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金祥咬牙:“发令官都没吱声,犯什么规,走!”
难怪苏晋元能活到眼下,竟然连这种讨巧手段都用了,既然对方能用,为什么他们不能用?许金祥和付简书本就默契,当下有了这一突破的法子,比分很快往上撵了上来。
而众人也才发现,但凡射落了一片区域内所有的酒壶,这片区域原有驻守的禁军便会加入到临近区域中守卫中来。
而大凡触到了陷阱区域,便会被陷阱区域的禁军一路追赶,直至这人下场为止,才会加入临近区域的守卫中来。
也就是说,越往后,越难得分。
双方的差距一直锁定在十分。
……
稍晚,苏晋元在一干禁军恼羞成怒的追赶中,终于败下阵来。
原本也是无伤大雅的事。
只是苏晋元在惊慌失措的逃跑中,带着身后一干追赶的禁军正好同范好胜照面,这漫天的橡胶木箭矢迎面朝范好胜袭来,范好胜躲都来不及躲,便被苏晋元一同带到了阴沟了,两人双双被禁军的橡胶木箭矢射中,只得被迫退场。
苏晋元再次从范好胜眼中看到想杀他的欲望。
苏晋元欲哭无泪,他真不是故意的,他怎么知晓一个拐弯后,范好胜会突然迎面而来?
原本有些令人遗憾的退场环节,因苏晋元上演的这一出乌龙大戏得了不少笑点。
看台上更是不少人竟都捧腹,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熟悉范好胜性子的人更是开始纷纷猜测,苏晋元还能否不断只胳膊和腿什么的,安然离开佑山行宫的校场!
总归,这回是连梅老太太都觉得要赶紧折回阁间中去算了,实在太丢人现眼了。
白苏墨笑不可抑。
……
场中笑归笑,而随着苏晋元和范好胜的一同退场,这一组只剩下了钱誉一人。
比分的优势,很快在许金祥和付简书两人的协作下被逐渐撵回。
苏晋元这才将肠子都悔青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如今驻守的禁军越来越多,越来越严,钱誉一个人想得分根本如登天难事,手中的箭也消耗得差不多了,而比分却在不断缩短。
终于,各处的守卫都趋近于饱和,许金祥靠着付简书的掩护,再多拿下两分,而付简书心知肚明这回是跑不掉了,便也干脆不躲了,直接趁着旁人的箭矢袭来的时候,拉弓射箭,在箭矢沾身前命中一个酒壶。
比分便定格在三十七比三十六!
许金祥将比分反超,领先了钱誉一分。
范好胜和苏晋元紧张得不敢移目。
可钱誉手中还剩了两枚箭。
许金祥手中只剩了一枚箭。
而场上区域剩余的酒壶,皆在禁军的重兵把守下,谁先去,便等于拱手送死,射成蜂窝回来。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比赛进行到这个时候,两人皆是满头汗水。
看台上和观礼台上不知他二人在思量着什么,大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似是在观察周遭,又似在想着什么事情。
他二人手中都只剩了最后一箭或两箭,一只都不能射空。
两人也确实在做同一件事情。
九五,九六,九七,九八……
加上早前落地的酒壶,在场中视线范围内可及的一共九十八个酒壶!
可早前发令官分明说得是一百个!
也就是说,还有两个,在别处!!!
两人似是同时想到这一点,而四十个禁军,已经悉数在心中默数完成了,那就是说,还有两个酒壶,是全然没有禁军防守的!
许金祥和钱誉忽得想到一个地方没有探过——第一轮比试时,最难的那个场地,就是钱誉骑马惊险穿过的岭石洞后。
剩下的两个酒壶竟在那里!!!
钱誉和许金祥同时策马往酒壶那里去。
只是许金祥碰巧位置离得更近,钱誉位置离得更远。
而看台上和观礼台上都是知晓这最后两个安全的酒壶所在之地的,钱誉和许金祥终于发现,都骑马飞驰而去,这场中的气氛一时被点燃到了顶峰!
许金祥领先钱誉一分,最后还有两个酒壶,也就是说,哪怕两人一人射中一个,赢的人都是许金祥,钱誉想要获胜,除非能射中两个酒壶!~
而钱誉确实也有两只箭!
并非没有可能。
与许金祥而言,只要能命中一个酒壶就能锁定胜局。
这一分,他无论如何都要拿到!
