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郎——海青拿天鹅
时间:2020-04-02 10:18:00

  不过他这么说,我也想了起来。从前,我的确不喜欢逛这花园。或者说,任何有沈冲在场,或者不能揩到油水的游乐,我都一概不感兴趣。故而公子每每闲了,要我陪他逛花园,我总是会走上不久便推说这个推说那个,千方百计哄他回去。
  我无奈,看着他,道:“你欲如何?”
  公子摸摸我的头发,道:“你欠我一次,便须得还上。”说罢,他让我在船上坐下,却对掌船的仆人道:“我来掌船,你可退下。”
  那仆人讶然,虽迟疑,但也不敢不从命,只得应下,将手中的竹篙交给公子,下了船。
  我坐在船尾,看着公子。
  “你说的逛花园,便是乘船?”
  “不好么?”他说罢,立在船头,用竹篙往岸上一点。
  小船漂在水中,顺着水流,往前而去。
  夜风迎面而来,将脸上因酒意带起的热气微微吹散。
  耳边传来水流淙淙的声音,除了船头的宫灯和公子飘然的身影,一切都隐没在夜色之中。他的衣袂在风中微微扬起,挺拔的身形,似画上驾鹤的仙人。
  我望着他,呆呆地,忽而想起了当年我和他被锁在屋子里治病的时候,他与我说的话。
  那也是一天夜里,公子喝了药,听我讲了故事,躺在榻上准备入睡。
  “霓生,”他忽而道,“子曰乘桴浮于海,我日后也想去大海。”
  他病中昏昏沉沉,时常会说些胡话,我听罢,道:“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子不得志,方才有此念想。”
  公子却不以为然:“子从不说无来由之言,他既说出来,可见念想已久。世人受他教诲的多,践行者却少,你我将来退隐,不若一试。”
  我无奈,本着不与病人争执的念头,只得顺着道:“公子,桴不过木筏,海边的渔人都不敢乘木筏出海。”
  “不必木筏,”公子道,“换做小船便是。”
  我说:“只有你独自一人?”
  公子看我一眼:“你若想去也可。”
  我不屑:“我去做甚。”
  “去给我讲故事。”
  想得倒美。我说:“那你呢?”
  “我来掌舟。”
  ……
  往事种种,浮在心头,我望着如今那正在掌舟的人,心头忽而涌起一阵冲动。
  “怎么了?”公子发现我站起来,问道。
  我没说话,只上前将他抱住,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公子啼笑皆非;“霓生?”
  “元初,”我说,“我醉了。”
  “我知晓。”他摸摸我的头发。
  “我们不游园了好么?”我轻声道,“我们回家。”
  公子笑了起来,声音有些无奈:“好。”
  我想我确实是喝多了。
  从桓府回宅邸的路上,那酒发了后劲。我虽仍有些神智,但头一直晕乎乎的,只记得一直靠在了公子的肩上。
  似乎还见到过桓瓖。
  而后,似乎有人给我喝了些醒酒汤,而后,有人过来给我脱了衣裳,带我去沐浴。
  等我醒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榻上,面前站着两个婢女,正将褥子盖在我的身上。
  我随即瞪着她们:“尔等何人?”
  一个婢女轻笑,道:“夫人,我等是桓瓖公子府中的,奉命来照料夫人。”
  桓瓖?
  我想了想,脑海中拂过那张脸。
  “元初呢?”我忙问,“元初在何处……”
  “怎么了?”一道声音传来,我看去,公子已经换好了寝衣,正走入室内。
  两个婢女向他行了礼,退了出去。
  我定定地看着公子,只觉心情这才平静下来,又觉得高兴。
  公子走到榻前,坐下来,看着我。
  “好些了么?”他问。
  我点头,随即抓住他的手臂,不满道:“你方才去了何处?怎将我交给那两人?”
  公子神色无奈:“自是让她们服侍你沐浴。”他说着,揉揉我的头发,“你全都不记得了?”
  我一愣,朝身上看去,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换了衣裳,头发也已经解开,披了下来。
  心中倏而涌起怒气,我摸着自己的头发,再度瞪起眼:“谁教她们动我的衣裳和头发?”
  公子讶然:“动了又如何?”
  我只觉委屈:“我好不容易才梳好了,还有那身衣裳,你还未见过。”
  “我怎未见过?”公子啼笑皆非,捏了捏我的脸,“你忘了今日?你去了桓府,到桃林时,是谁接的你?”
  我怔怔地望着他,片刻,先前的事一下涌上脑海,心头豁然开朗。
  原来都是真的,我还以为是梦……
  “想起来了,嗯?”公子将我搂住,低低道。
  他的声音很好听,传入耳中,心头麻麻的痒。
  我看着他的脸。
  他也刚刚沐浴过,发根还残留着湿润的光泽,从眉眼到双唇,皆愈发魅惑撩人。
  我的手不自觉地将他的脸捧起来,凑上去。
  他的味道伴着呼吸,在唇齿见撬开。我像一只贪得无厌的饕餮,心中的念想借着酒劲,再也不受压抑,与他热烈纠缠。
  突然,公子捉住我的双手,翻身将我压下。
  我躺在榻上,看着他,气喘吁吁。
  他也看着我,双唇红润,双眸低低地看着我,喉结滚动着,浮光摄人心魄。他的身体很沉,天气转暖,轻薄的寝衣间,传来肌肤的温热。
  忽然,他笑了起来。
  呼吸扫过我的脸,轻而温热。
  “笑甚……”我说,嗓音沙哑。
  他将手指轻轻抚摸我的脸颊,低低道:“笑我是个傻子。”
  我正不解,他注视着我:“霓生,你我今日在人前携手,便再不在乎别人言语,谁也不可分开你我。”
  忽然间,我明白他的意思。
  那目光灼灼,白皙的脸上隐隐涨红。
  我只觉胸口剧烈地撞击着,不由地咽了咽喉咙:“嗯……”
  话才出来,他已经俯身而下,灼热的呼吸将余音堵在了口里。
 
