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亲一口——乌浔
时间:2020-03-29 10:21:35

  米松脚尖微旋,亦步亦趋的挪过去。
  距离越拉越近,而知之间的距离只剩下几米之遥,她脚下的步子蓦然停顿。
  离的进了,她才看到他身前还站着个人。
  一个女人——周静若。
  周静若很爱笑,就恰如现在,她笑撵如花的把手里的水递过去。
  笑容明媚,落落大方:“喏,特意买给你的,你不会拒绝的吧?”
  米松抿了下唇,忙垂下头盯着怀里的东西。
  小脑瓜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好像又来晚了,
  紧接着又兀自心道:什么啊,还蛮受女孩子欢迎的嘛。
  这样的想法一发不可收拾,就像是吃了一整颗青柠,那股酸味不光刺激着唾液腺,连带着每一根神经末梢,一路抵达心尖。
  米松才懒得看两个人“眉来眼去”,转身就走。
  她鼓了鼓腮帮子,莫名其妙的自己跟自己怄气似的气成一只河豚。
  她走出一段距离,身后隐隐传来脚步声,大概是许清让追来了。
  不想理他。
  米松瘪了瘪嘴,闷头加快脚步。
  身后的人紧追不放。
  她索性小跑起来。
  但许清让走一步相当于她的两步,她哪里跑得过?
  刚跑没两步,后衣领毫无征兆的被人一把拎住,往上一提留。
  仿佛是一只让人类掐住命运后颈皮的猫。
  米松生生停住,还奋力挣扎了一阵。
  无果。
  她半侧身,凶巴巴的像急红了眼的兔子:“你干什么!”
  许清让还是头一次看她这般生气,新奇地挑了挑眉:“应该是我问你才是,你干嘛看见我就跑?”
  她气急败坏:“我才没有!”
  他仍然保持着拎鸡仔的姿势,微微低头。
  米松还左右扭了扭试图重获自由,许清让低头的动作让她全身一僵,下意识往后倾了倾,精神紧绷起来,独属于男性的灼热气息扑来。
  他刚跑完三千米,气息还不太稳定。
  晶莹的薄汗吸附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淡淡雪松香中混合了点汗味儿。
  荷尔蒙爆棚。
  “你别凑我这么近。”她有些局促的说。
  许清让细细打量了她一会儿,倏尔低声轻笑出声。
  男生已经过了变声期,声线愈发低沉富有磁性,轻而短促的一声,叫人听不出是真不含半点恶意还是故意讽刺。他好奇的歪了下头:“好端端的怎么生气了?”
  米松极少发脾气,一生气就容易上脸。
  不是羞愧的那种绯红,是满脸充血的涨红。
  她鼓着脸嘴硬:“我没有!”
  许清让敛着眼梢,一双桃花眼中的笑意不减。
  米松深吸一口气:“你先放开我。”
  你还提溜上瘾啦?
  他闻言也并未多坚持,随即松了手。
  她气鼓鼓的整理着攥的翻起的衣领,用鼻孔出气,朝他重重“哼”了声。
  许清让的好心情以肉眼就能分辨出来的速度更上一个高度。
  他眼尾扫了眼米松抱在怀里耳显得累赘的两瓶矿泉水:“给我的?”
  “不是。”
  “那你买两瓶?”
  米松本来自己生闷气,这会儿被他这么一刺激几乎没了理智。
  她深深看了他一眼,索性破罐子破摔,将自己手上的拿一瓶水夹在腋下,抢过他拿一瓶,右手覆盖上硬币大小的瓶盖,不顾将掌心磨得通红,咬牙拧开,当着他的面喝两口,接着又如法炮制的打开第二瓶。
  她用手背蹭了蹭水渍润色过的唇瓣:“我买给我自己喝。”
  许清让嘴角噙笑:“介意借我喝么?”
  米松:“?”
  在她尚未反应过来之际,他出右手,一点不带客气的抽走了其中一瓶。
  他去了瓶盖,仰头灌下。
  动作肆意而张扬。
  唯一能让米松得到安慰的,大概就是他并未直接对嘴。
  透明液体顺着瓶口淌下,形成一道水柱在阳光下显得极致剔透。
  一瓶水他几乎一饮而尽,喝了一半洒了一半。
  许是喝的急了,嘴角溢出些许,顺着他修长的脖颈一路划过平直的锁骨,没入衣领。
  凸起的喉结伴随他吞咽的动作一下一下滚动,叫人挪不开是视线。
  竟有几分性感禁欲的味道。
  末了,他将空掉的瓶身捏得瘪平,单薄的一层塑料皮在指尖不堪一击。
  一阵略刺耳的噼里啪啦声过后,他重新把瓶盖给拧回去,原封不动的放回她臂弯中。
  米松“???”
