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的美娇娘——承流
时间:2020-03-29 10:24:22

  可是他们一男一女,总不能一张床一个被窝睡觉。
  本朝虽然民风开放,男女一起出行玩乐不算什么大事,然而同居一室,同被而眠,也是无法接受的。
  陆鹤州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就只见岑悦一脸纠结的站在那儿,他还疑惑的问,“怎么了?”
  “我们怎么睡?”
  陆鹤州一愣,转头看向那张破床,也认识到了这个令人头秃的问题。
  他想了想,只得问道,“你家里还有被褥么,不若我睡地上好了?”
  “没有!”岑悦眼都不眨一下的回答,还摊了摊手,表达自己的无奈。
  “岑姑娘……”陆鹤州想了想,“如今情急之下,实在没有办法,只得委屈姑娘和我一起睡了,我发誓,绝不会占姑娘半分便宜,否则便天打雷劈。”
  岑悦叹口气,如今也只得这样了。
  她是不能去别人家睡的,村里的女人们个个都视她为妖精,不挤兑她的人也有,但都畏惧流言蜚语,不敢对她好,也顶多是明哲保身罢了。
  而陆鹤州身上有伤,一向被人视为晦气,更不会有人收留他了。
  陆鹤州一向睡的晚,往常这个时候,都还在处理公务或者是同人饮宴,鲜少早眠。
  是以今日,虽觉得身体疲惫,精神头却还好,过了许久都没有睡着。
  陆鹤州僵直了身体,久久不敢动,他睁着眼睛,将手举在了头顶。
  许是夜里太凉,岑悦睡的又太沉了,便一直往他这边挤,这会儿整个身子都已经挨着他了。
  他们睡的时候泾渭分明,岑悦一动其实他就知道了,可是发誓说不占人家姑娘半分便宜的,陆鹤州也不敢动手将人推出来,只能无奈任由她挪动。
  终于,身边的姑娘微微一动,离他远了一分,陆鹤州尚未来得及松口气,结果岑悦翻了个身,一只腿搭在了他的腿上,连手臂都斜放在了他腰上。
  陆鹤州揉了揉太阳穴,深深叹口气。
  还有心情想,幸好他的伤口在另一条腿上,否则如今岂不是要被她给压崩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活了二十多年,一直忙忙碌碌的,从没有近过女人的身,如今一个姑娘谁在身侧,且……身娇体软,柔软的身体挨着他的。
  这是他二十多年从未有过的经历。
  也是好几年以来,他第一次觉得手足无措。
  想当初,遇上再难缠的对手,他也没有过这种感觉。
  这一觉睡的,比打了个硬仗还累,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反正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透过水盆,他看见自己眼底下,一片青黑。
  且……昨日他被岑悦从山脚下拖回来,忘记了洗脸。
  如今脸上,还带着脏污,看上去蓬头垢面,狼狈不堪。
  陆鹤州内心复杂不已,他都想不明白,岑悦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才没有提醒他的,她自己看着就不会难受吗?
  可惜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岑悦一大早就去山脚下捡回了自己的小背篓,背着进城去了。
  县城离这个村子,有一个时辰的路程,等买完东西回来,估计也要晚上了。
  吃了早饭,陆鹤州拄着岑悦给做的简易小拐棍儿,走到院子里。
  他坐在院子里的小石头上,耳边却传来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
  “这就是那个狐媚子住的地方吧,你们听说了没有,昨天岑悦从外面拉了个男人回来。”
  “不是吧,竟然……竟然这么忍不住,就找了人……”
  “我就说她是个狐狸精,被岑举人退婚了,立马就迫不及待找了别的男人。”
  下一句话,从语气里就能听出得意来,“你们猜猜看,这个男人,过几天会不要她?”
