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心——求之不得
时间:2020-04-14 06:59:26

  钱誉轻声道:“早前在外祖父那里也这么伤过,多在京中留一两日也好不了,反倒让她见了眼下这幅模样担心。”
  肖唐原本还有一肚子腹诽,却在听他说完后,全然僵住。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何必凭添伤感?”钱誉眼中古井无波,“她知晓我安好便够了。”言罢,阖眸,似是没有旁的力气。
  肖唐却怔住。
  他先前一直装作无事,竟都是想同过旁人之口,安白小姐的心?
  看着他鼻尖上都在冒汗的模样,肖唐又忍不住心疼起自家少东家来:“好好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白小姐就是个傻的,旁人说什么她便信什么,可以了吧!”
  一袭反话,肖唐说得没好气。
  钱誉莞尔:“早些回去,才好早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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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迟啦,么么哒~
  钱誉虽然走了,但是有亲妈呀,是不是~
 
 
第93章 送君十里
  知晓钱誉腰上有伤,车夫也行得不快。
  尤其下佑山的路都是盘山路, 车夫更不敢行得太快, 反而平顺安稳,让人不觉波澜。
  肖唐反而难得如此轻松过。
  一面在车中陪着钱誉, 一面口中不忘感叹, 不愧是国公爷亲自吩咐安排下去的车夫, 这马车驾得实在是好,似是这一路上能避得坎都避过去了。
  也不多折腾。
  “少东家,你的腰真无事?”肖唐担心的只有这条。
  钱誉双手抱着头,躺在马车内不知在想什么事情,听着肖唐的话, 便才默默得摇了摇头, 也没怎么多说话。
  自佑山行宫下山的盘山路不短,稍许,肖唐已生出一番困意来。
  早前的比试又太过激烈, 肖唐虽不似场中旁人喊得那般起劲,可眼见钱誉上场,他要比场中那些个看热闹的则是要提心吊胆多了。
  眼下,便也似忽然松下来的弓弦一般, 上下眼皮子开始打起架来。
  只是见钱誉还睁着眼,直直望着马车顶, 仍不知在想什么, 却一直未闭眼, 肖唐也不怎么敢入睡。
  本是八月中旬, 天气闷热。
  钱誉伤了腰,大夫交待不能受风,车窗上的帘栊便也是合上的,只留了最边上的一丝缝隙,马车内便稍稍有些闷。
  不多时,肖唐终是没撑住,靠在马车一侧入寐。
  再片刻,都有轻巧的呼噜声响起。
  钱誉看了看肖唐,唇边微微扬了扬。
  可稍一动弹,又觉腰上的疼痛感袭来。
  说他的腰无大碍是假的。
  但也不至于疼到入骨。
  早前同外祖父在一处的时候也这般伤过,旁的法子没有,只能靠时日将养着。
  他是没想到过,在临行前会闹出这么一桩子事情来。
  许金祥最后如此激进,倒不像是得了国公爷授意……
  公爷最后来探望他的时候也一句未提。
  若不是国公爷的授意,那许金祥……
  他是有些猜不透许金祥的心意。
  许金祥同他早前并无旁的瓜葛,不应当只为了同他争个高低,便会不顾死活,若是为了白苏墨……
  可早前苏墨落水,还是许金祥帮忙将人带出的紫薇园……
  许金祥若想针对他,应当从那时便开始了。
  又怎么会临到他都要离京了,才会突然来这么一出?
  应当还有旁的缘故……
  思绪间,钱誉只听闻车窗外有接连的马蹄声传来。
  其实这一路上都有马蹄声。
  今日佑山行宫有骑射大会,往来佑山的人诸多。再加上上山下山其实都是同一条路,自然不会只有他们这一辆马车。
  所以钱誉一直未曾阖眸,留意听着。
  这段马蹄声过后,马车果真缓缓停下。
  再听到马车外的说话声,钱誉微微拢了拢眉头。
  “肖唐!”又唤了肖唐扶他起身。
  肖唐方才睡了,正不知何故。
  钱誉忽然唤他,他乍醒,又见马车停了,不知出了什么事,但钱誉让他扶起身坐下,肖唐只得照做。
  待得肖唐正想开口问出了何事,只见马车上的帘栊忽然被撩起,映入眼帘的是一袭水蓝色的衣裙身影。
  待得看清来人,肖唐微微怔了怔,使劲儿伸手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幻影,才半楞半喜唤了声:“白小姐!”
