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庙还真是名副其实,破的一塌糊涂。
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余小晚颇有些感慨,这些天在那小院整日卧床不起,哪儿都没胖,先胖肚子,可越是胖越是禁不住饿。
已经饿了两天一夜早满二十四小时了,也不知道里的乞丐们什么时候过来,刚打算敲下系统打听打听,却听见门传来哒哒踩水急奔的脚步声。
余小晚瞬间燃起了希望,她现在别无所求,只求早完成任务早解脱!
脚步声很快便到庙前,光影一晃,一个蓬头垢面浑身湿透的乞丐钻了进来。
余小晚只看了一眼,瞬间失望地重新趴回地上。
Mmp!
这个身高不足一米五,目测最多十二三岁的小乞丐能干点什么?
还是继续敲系统问吧。
不等她翻出【系统服务】,却见那小乞丐颤颤巍巍地走到她跟前,先抬脚踢了踢她,声音有点发颤。
“死,死了没?”
余小晚懒得理他,身子随着他的踢踹晃了两晃。
那小乞丐又试着喊了几声,见她不答话,大抵以为她死了,这才蹲下来飞快地在她身上一阵乱摸!
如果不是他摸的位置都很正常,余小晚差点以为系统日了狗了要让一个十几岁的熊孩子猥|亵她。
小乞丐摸了一圈,视线落在了她的耳垂上。
看了一眼双眼紧闭满脸血污的她,小乞丐咽了口口水,双掌合十拜了拜。
“你,你已经死了,阳间财带不到阴间去,不如就让给我把,我会刨个坑把你埋了,还会给你烧纸钱的!”
说罢,小心翼翼地摘掉了她的耳坠子。
撕了块她身上的袭布先包好坠子,他的视线又落到了她的手腕上。
那是张姨娘送给她的药玉镯子。
小乞丐又拜了拜嘟囔了几句,这才小心翼翼地摘掉了镯子。
又翻找了一遍,见再没别的了,他这才将那镯子坠子包好,站了起来。
“我先去城里把这些当了,等明个儿过来埋你!你放心,哪怕只当一文钱,我也定会给你收尸,不让那野狗叼了去!”
说罢,小乞丐又拜了拜,这才转身跑开。
待他跑远了余小晚才睁开眼。
看他还算懂事的份上,给他便给他吧,横竖她也带不走。
闭上眼,余小晚赶紧敲了系统打听乞丐什么时候过来,得到的回答是……
【系统:不知道。】
Mmp!
我要你这辣鸡系统有何用?!
余小晚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刚才就拽住那小乞丐,让他帮她稍点吃食了。
正悔不当初之际,却听门外又是一阵疾走声,夹杂着难听的咒骂。
“娘稀皮的,一直下雨讨个饭都难!”
“知足吧,好歹你还得了俩铜子。”
“就是,我从昨个儿晌午到现在半个窝窝都没讨上。”
说话间,几个乞丐陆续进了破庙,一个个落汤鸡似的,说不出的狼狈。
脱下上衣拧了拧雨水,几人这才发现。
“欸?哪儿好像趴个人!”
“呦!看那样儿不会死了吧?”
“走,看看去。”
几人蹑手蹑脚地围拢过来。
一人深处满是泥垢的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没死,还有气儿!!!”
剩下几人对视一眼,二话不说,上手便是一阵乱翻!
“妈了个鸡的,啥也没有,穷鬼!”
刚刚才被那小乞丐搜刮过,怎么可能还有?
不知哪个乞丐气恨地踹了她一脚,旁边几人也失望地叹了口气。
“得,人倒霉撒泡尿都不够自个儿喝的,歇会儿吧。”
几人走到一旁干爽之处坐下,熟练的燃了堆篝火,又从佛案下翻出之前收在里面的锅子,煮上了水,这才一边避雨,一边闲聊。
余小晚始终趴着一动不动,早已准备好了【离魂】,就等着点亮任务。
这几个乞丐果然没让她失望,闲聊了一会儿,不知谁说了一句。
“看她那样子像是被打出家门的,该不会是哪家不守妇道的银妇吧?”
另一个道:“还别说,小模样还挺俊。”
又一个道:“可拉倒吧!几百年没见过女人,是头猪你都觉得俊!”
“你瞎说什么?她也就脸上脏,不信你擦擦,绝对是个美人。”
说话间,那人便走了过来,直接撩起她湿透的袭衣,给她蹭了蹭脸。
歇了一夜,脸上的红肿已消下去不少,擦掉血污再看,尽管还有些浮肿,嘴唇也冻得发紫,依然掩不住原本的花容月貌。
几个乞丐互相对视了一眼,映着跳动的篝火,笑容说不出的恶心。
“没了财运,来了桃花,倒真是个美人,咱们要不要救她一救?”
