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圣僧——鼎上软
时间:2020-04-10 09:17:38

  春王老人勃然大怒,暴喝道:“给我留下!”
  但正如此前吃楚留香的郁金香屁灰一般,方天至淡青衣影只在墙头一飘,人已在余音中消匿不见。
  等众人奔出巷口一望,四下里连屁灰也不剩了,哪还看得到二人的影子?
  方天至二人仍在疾奔。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再听不到一丝喧闹声,寂静的巷子里只剩两旁潮湿苔旧的石墙,以及月光照射下凄冷反光的零星水洼。福宝巷烟霞般的灯火仿佛是一场梦,远近幽深一片,门户紧闭的楼屋屋檐下,只偶尔才看得到一盏贴着褪色福字的黄灯笼。
  忽一声杜鹃啼叫,方天至脚步一收,缓缓停了下来。
  驻足之际,他原本卷在蔺王孙手臂上的袖筒也轻软垂落下来,蔺王孙见状亦立时收束步伐,前冲几步站稳后,这才回身一揖,口中赞叹道:“雪惊大师这身轻功,真称得上收放自如,出神入化,可与楚兄比肩了。”
  方天至闻言笑了笑:“岂敢。蔺施主的剑法才是令贫僧大开眼界。”
  蔺王孙面露惆怅之色,道:“这套剑法乃是沈家惨案后,家父闭门痛思所得。今日能以此剑杀伤几个仇人,总算没有埋没了它。”
  方天至不动声色道:“原来如此。”
  蔺王孙见他孤身一人,只托着口铁箱,不由踟蹰问:“大师现身于此,不知章世伯与沈姑娘……”
  方天至轻拍了下箱沿,道:“事急从权,贫僧有意跟踪敌手,未免分身乏术,只好委屈三位施主在箱子里呆上一会儿。”
  蔺王孙吃了一惊,期艾道:“这……这也无妨。大师臂力也是惊人。”
  方天至并未接话,转口问:“适才见香帅携那新娘子去了,不知可与蔺施主约定在何处汇合?”
  蔺王孙颔首沉声道:“我们还回海侯府!”
  方天至沉吟道:“灯下黑?”
  蔺王孙道:“如果这座城里还有一个安全的地方,那只可能是海侯府了。”
  海侯府有南门和北门,方天至当初被请来做客,进的就是南门正门。
  但这一回,蔺王孙没有带他走门,也没带他翻墙,而是熟门熟路地绕到了一条窄街旁,敲了敲街口一家米铺的门。隔着紧闭的门板条,铺子老板仿佛早就在等着了一般,敲门声才响了五下,他已提着一盏油灯迎了出来。任劳任怨地卸下一块门板,他对半夜骚扰的客人和颜悦色,点头哈腰道:“请,请。”
  蔺王孙没有理会他,只是接过了油灯,径自穿过前堂、天井,推开了米仓的门。
  米仓里已有两个伙计打扮的汉子在闷不吭声的搬粮袋。靠北墙的粮食很快被搬空,一个伙计拿着铁锨用力撬开墙边的四块青砖,一口两尺见方的漆黑地道露了出来。而方天至趁这功夫,将铁箱里点中睡穴的三人放了出来。
  一番口舌解释后,章宿老老实实背起了昏迷的儿子,蔺王孙柔声安抚好了沈眠,米店伙计也又提来了两盏油灯。
  方天至与沈眠各自接过一盏,便跟着蔺王孙走下了密道。这条密道仿佛修成不久,方天至提灯一照,可见青砖虽泛着一层潮气,但色泽成色颇新,“这条密道莫非直通海侯府?”
  蔺王孙叹道:“不错。这也是在下留的一条后手。”
  方天至不再问话,只是心记方向步数,众人在密道中沉默地前进着,约莫有一炷香时间,前方路到了尽头。
  尽头的青石壁上嵌了五层铜脚踏,蔺王孙并不急着登高,而是伸手握住墙上铜环向外一拉。片刻后,众人只听头顶石砖轰地一响,眼前豁然一亮,正是有人从外面将密道打开了。
  一个老人应时探出头来,举着蜡烛向下望,颤巍巍地问:“是侯爷吗?”
  方天至最后一个从地道中出来。
  四顾一望,所处之地竟然是一间兵器坊。屋子很大,点着几盏灯,但门窗封着厚厚三层桐油布,一缕光也不会漏出去。屋子里人很少,除了楚留香,就只有一对灰髻长髯的白衣剑客,一个留守府中的蔺姓老仆,还有一个僵坐不动、蒙着盖头的新娘子。而楚留香正屈着两条腿坐在一把胡椅上,甫一与他四目相视,便开口笑了:“竹丛里的人果然是你!”