  言罢,又转眸去看钱誉。
  钱誉的表情似是并不意外。
  难怪,先前忽然让他扶起来靠着一角坐着,原来是白小姐来了……
  白苏墨自撩起帘栊,便一直盯着钱誉,也不说话。
  钱誉便也看她,半晌,才奈何挤出一丝笑容:“苏墨……”
  钱誉话音刚落,便听白苏墨朝肖唐道:“我有话同你家少东家说,你先出去。”
  “哦……”肖唐怔了怔,既而又飞快起身:“哦哦哦哦……”
  肖唐近乎是连滚带爬下了马车。
  白苏墨这才上了马车,放下帘栊。
  马车上本就闷热,钱誉头上的汗珠便尤为引人注目。
  “苏墨……”他声音很轻。似是知晓白苏墨肯定不是一人来,也知晓马车外的车夫便是国公爷的耳目。
  言行举止都中规中矩,并不想落人口实。
  白苏墨却是一直看他。
  良久,也未曾吭声。
  马车外,恼人的“知了声”阵阵传来,马车内,除了他和白苏墨没有旁人,白苏墨又一直不出声,气氛实在有些尴尬。
  钱誉想开口,可她的视线未曾他身上离开。
  他也不曾移目……
  片刻,他刚想开口,却又听白苏墨先道:“肖唐你进来。”
  “哦……”肖唐支支吾吾撩起帘栊,上了马车。
  期间不过片刻功夫,他就在马车外,也一直没听白小姐同少东家说什么话,怎么就唤他进来了?肖唐一头雾水,可还是望着白苏墨。
  白苏墨从袖袋里掏出两个瓶子递给他:“方才太医说你们走太急,药童的药都未取完,你收好,记得给你家少东家按时擦。”
  “哦……”肖唐赶紧接过。
  可便是他接过了,这两人还是相互看着,也不说话……
  肖唐只觉再待下去,气氛只怕会更尴尬些才是,于是不觉咽了口口水,吱声道:“我……我先出去了……”
  “不必了。”白苏墨忽得起身,“我要回去了,你们一路顺风。”
  “白小姐……”肖唐愣住。
  “苏墨!”钱誉出声。
  白苏墨脚下微微顿了顿,指尖微滞,还是伸手掀开帘栊,只是尚未迈出一步,身侧的左手被牢牢牵住。
  熟悉的暖意似是顺着肌肤渗入四肢百骸,却又似是让人不觉微微红了眼。
  还是肖唐机警。
  赶紧趁这空隙,飞快溜下了马车。
  白苏墨回眸看他。
  钱誉强忍着腰间传来的剧痛,一把将她扯回。
  豆大的汗珠凝在额头,他一手撑着马车,将她抵在马车一角,借着马车分散些许力道,腰上的吃力感才消去了几分。一手揽着她腰间,四目相视,谁也不移目,谁也不说话,而后阖眸,头一次这般,主动狠狠吻上她的唇角。
  白苏墨忍不住吃痛……
  早前惯来是她任性居多,而他总是多温柔。
  而眼下,他似是将她箍在这狭小的角落,也未曾再顾忌旁的。
  让人仿佛想起许久前某个夜晚,他同她在马车里拥吻,她唇间沾染了桃花的香气混合的酒气,他便是迷醉,也浅尝辄止。
  他一惯分得清轻重。而此时,许是理智都用来强忍着腰间的疼痛,便由得心底的爱慕,如火如荼。
  许久之后,他才松开双唇:“白大小姐,可消气了?”
  由得腰间的疼痛,钱誉还是直不起身来,依旧是将她抵在身前,怕她看出旁的端倪,语气里便还带着几分暧昧。
  白苏墨别过头去:“腰不疼了?”
  他叹道:“疼。”
  白苏墨转眸看他,正好对上他的双眼,心底早前对他不辞而别的恼意仿佛忽得一瞬,烟消云散,融化在他眸间的柔和暖意里。
  “钱誉……”她咬唇:“你下次若再不辞而别,我一定不来追你……”
  他眼底盈盈笑意:“好。”
  白苏墨看他:“好,是指再不不辞而别,还是我不来撵你……”
  他应道:“再不不辞而别。”
  白苏墨叹道:“我不信。”
  他郑重其事:“钱誉在此起誓,再不同白苏墨不辞而别。”
  白苏墨又娥眉微蹙:“好端端,忽然起誓做什么?”
