了,陶思眠笑笑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霍尔斯工作室虽然小,但是数量多且数目大且避税类别庞杂。
  三个女生在一个门窗结冰的小房间清账,一团火炉聊胜于无。
  主管看两个女生冻得受不了,想了个办法:“这样,我们轮,白天气温高点,两个人在办公室,晚上气温低,就一个人,另外的人就在酒店清账,酒店虽然效率低些,但这样大家都能烤火,也不会生病,生病耽误进度。”
  陶思眠弱弱道:“第一天我晚上吧,我昨晚择床没睡着,待会儿忙累了就睡得着了。”
  “好。”主管小姐姐交代陶思眠注意安全,和另一个小姐姐先回酒店休息了。
  房子隔音效果极差。
  陶思眠听到小姐姐问:“为什么一个工作室一年的账面现金流比我们一个公司都多。”
  主管隐晦喝止:“不是你操心的就不要多问。”
  陶思眠反锁办公室的门,账目所有数据在眼球中飞快成像后储存。
  陶思眠如果按照正常进度走,就只能做三分之一,但她要的是全部。
  于是,陶思眠把自己账做完,还要带着账回酒店。
  主管问她。
  陶思眠说:“刚刚不小心睡着了没做完,现在补上。”
  总不可能有人二十四小时不睡觉吧。
  二十四小时之后,主管更放心了,总不可能有人二十八小时不睡觉吧。
  整整一周,陶思眠吃饭用塞,总共睡了不到五个小时,困到眼皮睁不开的时候,她光脚踩在滴水成冰的地板上,凉意瞬间从脚底传到头顶,陶思眠又清醒了。
  她是拿国奖的人,知道那些账目背后的含义。
  她在一休待了半年,知道这些账目要用什么样的手段才能铺排舆论。
  好几次,陶思眠站都站不稳,主管和小姐姐问她,她笑笑:“可能睡太久了。”
  清账完成那一天,她也把所有账目数据发送出去。
  主管和小姐姐计划玩一天再走,陶思眠冲到厕所洗了个冷水澡,自然发烧了。
  陶思眠昏睡过去,主管和小姐姐没有起疑。但公司还有事,主管和小姐姐只能交代前台小姐姐看护陶思眠,她们按计划先行离开。
  陈潜、周识理、陶二婶都是警惕性极高的人,DL分公司的人刚走,第二天,第二波人就来了,几乎她们刚到,陶思眠就醒了。
  陶思眠在办公室端茶送水,自然又熟稔,大家都以为陶思眠是公司的外援。
  直到有一天,男人核查名单,发现根本没陶思眠,他一脚把陶思眠踹到墙角,枪-口就抵了上去。
  “你做什么!”同行阿姨很喜欢陶思眠,护住她,“一个小姑娘做错什么了,给你端茶送水。”
  陶思眠在阿姨怀里怕得嘴唇直哆嗦。
  “张姐你知道事情严重性,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姑娘在这里待了一周我们都没注意,”男人问,“你是谁?”
  陶思眠没有丝毫隐瞒,边哭边说自己是DL分公司的,生病了,钱被偷了,酒店空调冷,他们办公室比较暖和。
  男人听到DL分公司的时候明显放松了警惕,查了陶思眠身份证和工作证后,允许陶思眠留在了办公室。
  阿姨拉陶思眠起来后,陶思眠还是怕,她小心翼翼问阿姨:“里面有子-弹吗?”
  “当然没有,”阿姨女儿和陶思眠一样大,阿姨对陶思眠很爱怜,“路上乱,就带着安心,你以为不犯法吗。”
  陶思眠眼睛一闭,眼泪就出来了。
  阿姨心疼到不行。
  陶思眠竖着耳朵听到男人把枪放进抽屉的声音,心里很清楚。
  枪里有子-弹。
  陶思眠从霍尔斯回去当天,就病倒了,陶二婶象征性打了个电话过来,黎嘉洲道:“胃病,输了点液。”
  陶二婶这几天两个眼皮都跳,鬼神神差道:“不然你们回来吧,老爷子有家庭医生,可以帮七七看,黎嘉洲你也来住几天,你和七七在一起这么久都来没住过。”
  黎嘉洲说:“这会不会太麻烦。”
  陶二婶不开心了:“一家人怎么说两家话!”
  黎嘉洲恭敬不如从命。
  晚上,黎嘉洲在陶家照顾陶思眠,一休商业广告版上忽然出现了一条爆炸式新闻。
  南方系董事局主席梁素给DL医药研究公司注资累积达百亿!
  南方系连续亏损力求转型,哪里来的百亿。
  梁素为什么会以个人名义注资,而不是南方系?