  方天至也笑了起来:“看来你的眼神很不错。”
  楚留香故意道:“你那口大箱子呢?装了什么宝贝?”
  方天至徐徐道:“箱子眼下已丢了,但里面曾装过三个人。”
  楚留香愣了愣。
  他又忽地反应过来,极不可思议地问:“你说什么!?”
  楚留香很快就知道他并没听错。
  但来不及多聊,蔺王孙便将方天至引见给了那一对长髯剑客,也即长梅岭的两位周庄主。他二人甫一进城,便与楚留香等兵分两路,悄悄潜入了海侯府,想来若方天至没去跟踪青女,此时该与这二人汇合许久了。
  方天至仔细听罢众人仓促归来的前因后果,也不追问其中细节,只微笑道:“所幸你们得到传书及时赶了回来,贫僧想通其中关节之时,天色已经傍晚,再要传书却来不及了。”
  蔺王孙则一再向他致谢,谦恭道:“今夜又蒙大师慷慨援手,在下实在感激不尽。”
  方天至正要回礼,却听周昊忽地截口打断道:“你二人还没有寒暄够么?”
  他话音未落,周奇冷冷地无缝衔接:“我们的时间并不算多。”
  周昊全不顾他人面子,又问:“二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周奇答道:“我们该去看看那个劫来的新娘子!”
  蔺王孙有些尴尬,但却也从善如流,当下道:“世叔世伯言之有理。”
  他说罢,抬头看了看一旁垂首听命的老仆人。那老仆人颇能察言观色,见状心领神会,旋即走到那僵坐不动的新娘子身边,将她头上的盖头掀了开——
  那新娘头上戴着一顶凤冠。
  冠上珠翠环绕,甫一暴露在灯光下,便仿佛将整间屋子都映亮了。这顶凤冠下,正是一个杏眼桃腮,琼鼻秀口的美人。众人怔怔地望着她,她亦惊恐地望着众人,如此面面相觑半晌,周昊迟疑地开口道:“她看上去……”
  周奇道:“……看上去有点老?”
  周昊又道:“而且……”
  这一次,接话的不是弟弟周奇,而是蔺王孙。
  蔺王孙秉持本心地开口道:“而且不算很美?”
  新娘被点中了穴道,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但她的耳朵并没有出毛病。
  当她听见这句话后,脸上神色霎时一变,仿佛一瞬间连害怕都忘了。
  很显然,比起被人强掳到这里,她更在意被人挑剔相貌。
  众人一齐静了静。
  蔺王孙道:“如果新郎是韩绮,他岁数已不算小。这么来看,新娘也并不算老。”
  周奇道:“依我看,她年轻时一定是一个大美人。”
  周昊正要点头,忽地回过神来,道:“你在说什么废话?”
  周奇反驳道:“是你先说的。”
  楚留香终于忍不住咳了一声。
  蔺王孙忙打圆场:“不如先问问新娘知道些什么。”
  方天至自始至终没有开口。
  众人惊讶于新娘的年纪并不奇怪,因为他并没有将在福宝巷听到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
  楚留香解开了新娘的哑穴。
  他动手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仍旧站在她身旁,显然一旦她惊声尖叫或大哭大闹,他会立刻再把她的嘴封上。
  新娘似乎是个聪明人。
  她既不哭也不闹,而是第一时间开口请求:“可不可以把我的穴道都解开?我不会武功,只是太难受了,想动一动。”
  楚留香对这个开局不算意外,游刃有余道:“当然可以。”
  新娘果然信守承诺,得到自由后只是动了一动。
  她长长地喟叹了一声,在椅子上微微抻了抻腰肢,又立时抬手摸了摸耳后的发鬓首饰。摸完之后,才略带放松之色,向楚留香柔声道:“谢谢你。你是一个很体贴的男人。”
  楚留香笑了一笑。
  但周昊已经冷冷发问:“说吧,韩绮为什么非要在海侯城里娶你?”
  新娘却反问道:“韩绮是谁?”
  周昊怔了一怔:“你问我?”
  新娘却理所当然道:“我又不认识韩绮。”
  周奇露出怒相,冷笑道:“你的意思是,你今晚和人成亲,却不认得新郎?”
  新娘似是有些害怕,但仍镇定道:“我嫁的人不叫韩绮,他甚至不姓韩。”
  这个答案实在出乎意料之外,楚留香也不由讶然开口:“不是韩绮?”
  蔺王孙亦急急追问:“你难道不是嫁给白玉京的城主吗?”
  新娘仿佛很在意自己的身份,闻声立时反驳:“我自然是嫁给城主,我就是城主夫人!”
  周昊兄弟对视了一眼,忽地一齐问:“那城主是什么人?他叫什么名字?”
