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青青飞快发弹幕。
“销魂骨,拢魂香,霸王花,都是她。”
“我真的可以!”
“请原大小姐正面来!”
下头一群鬼哭狼嚎的弹幕,原温初从这破旧的屋子里头走出去,原温初跟着顾铮行向外走,顾铮行闷声说道。
“你说你今日见到我哥了,还看到我哥砍了这个小姑娘那个赌棍大哥手指头——你怎么想?”
原温初嗯了一声,她的声音,尾音略微上扬。
“什么怎么想?”
顾铮行眼巴巴地看着她。
“我知道我手段没我大哥凌厉,可是我也会进步的,而且我大哥是我大哥,我是我,我跟他真的不一样——但是我也一样优秀一样好。我只是比他小五岁……”
原温初这才明白过来这少年的意思。他是怕他的大哥让自己心动?
可她只得一个顾铮行。旁人凶不凶与她何关。
这世上凶神恶煞的人多得去,她自己难道还会因此而心动不成?这少年着实杞人忧天,她笑眯眯地向前走,顾铮行慢慢地说道。
“我大哥手段在我之上,我知道。”
“我们是兄弟。他说不定同我喜欢的姑娘……差不多呢。”
他忧心的就是这个。
原温初站定身体,踮起脚尖看他。
“那你难道不知道么?”
“只要你对我的喜欢凌驾在旁人之上……我便不看旁的男子。你有什么好担心?”
对面的少年猛然抬起头来。原温初的安慰让他心满意足,他眉眼里头有欢喜,然后原温初听见他说道。
“你说得对,比喜欢,这世上,那一定是我赢。”
谁来都一样,其他也许比不过,比喜欢一个人的程度,他怎么能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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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大小姐真?凶神恶煞(褒意)。
观众:本来养女鹅,心疼女鹅怕她被欺负。
结果发现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除了日常操心早恋,这个妈粉当的可真省心啊~~~
第91章 轮到原大小姐吃瓜看戏
第二日一早, 原温初如同往日一般上课, 放了学,她去了左运时的办公室, 瞧见他拿了一份信件。
他看向原温初, 眼中颇有几分笑意。
瞧他神色。似是在为什么事而高兴。原温初想了想,问他。
“有什么喜事么?”
左先生点头,然后对原温初解释。
“你之前不是递交过一份申请,邀请你留学时候的导师来游学,那份申请已经通过,我已经以我们学院的名义,发出了邀请函。对方也给出了回复, 很快便会来港城。这一次的活动,港城政府十分重视,毕竟这种大规模的交流之前从未有过,若是能够办成, 我们整个学院的影响力, 都会飞跃一个层面——”
也难怪以左先生的世事历练程度都如此雀跃。这事的确办得极漂亮,他说道。
“这事情既然是你挑起来的头,到时候, 还得麻烦你接待那些人。那么多人来, 衣食住行都不是小事……”
这些庶务,他不擅长打理, 方才要同原温初商讨。
不过好消息是港城政府批下一笔资金, 否则筹措金钱又是难事。
这是原温初的主意, 眼下这件事情有了进展,她自己自然也颇为愉快。
而且法华学院的影响力的确只会越来越大,几经扩建后,前世几乎整个东南亚都闻名,是培养人才的一流学府。
她国外的导师来游学,此事当是她一力促成,应当能够让法华学院彻底打响名气更早几年。
原温初同左先生谈好了事情,她推开门走出去,外头的日光带了冬日的寒气,照在身上,也不是暖意融融的。
她向前走去,有熟悉的学生同她问好,带了笑脸,对她尊敬,她讲师做得好,让人心悦诚服。
走廊尽头。却有一个穿着素净布衣裳的小姑娘在等她。她不知道等了多久,神色之中带出几分纠结,等到见到原温初,她才匆匆走到原温初面前来,原温初瞧她神色紧张,主动问她。
“玉落,有什么事么?”
这小姑娘是顾氏新花旦玉莺的妹妹玉落。
“是和你姐姐有关系?”
对面的女孩摇头,她的声音细润得很,原温初听见玉落摇头低声说道。
“同我姐姐没关系,不是我姐姐的事——我想问讲师,是不是殷则虚不会再回来上学了?我知道他大哥出了事,他是不是就要回去打理他家生意,再也不可能在学院里头出现?”
