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圣僧——鼎上软
时间:2020-04-10 09:17:38

  她的声音动人到几乎生出魔力,纵使在场众人都知晓她年纪不轻,可听了这娇语嘤咛,却仍免不了心旌摇荡,情难自禁。
  方天至没有理她。
  他早被女施主调戏惯了,此时倒不是语塞,而是在看自己的个人面板。
  【减益状态:鬼绫香丹之毒 0天0时2分32秒】
  【由于您已练成《菩提心经》,该减益效果已免疫,毒素将于持续时间结束后消失。】
  适才那阵香风是毒?
  还有这么高级的毒?
  方天至心头转过数个念头,当先沉声向身旁人道:“快走——”
  但槐序没有等他说完。
  在方天至侧首的一刹那间,他忽地向前一踏,剑鞘中陡然吐出一道暗金的光。
  晦暗月色与雪亮灯光交缠一处,他腰间的长剑已显出了真容,是一把花纹古朴的宽刃铜剑。他的剑招也同长剑一般古拙,只平平一撩,便如蛟龙出水般向方天至的颈项险恶扑来!
  方天至触到了这阵风。他回头看了看,赞道:“好剑。”
  说完这一句,他左手便自然而然地向来剑飘然一指。
  这一指随心而发,浸染了他数百年前曾无敌于天下剑客的心诣,槐序看在眼中,心底竟生出一丝恍惚,疑心他四指虚握,是真握着一柄剑,并向他刺出了精妙绝伦的一招——
  他不自觉迟疑了一瞬,有意回剑撤招应对,旋即才想:“他手里并没有剑。”
  而这一刻,方天至气海涌动,指尖嗤地发出了一道破空剑气。
  指力瞬发而至,槐序什么也没看到,手中铜剑却铛地发出一道金石交击声。
  春王老人满脸惊愕,只听那剑兀自哀鸣不止,嗡嗡回响如湖心水波般层层荡遍中庭,而槐序右臂剧震,仿佛凭空劈到了华山一样,下一刻他手中紧握不住,沉重铜剑蓦地脱手迸飞,直劈进了身后三丈外的院墙瓦缝之中。
  乌瓦瑟瑟作声,忽地哗啦一声成片裂碎,摔落到青砖上。
  院中鸦雀无声。
  而方天至身形不动,人却凭风借力一般倒退数丈,飘然落在峻德光明堂前,一拂僧袍,席地坐下。
  槐序脸色灰败的失去了生机,双眼却明亮得吓人。他怔怔看着墙上的铜剑,半晌才缓缓回过头,用一种极为古怪的目光热切地望向方天至:“你这是什么武功?”
  方天至合十道:“一指禅功。”
  槐序问:“你……你学过剑?”
  方天至道:“少年时曾学过。”
  槐序点了点头,一步步走向墙边,将自己的剑取了下来。
  还剑入鞘,他又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向二仪门外走去。
  春王老人按捺不住,一顿杖身:“回来!你去哪里?”
  槐序停下脚步,向老人淡淡道:“我打不过他。你也打不过。青女更打不过。”
  春王老人如同给他掐住了脖子一样,正无话可说,那帷帽女子却温柔道:“那也不尽然。”
  她话一出,不止槐序,在场众人俱都望向了她。
  那适才被方天至拽开的侍卫对她已十分骇怕,正凝神细听,却忽觉脖子有点痒。他忍了一忍,奈何那痒劲儿仿佛钻到了他的骨头里,他几番忍耐不住,便抬起手挠了挠。
  这一挠,他只觉仿佛脖子上刮下来一大块东西,低头一看,一大张血淋淋的皮正躺在手掌心上。他瞧了一会儿,才迟疑地拿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啊!!!”
  那侍卫肝胆俱裂的大喊一声,一面挠痒,一面捧着自己脱落的脸皮,连滚带爬地扑到中庭空地前:“救命,我的皮,我的皮掉了!”
  方天至坐定不动,叹道:“阿弥陀佛!”
  而春王老人瞧了那侍卫一会儿,喜道:“青女,你下毒啦?”
  那帷帽女子笑道:“槐序真是块呆木头。他怎么不想想,小和尚武功这样高,怎么打他一下,又跑回去坐着了?”说话间,又有几个适才闻到香风的侍卫忍不住痒,惨叫着撕裂了自己的皮肉,而她如若惘闻,只盈盈向方天至瞥了来,“小和尚真是定力非常。”
  她的嗓音忽而又软又腻,“你……你身上痒不痒?要不要我替你轻轻地吹一吹?”
  方天至背着雪亮灯火孤坐,长睫微垂,仿佛镀了层银屑一般。
  听了这话,他忽地笑了一笑,容色如常道:“檀越敢过来么?”
  作者有话要说:
  天一神水算是郁金香里贼鸡儿牛逼的毒了,但也是液态的。纵观古龙武侠,仿佛除了迷香,少有气态的毒,倚天屠龙记就更没有了,顶多是无色无味而已。通告一下,我打算把别的武侠也综到郁金香里,写一次同一个世界里的综,还没这么综过,尝试一下,靴靴!