“救?都这份儿上了还能救得活吗?”
“要不……试试?说不得活了还能带回家当媳妇儿!”
几人不由分说,上去便将她团团围住。
余小晚懒得演戏,连一下都没挣扎,直接点了离魂。
离魂一用,当即身轻如尘。
再睁开眼,已在破庙之外,周围是茫茫的雨幕。
隔着庙顶的破洞猫了一眼庙里,跳动的篝火忽明忽暗,人影晃来晃去,她这会儿也不怕浪费,索性接连吃了三枚离魂,确保不会中途离魂时间到了被拽回去。
吃罢之后,看了一眼两小时五十六分的剩余时间,余小晚这才松了口气,盘腿悬坐半空,横竖也是无聊,便再度翻了翻【任务进度】。
被乞丐羞辱。
√Get。
心情总算好了点。
现在只要等到奄奄一息之际被野狗分尸这个副本就算彻底大功告成over了。
灵体无所谓冷暖,余小晚耐心的在屋顶又等了片刻,实在是待不住了!
这还早着呢,难不成一直坐这儿干等?
况且,难得吃了这么多离魂,不到处转悠转悠岂不是白白浪费那么多积分?
这么想着,她起身张望了一眼四围,茫茫雨幕,也看不出什么,细细想来,也无处可去,看来只能先去皇城了。
主意已定,她转身朝着不远处的皇城飘了过去。
当个阿飘其实也蛮不错的,至少移动速度快了许多,破庙到城门前,若是步行,起码得大半个时辰,她随便一飘就到了。
自打穿越以来,余小晚整日待在将军府,几乎没出过门,这繁华苍都城她一次也没逛过,虽说下着雨,可皇城的夜市依然热闹。
余小晚东逛逛西瞧瞧,古时的各种手工艺小玩意当真是喜人的紧,可惜只能看不能买,连摸都摸不到。
余小晚正溜达着,却听到前面不远处当铺门口隐约传来怒斥声,夹杂着一道稚嫩的反驳,在这雨幕之中听得并不真切。
“这并非是我偷的,这是旁人送我的!”
“送?!呵!你知这是什么贵重物,竟敢说出送这个字!这可是顶好的药玉,四品以上大员才能得的珍贵物件,几乎都是皇上赏赐,这一只少说也价值千金,即便是我都不敢收的!何人会送你个小乞丐?”
小乞丐似乎被那“皇上赏赐”与“价值千金”给吓住了,嘴唇嗫嚅了几下,不知如何回答。
“呵!果然是个小偷!看我不抓你报官!”
说罢,那面目阴沉的掌柜立时便揪住了那小乞丐的胳膊。
小乞丐眼珠一转,不等掌柜的唤那伙计过来,猛地夺过他手中的药玉镯子,啪的一下摔在了地上!
“呵!你便拉我报官吧,横竖是你我争夺中摔碎的,你也逃不了干系!”
掌柜的脸色大变,小乞丐趁机照着他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
掌柜的吃痛,手下一松,小乞丐赶紧溜了。
小乞丐直奔而出,在她面前穿身而过,两人身形相叠的瞬间,呲呲啦啦仿佛带起细微的电流。
余小晚回头又望了他一眼,倒是挺欣赏他的机智。
再回头,却见那掌柜的匆匆捡起碎掉的药玉镯子,赶紧回了屋,关门上锁,这才寻了个盒子装上,满头冷汗地打发伙计从后门离开,赶紧送走。
一个碎掉的镯子,这是打算送哪儿?
余小晚好奇的一路跟随,却不想,那小伙计一路竟跑到了公主府后门,不等敲门,一道黑影突然窜出,一记手刀便将他砍晕,夺了那盒子。
随即,黑影快速离开,很快便回了将军府。
余小晚横竖无事,便一路紧随,三转两转的便跟着那人转进了许久不来的望归院。
余小晚对这院子其实是有些排斥的,可还是跟进了时晟的书房。
书房里,赵淳、高德都在,三人正在商议调兵一事。
那人进去将方才之事一一禀明,递上了那盒子。
时晟打开那盒子取出一截碎玉瞧了瞧,并未发现什么不妥,转而递给了赵淳。
赵淳细细看了看,又凑到鼻下轻轻一嗅,当即皱起了眉头。
“好重的牛膝味。”
“牛膝?”时晟蹙眉。
赵淳又细细闻了闻才道:“若不打碎大抵是闻不到味道的,此物不止有牛膝,还有红花、川穹,细观品相依稀有银芒闪动,似是还有水银,除却这些必然还掺有其他,具体的一时半会儿难以彻底辨别。”
时晟不懂药理,略一沉吟,只问:“这镯子有何不妥?”