他先前主动挑战钱誉,场中原本都看准了是他在特意挑衅钱誉,让钱誉出丑,谁知钱誉才是这场中最出人意料的黑马!
京中看他不顺眼的人多了,各个都等着看他怎么打脸。
他是咬紧牙关都得赢下来。
他本是帮敬亭鸣个不平,又怎能让钱誉平白出了风头!
许金祥越想越恼火。
拐弯处,真见远远见到两个酒壶在岭石洞后,让许金祥诧异的是,钱誉早前分明离他一大截,眼下是如何追赶上来,离他只有一个马身的距离?!
只剩最后一步了,许金祥咬紧牙关。
他若立即射箭,是可以射落其中一个酒壶的,可他面临的便是钱誉早前在第一轮时面临的考验,岭石洞!
若是没有顺利穿过,便会撞得粉身碎骨。
可若是图稳,他则要绕开岭石洞,在绕过岭石洞后再射箭,可钱誉是可以先射箭,再从岭石洞穿过的。
他不能留这个机会给钱誉!!
许金祥咬牙,钱誉可以附在马匹侧身穿过,他也可以!
他敢殊死一搏。
来吧!
许金祥取箭搭弓,神色已紧绷到极致!
“许金祥!”梁彬和付简书都大惊失色。
国公爷和茂将军也没料得他会如此做!
疯了不是!
钱誉能从这岭石洞中穿过,是经过细致观察,他的身型可以通过,而许金祥本就要更魁梧一些,哪里通得过?
若真撞上,便会粉身碎骨!
便是没撞上,在岭石洞内也会被废掉!
“来人!”茂将军大骇。
可周遭的禁军离得都远,远水救不了近火。
而周围的小吏也根本不可能在马匹飞驰下救下许金祥。
“许金祥!”国公爷忍不住唤声。
可此时的许金祥哪里听得到!
一箭射出,根本来不及去看自己是否射中,被往岭石洞上撞去!
“啊!”许多人伸手捂脸,不敢看。
场中尖叫声四起,禁军也一拥而上。
还是“轰”得两声,马匹撞上岭石洞的声音,白苏墨只觉心跳都倏然漏了一拍,下意识伸手捂住嘴角。
“救人……救人啊!”发令官声音都颤了。
梁彬和付简书先前都朝场中跑去,可根本来不及。
岭石洞前尘沙飞扬,依稀见得马匹倒地的身影,和哀鸣声。
许金祥……
白苏墨脸色苍白,咽下口口水,岭石洞前大滩血迹,倒下的是两匹马。
钱誉……
白苏墨只觉脚下都是软的,脸色煞白似深渊冰窖中出来的一般。
尘沙落尽,才听一声剧烈咳嗽。
许金祥并不在血泊中。
而是摔在了离岭石洞后两米远处。
钱誉则是摔在一侧的树干上,应是撞得有些重,撑手起身似是都起不来。
许金祥胳膊上一阵剧痛,是脱臼!
先前若不是钱誉将他扑到一侧,他怕是连人带马都撞上去了。
钱誉将他扑到一侧,自己却重重撞上了树干,方才那股撞击力,怕是伤得比他还重。
“钱誉!”许金祥吃力爬起。
果真见钱誉额头上豆大汗珠。
钱誉!
白苏墨手心死死攥紧,从观礼台一侧的台阶往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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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宝贝孙女的心上人
“钱誉!”许金祥一只胳膊脱臼, 身上多处擦破, 但旁的并无大碍。
方才千钧一发之际, 若不是钱誉将他扑倒,眼下,他怕是成了那两匹马的模样。
早前血气方刚, 满脑子想得都是不能输给钱誉!
眼下才曾后怕。
若是钱誉分寸掌握得稍有一分差池,他恐怕不是简单的伤筋动骨!
方才的撞击, 他虽没见, 但钱誉就在他身侧,他哪里会不知晓这力道。
眼见钱誉吃力, 他主动伸手:“钱誉,方才之事, 多谢你!”
钱誉转眸看他, 良久,钱誉才伸手, 借了他的力道, 勉强站起身来。他额头上的汗珠清晰可见,不可能无事。
刚才他借自己力道起身时,分明攥得很紧。
钱誉的身手, 许金祥先前便见过。
此番应是强忍着起身的。
许金祥咬牙:“方才是我冲动,钱誉, 我这条命是你救的, 你如实说, 到底有事无事?”