  她气得不行,话就那么不过脑子的脱口而出:“不是有人给你送水?你干嘛还要喝我的!”
  许清让闻言稍愣,突然意识到什么般意味不明的低笑出声。
  他扬着眼梢,眼底透着欢愉。
  他并未答她,只漫不经心地说:“谢了,”他缓步与她错身而过,走了两步恍然回想到什么步伐又生生顿住,许清让竖起食指,半旋过上身,指尖轻轻拨弄了下她额前的刘海,说:“对了,水很甜。”
 
 
第23章 二十三口
  校运会持续三天,女子一千五在最后一天的上午。
  米松照常把长发束成马尾, 早早在wash room的隔间里换上准备好的运动服。
  301班女子一千五一共有两个名额, 一个是她,另一个则是班里的一个长腿体育生。
  广播里循环着本项目的名单, 米松还是不可避免的紧张了一下。
  姜忻陪着她去检录处检录,她被划分在第二组。
  第一组开跑的同时, 米松就在一旁热身。
  她今个这一身格外正式,白红相交的运动短袖、短裤, 如白藕的手臂纤细莹白, 单薄的皮肤下甚至可以看清纹理分明的淡青色血管。
  上衣扎进裤腰, 勾勒出匀称的腰。
  笔挺的双腿被纯白色的及膝袜严严实实的裹住,堪堪露出的一截大腿仍白得发光。
  正值情窦初开年纪的男生一个个不住往这边看上两眼, 甚至拉着同伴议论两句——
  “老三老三,你看那边那个妹子, 正不正?”
  “还用你说, 我早看见了。”
  “这腿, 玩年啊。”
  “你说这人哪来的啊?就咱们这破地方有这号人么?是高一的吧?”
  “如果是一年级的我怎么可能会不认识。”
  “我去, 不会是初中部的吧?”
  “这是咱们高中部的运动会好吗?别废话,谁去要个微信?”
  “老大, 你去。”
  “干嘛推我去,要去你自己去。”
  .......
  .......
  三个人推推搡搡之时,
  米松调整着呼吸,双手十指交叠,缓慢的做着向外舒展运动。
  接着又做了几个动作热身, 不到十分钟,第一组的所有组员已经抵达终点。
  裁判呼唤第二组站到自己的那一道内。
  姜忻站在米松身后,捏了捏她的肩,单手握拳做了个打气加油的动作:“fighting!”
  后者则露出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所有组员在各自的跑道上各就各位。
  米松半蹲在起跑线后,双手呈拱起的小山状,指尖着地,做了个标准的起跑预备式。
  裁判往抢里装了一颗子弹,动作利落的上膛。
  他缓缓把枪举过头顶,声音响亮浑厚:“各就各位,预备——”
  一行人随之撅起了屁股。
  “嘭”的一声枪响,平日里娇滴滴的小女生们就像脱缰的野马,撒丫子就是一顿狂奔。
  米松在最内圈,第一道。
  所以从开跑她就落在最后一名。
  她平时也不是一个特别自觉的人,有些事情坐起来很吃力她也不会勉强自己。
  虽说早已经做好了拿最后一名的心理准备,但真正站在跑道上,她又觉得怎么也得拼一把,输也不能输得太难看不是?
  思及此,米松这才提了点速。
  到底是长跑,她也没敢一开始就跑太快,努力保留些体力避免后期力竭。
  一圈半后,原本规律的呼吸变得有紊乱,口中干涩得挤不出一点水分,嗓子像是吞了一块高温炭火般带着火辣辣的灼烧感,空气中像是夹带着锋利的刀刃,每呼吸一次都宛若刀割,一路疼进肺里。
  米松有些艰难的保持着匀速。
  半圈后,她的步调明显慢下来,四肢酸麻仿佛不是自己的,每迈出一步脚步都沉得像是脚腕上绑着千斤重的沙石般负重前行。
  课间时闲逛时不大的操场,现在看起来像是永远没有尽头。
  米松心头用上了些绝望,思绪涣散了几分。
  只麻木的摆臂,抬腿,看不到终点。
  一只大手倏地揽上她的腰肢,轻轻带了她一把。
  “米松,集中注意力。”
  熟悉的男声从耳畔传来,有点低有点哑,像是大提琴C弦和琴弓碰撞拉出的低沉声线。
  许清让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
  她心绪回笼,如梦初醒。
  大抵是心里原因作祟,她提起了点劲,即使是跟蜗牛挪步的速度,还继续在跑。
  她听见彼此的步伐整齐划一,鞋底趿在塑胶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米松气喘吁吁,说话都时断时续:“你、你怎么来啦?”