  “岑悦长得好,我估计这野男人,怎么也要玩个十天半个月的吧。”
  接下来就是一阵哄笑。
  陆鹤州的脸色沉了沉,冷的像是这深秋清晨的风。
  他拄着拐杖走到门口,啪一声推开了门,冷冷看着门口几个人。
  这些闲着没事爱磕牙的女人,就是故意站在这里,说话给里面的人听的,大概是想气一气岑悦,估计是不知道岑悦不在。
  陆鹤州这辈子见识过的高明手段,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几个女人拙劣的伎俩,一眼便能看穿。
  只不知道,岑悦被这样说过多少次,她自己又听见过多少次。
  陆鹤州扶着门框站在那里,神色阴冷地看着那几个嚼舌根的女人。
  那群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嘲讽道:“诶哟,这野男人还是个瘸子,岑悦也太不挑剔了,什么样的男人都要。”
  “小伙子,我看你年纪轻轻的,长得还俊俏,为什么要跟个狐狸精搅和在一起呢?”一个穿着花布棉衣的年轻少妇捂住嘴笑,“你虽然是个瘸子,也没有必要找个破烂货。”
  “小伙子,你快离她远一点吧,你别看她长得好看,其实心黑着呢。”
  陆鹤州不言语,只是冷冷环顾四周,记下这群人的脸。
  随后便啪一声关上了门,将她们拍在了大门外。
  如今虎落平原,他又受伤,没有本事为岑悦报仇。
  但陆鹤州从来不是任人欺负却不还手的性格,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天在他耳边诋毁救命恩人的这群人,一个都别想跑。
  陆鹤州深吸一口气,想起岑悦瘦弱的手臂,竟觉得有些许心疼。
  这样一个小姑娘,不过因为生的容貌好看了些许,竟然被人如此诋毁。
  昨日见了岑悦,他便能看出来,对方不过是个心思单纯的姑娘,那些人,堪称是恶毒了。
  人心之恶,并不仅仅存在于朝堂,原来这看似淳朴的山野间,竟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难为岑悦可以忍下来。
  换了一个心智不坚定的,现在恐怕的真的已经沦落风尘,或者是活不下去了。
  陆鹤州看着这间破旧却整洁的屋子,心里微微一软。
  这个小姑娘,肯定是一个很坚强,很勇敢的人。
  比全天下很多很多人都厉害。
  岑悦回来的时候,陆鹤州什么都没有跟她说,只是将一切都埋在了心底里。
  进城回来的岑悦,看上去十分高兴,这种不好的事情,就不要破坏她的心情了。
  可是岑悦却问:“今天有没有人来过?”
  陆鹤州面不改色地扯谎:“没有人来。”
  岑悦狐疑地看着他。
  陆鹤州回以无辜而纯洁的眼神,让人几乎不得不相信他。
  岑悦正打算相信,结果外面的院子门却被敲响了。
  陆鹤州心中一跳。
 
 
第3章 
  岑悦打开门,陆鹤州伸头看了一眼,见来的人挎着药箱,先放心了。
  不是来找茬的就好。
  岑悦笑着迎上去,“大夫,快进来坐。”
  大夫就走来,先看了看陆鹤州的腿,“醒了就好,醒了就能治了,你的伤不算重,只是伤在了腿上,如果不好好治,可能会落下病根。”
  “所以接下来一定要注意,伤口长好之前,可以适当走一点路,省的以后腿不好使,但是万万不可大动。”
  陆鹤州点头,“我明白,多谢大夫。”
  “医者父母心,你把裤腿撩起来,我为你施针。”
  岑悦侧过头去,大夫却笑着说,“岑悦呀,今天的事情,你也别放在心上,咱们村里那几个女人,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泼妇,谁过得不好就逮着人家奚落,大家心里都有杆秤,你是个好姑娘,我们都知道。”
  岑悦看了眼陆鹤州,笑起来,“我早就不到当回事了,如果这都要计较,我现在怕是要气死了。”
  陆鹤州低头看着自己的腿,面无表情,完全不看岑悦。
  大夫一点没意识到气氛有什么不对,收了针,又嘱咐陆鹤州几句,就带着药箱离开了。
  岑悦送他出门回来,陆鹤州轻咳一声,道:“我并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
  “我知道。”岑悦撇了撇嘴,“你是怕我不高兴。”
  毕竟那些女人的嘴巴有多脏,她是清楚的。
  “不过呢,没有必要这样,她们的闲话我听的多了,随便她们说吧,反正我也掉不了一块肉。”岑悦乐呵呵的,“只要她们不嫌自己口渴,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人人都有眼睛,是非曲直,自有公断。”
  觉得她不是好人的,不会因为有人说她好话就改观,觉得她是好人的,更会因此怜爱她。
  其实也没有什么。
  岑悦轻轻叹口气,虽然那些闲言碎语,听着确实很糟心,但是凡事都要往好处想。
  陆鹤州却沉默了很久。
  在夕阳的余晖下,陆鹤州看着眼前容颜明媚的姑娘,说,“你既然救了我,我以后就会保护你的。”
  岑悦回他一个笑容,神情带着点揶揄。
  “你怎么保护我啊,就你这小瘸腿,还是先保护好自己吧!”