  上一章把你们炸出来,评论竟然是上上章的一倍还多惹!
  真是一群坏屁屁啊……【盯
 
 
第99章 
  方天至话音一出,三人不约而同地静了一静。
  青女微一迟疑,轻柔道:“沈楼主,您老人家怎么看?我瞧这小和尚又像要骗我过去,又像希望我不要过去。”
  季秋三月,青女出而司霜雪。
  方天至趺坐不动,安之若素地望着三人。心中则想,原来春王老人姓沈。他几人身份相若,这般看来,想必都是白玉京十二楼主之一了。而这白纱女子号青女,应是排在第九位上。
  春王老人两条下撇白眉轻轻抖了抖,不冷不热道:“我瞧嘛,他应当是唬你的。如果他没中毒,武功自然高过你了,干嘛不来捉你,反倒坐在那等你过去?”
  青女微微点头:“好像是这个道理。”可话锋一转,又婉转道,“可是……”
  春王老人问:“怎么?”
  青女楚楚动人地叹了口气:“可是我还是有点怕。万一他是骗我的,这样一个厉害的和尚,我拿他有什么办法?”她妙目顾盼一周,将身畔一老一少两个男人都深深看了一眼,“两位楼主都排在我前头,不如给小女子出出主意?”
  槐序不听她把话说完,便冷冷夺声道:“我已输了!”
  青女正要反驳,忽见他脸色极是苍白,仿佛有些魂不守舍一般,便将话又咽了回去。槐序有点剑客迂气,她心里颇有几分清楚,当下也不去怂恿春王老人,而是淡淡一笑道:“唉,不要伤了和气。那就我去好了,二位在我身后看着罢。”
  方天至道:“诸位商议好了?”
  青女回过头来,隔着轻纱道:“你若真中了毒,本当从头脸开始痒起。可若以深厚内力压制,护住五脏六腑,那么毒气下行扩散,手脚当奇痒奇痛,如鼠蚁轻噬一般。”
  人身上犯痒,多半越抓越痒,越在意越痒,最好是不去想它。
  中庭那几个侍卫早痒的舌头都自己咬掉了,如今皮肉不全,如血葫芦般瘫在血泊中呻吟。青女故意仔细说会如何痒法,不过是希望能瓦解方天至的定力,或是起意试探虚实,却引得他们不由自主地抽搐了起来。
  方天至见这惨状,心中微生不忍,但此刻也不是治人的时机,便合十轻唱一声:“阿弥陀佛。”他并不理青女的试探,只顺着心底筹谋,缓缓道,“贫僧是出家人,实不愿与人多起争斗。固守于此,一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二来也是惜老怜弱,不忍放手不管。贫僧身后这间屋子里,不过只有一个弱女子,一个老人,一个病人,一个哑妇。三位施主若还心存一丝善念,不如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罢。”
  春王老人闻言嘿嘿冷笑:“弱女子?这几头杂毛畜生做恶事的时候,不知有没有放过弱女子?”他将杖底在青石上一震,口中大喝道,“姓章的老狗,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说得对是不对?”
  方天至闻言一怔,心底忽又多出一层疑虑。却听章宿在内堂恨恨叫道:“像你等歪门邪道里的女妖人,也配说是弱女子?各个宰了也都不冤!”
  他二人对骂,别人正插不上嘴,青女却忽地开口:“等一等。”
  她声音又轻柔又和气,可却偏能叫人听得清清楚楚,又不忍违背。趁二人下意识停住嘴,她向方天至柔媚道:“小和尚,我瞧了你一会儿了。你两手合十,盘膝而坐,此时皮肉不裂也就罢了,怎么连血都没流一点?难道你真的没有中毒?”
  方天至道:“贫僧自然没有中毒。”
  青女狐疑地沉默了片刻,忽地歉声轻语:“那可真是对不起了。”说罢,她云朵般的白袖轻轻一抛,袖底蓦地绽出一蓬青光,却是数百枚泛着磷光的剧毒细针,扑头盖脸向方天至激射而来。
  方天至忽觉这是个机会,当下右臂一振,一条宽大僧袖登即鼓荡而起,如一面淡青口袋般迎着漫天针雨一张一卷,将数百毒针尽数裹了进去。下一刻,他裹在袖中的手上忽多出一个瓷瓶,瓶身一倒,簌簌细粉尽数粘在袖底数百枚细针上。
  这细粉名叫金蚕引,只要沾到活物肌肤,便很难轻易洗脱。苗人有种金蚕自小以此物混血肉喂养,久而久之,极远之外亦能生出感应,故而常作追踪之用。
  这东西是方天至适才用积分兑换的。
  他打算“纵虎归山”。
  单论武功,数十招内将这三人毙于指下并非难事,可眼下他的处境已到了不知敌友的地步,贸贸然杀伤人命,不单没有益处,甚至没有用处。
  春王、槐序、青女三楼主,今夜不过是一支疑兵,来此无非是为了暗度陈仓而修修栈道,能报仇则最好,若不能也罢。若是被人看破了计策,那么这支疑兵便又成了分兵,可用以牵绊海侯府的人手力量。
  方天至心底十分清楚,想要迅速找到白玉京的人,搞清楚他们究竟要做什么,单纯与这三人周旋是无济于事的,捉住捆了也是一样,不提他们吃不吃恐吓威逼这一套,一旦他刑讯逼供,声望值岂不飞流直下三千尺?