  ☆、禁脔(上)
 
  公子激烈地吻着我的唇,在我的颊上和脖子上流连。于我而言, 这其实甚是寻常, 我们平日里相处也有些亲密之举,亲亲抱抱早已不是什么羞赧之事。
  但当我的衣裳被扯开来, 胸口的肌肤触到微凉的风,我倏而意识到接下来是何事, 不由地窘迫难当。
  说实话, 我想的一直都是如何脱他的衣服, 从未想过我在他面前也要这样。
  虽然有时, 我也会在更衣的时候照照镜子, 看看自己身体的模样。但那毕竟只有我一人……难得的, 我发现我竟有这般强烈的羞耻之心, 仿佛一个真正的怀春少女。
  公子对我这般心思显然全无所觉, 仍沿着我的脖子一路向下亲吻,当他吻到锁骨的时候,我忽而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抵住。
  “怎么了……”他讶然,喘着气,低低问道。
  我支支吾吾道:“元初, 我们……我们熄灯好么?”
  “为何?”他问。
  “我……”我只觉脸上都要烧了起来,好一会, 道:“我从未做过此事……”
  公子看着我,潮红的脸上目光灼灼。
  “我也不曾做过。”
  我嗫嚅着:“那……”
  “既你我都不曾做过,岂非正好?”公子的手指在我的耳畔摩挲, 认真道,“霓生,你我出身各异,唯有此事,你我皆一无所知。”
  我的脸**辣的,啼笑皆非。
  他这话,说得好像在邀我做什么学问……
  不过我仍有一丝清明在,不至于会被他的诡辩迷惑,抓住他游走的手:“你先将那灯熄灭。”
  “你不许我看?”公子问。
  “不许。”我说。
  “为何?”他神色不满,“你早将我身上看遍了,岂有不许我看你之理?”
  我的脸上又是一热,瞪起眼:“我何时将你看遍了?”
  “多了。”他振振有词,“我当年生病的时候,还有你为我更衣擦身的时候,不仅早看遍,还摸遍了。”
  我:“……”
  我就知道给人当奴婢不是什么好活计,辛苦劳累不说,连清白都没有了。
  “那……那又不是我要看的,”我反驳,却觉得语气强硬不起来,“且我只看过你上身。”
  公子唇角一勾:“如此说来,你让我看上身也无妨了。”
  我:“……”
  公子笑起来,少顷,吻吻我的唇。
  “你不愿,我熄灯便是。”说罢,他便要起身。
  我将他拉住。
  “不必灭……”我忍着脸上的烧灼,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看着他,“你……你先脱……”
  公子讶然,目光深深。
  “哦?”他低低道,“而后呢?”
  “你不愿,那就灭灯。”我强横道。
  公子笑了起来,少顷,扯开了衣带。
  虽然从前看过许多次,但此时此刻,仍十分的不一样。
  他的动作甚是好看,长臂伸开,行云流水,轻薄的寝衣便从身上滑落。
  灯光下,他的身体颀长,却早已不单薄,肌肉结实地附着在年轻的身躯上,却一点也不粗莽,白皙如玉,赏心悦目。
  我的目光定定的,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流连,忍不住伸出手,覆在上面。
  柔韧温热的触感,在指间无与伦比,我抚摸着,一路往下。他的腹上也全无赘肉,一块一块隆起,当我的手指触及,他的呼吸变得粗重。
  再往下……落下的寝衣半遮掩着,我突然觉得头又晕了起来,忙将目光收回。
  “霓生,”公子将我的手攥住,声音沙哑,“到你了。”
  我应一声,却不敢与他对视,用力闭上眼睛。
  公子低低地笑着,未几,重新俯下来,亲吻我的嘴唇和脖颈。
  他甚是轻柔,慢慢地往下,手指抚过我的肌肤,引得阵阵战栗,难以言喻。心头的羞赧渐渐化去,我沉浸在他的缠绵中,思绪渐渐迷乱……
  我十分想念海盐。
  想念我那海边的屋子。
  公子没有找到我的那段日子里,每到天气好的时候,我躺在厚厚的沙滩上,吹着海风,时而回忆起他,假设我们如果在一起会如何,想入非非。
  比如,像那本香闺十八术里说的那样,我们享受闺中**,那滋味,乃是登仙极乐。我不知道何谓登仙极乐,故而心心念念,总想着与公子开禁,尝试尝试……
  真是不知者无畏。
  我躺在榻上,望着幔帐,脸上仍烧灼着,而下身,仍然残留着昨夜钝痛的痕迹。
  心中恨恨。
  什么狗刨的破书,误人子弟,我回去就把它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写过这种章节了,恰逢姨妈到访,明天再继续吧,捂脸~
 
