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做渣女(慢穿)——菀津
时间:2020-04-07 09:17:14

  这话他初醒之时便问过了。
  赵元不卑不亢,抱拳回道:“爷当日的确气若游丝,属下也以为必死无疑,只想拼死一搏,不让爷的尸首为歹人所用,没曾想爷吉人自有天相,竟缓过了那口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爷早晚会统一天下,解万民于忧患!”
  虽不如当日所答详尽,可也不无二致。
  赵元突然跪下,俯首便是一拜。
  “三朱大局已定,属下请令告老还乡,求爷恩准。”
  他蹙眉,“老?不及而立,何来老字?”
  赵元垂首不语,半晌才又磕了个头,道:“属下有罪,害得爷与夫人心生罅隙,爷大度仁慈,不与属下计较,属下却不敢厚颜继续留下,求爷恩准。”
  “不准。”
  赵元面露急色,想再请令,迎头飞过来一块腰牌,他下意识抬手接住。
  耶律越道:“将此物给朱钰送去,告诫他,再有下次,严惩不贷。”
  “爷!”
  “不必再说,速去。”
  赵元攥了攥拳,起身。
  “是!”
  耶律越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在院外,这才将缓缓撕掉手中手信,琥瞳无波,若有所思。
  ……
  余小晚提心吊胆了整整三日,果然是一孕傻三年,她真真儿是差点铸成大错。
  这里可是驿站,前院后院统共三进院子,到处塞满了耶律越的人,明的侍卫,暗的影卫,还有丫鬟下人一大票,这么多双眼盯着,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传递消息?
  最重要的一点,耶律越对她恨之入骨,平日除非必要,根本不会来她这边,这才刚解完缠情,怎会突然过来?
  自然不是因着她递了话,上座城时,她也递过的,他根本没理会。
  他百忙之中特意过来,显然是得了消息,若她还藏着掖着,后果不堪设想。
  幸好她还没傻透,及时反应过来。
  幸好幸好。
  正胡思乱想着,烛影摇晃,丫鬟端了盆水进来,余小晚自觉到床边,褪掉鞋袜泡了进去。
  “嘶!”
  好凉!透心凉!
  哗啦!
  赶紧抽出脚来。
  丫鬟仰头,眨巴着不大的单眼皮,冲她挤了挤眼,“夫人这是怎么了?”
  余小晚踩着盆沿儿,嗫嚅了一下,道:“水烫,晾晾。”
  “是,那奴婢先帮夫人去钗散发。”
  丫鬟起身,摘掉朱钗,凑至她耳畔小声道:“我是折流。”
  水眸微微睁大,丫鬟又道:“小九在城外等你。”
  她瞟了一眼纸窗,烛火飘摇,窗上必然有影,而窗外……不知藏了多少双眼。
  她压底嗓音道:“不行。”
  丫鬟松开她的发髻,以指代梳,梳散开,“孩子已偷换了出去,你大可放心,缠情我虽一时解不了,可有抑制之药,十年八年不成问题,有的是时间想旁的法子,明晨城门初开之时,我会迷晕驿站上下,包括影卫,小九会接应,万无一失。”
  一切来的太过突然,余小晚脑中乱作一团,折流虽懂巫族秘术,可耶律越也深谙此道,虽一个医一个蛊,可总有相通之处,此举实在太过冒险,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何况,她还没想好到底该如何处理她与耶律越的关系。
  一味的逃走真的好吗?
  折流扶她躺下,不容分说,又道:“你好好歇着,放宽心,便是不信我,小九总是信的吧?睡吧。”
  折流端着那盆凉水出去了,余小晚躺在榻上辗转反侧。
  朱钰的任务她倒是不怎么担心,耶律越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待他走了,总有法子完成。
  最重要的还是耶律越。
  【早些放手,尚能善渡,泥足深陷,害人害己。】
  行尘大师的话犹在耳畔,她当日迷惘,如今更是迷惘,到底该怎么办?
  晨之啊,我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哎。
 
 
第305章 对影成双副本乱炖(26)
  折流很快便折返而归, 大致说了下计划,迷药是散在各处的,他也懂些天象,说是黎明会起风, 届时风带药动,只要稍稍嗅到一点便会迷晕。
  她倒了盏清水,递给她一枚药丸。
  “这是解药。”
  那药不小,若硬咽, 自然也能咽下,可总归容易噎着,她想掰成两半,却被折流制止。
  “里面包有不能见光的药材, 整枚吞服才有效。”
  折流本就是怪医, 怪癖极多, 也没甚稀奇的,余小晚只得伸直了脖子, 勉强自己和水咽下。
  吃了药, 吹熄了烛火, 折流和衣躺在脚踏安歇。
  “睡吧,最多两个时辰便要起身。”
  愁肠百度, 又如何睡得着?