赵淳蹙眉望着那镯子,细思了许久,突然脸色大变!
“糟了!”
时晟眉心拧得更紧了几分,“何事如此惊慌?”
赵淳神色怔然,竟没顾得回时晟话,而是一把揪住了高德的袖子!
“这镯子她是何时戴上的?”
高德摇头回道:“我怎会知道,喜儿应该知道。”
赵淳这才赶紧回头,道:“求将军速传喜儿!”
时晟先吩咐去寻喜儿,这才再度问道:“到底何事?”
赵淳的脸色都白了,扑通一声,突然跪在了地上,一脸的懊悔。
“将军且听小人说,万不要过于激动。”
“你说。”
赵淳俯首一拜,这才起身道:“一切只是小人的猜测,这镯子是特制的药玉,制来就是为了害人,里面所添之物,不是害命,而是致人不孕!若是已有孕者,则会混乱脉象,影响胎息,甚至……死胎!”
时晟敏锐地抓住了那“混乱脉象”的关键词。
“你的意思是……”
“小人之意,若这镯子是小人当日诊出有孕前后十日戴上的,那小人之前所说已孕三月必然是说少了!可能会是三月有余,甚至……甚至四个月!”
四个月!
时晟猛地一下站了起来!
四个月前,无论是那独眼九子还是耶律蛟,都还未曾抵达皇城,上官锦也老老实实待在将军府,还曾在服毒陷害茯苓的前几日与他有过鱼水之欢。
若真是如此,那孩子必然是……是他的!
这不可能!
不可能!!!!!
时晟一声急令:“再派一人,快马加鞭去寻喜儿!”
余小晚悬在半空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她不是因为服了那假孕药才查出的有孕,是真的有孕了?!
而且还是之前那个穿越女的遗腹子!
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虽说她穿越过来后就一直未来葵水,可她服了那两枚推迟葵水的假孕药,不来也是正常。
而且她之前受过那么多颠簸,若真是有孕,绝对保不住!
可至今为止她从未有过任何小产的迹象。
想是这般想,余小晚心里还是有些没底,之前她还说她的肚子似是吃胖了一些,难道不是胖,是有孕?
正悬浮在书房梁上胡思乱想之际,喜儿被匆匆带了过来。
喜儿不知何事,吓得浑身发抖,一进门便跪在了地上。
“奴,奴婢见,见过将军。”
时晟一推那盒子,高德递过来给那喜儿看。
“这镯子你可认得?”
喜儿颤巍巍的拿起看了一眼,点头道:“奴婢认得,这是夫……我家小姐之前戴的镯子。”
高德又问:“什么时候戴上的?”
喜儿回道:“奴婢记得是……查出夫……我家小姐有孕之后没几日,对了,就是将军抓了刺客回来的第二日!是那张姨娘送给我家小姐的,本是一对,她一只,我家小姐一只,自那日小姐戴上便再没有取下来过。”
余小晚瞬间了然。
公主是苍帝的人,这镯子又是送到公主府上的,以张梦婷兵部侍郎庶妹的身份,根本得不了这么贵重的镯子,显然是苍帝授意的。
苍帝既想利用张梦婷,又不想让她怀上时晟的子嗣,或者说,压根就不想时晟有子嗣。
说到这里,喜儿突然睁大了眼,跪爬了两步到了书案前,激动地扶案急问:“我家小姐呢?这镯子为何会碎了?你把我家小姐如何了?!”
高德立时扳住她的肩头,把她推到了一边。
“不得对将军无礼!”
喜儿跌坐在地上,似是已察觉到了自家小姐凶多吉少,不由悲从中来,掩面低泣。
赵淳的脸色并不比喜儿好到哪儿去,他俯身抱拳道:“恳请将军准许小人寻个稳婆一同去破庙验胎!”
时晟一脸铁青地坐在书案后,半晌都没眨眼。
“将军?”
赵淳仗着胆子又催促了一句。
时晟眼神直勾勾的,依然纹丝不动,半天才缓缓开口。
“速去,速回。”
赵淳领命,匆匆下去。
喜儿见状,也爬了起来,哭着追了出去。
余小晚不愿留在书房看时晟那张抖S变态脸,曾经让她小鹿乱撞过那么几次的高颜值,现在只会让她生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