  新娘甜蜜地笑了一笑:“他不姓韩,他姓方。”
  方天至忽地心中一跳。
  他拈珠的手指刚一停顿,那新娘已缓缓道,“从出生起,他就叫方天至。”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方天至听了有点方!
  真是令人头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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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可能要问了,咋又叫方天至呢?
  那我就要回答了,小芳出生在这些世界里,虽然法号不同,但名字都会是本名方天至。
  因为我的设定是,如果他没投生来当和尚,【方天至】本身就不会存在!
  所以不是先有个婴儿,他再借壳还魂,而是因为他要来,这个世界才出现了一个叫方天至的婴儿。
  他来了,方员外才有了老来子。他来了,三微救的女人才会怀孕。
  圣僧系统的规则篡改了小世界的现实,一切都是为了劳改服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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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为什么从婴儿开始,不是本体直接穿——
  因为我觉得从头开始,沉浸式体验成长,劳改效果更好。
  圣僧系统认可了我的设定。【?】
  写完这个世界还有一个世界,到时候就不一定还是胎穿了,因为我觉得劳改还比较成功?
  到时候具体再说吧。
 
 
第103章 
  方天至正在思考,为什么这位不知名的新娘子要嫁的人是方天至。
  白玉京的城主和他同名同姓,这是巧合么?
  还是有预谋地冒名顶替?
  哪怕在四天前,他都从未想过有人“冒名顶替”他的可能,正如他从未想过蔺王孙竟然身具金蝉玉蜕功一样。
  不论马脸张撒没撒谎,蔺王孙有何图谋,也不论春王青女等人是敌是友、是忠臣还是叛徒,他终究可以确定师叔上山之前,就是白玉京的城主韩绮。
  韩绮教给了自己金蝉玉蜕功。但这门武功早在他出生之日,他就已经听生身之母断续口述过了——
  一门武功究竟重要到何种地步,以至于濒死的母亲顾不上与刚出世的孩儿最后温存片刻,而选择挣扎着将它念出来?
  或许在她心中,这其实就是留给孩子最珍贵的遗物?
  那么他自己与师叔又是什么关系?
  方天至的心中已经积攒了数不清的疑惑,也滋生出了数不清的猜想与推论。
  他能感受到真相正在渐渐自黑暗中显出轮廓,与他的猜测仿佛只隔着一层若隐若现的轻纱。他甚至生出了一些微妙的直觉,只等待未知的变数来一一验证。
  所以说做人还是要有一技之长,武功练到他这地步,哪怕遇到再匪夷所思的诡案,也可施施然立于不败之地。
  圣秃重新拈动了佛珠,一如往常般山崩而不改色,反正总有人比他沉不住气。
  果然,周昊先蠢蠢欲动了。他问:“你都知道些什么?那姓方的是什么人?他何时做的城主?你们的老城主呢?”
  新娘道:“天至他年纪轻轻能当上城主,自然是老城主的儿子了。”她受了惊吓,说话倒规规矩矩,但仍带着点掩不住的得意,“他才一现身,那群人自然而然便认他为主了,没有一个人不是恭恭敬敬的。至于天至他爹,早十几年前就不知所踪了,或许早就死了。”
  众人又齐齐静了静。
  周昊周奇的脸色肉眼可见般转好了,仿佛听说韩绮并未回来很是松了口气。
  楚留香则沉思了片刻,他听出了一个关键,却故作不知的问道:“所以白玉京的人过海而来,只是方城主思念父亲,仍怀抱希望要找到他?”
  这本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楚留香等了半天却没听到回应。
  他向那新娘一瞥,二人目光甫一触碰,她果然神色闪烁地垂下头来,只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
  楚留香眼睛微微一亮。
  他的嘴角挂上了笑意,又问:“不知道你和方城主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新娘立时道:“我当然是他的女人!是他的夫人!”她忽地冷笑了一声,眼含媚态地觑着楚留香,“你接下来是不是还要问,他为什么会喜欢我?要不要我将床上的事也说给你听?”
  楚留香淡淡笑了,道:“这些你可以留着在夜里慢慢想,倒不必对我说。”他转而道,“我自然知道你是他的女人。但你除了是他要娶的女人之外,对他而言应该还有另一种身份。”
  新娘冷冷道:“你以为你是谁?你猜的就一定对?”
  楚留香和气道:“我猜的自然不一定对,所以要你来回答我。为什么一位富可敌国又年少有为的城主,要千方百计的混淆视听,哪怕将新娘子藏在妓馆里,也要在海侯城里成亲呢?”他又笑了笑,“而新娘的年纪,又大到足可以给他当娘。”
  新娘被激怒了。
  但她却又笑了:“我的年纪,也可以给你当娘了。你对待娘老子该多少尊敬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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