  许清让斜眼睨她,不置可否:“别说话。”
  她闭了嘴。
  时快时慢的跑完一圈,米松听到耳边不知到是谁惊呼出声:“让哥怎么去陪跑啦?他待会不是还有一场比赛?”
  米松看了看他,没忍住说:“你还是别跟着我了。”
  许清让仿若未闻:“别看我,往前看,米松。”
  她张了张嘴,只觉得嗓子疼得难受,最后只字未说。
  “看到终点了吗?冲过去。”
  看到了,终点近在咫尺。
  米松鼓着一口气,开始最后一轮冲刺。
  拼尽全力跑过弯道,越过终点线时她才觉着脚下发软,几乎来不及找支撑点,整个人如被剃去了全身的骨头般软倒,耳边有陌生的男女错愕的惊呼,有人想上来扶,终归是晚了一步。
  落地的一瞬间,她幸运的让人捞了给回来。
  她落进了一个再熟悉得不过的怀抱。
  米松忘了抵触,又或许她打心底就并不排斥他,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汗水完全浸湿的后背靠着他的胸膛,所有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她还能竖着站在这,而不是横着躺在地上,全靠许清让撑着。
  “怎么样?我没给咱们把丢脸吧?”
  四分五十一秒,小组第三。
  米松像只断线的人偶,趴在他身上,声音微弱得只剩下一点点气音。
  她猜她现在一定很狼狈。
  也确实如此。
  额前轻薄的空气刘海阵亡,浸满了汗水的头发丝一丝一缕软趴趴的贴着脸颊,束在脑后的皮筋因为大幅度的运动滑落,只松松垮垮又顽强的挽住最后一缕发。
  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全身湿淋淋的,刚从游泳池里捞出来的一只落汤鸡一样。
  跟她小时候失足掉进水沟里,不小心弄了一身脏兮兮的泥巴有的一比。
  许清让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不太明白她突然拼命的用意。
  却给了个面子,懒洋洋很不走心的夸道:“还不错。”
  米松呵呵傻笑了一下,纷沓而来的是强烈的眩晕感。
  她赖在怀里不想动,哼哼唧唧的抱怨像是在冲谁撒娇:“头疼。”
  许清让久违的这般紧张一个人,偏淡色唇瓣不自觉抿成平直的线。
  不由分说的将其拦腰抱起,一手稳稳的托着她的腰窝,一手灵巧的穿过膝后,轻而易举将她横抱在怀中。
  而米松柔弱无骨的双臂攀上他的脖颈,乖觉又顺从。
  这是第二次抱她。
  许清让以前只知道她瘦,骨架纤弱,脆弱得如放在橱窗上的瓷娃娃,稍微一个不注意就会把她给碰碎。
  这一次抱她,他又有些困惑,就这么小一只。
  也不知道方才哪来的爆发力,闷闷唧唧的跑完全程。
  米松真切的听到许清让将她抱起的刹那,方圆三米内暴起一阵意味深长的唏嘘声。
  如果说是唏嘘,不如说是起哄。
  即使是不相熟的男生也不禁出声揶揄——
  “兄弟,你很有潜力啊~”
  “慢了一步慢了一步,是在下输了。”
  “跑个步都能撩妹,甘拜下风。”
  而女生则是在说些“公主抱诶,那个女生是谁啊也太幸福了吧”、“你管她是谁反正不是你”、“我男神居然抱别的女生”云云。
  米松有些脸热,苍白如纸的面容总算被润上了点颜色。
  她抬眼看了看许清让。
  像是她的错觉,她似乎看到他眼底划过一丝疼惜,一闪而过。
  没看两秒,在一片哄笑中她又尴尬吧唧的把脸埋在许清让怀里。
  倒是一直杵在原地的姜忻看着许清让渐行渐远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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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务室在办公楼一楼左侧最末尾的一间,推门进去是由教室改造而成的。
  几张简约的单人病床成排摆放,之间只用白色窗帘隔开。
  推门进去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儿,并不刺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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