  亏本的买卖,圣秃是从来不干的。
  故而欲擒之,先纵之。
  顺着三个提溜出一串,这才是稳中有赚,保底不赔!
  中庭三人不知他打算,只见那一团青芒倏而没入他袖中,他那洗得单薄泛白的袖片轻飘飘又落到他膝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而青女正自吃惊,他膝头长袖蓦地一放,那蓬毒针骤如数百十条惨青小蛇般粼粼电射而出,倒头向她咬来。
  这暗器快到几乎令人来不及害怕,恰如迎面扑来一阵恶风,青女险些躲闪不及,仓促间向春王老人身旁闪避,受他长杖一勾才疾疾荡开。
  她仪态既美,行动便如弱柳扶风,倒半点不显得狼狈,而那蓬毒针嗤嗤作响,密密麻麻地扑落到她身后的石砖上,甚至有十几枚穿透纱帽,自她鬓发衣袖间堪堪擦过,留下了几丛细密的针眼。
  春王老人将杖头收回,关切了一句:“你中针了没有?”
  青女惊出一背冷汗,却只嫣然道:“没有。幸好我没过去找这小贼秃。”
  春王老人见二人纷纷受挫,终于郑重了脸色,缓道:“我去会会他。”
  却不料青女轻轻拉住他的手臂,道:“慢。”
  春王老人脸色阴晴不定,问:“怎么,你觉得我要在他手里吃亏?他未必没有中毒,你那毒虽厉害,却不到叫人用不出功夫的地步。”
  青女柔声道:“您说的很是。只是青雨毫针数量极多,随手一放便是数百枚,我也不知向他投了多少,而他方才又还给我了多少……万一他留了些呢?”她顿了顿,似嗔非嗔地瞥了方天至一眼,“这小和尚坏得很,若等您到了近处,他忽发暗器,岂不狼狈?”
  春王老人果然闭目想了一想。
  青女道:“我那毒发作的快,若他真中了毒,迟早压制不住。不如就在这等等看好了。”
  春王老人有些踟蹰:“只是……”
  青女嫣然道:“您别急。”又转头向槐序,“我们先等一个时辰,瞧瞧他究竟是不是装的。四哥,你说怎么样?”
  槐序冷冷地瞧了她一眼,又像是不满,又像是默许。
  青女便极动人的笑了:“那我们就在这赏赏月好了。”她向阶下颤颤发抖的幸存侍卫嘤咛软语道,“有没有椅子搬来三把?如若没有,绣凳也好。我的腿好酸,实在是累得很。”
  受她问话的那名侍卫也不知中了什么邪,明明方才还惧怕她如蛇蝎,此刻听了她这般娇声柔气的问话,又觉她恍惚间从恶鬼变作了天仙,什么害怕也忘了,道:“我给你……”说到一半,忽地回过神来,却不是清醒,而是迟疑地向方天至一望。
  方天至怕那侍卫招致杀身之祸,便缓缓道:“恶客也是客,给这三位施主找几张凳子来。”说罢,也不理中庭惨状,也不多与侍卫说话,兀自闭目打坐,以免引起三人的凶性,随手又去杀人。
  在场这许多人,他要一一护住,必不能坐着不动,可这就与他的计划相悖了。
  方天至静坐门外与庭中三人对峙。
  也不知过了多久,枯寂月色中,春王老人忽道:“好像有一个多时辰了。”
  槐序冷声道:“是。”
  春王老人仔细望着闭目打坐的方天至,狐疑道:“我怎么觉得,他的气色愈发好了?”
  槐序默不作声,半晌道:“是。”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不由又一齐移向青女。
  青女藏在帷帽轻纱间,不见神色,只幽幽一叹:“看来他确实不曾中毒。”
  春王老人坐在凳上,不像一条丧幡了,倒像是披着衣裳的骷髅架子。
  他想了许久,也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和同伴说话:“难道这和尚真是不想与人争斗?”
  槐序没有回答,只道:“他本可以杀我,但没有。”
  春王老人瞧了他一眼,道:“那我们怎么办?”说着,他无意地看了看月亮。
  圆月淡出层云,已不知不觉升到了东山之上。
  青女道:“您老人家做主好了。”
  春王老人也知道槐序的意思,他本就要走,若不是被青女拦住,定不会再呆在这。想了几想,他转头向方天至冷冷瞧了半晌,仿佛要把这贼秃记住,才道:“小子,你可万万不要后悔。得罪了我们,你这辈子也别想安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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