  钱誉从善如流:“那方才的起誓不算数。”
  白苏墨微楞:“这么快便不作数了?”
  她娇嗔起来是有些磨人,钱誉忍不住笑:“苏墨,你说什么都算数。”
  白苏墨微微怔住。
  她看他。
  他便也看她。其实不消言语,他也知晓她为何追来,亦知她先前的娇嗔,最终不过也都是舍不得。
  他深吸气,再吻上她的嘴角。
  这个吻便不似早前让人吃痛。
  似是温暖,柔和,带着几分春雨润物般的润泽。
  她亦伸手揽紧他的颈后。
  绵绵,悱恻,似是心底再多的不舍,都消融在眼前的柔和蜜意里,便再无早前的试探,不安,蛊惑……
  半晌,她松开双手,轻声呢喃道:“钱誉,早些回来。”
  “嗯。”他亦不多声。
  “我等你……”
  “嗯。”
  白苏墨掀起帘栊,“肖唐,照顾好你家少东家。”
  肖唐赶紧一声。
  于蓝会意上前,扶白苏墨下马车。
  白苏墨是国公爷的孙女,自然会骑马。
  于蓝搭手,她轻松跃身上马。
  拎起缰绳,马匹在马车一侧来回走了走,正好见得马车内肖唐扶了钱誉坐下。
  白苏墨看了看,又唤了声:“赵叔叔,路上行慢些。”
  车夫是国公府的人,她认得。
  便听车夫应了声:“知晓了,小姐,国公爷也交待过了。”
  肖唐交待过了,赵叔叔也交待过了,似是……
  也没有旁的能再交待的了。
  白苏墨咬了咬唇,又朝车夫道:“赵叔叔,你们走吧,不耽误了。”
  车夫应好。
  车轮轱辘转动,白苏墨目送马车缓缓自眼前驶离,先前还下意识想骑马撵上,片刻,便又勒紧缰绳停住。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那她便只送出十里……
  也算不得终是一别。
  佑山行宫上下都是盘山路,很快,那辆马车便消失在弯道一头。
  白苏墨没有离开。
  于蓝便也骑马跟在身后,没有吱声。
  许久之后,再下一个盘山弯道上,又见马车身影,已是行出很远以后。
  白苏墨再忍不住眼底氤氲。
  ……
  马车内,肖唐又已扶钱誉躺下。
  先前这么折腾,钱誉已无多少力气。
  便是肖唐同他再说话,他也没怎么应声。
  这绕山路又过了一个弯道,肖唐挑起帘栊,往回望了望,眼中便滞住:“少东家,白小姐……似是还没走……”
  钱誉阖眸,只清浅应了声“嗯”。
  却不敢让肖唐撩起车窗上的帘栊,再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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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宝们,我回来啦,第二更会晚点哈,还没开始写,也可以明早来看。
 
 
第94章 金秋十月
  八月一过, 九月很快便也跟着过完。
  转眼,就到了金秋十月。
  早前一场骑射大会,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一时间钱誉的名字在京中都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就算知晓, 也顶多就是钱誉并未苍月国中之人, 而是燕韩国中的商人。
  这京中的兴趣顿时便去了多半。
  闹了半天, 竟全然是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士气呵。
  早前不少站钱誉的人都觉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还算钱誉的表现可圈可点, 最后救下许金祥又得了不少赞许, 否则怕是免不了身后要热招多少喷子。
  也由得如此,不出一月,“钱誉”二字也随着骑射大会一道, 慢慢淡出京中视线了。
  ……
  八月一过,天气开始慢慢转凉。
  今年京中还鲜有得迎了一番秋老虎。
  等到九月中旬一去, 气候便又开始骤然转凉。
  赫赫秋风一吹, 凉意便忽得席卷了整个京中。
  十月中,京郊的枫叶便红了。
  不少权贵家的子弟都约了去京郊看红枫叶, 白苏墨也收了不少邀约帖子,只是也不怎么有兴趣,正好从沈怀月那里得了些书册, 便窝在外阁间里, 抱着书册慢悠悠“啃”起来。
  国公爷正好来了清然苑。
  尹玉刚想去通传, 却见国公爷笑眯眯摆了摆手。
  尹玉赶紧退到一边。
  国公爷这是不想让人通传, 想瞧瞧去看看小姐在做什么呢!
  尹玉笑了笑。
  一时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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