原温初的眼底多出一抹笑意来。
她盯着眼前的小姑娘,怕她觉得不好意思,所以声音之中没有调侃,只是端正站直身体说道。
“应当不会再回来。”
这小姑娘哦了一声。
她看上去似是有些不安,原温初倒是没有想到,她居然还会问殷则虚的事情,她不是素来最看不上那个不求上进的纨绔少爷的么?
眼下主动来问,证明她好像并没有之前表现得那么讨厌他。
玉落低下头,她在自己的布包里头翻找了一番,然后拿出了一本册子,她端端正正地将那本册子放在原温初面前。
原温初听见玉落说道。
“他之前要我给他抄笔记。还给了我三百块作为报酬。”
“我答应他的事情,总要好好办。”
“我本来是想要等他来办理退学手续的时候,把这本笔记本给他,是我整理的讲课重点,对他也许有用。虽然他也不认真看……罢了……还是算了。”
小姑娘迟疑着又想要把册子收回去,而原温初则是从她手中把那本画册抽出,她的声音柔和笃定。
“没事。我正巧下午还要去一趟殷家,我把这本册子带给殷则虚就是了。”
她愿意为了玉落特地跑一趟。
听殷惜的语气,殷则虚后头必定是要出港远赴海外留学,不知道那少年还能够撑多久,不过瞧他那日垂头丧气的模样,想来也撑不了太长时间就要走。
等到他离开港城,这本笔记自然给不成,所以倒不如她现在替玉落跑一趟。
小姑娘本就清丽。听见原温初的话语,眼睛一下子睁得极大,咕噜噜转动,声音里头有一丝欢喜。
“当真?多谢讲师。”
弹幕背后的观众早已经看穿一切。
“是喜欢吧,呜呜少年少女的喜欢,可真美好啊,但是殷则虚不值当,那就是个不着调的纨绔……”
下头则是有人回复。
“你怎么知道殷家这个二少爷受了打击,被送去外头之后,不会发愤图强呢。而且人家小姑娘不一定是那个意思,也许只是有责任心,答应过的事情,所以才一定要办,哪有你们想的那些暧昧了。”
“原大小姐就是跑个腿而已。”
“其实玉落小丫头也挺可爱,她姐姐现在都成了影星了,你看她还是挺朴素踏实,乖乖上学下课。看来顾氏是真的把旗下影星保护得很好,要不然该有她姐姐狂热粉来骚扰她了。”
这件事情,当然是原温初提前就跟顾铮行打过招呼。玉莺已经开工开始拍新片,她一炮而红,自然要趁热打铁,多出几部作品巩固地方,否则便放凉了去,这样的情况,是绝不容许发生的。
她眼下红得很,听闻每日都有人给她写信,顾氏另外给她安排了一个地方住,就是担忧影响到玉莺的家人。
所以玉落才能够安安生生的上课。小姑娘抱着书,她盯着眼前的讲师那张漂亮精致的脸庞,小姑娘深吸一口气,然后诚心诚意地说道。
“原讲师?”
原温初张望过去,听见这小姑娘认真说道。
“多谢你帮忙。若没有你,我家不会有好日子过。”
原温初心里头似是涌过一道热流,她看着这小姑娘认真明亮的眼,然后揉了揉她的脑袋,她的话,是真心实意,语重心长,是她的心底话同经验之谈。
“好好读书,好日子还在后头,保管比之前甜一百倍。”
她自己从甜到苦,她盼着这些孩子能从苦到甜,再也不用回头。
……
她带着玉落的笔记本赶到殷家的时候,殷家外头停了车,不大起眼,但是原温初却记得了这辆车,是殷惜的车。
他今日在殷家?
