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急如焚,脑中嗡嗡作响。
夜深雨寒,耶律越中了药,又从二楼跳下,也不知伤到哪儿没。
虽说只是二楼,可公主阁楼规格高大,横梁殿柱一样不少,二楼就相当于穿越前的三、四楼差不多,她本以为他一文弱书生,又中了药,形神恍惚的,决计破不开那窗,哪曾想……
早知他外柔内刚,不会轻易妥协,却没想过,他竟能如此决绝!
一路跑到竹园,猛地推开房门,从里到外找了个遍,到处不见耶律越的影子。
刚跨出门,便见耶律越的贴身小厮睡眼惺忪的出来。
“是姐姐?侯爷呢?还没回来?”
余小晚勉强压抑住狂跳的心,装作若无其事道:“我是来帮侯爷取披风的,侯爷还在与公主手谈,不晓得何时回转,你且歇着就是。”
第106章 公主的质子小驸马(34)
小厮也没怀疑, 赶紧进屋里翻了个披风给余小晚,这才打着呵欠回房继续好眠。
余小晚看了一眼廊下,干干净净的,除了她, 再没有旁人走过的水印。
耶律越根本不曾回来。
可这偌大的公主府,除了这竹园,他还能去哪儿?
喘着一路狂奔而来的虚气,余小晚四下张望着, 一时竟不知该到何处去寻人, 正踌躇之际,却见院侧竹林之中,隐约有竹枝晃动。
水眸微一游移, 余小晚撑着伞抱着披风, 径直跑了过去。
竹林细竹紧凑, 单行一人还得拨开竹枝,撑伞入内行动艰难,本想寻到他帮他遮一遮雨的,眼下只怕是不行了。
她收了伞, 丢在了地上, 想了想,复又捡起,连同那披风一起揣在怀中, 抬步迈入竹林。
竹林茂密, 终年无人清扫, 到处都是枯枝败叶,踩在脚下沙沙作响。
她抱紧纸扇披风,拨开竹子,小心地四处搜寻着。
到处都是黑漆漆一片,只有远处廊下那小厮留给耶律越的纸灯笼着飘渺的烛火。
夜雨冰冷,竹影斑驳,不大的竹林,仅数丈深,远远不及公主梅林的广阔,却依然将周围的一切都隔离开来,踏入其间,仿佛进入了一方与世隔绝的天地。
她行了很久,直到走到尽头,已经看到院墙,依然没能找到耶律越。
难道方才只是风吹竹摇?
她失望的微叹了口气,不甘心地顺着院墙朝竹林更深处寻去。
刚走了没几步,便见远处竹影婆娑中,依稀有团白影。
天色昏暗,离的有些远,又有细竹掩映,她看得并不真切,只张望着,拨开竹枝,快步靠了过去。
雨打竹林簌簌,脚踩枯叶沙沙,行得近了,依稀间仿佛听到了细微的喘|息声,再近些,喘声更浓,待到近前,余小晚蓦然收住了脚。
白衣萎靡,青丝散乱,耶律越斜倒在地上,狼狈地蜷缩在几根细竹之间,枯叶混着泥泞污了他满身,他拼命地弓着腰,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好受些。
他根本就不曾察觉有人靠近,始终紧闭着眼,唇微张着,脸上泥水浑浊,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短促的呼吸凌乱不堪,每喘一次,都像是最后一口气般,艰难的让人心酸。
余小晚怔怔地站在原地,冰寒的雨水不断迎头淋下,模糊着她的视线。
这还是那个无论何时看都温雅端正清风朗月一般的耶律越吗?
一个时辰前,他还抬眸望着她笑的眉眼温润,眨眼便如此狼狈的连喘口气都这般艰难……
眼眶隐隐发涩,忍了一夜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混着雨水蜿蜒而落。
她斜斜地撑开伞,小心的挡在他的头顶,这才抖开怀中的披风,给他盖在身上。
披风虽已被雨淋湿,可好歹内里还是干爽的,盖上总暖和些。
这一连串下来,耶律越竟仍未发现身旁有人,只拼命蜷缩着身子与那强劲的药效抗衡。
“晨之……我,我先扶你回房。”
她举着伞,胳膊穿在他的颈后,俯身想将他扶起,稍一用力,指尖若有似无蹭过了他的脸侧。
只这一下,耶律越陡然一颤,蓦地张开了眼!
不等她反应过来,突然一阵的天旋地转!