  ☆、禁脔(下)
 
  屋子外面传来雀鸟叽叽喳喳的叫声, 偶尔有零碎的人语声, 大约是宅中的仆人,而后, 又归于寂静。
  天已经大亮了, 一点阳光从半开的窗户透入室中,落在垂下的帷帐上, 留下一片暖融融的颜色。
  我盯着那里, 想换个姿势,但不敢动。
  因为公子在后面抱着我,手臂搂在我的身上,沉沉的。
  两个人都没有穿衣裳, 肌肤相贴。
  与我相比, 公子似乎累多了,睡得一动不动, 长而平稳的呼吸拂在我的耳后,温热而痒。
  我能感受到他的胸膛的起伏,往下,是小腹, 还有……嗯……
  自从我醒来,想起昨夜发生的事, 我的脸就一直在发烫, 并且深恨自己为什么醒得这样早。
  昨夜,我们二人都有些狼狈。
  如他所言,他是第一次, 我也是第一次,两人竟似初习水性的小儿一般,羞涩又紧张。
  我们热烈地亲吻,皆动情不已,迫不及待,很快就到了坦然相见的时候。
  我虽然从书上得知,男子那物什会有些变化,也曾不小心撞见过耿兴和白庆之行事,切实围观过。但公子的显然与我所知所见并不一样,它变得坚硬,在我们中间直挺挺地杵着,而当我真正看清了它是何模样,我瞪大眼睛,觉得果然神奇。
  “霓生,”公子脸上的血色比我大约也好不到哪里去,在我耳边道,“大约会有些疼……”
  这我知道,书上也说过了。
  我应一声,问:“你知晓下一步如何么?”
  “大约知晓。”公子道,“子泉与我说过。”
  我了然。桓瓖不知道才怪了。
  “我轻些……”他吻着我,在我耳畔道。
  我又应一声。
  许是得了我的鼓励,公子挺身而入……
  我没想到,那疼并非像书上说的什么皮肉疼,那是真疼,似裂开一般。他才进去,我就叫了起来。
  公子即刻停了下来。
  见他紧张又关切的模样,我颇是羞赧,又觉得不甘,只让他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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