  一休一发,立马引起轩然大波。
  代表南方系和全体股东利益的梁素瞬间被推到风口浪尖。
  大家还没来得及消化,甚至股东间电话还没打完。
  第二条接踵而至。
  DL董事长系著名学者、交大医学院著名教授陈潜养母长子,DL实际控制人系陈潜。
  陶二婶看一眼黎嘉洲和陶思眠,交代了两句注意身体,连妆都没来得化就去出门了。
  陶然懵懵懂懂问陶思眠:“姐,很严重吗?”
  陶思眠拍拍陶然的背,安抚他。
  一条闪电在天地间撕出一道大而亮的口子,冬雷疾速而猛烈地震开夜幕。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抱歉,鞠躬。
 
 
第88章 八十四口
  南方系顶层大办公室内正在召开紧急董事会。
  股东出于爆料内容和爆料真实性考虑, 提出陶二婶澄清事实或者证明爆料系伪造之前, 董事长事务由他人暂代。
  偌大的会议室安静得带针掉地。
  “谁暂代?你们告诉我谁来暂代?”陶二婶拍桌怒道,“陶行渝?陶思眠?还是你老张?老王?老赵?”
  “解决问题的紧要关口你们非但不一致对外,反而在这把矛头指向我?”
  一股东站起来:“攘外必先安内, 现在问题出在你身上, 换掉你这个决定是在解决问题。”
  “你们查了爆料真实性吗?”
  “爆料者是谁?做什么的?是针对我陶二婶个人还是针对南方系董事局主席?”
  “进一步的证据呢?你们又看到了吗?”
  陶二婶厉然:“人家放个诱饵你们就跟着闹, 你们商场沉浮几十年就和小学生过家家一样吗?”
  一股东质疑:“你从进门就在发火, 可以直面问题吗?账目是真还是假, 是你个人注资还是南方系注资, 是不是代表南方系的利益。”
  陶二婶冷静地看着那个股东,笑:“我个人注资, 我转移财产, 我为了南方系破产,我恨南方系, 满意了吗?”
  当年陶行川和安雅出事, 陶思眠尚且年幼, 各大巨头对南方系虎视眈眈妄图收购,是陶二婶在风雨飘摇中接过南方系、稳定南方系, 顶着二房夺权的骂名让南方系回到正轨上。
  陶二叔挂个空职,长期董事会不见身影, 也是陶二婶做决定,杀伐果断。
  陶二婶在顶楼总裁办公室的时间比在家时间长,出门永远是见合作方、投资方,度假购物的次数少之又少, 并且都是给陶思眠带东西。
  如果陶二婶想南方系不好,那天底下没有一个人想南方系好。
  陶二婶话音落,方才两个股东都不吭声了。
  这时,秘书小跑进来,对陶二婶耳语,股东们伸长了脖子。
  陶二婶眼神闪了闪,无视各种各样的眼神踩着高跟鞋离开了会议室。
  高跟鞋的脆响久久不散。
  办公室内,陶二婶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她忍不住揉着紧绷的太阳穴:“魏可?”
  这是哪号人,根本就没听过。
  “是的,”秘书点头,“查到的买方消息就是他。一个交大学生,和陶思眠一起拍过微电影,但那个剧组许意菱也在。”
  陶思眠现在还病在家里,如果陶思眠想搞垮自己夺回南方系,当初就不会把股份让到自己手里。
  陶二婶对陶思眠很放心。
  “还有其他信息吗?”她问。
  秘书道:“一休商业广告版本来就是开放的,谁都可以买,这些信息已经是极限了。”
  陶二婶心脏绞痛。
  秘书低声道:“不过我找人私下查了,魏可家资产上亿。”
  陶二婶捂住心口,稍微好些:“哪家公司?”
  只要家里有公司就好办,搞清利益源头,买下材料,终止后续。
  秘书道:“没有公司。”
  陶二婶气笑了:“没有公司?”