耶律越骤然一个旋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伞脱了手,滚到一旁。
“晨,晨之……”
冰冷的雨水浇在她的脸上,淋得她张不开眼。
耶律越俯身望着她,背着头顶微弱的夜色,他的面容越发模糊了几分,只能感觉到那滚烫的呼吸,仿佛刚从沸水中捞出来一般,灼烧在她的脸侧。
“琴……儿?”
这一声低唤带着一丝犹疑,说不出的沙哑迷离。
“是,是我,晨之,是我,你,你先起来,我……”
话未说完,眼前陡然一暗,唇上瞬间一片滚烫!
“唔!晨……唔……”
余小晚本能地推拒着他,隔着冰冷的湿衣,她竟然察觉了一丝温热。
如今不过初春,冬衣尚未除去,里衣依然厚实,那滚烫的体温居然隔着这层层叠叠隐约透出!
他,他身上该是有多烫!
唇上是几近癫狂的吻,那炽热的呼吸,滚烫的唇舌,几乎要将她灼伤。
她任他失去理智般的肆虐在她的唇齿之间,探手先摸了摸他的脸。
烫。
又摸了摸他的脖子。
更烫。
她的手微颤着,小心地顺着衣摆探进他的内里,轻轻抚上他的腰侧。
不过刚触上,耳边瞬间传来一声抑制不住的重哼!
耶律越的呼吸越发的乱了节奏,手下更是滚烫的让她心尖发颤。
淋了这么久的冻雨,她的衣裙早已湿透,浑身冰寒入骨,若不是寻他的意念支撑着,只怕她早已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可正是因为如此,耶律越身子的滚烫对比她手的冰冷,格外的鲜明!
余小晚甚至怀疑,他的体温已经超过了……四十度!
成年人没有小孩子耐受,体温长时间超过四十度是极其危险的!
余小晚虽没学过医,可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不是说绕指柔不伤身的吗?
难道说,她药下的太多了?
她只知道绕指柔添在香炉中焚,对女子影响不大,只有口服才有极好的效果。
当日她与时晟同时闻了绕指柔,时晟情动,她却只是稍有不适,基本没什么影响,今日公主明显影响颇深……
想到这里,她突然打了个激灵!
天呐!
她怎么这么糊涂!
焚香对女子无用,口服却有用,那不就意味着,男子口服,药效更盛?!
那,那这绕指柔到底用不用解?
耶律越现在明显是服药过量,他能撑过去吗?
就在余小晚百转千回之际,耶律越已粗暴地扯开了她的裙带,唇舌随行,滚烫地肆虐过她的颈项、锁骨,一路而下。
怎么办?
要阻止吗?
不。
这种时候,她如何忍心阻止他。
离魂,她需要兑换一个离魂。
不等她集中神识,本已失去理智,一路全凭本能癫狂啃吻的耶律越突然停住了。
吧嗒——吧嗒——
雨水不断落在她的身上,依稀间,似乎混了一滴滚烫的液体,打在她冰冷的肌肤。
耶律越抬手,轻轻抚过她的小腹,那动作轻缓的,仿佛怕碰伤她一般。
这位置是……
余小晚诧然,撑着手臂勉强抬身,垂首望去。
一片昏暗之中,只能勉强分辨出耶律越俯在她身前,正低头望着她的小腹,在他身形的笼罩下,小腹深处越发的伸手不见五指,可也正是因为如此,那原本以为黯淡无光的觜纹胎记,却显出了一丝极浅极浅的莹白微光。
耶律越滚烫的呼吸还在喷洒着,轻抚的指尖同样炽热如火,方才那一点混在雨水中的灼热液体仿佛只是错觉,让她有些恍惚。
雨很冰,被撕裂的衣襟大敞着,直接迎上那冻雨,冻得她唇齿打战,浑身发颤。
“晨,晨之……”
要解药就快点!
她真的快要冻死了!
见他没有反应,她试着又喊了一声:“晨之?”
话音未落,耶律越突然侧身翻到了一旁。
“走!”
只这一声低吼,几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余小晚有些茫然,她起身追了过去,扑压在他身上,一旦冻透便真的是寒彻入骨,她已冻得连话都有点说不清楚了。
“你,你为何躲开?我们,明明已经,已经有过夫妻之实,一次也好,两次也罢,没甚差别。我,我葵水刚去,你也不必担忧我会有孕,无妨的,不要忍着。”
她自认为已解决了耶律越所有的隐忧,却不想,他竟勉强抬手又推了推她,侧身再度蜷缩成了一团。
“你走,快……快走!”
“为何要赶我走?可是在怪我?”