  “折流。”
  “嗯?”
  “你不帮我易容吗?毕竟守城的侍卫如今都是耶律越的人,易容了更安全些。”
  折流叹道:“耶律越为人谨慎, 能混进来已是不易, 根本带不进易容工具。”
  这倒也是。
  药都吃了, 她却还没下定决心。
  “那延缓缠情之药好制吗?”
  “嗯。”
  “方子是什么?”
  问罢她便后悔了,医者通常不会随意将如此重要的配方说出来的,她实在是心乱如麻,竟随口问了。
  折流倒是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到:“说起来也简单,只消用些药,让你带上孕相便好。”
  一句话醍醐灌顶,不愧是怪医,这法子都能想出来。
  只要雌蛊以为她有孕,便不会躁动,确实是良策。
  辗转反侧一整夜,到底也没能阖眼,天不亮折流便起身了,到底是做过凤一曲的贴身丫鬟,照顾起人来得心应手,摸黑伺候她穿衣穿鞋,知她断手不方便,绾发也一并包了。
  小心翼翼开门出去,自然是不敢提灯笼的,不过廊灯还燃着,随着晨风摇摆。
  果然起风了。
  余小晚完全是被折流牵着走的,心中隐隐不安,有不舍,也有怕,思来想去,到底还是耶律越的性命更加要紧,行尘大师的话,大抵是不会错的,耶律越已死过一次,难道还要眼睁睁看他再死第二次?
  当日扛着肚子还要千里迢迢寻他,如今抱着孩子又要逃走,这世间之事,还真是好笑,早知如此,当日何苦还要费力寻他?平白害死莫非,还伤了狐狸的心,也惹得耶律越对她更加恨之入骨。
  怪只怪,乱花迷眼情迷心,剪不断理还乱,若事事都有早知道,哪还有那么许多阴差阳错?
  谁又能想到莫非会死?想到孩子会是血瞳?
  莫非……
  想起莫非,她不由又是一阵心酸。
  人已死了,她又该如何弥补?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跟他说一句,那海棠钗她根本不在乎的,他不必放在心上,真的不必。
  浑浑噩噩地被牵着,一路走过无人小院,到处静悄悄的,路过书房时,屋内烛火还亮着,隔着门缝见耶律越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刘子倒在一旁,昏迷不醒。
  折流拉着她赶紧过去,疾步匆匆去了偏院,那是言儿的院子。
  天还未亮,院门自然是锁着的,折流早有准备,掏出个小物件三两下便别开了锁,吱呀呀,轻轻推开了门。
  两人不敢逗留,别开厢房门,裹好孩子便走,迷药作用下,孩子睡得很沉,不必忧心哭闹惊动旁人。
  一路疾步出了驿站,门口已有马车等着,折流扶着她上了车,掐算着时间到了城门。
  例行盘查,折流谎称出门上香祈福,并未有人怀疑,这阵子兵荒马乱的,来京之人虽然少了,可虔诚之人倒越发多了几成,日日都有不少百姓出门上香,商户富贾尤其如此,所谓急病乱投医,大抵便是这个意思。
  顺利的出了城门,余小晚却并未有丝毫轻松,她抱着孩子探身又问:“何时给我易容?”
  折流挑帘望了眼窗外,天刚蒙蒙亮,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恍到阴沉沉的天,风吹车帘忽高忽低。
  “车上颠簸,待与小九会合,再易容。”
  胡乱地点了点头,靠着颠簸的车壁,明明越跑越远,她却越发的心悸难忍。
  深吸了一口气,没话找话转移注意力,她随口问道:“我正要问你,巫族可有血瞳传承?”
  折流摇头,“没有。”
  “那为何我的孩子会是血瞳?”
  折流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熟睡的孩子,“这便要问你了,这孩子真是耶律越的吗?”
  余小晚一怔,“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折流转头不再看她,继续看着窗外,“自古血脉相承,如此明显的特征,还需问吗?”
  余小晚紧了紧手中的孩子,呆愣愣地望着折流,许久才挤出一句:“多谢。”
  “嗯?”