倒是难得。
殷家大少爷因为车祸意外离世,殷家老爷突发疾病,殷太太又是只懂得享受的富太太,所以从那一日开始,处处都要殷惜打点,他在外头奔波,反而回到殷家宅子的时候很少见。
门卫不知所踪。
但是她也不是第一次来,家访的时候就来过,所以原温初轻车熟路,她没半点犹豫,直接穿过外侧的小花园。
已经接近黄昏,夕阳投射下狭长的影,园丁修剪过的树枝婆娑摇曳,她穿行过花园,同精致的一处小喷泉,接近那栋宅子的时候,就看见门开了一条缝,她一时之间站住,不知道该不该走进去。
若是出于礼貌,该等主人。
过往都是殷惜出来待客,他是管家,引领客人走入其中,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原温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却听见里头似是有什么瓷瓶摔碎的声音,然后一个少年猛然推开门,像是一阵风,疯狂地向外冲。
他险些把原温初都撞得跌倒,感觉到前头,才抬头,看见原温初的时候,胸膛之中的满腔委屈再也抑制不住,原温初甚至感觉到这少年几乎呜咽一下快要哭出声来。
同之前的自信张扬,当有天壤之别。
那个俏皮又混不吝的纨绔二少,如今眼睛瞧着又红又肿,他想要往外冲又不敢再推原温初,手指尴尬地停留在半空,他瞪着眼睛盯着原温初看。
可是他的眼睛都是肿的,瞧着眼睛都被挤小了许多倍,然后原温初听见他呜呜咽咽地说道。
“讲师……你带我走吧,我再也不住在这里,我要离家出走……”
“反正这里也不再是我家了。”
少年是在赌气。这份少年气性,谁都听得出来,他好似极为委屈不甘心,而门后又探出一只手来,然后那个男人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脸颊,他伸出手,一把将殷则虚从原温初身旁拖拽过来,不给他以任何靠近原温初的契机,然后他说道。
“你就只有这么一点能耐?只知道找自己的讲师哭诉?”
“可你已经退学,她也不再是你的讲师。”
“而且当初是谁哭喊着不愿意去法华学院上课,我还历历在目,你当初看不上眼原家这位大小姐,如今倒是把她当成了救命稻草。”
他语气之中的讥讽意味十足,那少年吸了吸鼻子,一脸警惕地抬起头盯着殷惜看。
“你到底要做什么?”
殷惜看着人的眸光,好似随时都可能把对方吞吃入腹。
那狠绝浮现在面上,可是那戾气却是藏在他骨中。
他伸出细长的手指,给少年整理衣衫,就如同他过去做殷家管家的时候,做过无数次那般,只是殷则虚则是浑身哆嗦了一下。
他过往觉得阿惜这样做,是天经地义,毕竟是他信赖无比的人。
可是如今,当那手指靠近,殷则虚看着熟悉的那只手,同手背上头隐约浮现出的青筋,他根本是下意识的,猛然把他的手掌从自己的衣衫上头拍落。
啪的一声。
那声音那么响亮,殷则虚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更加畏惧地向后缩了缩脖子,对面的青年眯着眼睛,不动声色地说道。
“正好。今日既然原大小姐作为客人来了,便做个见证。毕竟也算是……一门远方亲戚,瞧瞧也无妨。虽然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原小姐不是外人。”
他抬脚就往里头走,殷则虚凝望他的背影,瞧着他黑色大衣消失在门后,少年的脸上像是打翻了调色盘一般,五颜六色色彩各异,他的表情不断变幻,然后不知道这少年想到了什么,他咬紧牙关,猛然向前一步,跟着殷惜一同钻入那扇门里头。
里头像是有洪水猛兽。
他钻进去时候的表情视死如归。
原温初站在那里,她的神色有点……古怪,她想她今日一定是没有挑选一个好的黄道吉日,看样子,似乎这宅子里头要发生一点什么。
当然,她也可以立刻转身就走。就当做今日根本没有来过此处。但是弹幕已经开始拼命撺掇她。
“初崽!快快快,快点进去围观啊,里头一定有什么!”
“欸?感觉会是修罗场,搓手!前排兜售瓜子花生米奶茶!”
大家兴致勃勃,根本没谁觉得可怕——原温初,看着那扇门,她抿了抿唇,神色幽深,像是天穹之上,缓缓落尽的日光余晖,然后她抬起脚也紧随其后走进去。
……
一楼是空荡荡的。
动静应当是从二楼主卧室传来。原温初抬起脚,走过一级级的台阶,那扇门虚掩着,她还未靠近,都能够听见里头凄厉的声音,让人觉得耳膜隐约有点刺痛。
“你滚!你这个心思叵测的白眼狼,你忘了么,是我们原家!我们原家给你一口饭吃,我们给你热汤饭,我们给你的威风,如果没有殷家,你还在泥巴里头打滚!你是什么东西,殷家的东西,你也配拿?”
“你殷惜,什么管家,我呸,不过是好听一些的说法,谁不知道,你就是我们殷家养的一条狗!”
好像是殷太太。但是曾经优雅的贵妇,根本没有丝毫体面可言,优雅荡然无存。
钱财面前,顾不得体面优雅了。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是殷则虚小声的说着什么,似乎是在安抚她。
而隔了好一会儿。
里头方才传来殷惜宛若冷风过境一般的低沉男声。
他的声音,低沉徘徊,喑哑到了极致。甚至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嗓子本来就如此哑。
他说道。
“那本就是我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