  陆鹤州抬头看了看她,唇角微抽,竟然无言以对。
  现在,可不就是毫无办法嘛?今天那些人说话如此令人生气,他都只能忍下来,也不怪岑悦这么说。
  不过也无所谓了,总有一天他会让岑悦知道,今天说的话,最后都会成为真的。
  岑悦转身铺了铺床,道,“别搁哪儿说大话了,你睡吧,早睡早起才能早点把伤养好。”
  陆鹤州身体微僵,想起了昨夜的经历。
  假如岑悦今日再……,这一天天的下来,恐怕要失眠而死。
  岑悦当然看见他奇奇怪怪的脸色,“你怎么了?”
  陆鹤州轻咳一声,“无事……我还不困,你先睡吧。”
  岑悦叉腰看他,“大夫说了,你要好好休息,怎么着,你不想早点好,还想着吃我的睡我的。”
  陆鹤州愣了愣,“我并无此意。”
  他扶着桌子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向床铺,“我睡还不行吗?”
  反正……睡不睡都是一样的结果。
  陆鹤州在心里面叹口气,却不敢说出口,毕竟人家小姑娘也是要颜面的,这种话说了,岂不是让她不好见人。
  大不了自己忍一忍就是了,说不定……忍着忍着就习惯了呢。
  岑悦关了门窗,也躺在床上,两人和衣而卧,不一会儿,陆鹤州耳边便传来了浅浅的呼吸声。
  他转头看了一眼,果然看见岑悦已经闭紧双眼,沉沉睡了过去。
  今天奔波了一天,她也该累了。
  借着浅浅的月光,陆鹤州侧身看着她的眉眼。
  闭着眼睛的岑悦,和白日里很不像,她的眼睛大而妩媚,面无表情站着,也让人觉得娇媚。
  可一旦闭上了,整个人气质干净纯洁,就像是一朵新生的雪莲花,纯净无暇。
  陆鹤州想起自己院子里种的那池子荷花。
  现在才明白,为何总有人将美人形容为花。
  因为除了娇嫩美丽的鲜花,再也没有一样东西,比得上美人的样貌。
  似乎是受了蛊惑一般,陆鹤州的指尖,缓缓触到了岑悦长长的睫毛。
  却在最后一刻,岑悦的脚动了动,放在了陆鹤州腿上。
  陆鹤州惊了一下,连忙缩回手,躺正了身体,只觉得自己心如擂鼓。
  他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紧紧闭上眼睛,全当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他全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又隐约能想明白自己是怎么一回事。
  岑悦是个很好的姑娘。
  美丽,坚强,勇敢。
  她拥有所有美好的品质。
  陆鹤州想,世上的男人,应该不会有不喜欢她的。
  就像是当朝太后,让先帝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将她接进宫中,给她所有的珍宝。
  陆鹤州很清楚的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会变得和先帝一样,为了美人,不惜一切。
  他又默默睁开眼睛,目光转向一旁破旧的茶桌。
  其实这样也好,他的救命恩人。
  俗话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作为报答。
  岑悦既未婚嫁,又无婚约,便是真的以身相许了,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陆鹤州眼光沉了沉。
  只是这事情还急不来,岑悦虽然善良单纯,但又不是个傻子,反而机灵的很。
  假如他直接说了什么,说不定会被认为别有居心,直接被赶出去。
  陆鹤州微微笑了笑,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姑娘,纤长的手指轻轻触到她的脸颊,却也只是一触而过,再没有别的动作。
  他既然说了不会占人家便宜,自然说话算话。
  但是如果岑悦要占他的便宜,他也没有办法。
  陆鹤州摊开手,就那么躺着,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岑悦就往他这边蹭了蹭,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和昨夜一样。
  陆鹤州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觉得人真是奇怪的东西。
  昨天的时候,他还为此觉得苦恼不已,甚至临睡之前都是这样,可短短一小会儿,竟全然改了心思。
  他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人心如此易变。
  陆鹤州慢慢叹口气,心想,许是岑悦实在太好看了吧。
  所以就把持不住,动了凡心。
  陆鹤州在岑悦的破屋子里养伤,因为他自己的钱,岑悦就舍得给买药买吃的了,他的伤口也肉眼可见地好起来。
  等到初冬的时候,基本上就可以走路了。
  大夫说再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全好了。
  可是这一天小房子却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陆鹤州看着眼前的男人,神情变得特别阴冷,“你是谁?”
  “岑悦呢?你又是谁?”对方看见他,猛然瞪大了眼睛,“你们住在一起?”
  陆鹤州冷冷看着他,并不回答,只是又问了一遍,“你是何人?”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