余小晚又向前趴了趴,直接从他身上趴过,滚到了他对面,面朝着他,背抵着两根细竹,拼命得抱住了他紧缩的身形。
“你若是怪我,更无须再忍,晨之,晨之……”
这一声声低唤,夹着她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喷洒在他的颈边,耶律越颤了颤,突然抬手猛地捧住了她的脸!
滚烫的呼吸已在脸前,眼看就要再度压下他火热的唇!
他却滞住了。
他的手……在抖……
身子……在抖……
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我,我快要控制不住了……我会,会弄伤你,你,快……走!”
他猛地推开她,竟抓着细竹踉跄着站了起来,转身跌跌撞撞地便想离开。
余小晚起身,再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径直扑了过去!
耶律越身形不稳,本能地抓紧了手中的细竹。
然而那般柔韧的细竹又如何能载得住他们两人的重量!
咔嚓!
细竹折断。
断裂的长竹哗啦啦压在附近的冷竹上,斜歪在半空。
耶律越被扑倒在松软的湿叶堆里,短促的喘|息声在这重重的雨幕之中,依然清晰入耳。
余小晚把他推翻过来,跨坐在他身上,实在冷得受不了了,也不愿再耽误时间让他受罪,干脆自己动手。
她快速地扯掉耶律越的袍带,湿透的衣袍并不算好解,她艰难奋战着。
耶律越双臂悬空,依然紧紧攥着那歪倒的细竹,莫说推开她,能保持住不翻身把她压倒,已用尽了他全部的理智!
他的呼吸越发的沉重短促,胸口也跟着剧烈的起伏着,如擂的心跳隔着骨血筋肉,清晰入耳,一声声擂在他的耳边,也擂在了余小晚心头。
他的心律快的不正常,身上烫的也不正常!
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哗啦!
最后一层里衣终于敞开,溅着水珠被她甩在两侧。
好不容易解开了,余小晚这才后知后觉,她干嘛要解他袍子?
只要褪了里裤不就行了?!
果然是关心则乱,她自己都搞不懂自己怎么会干出这种蠢事。
然而,解衣袍容易,褪里裤就有点……
余小晚毕竟没经验,有些心慌,这可不比验胎记,验胎记她心知肚明只要褪一点点就好,可眼下……
就在她犹豫不决之际,耳边又传来咔嚓一声!
耶律越竟再度折断了一截细竹!
余小晚抬眸望去,隐约间看到他拼命的咬紧牙关,显然已忍无可忍,却还在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想要再次挣脱她。
余小晚身子一晃,差点被他甩掉,赶紧俯身趴下!
甫一贴上,她冰冷的身子与他滚烫的胸膛仅一片薄薄的肚|兜之隔,紧紧贴在了一起,体温对比鲜明,余小晚瞬间觉得暖和了许多,贴得越发近了几分,耶律越却远没有她这般舒坦,她甚至听到了他牙根紧咬的咯吱声!
“晨之,晨之……不用忍,我没关系的,真的。”
她真的不明白,他到底还在坚持什么?
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们本已有过夫妻之实,她又在安全期不会怀孕,而如果他恨她的话,就更不用委屈自己,他为什么还是不肯碰她?
“起……来!我,会……伤到……你!”
耳边传来了牙缝里挤出般的声音,那是耶律越咬紧牙关,从喉咙深处勉强吐出的一句话。
伤到她?
他方才好像也说过这么一句。
他……难道是怕控制不住自己,行为过于粗暴,弄伤了她?
余小晚的心头瞬间一紧,脸上早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耶律越,白晨之……
别对我这么好,你这样,让我以后还如何下得去手……
她使劲抹了一把脸,不管雨水也好泪水也好,全都抹掉,赶在它们再度阻碍她视线之前,探头吻上了近在眼前的下颌。
“没关系的,我不怕,是你的话,做什么我都不怕……”
耶律越紧咬着牙关,一个字都不敢再说,身子更是绷得僵硬如铁,仿佛稍一个松懈,他就会溃不成军。
余小晚一边轻吻,一边低喃,一边探手向下扯去,扯掉那最关键的阻碍,坦诚相待。
“晨之哥哥,我好冷,你抱抱我就暖和了,你抱抱我呀……”
“晨之哥哥,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讨厌到宁愿自己忍受,也不愿碰我?”
“晨之哥哥,我想要你,我不怕你粗暴,我只想要你,你给我吧,求你了……”
余小晚呜咽般的低诉不断徘徊在他的耳畔,伴随着她不间断的甜腻噬吻,最后一句话出口之时,她正噬在他微凸的喉骨,只那齿间稍稍一错,耶律越便浑身一颤,牙齿搓过牙槽的咯吱响伴随着第二声咔嚓声,同时传入了余小晚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