  “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冒此凶险,这会子大抵早于凤一曲双宿双飞了。”
  “朋友有难,自当相助。”
  余小晚抬手拭泪,“能做你折流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亏得我当日还那般小家子气,竟问你讨要玉佩做信物,怕你不肯管我。”
  “有没有信物,朋友有难都是要帮的。”
  顿了下,折流又道:“前面便到了,收拾一下,准备下车吧。”
  余小晚恍惚地点了点头,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有孩子。
  马车转进了一处农舍,院中守着几个精壮汉子,农夫装扮,折流领着她径直进了草屋。
  天还未大亮,窗也关着,屋里一片昏暗,转入内室,更暗了几分。
  乍一进去,看不清楚,只依稀辨出床边端坐一人,简陋的窗关不严实,窗缝漏下微光,打在那人脚边,绯色袍角随风拂摆。
  见她进来,那人起身,还未迈步,她突然后退一步,喝道:“你别过来!”
  那人顿住。
  折流已出去,整个内室只他们二人,她连喘了好几口气,才哽咽道:“我此番过来,并非是要随你离开,我只想问你一句,只一句,我求你,告诉我实情,不管怎样的实情我都不会怪你,我只要实情!”
  那人不语,站在暗影之中,沉默地望着她。
  草屋顶棚稀疏,几缕光痕漏在她头顶,她直勾勾地望着他,任眼泪随意涌着,一字一句问:“当日在将军府,你可是对我做了什么?”
  那人依然不语。
  她笑了,凄楚而绝望,眼泪汇聚下巴,一滴滴落在怀中熟睡的小脸。
  “你为何不否认?!这孩子真是你的吗?!你为何要如此?你这样让我如何对得起耶律越?!”
  那人顿了一下,迈步朝她走来,她一步步向后退去,直退到门边靠着破旧的门板。
  “别过来!”
  她猛地抬手抽掉髻中发钗,仰头抵在咽喉。
  那人果然停住了。
  她泪如雨下,搂紧怀中襁褓,“你口口声声说爱我,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将我逼到如此绝境。我死,不能死,我死了他便要承受锥心之苦。活,不能活,我还有任务,任务不成,整个世间都会崩塌!你让我怎么办?做任务死掉,眼睁睁看他受苦?还是大家一起死?!”
  那人又迈进一步。
  “别过来!”
  手腕用力,钗深深嵌入皮肉,虽未刺破,可钗尖反出的一点白光却格外的灼眼。
  “眼睁睁看他一人受苦,做不到……让他信我,亦做不到……我已走投无路,那便死吧,大家一起死吧!”
  突然返身拉开房门,她一路跑了出去,折流还在院中,想拉她,却被她反手一把抓住。
  “多谢你!”
  折流一怔,她一咬牙,推开他就跑。
  院中壮汉想拦她,被她抵在咽喉的发钗吓住,眼睁睁看她一步步退出小院,跳上马车离开!
  她赶过两个月驴车,赶马车自然也不在话下,她并未真的逃走,而是沿着来途,一路赶向皇城,马车颠簸,怀中的儿子依然睡得深沉。
  来时心焦,总觉得路途遥远,回时却是眨眼之间。
  到了,皇城近在眼前。
  入城门需得出示照身帖,可她的帖子在折流那里,没有帖子如何进城?
  下了马车,好话说尽,甚至取下所有朱钗首饰贿赂,都不得其道。
  侍卫沉着脸驱赶着她,“再纠缠不休,便将你当可疑人捉起来!”
  守门的都是耶律越的人,如今时局刚定,正是严苛之时,自然不好贿赂。
  余小晚抱着孩子,仓皇上前道:“我,我是国公爷府上……丫鬟,我……”
  话未说话,几名侍卫已哄然大笑。
  “你?国公府丫鬟?”最近的侍卫抓起她的断腕举起,嘲弄道:“国公爷什么身份?便是丫鬟,也用不到你这残废吧?”
  “我真的是……”
  侍卫哪儿有耐心听她啰嗦,看她抱着孩子又是残废,捉都懒得捉她,推搡着把她推到一边。
  “走走走!别在这儿挡道!”
  “官爷,我没骗你,我真是……”
  “滚!”侍卫彻底不耐烦了,猛地将她推翻在地,上来便是一脚,“再不滚就不客气了!”
  余小晚跌躺在地,下意识护着孩子转过起身去。
  那一脚却迟迟没有下来,只听到众人一声低呼,随即再也没有半点声响,本该是热闹非常的城门口,静得只剩风过耳畔。
  她迟疑地睁开眼,一角云白袍摆随风扑簌,恍在眼前。
  颤巍巍抬头,白衣扶风,银丝如瀑,耶律越垂眸望着她,淡如云烟的眸子隐约漾着一丝波澜。
  “一大早的,这是去了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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