钱誉未应声。
许金祥遂又咬牙, 钱誉未应声也是应当的。
许金祥恼火之事。
却见钱誉笑笑:“方才岔气了。”
“……!!!”许金祥一脸不知当哭当笑的窘迫表情。
他同钱誉早前也算有过交情,白苏墨落水之事未曾在京中传开,足见钱誉人品。
他只是替沐敬亭气不过……
许金祥内心极其复杂。
钱誉却沉声道:“我知晓你亦有难处,我不曾介意。”
许金祥顿了顿,脑中有些懵,难处?
他该有什么难处?
钱誉却似是心照不宣一般,没有再提多起。
于钱誉而言,他同许金祥不仅没有过节,应当还算有过照面,许金祥不应当会主动为难他,若是要为难,当日便为难了。
这场比试应当是国公爷有意安排的。
许金祥是找国公爷的意思行事,他怪许金祥并无意义。
国公爷是想探探他的底,给他下马威,这场比赛的输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需得过了国公爷心头那一关。
他自然不会相信一朝一夕,便可让一人改观。
尤其是,国公爷这样久经沙场的人。
同外祖父一样,他们要求对周遭的人事有绝对的掌控力,也相信自己的判断力,这样的人,很难轻易对一个人改观。
他今日所作,无非是最大限度表明诚意。
至于输赢,他并未同许金祥这般看得紧!
他方才见许金祥快马加鞭往岭石洞那里去,便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许金祥今日一定会将颜面找回来,心中有执念的人容易偏激。
果真,许金祥一路临近都未减速。
是要殊死一搏!
许金祥根本就过不去,是气红了眼!
但许金祥若是因为他的缘故重伤,他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坐视不管!
更何况,早前紫薇园一幕,许金祥其实是个仗义之人!
“许金祥!!”他大喊。
可许金祥已然红眼,哪里搭理他。
许金祥拉弓射箭的一瞬间,钱誉便扑向了许金祥。
否则,这么快的速度他哪来得及动作!
只是马匹受惊,必然会有意外。
他要使力道将许金祥扑下,便将整个后背暴露毫无掩护,这般重重撞上树干,他仿佛整个腹中都被一震。
别说站起身来,连说话喘气,腹间都似揪在一处。
这也是为何,他先前会说岔气的原因。
也不全然是宽慰许金祥。
腰上肯定有硬伤,但更重的是,他需秉着呼吸才能用力。
譬如说话,譬如起身,譬如,走动……
率先冲到场中的是梁彬和付简书,他二人离此处最近。
“老许你没事吧!”
“许金祥,你该不会撞傻了吧。”
两人是担心。
又见他扶着钱誉,怕是伤得更重的人是钱誉才是!
本是对手,方才危险端口,对方能这般救他,这钱誉正没什么好说的!
梁彬和付简书都词穷。
只是先前还势同水火,眼下,又决然说不出一个谢字,一侧血腥味,才见马都撞得趴下,心中才都纷纷紧了紧,若是方才撞上的人是许金祥,这后果才不堪设想……
方才马匹奔跑的速度这么快,怎么可能?唯一的解释,钱誉在九他的时候,承担了巨大多数的力道,那钱誉腰间必然会受重创。
钱誉如何还能站起来?
“钱誉,这回谢你了。”
“钱誉,你仗义!”
两人一人一句,钱誉想应声,但已实在没有多少力气,他还在等肖唐来。
“钱誉!”“钱誉!”
范好胜的苏晋元也差不多赶到。他们四人早前都在场中,虽然都中途退场,却一直骑马跟着,眼下也出现最快,范好胜和苏晋元就在梁彬和付简书身后。
范好胜第一反应是去扶人。
苏晋元看了看钱誉,又看了看许金祥,忽得一拳便要揍上去,付简书和梁彬拦下来。
“做什么!”
“做什么啊,你!手脚放干净点!”
范好胜是怕他吃亏,将他拦了回来。此时不是同对方理论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时间同对方理论,可苏晋元心中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若不是许金祥发疯,钱誉怎么会去救他?!这人是自己不要命,也要将旁人带上?!
苏晋元这才气不过。
言语冲突只见,禁军和发令官也都亲自赶到。
“太医,太医呢!”发令官比旁人都着急。
身后的太医蹿上前来:“钱公子,你先别动,快快快!先把担架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