  秘书点头:“魏家原来是养殖场,后来拆迁,拆迁款赔了十几亿,魏家背后有个私募在做投资,魏家靠私募收益每个月五百万上下。”
  也就是说,魏家不缺钱,没公司,魏可动机不明。
  饶是秘书跟着陶二婶走过这么多大风大浪,也对不敢对现在的处境乐观。
  而陶二婶细细想着秘书的话,私募收益,私募,私募,忽然眼睛一亮,绝处逢生。
  ————
  黎嘉洲陪同陶思眠安心在陶家养病时,陶二婶四处求助私募经理要进场名额。
  陶二婶的解决思路很简单,只要自己把资金来源归于私募并非现在的不明,私募资金无需向公众公开,事情就解决了。
  偏偏私募像约好一样,对陶二婶避而不见。
  陶二婶焦头烂额之际,周识理找到陶二婶,雪中送炭给她介绍了自己做私募的朋友,William和沈途。
  沈途是陶思眠发小,也是陶二婶看着长大的,陶二婶热络地和沈途通话,沈途嘴软心硬。
  最后,沈途答应陶二婶入场,只是门槛从正常的三千万变成了两亿。
  陶二婶心里暗骂沈途黑心,面上还是笑着答应了。
  与此同时,专-案-组抵达A市就陈潜一事进行调查。
  陈潜的事情同样简单。
  高校允许教授在外创立公司或工作室,只要陈潜证明每一笔账目合理合法,合规运营,就可以脱困。
  就在陈潜组织材料时,第三条爆料随之而来。
  DL名下医疗研究工作室均在霍尔斯注册,空壳无经营!
  陶二婶刚喘一口气,陈潜已然不可动弹。
  陶思眠病好得差不多回了翡翠园,魏可将近一周没联系上陶思眠,听说陶思眠回家了能见人,他打个车火急火燎地给赶过来。
  黎嘉洲开门一看到魏可,敛了神色:“完了。”
  魏可懵:“为什么完了?完的是他们,长达一年搜集的证据链让他们根本翻不了身,这还是我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感觉很有意义,当初拍微电影的时候,宋文信学长还请我吃了零食。”
  魏可打开了话匣子就喋喋不休。
  黎嘉洲直摇头:“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黎嘉洲心里隐隐有不安,但是说不上来。
  魏可给陶思眠打第一通电话的时候,就有人把通话记录发给了陶二婶。
  魏可前脚刚到翡翠园,后脚就有人把他下车、进翡翠园、去陶思眠家那栋楼的照片发给陶二婶。
  陈潜核查账目时,也看到了陶思眠故意写潦草的签名。
  也就是说,陶思眠去了霍尔斯,陶思眠看到了这些账目,陶思眠把这些东西给了魏可,魏可才找一休买的版面。
  可陶思眠无缘无故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夺回南方系?
  可要夺回南方系之前又为什么会转让股份?
  但所有的事情都指向陶思眠,陶二婶没办法忽视也没办法镇定。
  就好比她把关心和宠爱都给了陶思眠,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结果呢,结果陶思眠在家里捅了她一刀。
  第二次去霍尔斯的领头男人向陶二婶提出了当时的异常情况,当他把阿姨手机中陶思眠照片发给陶二婶时,陶二婶浑身力气宛如被抽干一般跌坐在沙发上。
  陶思眠怎么可能让枪指着头。
  陶思眠小时候被陶老爷子带着,就是在靶-场长大的。
  陶二婶笑得自嘲。
  魏可背后的人已经逐渐清晰,陶二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思考陶思眠的动机也想不通,她一个人不吃不喝待了整整一天,在第二天下午,给陶思眠拨了电话。
  翡翠园,阳光正好,植物绿得和南方系跌停板的股票一样。
  陶思眠已经痊愈,正和黎嘉洲窝在阳台秋千上玩手机刷新闻。
  黎嘉洲给陶思眠喂芒果干,陶思眠小猫一般从黎嘉洲手上咬进嘴里嚼啊嚼。
  黎嘉洲捏捏陶思眠的脸,陶思眠鼓着腮帮子看黎嘉洲,陶二婶的电话就是在这时候进来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陶二婶听上去极度虚弱和疲惫。
  陶思眠对这个电话并不意外:“不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而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陶二婶听到笑话般:“先动手的人是我还是你,我千算万算没想到自己十几年会养出一条白眼狼,把南方系整垮对你有什么好处?”
  “是蒋时延让你这么做的?还是又是黎嘉洲?”
  “我们才是一家人,”陶二婶心痛道,“陶然不争气,如果你对南方系有心可以和二婶说,二婶当对亲闺女一样对你,二婶这些年难道不是这样过来的吗?”
  “七七你想没想过这么做的后果?你让你二叔怎么办?让我怎么办?让你弟弟怎么办?”
  “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为什么不和你爸爸妈妈一起死啊。”
  “……”
  就算陶行川和安雅走,陶二婶也只是假惺惺掉了两滴鳄鱼的眼泪。
  这是这么多年来,陶二婶第一次在陶思眠面前哭到崩溃。
  陶思眠差点以为自己真的在觊觎南方系。
  “二婶,”陶思眠唤,“抛开南方系不谈,那些事情是你做的,不是我逼你做的,我也没有做任何伤害公民利益的事情,我只是给出一部分人们需要知道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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